第35章
百木渠問道:“你方才說亦清也與你一起。”
“她人呢？”
百無璃說道:“我們被那三人追捕, 亦清身受重傷, 為了換得一線生機, 我引開這三人, 好讓亦清和琅玡逃離，前去北極城搬救兵來。”
“如無意外的話, 她們現在該到北極城了……。”
說着說着，百無璃便覺得不對勁, 擡起頭來時, 見百木渠直盯着她看。
“師, 師父，怎麽了嗎？”
“若是師父沒有及時趕到, 阿無, 你可知道後果！”
百無璃愣了一會兒，才知道百木渠說的是她将自己當做誘餌一事，百無璃微微一笑, 說道:“那時只有這個才是上策，那三人的目标是亦清, 若是沒人引開他們, 我們三人都要性命之憂。”
百木渠看了她一眼後, 木着臉移開了目光。
百木渠不高興了，并非是百無璃惹的她不快，而是她自己，她讨厭不守承諾的人，也讨厭自己不守承諾, 她曾信誓旦旦的對百無璃說過，“有師父在，便能護你一事安然。”
如今，卻是沒能好好兌現的。
百木渠悶悶道:“師父過來其中一事便是為了尋你們，在這裏相遇，大抵是我們師徒緣分在，既然亦清已往北極城去了，我們也快些過去，确保她安全。”
百無璃察覺到了自家師父抑郁的心情，卻不知其從何起，是怪她莽撞不将自己性命當回事，還是她同九州的瓜葛……
百木渠禦劍而起，百無璃心中忐忑的跟在後面，手搭在小腹上，苦澀的笑着，她心中默默道，“這個溫柔又強大的人就是你的母親，可惜娘親沒辦法讓她認你。”
兩人到了北極城城門，從守城的人那裏得知臧亦清和琅玡已經被接到了瀾滄門中，兩人進了城後，百無璃發現現在北極城來往的人物竟比上次瀾滄門門主大壽時的還要紛雜。
百無璃細細一想，覺得這些人定然都是為了天道宮同瀾滄門的糾葛而來湊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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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進城那一刻起，便成為衆人回眸矚目之所在，自然不是因為兩人修為，以百木渠的修為，無人能測出她的深淺，雖然世人皆知她已是大乘，可這百年來她深居簡出，年輕一輩中認得她的甚少，至于百無璃，築基期的修為在北極城中可沒有什麽稀奇的。
兩人之所以這樣吸引目光，無外乎她們的天人之姿，百木渠本就貌美，又是閑散自在的人，灑脫俊逸的更有她獨特的魅力，而百無璃，清冷的人兒，怕是掉一滴淚，都能惹得素不相識的路人一陣心疼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兩個絕色美人走在街上，難免叫人多看幾眼。
百木渠向來是對這些東西不在意的，只是她突然注意到有着許多不懷好意的眼神是落在自家徒兒身上的，她才恍然想到，阿無已不是當初那個面有傷痕，人人嫌棄躲避的女子，浴火重生的阿無比當年的九州還要好看。
一旁有人駐足，更有人恬不知恥的要往這邊來湊，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愈加陰沉，她淡淡瞥了一眼那些人，自身修為袒露出來，霎時間，驚煞一衆人等。
他們僵直着身體，冷汗頻出，就連遠處北極城的幾個大人物也被百木渠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驚動了。
百木渠一聲冷哼，轉身走了，所過之處，行人無不讓出一條道來。
兩人不過走了百來步，還未找到客棧落腳，瀾滄門便派了人來，領頭的是四大長老之一的朱雀長老，前來迎接百木渠時十分恭敬，百木渠卻是沒有一副好臉色的。
百木渠原本不打算入瀾滄門的，只是現如今已洩露行蹤，臧亦清又被接入瀾滄門內，她自然也不能不去了。
往常笑容滿面的人，總是陰沉着一張臉了。
瀾滄門房屋樓閣都建造的十分華麗，比之凡間帝王的皇宮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兩人行至玄華宮前，門人早已鋪了十裏紅毯相迎，百無璃也得已見到她傳說之中的父親晴川舸。
那人已近千歲，面如刀削，明眸皓齒，依舊是俊朗非凡，他雖比百木渠大了數百歲，但兩人輩分是相同的。
這人一身華服，氣宇軒昂，是一門之主，分神期大能，受世人尊敬，可百無璃看着他，親切之感還沒有蒼落和鳳九天來的濃烈。
晴川舸說道:“木渠長老，既然到了北極城，何不直接到瀾滄門一見。”
百木渠說道:“這裏太俗氣，不喜歡。”
她不高興，哪裏還有心思給不喜歡的人面子。
晴川舸也不在意，朗聲笑道:“身在俗世，不可避免。”
“木渠長老到北極城來，想必也是為了瀾滄門災禍而來，不知天道宮可想好要如何給我們一個交代了？”
百木渠淡淡道:“本尊來可不是為了你瀾滄門，本尊來只是為了尋亦清那丫頭和本尊的徒兒。”
百木渠句句堵他晴川舸，好歹是一門之主，心中已有些不快，只是明面上依舊和氣，“臧亦清已被我安置在北園，門中最好的藥師在為她治療，木渠長老不必擔心。”
“至于令徒……。”說來，一直聽說百木渠收了徒，他還未見過。
百木渠與晴川舸平輩，不用講太多規矩，可百無璃在晴川舸這裏是晚輩，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她上前微微俯身，行了一禮，說道:“晚輩百無璃，見過晴掌門。”
晴川舸此時才正眼瞧百無璃，黑色的披風裹着身子，風塵仆仆也遮不住芳華絕代，晴川舸眉頭漸漸皺起，為何他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晴川舸打量百無璃的目光越來越明顯，更是朝着百無璃踏了兩步，突然眼前白影一晃，百木渠背着手擋在了他身前，她幽幽道:“晴掌門，不要吓着本尊徒兒。”
晴川舸自知失禮，可心頭那股熟悉的感覺怎麽也揮散不去，他問道:“木渠長老，可覺得你這徒兒像誰？”
百木渠道:“像她自己。”
“……”
“本尊要去看看亦清丫頭了。”百木渠向着朱雀長老說道:“勞煩帶路。”
朱雀長老朝晴川舸望了一眼，見他微微點頭，他這才轉身帶路，帶着百木渠和百無璃一塊走了。
晴川舸側身看着百無璃的背影，獨自陷入沉思……
朱雀長老帶着兩人到了臧亦清所在的屋外便告退了，百無璃等到衆人遠去，才問道:“師父似乎不喜歡晴掌門。”
百木渠遠遠的望着玄華宮，紅漆裝裹，琉璃鋪頂，錦緞填飾，它就猶如晴川舸這個人一樣華美無雙，“阿無覺得師父為何不喜歡晴川舸？”
百無璃頓了片刻，說道:“是因為九州嗎？”
即便知曉了關系，百無璃依舊難以将娘親這兩字順暢的說出口。
百無璃不清楚上一代的關系，鳳九天不願多說，她對晴川舸的印象只在鳳九天的只言片語和世人所傳上，實在不了解他的為人，可她清楚百木渠的秉性，百木渠那般态度，莫不是因為九州，因為晴川舸與九州有染？
百木渠回過頭來看百無璃，說道:“九州暴虐，可他比九州好不到哪去，虛僞好勝，在世人面前他心懷大義，實則不然，不過是徒有其表，我厭惡他，只因他是晴川舸，見着他，着實讓人不愉快！”
百無璃心中想到，看來晴川舸也是個不怎麽樣的人。不論是父親，還是母親，似乎都被她師父所讨厭着，百無璃心裏悵然，她看了眼百木渠，遇上百木渠的目光。
百木渠柔聲喚道:“阿無……。”
百無璃順勢的便将心中所想問了出口，“師父，師父不讨厭阿無麽，不論是九州還是晴川舸……。”
百木渠說道:“你是你，他們是他們！”
百無璃說道:“那師父讨厭徒兒這幅面容麽？”她這幅面容和原先差別太大，即便是親近的人都不易認出，雖然變得絕美無比，卻有着九州的影子。
百無璃仰面看着百木渠，星眸閃爍，叫人心都要化成一灘水了。
百木渠心脈處慌亂的跳動了幾下，待她回神時，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她道:“為何讨厭，為師說過，阿無便是阿無，身有瑕疵的阿無是師父的徒兒，完美無缺的阿無也是師父的徒兒。”
百無璃細細打量着百木渠的神色，瞧見她輕輕皺眉時，心中黯然，她道:“師父怪徒兒擅自離山麽？”
這時，百木渠沉默了半晌，而後她道:“阿無，師父信你，信你心懷正道，你解除封印，知曉身世從蒼落和鳳九天發現你那一天起便是無可避免的事，即便他們不與你說，我也會與你說，出身并不代表什麽，阿無是什麽樣的人，師父清楚，即便你有魔獸血脈，即便你弑神在握，你也不會是下一個九州。”
“而且師父覺得，阿無似乎對自己的身世并不在乎。”
聽到百木渠的話，百無璃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沖動，她脫口而出，說道:“因為阿無只想要師父。”
她直直的看着百木渠，害怕錯過她的任何表情，然而，百木渠只将她這句話當做了對天道宮對正道的忠誠，欣慰的點了頭，說道:“阿無是個好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個長篇，所以催生娃滴，咱們不要急，慢慢來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