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挖坑埋自己 (2)
厮,哎!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睡了這麽久,醒來連個吃的也不給。”
缪文清淺笑兩聲,拿着煞風景的烤雞靠近他,華瀾仙目光緊鎖烤山雞,咽了口口水。缪文清伸手一推,看着輕飄飄的那麽一下,華瀾仙那身子嗖的一下就被推到半空,缪文清袖袍一揮,華瀾仙只覺柔和清風撲面,還未等他醒神,“噗通——”一聲,清涼泉水撲面而來,灌進了耳鼻口內,嗆得他直咳嗽。
努力半晌的華瀾仙從水中撲騰而出,水珠順着他驚愕睜大的眼睛一路滾下胸膛,衣衫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他語無倫次道:“你,你,你真是枉為仙人!白長了這麽一張好臉!世人都被你平日裏那副明月清風的模樣給騙了,改日我定要将你這粗魯的行徑告知天下!要天下人看看第一美人是怎樣的睚眦必報,活脫脫一鄉野莽夫!”
缪文清微微搖頭,伸手一招便将華瀾仙身上歪斜的衣袍給收了回去,華瀾仙驚呼,一下子竄進了水裏,伸個腦袋在外頭。
“你把我衣服還給我啊!”
缪文清淡淡而道:“我鄉野莽夫,睚眦必報,說的沒錯,你這不問首閣幾百年的長老就好好在這泡着,什麽時候泡下一層皮,什麽時候再出來吧。”
說罷,缪文清頭也不回的走了。且拎着那件濕噠噠的衣袍,逆水華瀾睜大了眼睛見他當真不管自己,連頭都懶得回一下,他急了!“喂!喂喂!美人兒?美人兒?缪文清!你真不管我了啊?我的衣服!!我的烤山雞!!!你給我回來!!!!”
逆水華瀾時隔多年重新踏上仙道首閣的長臺。
長臺上端坐等待的弟子們紛紛好奇的睜開了眼,看着閑庭信步,悠悠然然緩緩而至的那人。
那人周身仙氣缭繞,華服加身,似瞧見了什麽感興趣的人,忽而連忙幾步往前跑去。
仙道首閣何時有過那般仙氣凝然的人了?多的是人好奇這人是誰,可想破了腦袋也對號不上這個人啊。
再跟着他急促的腳步看過去,三下兩下就到了另一位人身旁,二人并肩前行,不知在說着什麽。那一瞧,紛紛都被另一人的眉目驚嘆到。
雖只微微側着頭,可含笑若春水的眼眸,看的人心底一漾,揚起的唇角讓一旁偷瞄的小輩們紛紛看紅了臉。
這二人從何處來?是何處不出世的仙人?
二人并肩低頭笑語的模樣,真真是羨煞旁人!
“大美人兒,你今兒個怎想的喊我出關,我還當你将我忘的徹底,不打算找我了呢!”華瀾仙洗淨之後的模樣總算能看了些,缪文清身形端正瞧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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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睡的多了,恐睡成癡呆的傻子,一時擔心,故将你喚醒了來。”
華瀾仙臉色一變:“你才是個傻子。”
缪文清低低笑着,目光中泛起縷縷波瀾,盈盈若水,顧盼生姿。
華瀾仙轉念一想,便猜的八九不離十,憤憤的道:“我猜,定是那倆小兔崽子又要翻天了。”
缪文清寵溺的神情一閃而過,搖着頭道:“那倆小兔崽子安靜的很,我只是怕你們首閣不安生了,向來仙道以正派自居,前些日子有傳言在霧沉國的魍魉谷見到了秦意之,這些派別聽到此事都來找泫寺,一個個生怕秦意之将他們趕盡殺絕。你也知道那年他們都對秦意之做了什麽事,那小子若真回來,這些名家仙派定會坐立不安,擔驚受怕。”
“所以,今日他們一齊找上泫寺老兒,欲商量個對策捉拿秦意之?”華瀾仙一點即通。
缪文清點點頭,他道:“是的。但以我這些年對他們的了解,估計不單單是要捉拿,而是要趕盡殺絕。”
華瀾仙皺了皺眉:“那葉小子?現如今是你徒兒是吧?他怎麽肯再讓秦意之死一次,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缪文清道:“雲堯記不得上輩子的事,說來也怪,他自小就對血衣羅剎好奇的很,也是有趣,即使不記得了,他還是對他的事情一直上心,都是宿命啊。雲堯問了我多次秦意之的事我都不曾告訴他,從旁人口中聽取一詞半語總是不好,我本意是想讓他自己想起。前些日子将他派下山去,你昔日藏在藏書閣中的那幅畫也被他去了陣法,我估摸着時間,秦意之該是回來了。”
華瀾仙抓住了重點,驚呼一聲:“那小子居然破了我那陣?”
缪文清低笑:“你那陣,難道不是專門為他所布?除他之外,旁人哪有那本事。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
華瀾仙揚眉一笑,道:“那也是因為看在你的份上!”
“不過……”華瀾仙問道:“若秦意之真回來了,那傳言中魍魉谷的?”
缪文清搖了搖頭,目光如水,輕聲而道:“我想,那并不是秦意之。”
“不是秦意之,那是何人?為何要做出這般假象?”華瀾仙心覺這事不是那麽簡單,但看缪文清,微鎖着眉,表情也深沉了些。
“不知道。但依我看,那人一定是熟知秦意之的。所以才将秦意之假扮的那樣像,以至于傳到各派,讓人惶恐不安。”
人海茫茫,雖以前見過秦意之本人的也大多死的差不多了,少有的人都避世多年,但那些人也沒那些心情再去經歷一次屠殺。
畢竟那噩夢,誰也不會再想做第二遍。
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華瀾仙心下便有了定論。
“那葉小子?”華瀾仙問道。
缪文清神色微暖,笑着道:“他呀,自求多福吧。他的人,自己不操心難道還要我們去操心?”
華瀾仙聽這話着實覺得不爽,道:“那你呢,你的人,你操不操心?”
缪文清認真思索着,無辜道:“我的人?在哪裏?”
華瀾仙一噎,頓在那裏,胸□□炸般湧上一口氣,他咬牙切齒:“喂!”
缪文清已往前走了幾步,與他差了幾個身位,見無人跟上,回眸一笑:“還不走?”
本想痛罵的華瀾仙,一瞧他那張臉,沒出息的硬生生吞了氣焰,蔫頭耷腦的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哼,他心下郁悶,在哪裏,可不就在你面前!
“吱嘎——”
首閣的大門被緩緩開啓,各派首座紛紛轉頭看來。
有二人緩步而至,一人絕代風骨,目含淺笑,端端正正。一人懶懶散散,三分疏離三分不正經的掃視着大殿。
衆人一瞧,差不多都先認出了缪文清。雖然他少有在公衆場合露面,但也不是絕無僅有。只是他旁邊那人,明明仙氣凝繞,是個修得仙身的仙人,卻無一絲仙家的樣子。仙人,就該像缪文清那般月朗風清,要樣貌有樣貌,要氣度有氣度。
又有幾人凝神思索了翻,見那人那不着調的模樣,又覺得有些熟悉。
當下便有人驚呼了出來!
“你是!逆水華瀾,華瀾仙?!”
華瀾仙很給面子的朝他一笑,豎起拇指:“聰明!”
“嘩——”大殿又嘈雜了起來,一經提點,大家紛紛想了起來,這個人可不就是從來沒存在過的華瀾仙嗎!?挂名于仙道首閣百餘年,卻從未替首閣辦過什麽實事兒,需要他的時候都是以閉關為由,擋了一道又一道。這麽多年,多的是人連他是驢子是馬都不清楚。
百餘年前見過他真容的各大首座頭上紛紛滴了幾滴汗。
因為此時華瀾仙皺着眉頭問了泫寺一句:“這麽多老頭兒都是誰啊?”
“……”
各家首座真真額頭冒青煙,滴了滿頭汗。
也是,人家都是仙身了,和自己怎能比之?
華瀾仙幾番搜索下來,除了認得出泫寺和法現,便就剩下一個丹如姑姑了。
丹如姑姑溫婉含笑,朝華瀾看着。華瀾仙幾步行至她身邊,道了一聲:“你是丹如那小姑娘?”
而後衆人一聽,又滴了幾滴汗,人都稱丹如一聲“姑姑”。華瀾仙張口就來了一句“小姑娘”,這麽一喊,總叫人覺着奇怪。如今丹如雖風韻猶存,卻離小姑娘差了百八十裏。
其實也不怪逆水華瀾,他對丹如的印象,不過是五百年前函丹派中的一個小不點罷了。那時的丹如還是個怯生生需要照看的人。
丹如見逆水華瀾,笑點着頭:“是我呀,好久不見。”
昔日的小姑娘如今也成一派之主了。
華瀾仙又道:“你這模樣,還是有些不适應的。”
丹如嗔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不老不死,不散不滅?”
此話一出,華瀾仙和缪文清都無甚感受,只是其他人眉目間都紛紛湧上戾氣和肅殺。
不老不死,不散不滅,可不僅僅是缪文清和逆水華瀾,還有——
秦意之!
那魔頭不知練了什麽邪功,死了這多年竟還能重現世間,人人皺緊眉頭苦不堪言。
二人相視一眼,泫寺開口,将話題又重新引了回來。
“你二人來的巧,方才我們正在讨論那羅剎鬼。有傳言霧沉國那秦意之重見天日,現身魍魉谷,雖不知真假,但這事決不能掉以輕心,若不是他最好,若是,這次定不能放過他!我與各派首座已商量好,再過一個月便是霧沉國的祭祀禮。各派都會派出精英去那兒,一來,是為霧沉國慶賀。二來,都會仔細注意秦意之的一舉一動,探查他的方位,打探他的目的。此乃事關仙道正邪兩派存亡的大事,缪掌門,想必你也不會置身事外,無盡夢回乃修仙第一大派,少了你們,可不行啊。”
泫寺将目光移向缪文清,眼神中暗含警告,缪文清心中清明,知道這事兒自己斷然是逃不過,他微微一笑,有禮的點了點頭:“此乃無盡閣分內之事,文清定當全力支持。”
泫寺心感寬慰,神色緩和了幾分。
待人散了之後,華瀾仙問道:“你真要無盡夢回去對付你那寶貝徒弟的小相好?”
缪文清道:“作為師父,自當助他一臂之力。”
“什麽意思?”
華瀾仙疑惑。
“助他反其道而行。”缪文清莞爾。
“再者,你我二人清楚,那人不會是秦意之。泫寺他們是擔心過度,激進了些。幕後之人,不知有何目的,無盡夢回此番,是要挖出背後之人。我怎會叫自家徒兒的人擔這無名鍋,未免太冤了些。”
華瀾仙點點頭:“有理。”
缪文清笑了笑:“走吧。”
這邊剛結束完激烈群雄的讨論,鐵板釘釘的咬定血衣羅剎重現世間!位于霧沉國的魍魉谷!要将他殺之而後快。
然,本尊呢?
本尊正在無量海度喝的是天昏地暗,一杯接着一杯,不可思議的瞪着眼睛看着對面與他對喝那人。
先倒下的是秋易連,那厮仗着一張嘴,誇得自己天昏地暗,千杯不醉,然而非常沒有志氣的第一個倒下……
之後是藍懷玉,醉倒之前還略不服氣的看着阮長修,告知他,一定要喝倒他們!
然後是兩位師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醉的,呼哧哈赤的趴在地上撒潑,無盡夢回的臉都讓這二人丢盡了,真是平時的人模狗樣在酒醉之後将那真容體現的是淋漓盡致!
阮長修頂着藍懷玉的期待,足足硬撐的吐了出來,他冷着臉直到最後一刻都不死心的還在拼命灌着酒,酒灑了一身都是,醉倒的姿勢還是抱着酒壇子“噗通”一下摔了個四腳朝天。
明月酒量好,秦意之知道,他二人往常喝酒喝的最為爽快,可是今日的明月在最後關頭只能無奈的朝秦意之看了一眼,那一眼鮮明的寫着:“公子,我幫不了你了,你好自為之罷。”
沒錯。
如今拼殺的正濃的,正巧是秦意之和葉雲堯!
打死秦意之都不相信葉雲堯還有這等天賦?!真真千杯不醉!居然能和他殺個平手???
葉雲堯從不喝酒,上輩子不喝,這輩子也不喝,仗着自己對他的了解,秦意之在開局之前,大言不慚的甩下了一句話!
“誰能喝過我,便可要求我做任何事!限時一個時辰,除了殺人放火,随便你幹嘛!反之,嘿嘿,便是我來!”
秦小公子一定沒想到,自己挖了個坑,自己跳了進去,還被埋得嚴嚴實實,爬都爬不出來。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