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哥哥和妹妹是誰害死的

鹿玖收到消息立刻去了鹿坤言那裏，一炷香的路程生生被她縮減了一半。

鹿坤言此時正閉目修養，鹿玖來了也不敢出聲，只站在一旁安靜等着。

過了好一會鹿坤言才像是發現她的存在似的睜開了眼，他招呼鹿玖坐下，神情嚴肅的讓鹿玖心驚。

鹿坤言讓她把宮人都撤走，鹿玖雖疑惑不已，卻也聽了他的話，一時房中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這半年來鹿坤言苦苦死撐，面容憔悴的早看不出當初清隽風骨，他的眼中滿是血絲，一夜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玖兒，鹿家沒了。”

鹿坤言本不想告訴鹿玖的，可如今再不說，以後也沒機會了。

鹿坤言擔憂鹿玖今後無處可去，西夏皇宮一看便知不是她的栖身之處，鹿坤言雖自身難保，卻也要拼了老命為自己女兒謀算好。

鹿玖一聽鹿坤言的話淚便落了下來，方才趙綽說的時候她強忍着難過，可看見父親後，她如何都忍不住了。

“哥哥不是去江南了麽，妹妹也許了人家……今年本該嫁人了吧。”

如果沒有這場紛争，她妹妹本應該和自己的如意郎君過着安逸生活的。

提起這些，鹿坤言的情緒也激動了些，他深吸口氣，沉聲把這些年的事都簡單交代了出來，鹿坤言想明白了，與其一直瞞着鹿玖還不如讓她都知道，最起碼，待他死後也能知道她哥哥和妹妹都葬在了哪裏。

“三皇子想讓歡兒入宮，我與他周旋之計他竟找人玷污了歡兒，歡兒，歡兒貞烈，夜裏便跳了井。”

鹿坤言幾度哽咽說不出話來，鹿歡跳井那天晚上三皇子把他留在宮中，他回來後，只看到鹿歡已經被泡的浮腫慘敗的屍體。

“你哥哥被人誣陷貪污朝廷赈災銀款，從江南押着進京候審，我知三皇子不會放過鹿家，一路小心，卻不想，還是，還是半路……”

說到一半鹿坤言再出不了聲，他張着嘴無聲哭泣，鹿玖雖沒經歷這些事，卻也能想出當時鹿家舉步維艱進退維谷的樣子。

可那時她在做什麽，她在被趙綽折磨，被蘇曼兒折磨。

她身為鹿家女兒，不為家族争取榮耀，不保護自己的兄弟姐妹，卻一直在紅塵恩怨中犯糊塗。

鹿玖眼中溢滿悔意與恨意，她心口像是壓了塊巨石，壓的她喘不上氣來。

“你爹我現在也成了廢人，聽爹一句話，西夏絕不是你的栖身之處，回中原，莫去長安，去江南，我與你哥哥的部下都在那裏，他們會庇護你。”

鹿家就剩鹿玖一個人了，輝煌的鹿家終是倒下了。

“不，爹爹你會好起來的，我們一起走，一起回去。”

她一人哪裏是家，如今鹿坤言才是她的主心骨，若是離開鹿坤言了，鹿玖或許會徹底崩潰。

鹿坤言知道自己的離開對鹿玖來說是一種殘忍，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這半年來他耗盡心血，親人一個個離他遠去，他累了，太累了。

“乖，好好活着。”

鹿坤言不舍得碰了碰鹿玖的手，看着自己一直發抖的手掌，鹿坤言面露難過，這破敗身子還有什麽用，他甘願死了化作一柸黃土，千萬別麻煩了孩子。

鹿玖拼命搖頭，她咬着嘴唇不肯出聲，緊緊攥着鹿坤言的手，抽泣着險些呼吸不上來。

可無論她攥的多緊，枯瘦的手卻還是慢慢松開了力氣。

鹿玖猛地擡頭看去，卻看見鹿坤言微笑閉着眼，仿佛沉睡了一般。

鹿玖心頭猛地一滞，她跌坐在地上，顫着手朝鹿坤言鼻下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