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監察局八局

分局裏除了值班的同事,其他人都下班了,陸星光是最後一個走的,他和值班的同事一一打過招呼,就開着自己的電瓶車,駛入了茫茫夜色當中。

十分鐘後,陸星光回到自己住的小區。現在已經快一點鐘了,陸星光洗了澡便躺上床逼迫自己睡覺,但他怎麽也睡不着。

今天晚上的死者鄭誠,單從ktv那棟樓的監控視頻可以看出,鄭誠是自己乘坐電梯上了頂樓,且他還喝了許多酒,整個人醉醺醺的,走路都是蛇行。

喝醉了掉下樓,也不是說不通,但如果沒有聽到白朝辭說的那飄來飄去的東西,且他正好十天前親眼目睹了惡鬼作亂,他絕不會産生半點懷疑。

但現在,他心下疑惑了。

雖然從現有訊息來看,鄭誠就是個人渣,但再是人渣,那也是一條命。

胡思亂想了許久許久,陸星光從床頭櫃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他本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打出去的電話。

“喂,哪位?”電話接通,聽筒裏傳來一個四五十歲中年男子的聲音。

陸星光深呼吸一口氣:“諸葛道長,我是陸星光,十天前見過面,很抱歉,大半夜擾您清夢。”

諸葛道長,顧名思義是一名道士,俗名諸葛學民,道號玉真子,世人尊稱玉真道長,或者諸葛道長也行。

諸葛學民連忙說:“哦哦哦,你是那個小警察,我想起來了。陸警官是遇上了不科學的事情麽?”

十天前,一個探險主播跑去一棟有名的鬼宅探險,結果人進去了,三天沒有出來,他的朋友害怕之餘,不得不報警,恰好鬼宅屬于金猴區,陸星光就領着幾個輔警去拯救探險主播,結果他們一塊陷進去了,還是諸葛學民經過,把他們給解救出來了,但鬼宅裏的惡鬼卻逃脫了。

陸星光喉結滑動了一下,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他眼裏閃着極致的掙紮,最後還是敗給了為死者探清真相的決心。

他簡單講述了一下今晚上的跳樓事件,諸葛學民卻道:“我從網上看到了跳樓事件,沒有想到原來有鬼怪作祟。”

“我把這件事情往上報,這案子是你們警察局內部的案子,我們不能插手,明天會有監察局的人到你們分局核實情況,如果真是厲鬼作祟,這件案子會有監察局的同志輔助你們破案。”

其實也不是不能插手,他們是監察局八局登記在冊的玄門之士,還是玄學協會的組員,在警局內部相邀請的情況下,他們可以輔助警察破案,前提是警局那邊邀請,而陸星光所在的金猴區分局很顯然并不曾見過這個世界的另一面,這需要監察局八局出手。

陸星光皺眉道:“監察局?”

監察局,他自然知道是什麽地方,顧名思義,就是監察一切犯罪,主要針對官員、富商,行賄受賄、官商勾結等等,都在監察局監察的職權範圍之內。

諸葛學民笑嘿嘿道:“是監察局八局,八局專管特殊案件。”

挂斷電話後,諸葛學民就給監察局八局打了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接線員表示,他們第二天會派人去金猴區分局核實情況。

接線員挂斷電話,拿着登記簿去辦公室找人,恰好八局局長荀鴻奚推門而出,他後面是一群懶洋洋的下屬。

接線員彙報了一下情況,荀鴻奚目光看向後方,二隊、三隊都不在,四隊、五隊立即搖頭拒絕,表示他們不接這個小案子。

荀鴻奚把目光看向一隊,一隊五人齊齊翻了一個白眼,隊長莫涵忍還是主動接下了這個任務。

“打起精神來,好好工作,年終才有獎金。”

大家有氣沒力地附和了一聲,荀鴻奚不茍言笑地離開了,莫涵忍立即分配任務。

蕭玉堂笑嘻嘻道:“隊長,我很樂意工作,但我方才已經接了任務。”

他剛被局長分配了一個任務,讓他去安南縣野生動物保護部門審查一下那枚無論是錘子還是鋤頭、鐵鍬都砸不開的蛋,若真砸不開,他必須把那顆蛋完好無損地帶回八局。

因為那有可能是一枚妖獸蛋,只有妖獸蛋才會那麽堅硬,普通的銳器根本對妖獸蛋造不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莫涵忍目光掠過他:“沒喊你,老花,就你去一趟,你對鬼氣最敏銳。”

老花叫花和風,但他是光頭,人稱花和尚。

花和風認真嚴肅道:“隊長放心,我老花對工作一向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如果真是厲鬼作祟,絕對逃不了我老花的法眼。”

同隊倆女孩互相看了一眼,而後默不作聲地移開。

誰都知道老花是因為犯了色戒,被師門強制還俗的,他是貨真價實的花和尚。

但說他花,他也并不花心,他犯色戒的那個女子為他生下一女,結果卻産後大出血而亡。

花和風不會照顧女兒,死皮賴臉地把女兒送到師父身邊,讓師父幫他照顧,他則下山去掙奶粉錢。

小姑娘在寺廟裏長大,又在山下小鎮學校讀書,去年花和風總算攢夠了錢,在燕京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把女兒接到身邊上學,小姑娘已經十歲了,花和風也沒辦法時時刻刻照顧女兒,又死皮賴臉地把師父帶下山幫他照顧女兒。

“……”師父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他是倒了哪輩子黴,才收了這麽一個徒弟?

師父天天接送徒孫上學、下學,小姑娘因為師祖而出名,且小姑娘也動不動念佛號,一有同學欺負同學,小姑娘就念經,念得同學再也不敢霸淩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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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點鐘,陸星光被鬧鐘叫醒,但他真正睡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五點鐘,所以他覺得眼皮很重,怎麽也睜不開眼。

最後,陸星光還是掙紮着起了床,進入浴室用冷水潑面,瞬間清醒不少。

洗漱後,陸星光直接穿着一身警服下樓上班,在警局對面的豆漿鋪子裏買了早晨,三兩下他就吃光了早餐。

陸星光不是第一個來上班的,他和同事們打了招呼,随後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整理了一下昨天跳樓案,等到隊長來了,他便如實彙報了一下資料。

最後想起了諸葛學民說的監察局八局,陸星光吞吞吐吐地沒講出來,主要是隊長不相信啊。

這要不是他親眼所見,任憑別人說破天,他也不會相信。

諸葛學民說的今天監察局會派人來核查?那麽到底會不會有人來呢?

陸星光如坐針氈,目光頻頻看向大門口。

九點鐘,大門口走入一個穿着紅色袈裟的和尚,他看起來年紀大概四十歲的樣子,面容很和善,是那種标準的慈眉善目臉。

大廳裏有小警察攔住了他,他立即亮出了監察局八局的工作牌,并且請求見局長。

一分鐘後,和尚被請進了局長辦公室。

又兩分鐘後,陸星光和隊長穆澤被叫進了局長辦公室。

局長姓包,名文成,是警察系統內部有名的包青天,他目光平淡地掃視了一眼陸星光,簡單介紹了一下和尚的身份。

“這是監察局八局幹員花和風,花幹員,這是一隊隊長穆澤和他的下屬陸星光,你們先去法醫部門驗屍。”

花和風點了點頭,看向穆澤和陸星光,說道:“煩請兩位帶路。”

穆澤還一頭霧水呢,但局長命令不敢不從,也就陸星光心頭惴惴不安。

三個人去了法醫部門,法醫廖寒不在,不過幾個實習生在,他們立即上來彙報情況,說昨天師父廖寒已經驗過屍體了,穆澤接過文件認真聽着,陸星光的注意力卻在花和風身上。

花和風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而後目光如刀似的梭巡了一遍,陸星光的心髒跳得很快,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突然,他好像看見花和風的眼裏閃過一絲光芒,只是轉瞬就逝。

陸星光瞪大眼看着花和風,就見他從布兜裏拿出一個圓盤,圓盤上面有好幾個按鈕,他按了其中一個,圓盤立即亮起了紅光,并且滋溜溜地轉着,他拿着圓盤在屍體上面游走了一圈,不放過任何部位。

最後,他按了一個按鈕,圓盤瞬間不動,他默默地把白布蓋回屍體上面,陸星光嘴巴蠕動了半天,但還是沒有問出口。

穆澤碰了碰陸星光:“到底怎麽回事?”監察局八局來查案,他們的職權好像沒有查人命案子這項吧?

花和風聲音淡淡道:“走吧,回包局長那兒。”

穆澤和陸星光跟着花和風回到了包局長辦公室,包局長神情緊張道:“花幹員,怎麽樣?”

花和風颔首道:“包局長,死者屍體裏确實有一股揮散不去的鬼氣,這不是區區鬼怪路過所能留下的分量,必然是鬼怪附身才會在死者身體裏留下大量鬼氣。”

穆澤驚呆了!

包局長在講什麽?鬼怪?鬼氣?他望了望窗外,今天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

反倒是陸星光心頭微微松了口氣,原來真有厲鬼作祟啊!

花和風看向穆澤和陸星光,說道:“這件案子,穆隊長,你們只能以死者酒後踩空墜落高樓來結案,但八局會追查那名厲鬼。”

穆澤機械地點頭,目光看向包局長。

包局長點頭道:“花幹員放心,這案子我會親自督促,花幹員還需要我們做什麽?”

花和風看着陸星光,說道:“請陸警官把那名昨天親眼見過女鬼的女生叫來警局,只有她見過女鬼,我需要知道女鬼是什麽身份。”

包局長立即吩咐穆澤和陸星光詳細地講了一下跳樓案迄今為止他們調查到的訊息,死者鄭誠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花心大蘿蔔,同一時間交往的女生最少兩個,最多五個,還有已經出入社會工作的女子,更有某些娛樂會所坐臺的小姐。

三個人在包局長辦公室讨論了許久,而後有人敲醒了辦公室的門,小警察說鄭誠的父母到了,現在正在法醫部門那邊大哭特哭,哭得天塌地陷那種。

鄭家是外省人,昨天晚上鄭家父母接到警局詳細還不相信,警局讓他們打鄭誠班主任電話,核實之後,鄭家父母連夜買票,早上就坐上了高鐵,九點鐘抵達燕京,下了高鐵就打車直達金猴區公安分局。

自有警局警察接待鄭家父母,穆澤和陸星光及另外三名隊員分頭行動,陸星光則給白朝辭打電話,讓她現在到警局一趟。

白朝辭默了片刻後,說:“陸警官,很抱歉,我現在沒法馬上去警局,下午我再過去?”

“沒問題。”陸星光隔着玻璃窗望了望在隊長辦公室的花幹員,看他盯着手機那副悠閑自在的樣子,似乎并不着急?

臨近中午,白朝辭現在在吳家,做什麽?給她母親江陵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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