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至搖辛,方季歸來
三個月後。搖辛國。光辰。整座皇宮都閃着無比耀眼的光芒,琉璃瓦、壁欄杆、點綴壁沿的寶石,端的是瑰麗無比。
靜安宮。蘇安很不喜歡搖辛國,尤其是這座皇宮。在樹上待了不到一盞茶,她還是忍不住氣惱的一拍樹幹,輕輕躍下。
落了一地的樹葉,她也不管,直直看向殿上的琉璃瓦。太讨厭了,她都不能好好在樹上睡一覺,刺眼的厲害。蘇安運起真氣,将地上的葉子射向琉璃瓦,算是出了一口氣,甩甩袖子,轉身回屋。
就在蘇安覺得氣消了不少,将将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外面傳來腳步聲。“呀,怎麽琉璃瓦碎了,莫不是進了刺客?!”一個粗噶沙啞的男聲驚呼。
“笨蛋,現在晴天白日的,刺客有那麽傻嗎?”一個清脆的女聲答道,蘇安一聽是卓絲絲的聲音,就知道今日怕是睡不着好覺了。當下決定出去走走,避免被她和那小皇帝禍害。
卓絲絲走到樹下,見滿地落葉,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指着樹葉責怪道:“安哥哥一定是生氣了,都怪你的破皇宮,弄這些顯擺玩意兒,住着都不舒坦。”
卓絲絲昏迷兩個多月,醒來便在搖辛國皇宮,身邊認識的也只有蘇安和素素。蘇安當然不會沒事就去對卓絲絲說,我是女子,她壓根就沒把這當回事。
素素見蘇安沒有糾正卓絲絲的稱呼,以為蘇安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以也沒有提及,詹錦和夏緋更是不會揭穿,所以卓絲絲還是很崇拜蘇安的。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百裏浮光很是無語,他出生的時候皇宮就是這個模樣啊,難道外面的房子跟這兒不一樣嗎?沒有出過皇宮的小皇帝,表示很委屈。
白白胖胖的百裏浮光,處于變聲期,聲音很是難聽,開口帶着小心翼翼:“絲絲你別氣,等我親政以後,讓他們都拆了,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就讓他們建成什麽樣。”
把祖宗留下的拆個精光博小美人一笑,百裏浮光你可以的,是個當昏君的好苗子。卓絲絲拍了拍矮她一個頭的小胖墩,笑的很是燦爛:“好哇好哇,把那些拆下來的寶石都給我,我拿去換銀子。”
百裏浮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絲絲,你很缺銀子嗎?”卓絲絲搖頭:“現在不缺,萬一以後缺呢,多存點總沒錯。”
螺州幹旱給卓絲絲留下很深的影響,原來,沒有銀子,會吃不上飯、沒有家、有人會賣兒賣女,太可怕了。卓絲絲,繼廚藝天下第一後,有了第二個目标,攢很多很多銀子,成為小富婆。
百裏浮光低着頭,眼裏的陰郁一閃而過,再擡頭,又是那個憨厚的小皇帝:“絲絲,你說帶我過來看好東西,在哪呢?”
“素素,素素,幫我找找昨天奉興殿送來的禮盒,”卓絲絲拉着他的手,向偏殿走去,高興的說道:“是江姨給我送來的好玩意,叫九曲玲珑,你也一起來玩,可有意思了。”
奉興殿。江意放下文書,揉了揉額頭。詹錦奉上一杯茶:“聖女,歇歇吧。”搖辛國皇帝尚幼,先帝遺诏由奉興殿聖女與丞相蔣文鶴輔政,方季将軍為護國公。
江意接過茶,抿了一口放在桌案上,問道:“九曲玲珑可送到靜安宮了?”難為聖女諸事繁忙,還過問這等小事,可見對貴人用心之深,詹錦答道:“昨日就送過去了,聽侍衛來報,貴人和陛下在靜安宮解九曲玲珑,現下正鬧着玩呢。”
江意眉頭微縮,似有些困擾,纖長的指節敲打着桌案,一下一下,在安靜的殿中略顯突兀,詹錦知道聖女這是在思考,也不打擾,靜靜侍立一側。
半晌,敲擊聲停下,江意輕輕嘆息,無奈道:“讓靜安宮的侍衛和暗衛都保護好絲絲,不得出任何差錯,飲食也要留心,若是陛下有怪異的舉動,速速來報。”但願,只是她多想了。
詹錦點頭,又有些疑惑:“聖女,若是擔心貴人,為何不将她安置在奉興殿?”江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詹錦,你可知,我這奉興殿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奉興殿,歷來司占蔔、觀星歧黃之術,守蠱術秘傳,是搖辛國的信仰。先帝卻将輔政之事托付給聖教,世人只道聖教的地位尊崇無人能及,這何嘗不是把聖教拉下神壇,陷入沼澤。
先帝,念及這個稱謂,江意心緒複雜難辨。女子幹政,朝野震動,分庭抗議,朝局詭谲,這一切你早已算無遺策,是麽,可我,必不會就此放手。
詹錦細細思索這句話,反應過來驚了一身冷汗。卓絲絲在螺州中萬蝕蠱,可見幕後之人的毒辣,若是此時身在奉興殿,就是明白的告訴別人,聖女有多在意,無疑就是活靶子。
詹錦躬身道:“詹錦疏忽了,這就下去囑咐暗衛,密切注意靜安宮的一舉一動。”江意翻着奏折的手略微停頓,看向她:“靜安宮有蘇姑娘,刺客之流無需擔心,後宮的諸位太妃是不會去那裏的,仔細留心下茶點膳食等細節即可。”
提起蘇安,詹錦欲言又止,江意示意有話直說,詹錦道:“暗衛來報,蘇姑娘又損壞琉璃瓦了,這已經是第十三起。”
江意聽詹錦二人說過臨啓國的事情,對蘇安很是感激,也不在意這點事:“知道了,靜安宮建成有二十載了,年久失修,也是難免,回頭着人修補就可以了。”得,明明損壞宮物是大不敬,到這就成宮殿的錯了。
原來靜安宮已經有二十載了啊,時間真是快。江意不由的想起一人,鮮衣怒馬、恣意張揚的紅衣少女,與絲絲丫頭真有幾分相像,不愧是姑侄。
江意喃喃開口問道:“方将軍,還有幾日到達光辰?”
詹錦禀道:“三日前捷報傳來,烏峄族已向我搖辛國投誠,消息有所延緩,眼下應已班師回朝,大概還有四五日的路程。”
江意微微點頭,揮手示意詹錦退下:“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若沒要緊事,就不要來打攪我。”
詹錦行禮告退,輕輕合上殿門。昏暗的殿內,江意伏趴在案桌上,神色落寞:“阿季,你可會怨我?”怨我将絲絲也牽扯進來?怨我這般狠心将你調離光辰,去那蠻荒之地?
數日後,光辰郊外。長亭。楊柳依依,道路曲長。雖已入秋,仍是驕陽當空,空氣都有些扭曲。小小的亭子擠滿朝廷官員。衆人有些不滿,但面色都控制的極好。
戶部尚書丁游用袖子不停的擦着腦門的汗,矮矮胖胖的身子轉向戚方破:“嗳,你說說,這方季怎麽還沒到?咱這一群人在這耗着,也不是法子呀。”
戚方破看了丁游一眼,他身材高瘦,三角眼,丁游頓時覺得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陰森,擦汗的動作都吓得一滞,汗水滴進眼睛才反應過來。
丁游借着揉眼睛低下頭,摸摸自己受到驚吓的小胸口。真是的,這戚方破也忒吓人了,估計犯人都是被他給吓到了,哪裏還用得着動刑?
戚方破倒是無所察覺,這丁游就是膽子像只老鼠。奈何同朝為官,總是要打交道的。他冷冷道:“方将軍大捷,班師回朝我等理應前來迎接,何況,丞相都沒發話,你急什麽,老實等着吧。”
丁游看向蔣文鶴,一身紫色朝服面朝亭外而立,滿是褶皺的手撫着長長的胡須,氣定神閑不為亭內躁亂所擾。不由心嘆,丞相就是丞相,不是我等可比拟的。
亭內官員都是朝廷重臣,隐隐分做三團。東面以丞相蔣文鶴為首,西面以禮部尚書阚鏡為首,中間則是一些年輕官員和工部尚書邵治青交談。
一位五品服飾的瘦弱男子看向西面,面色擔憂道:“這阚老大人看起來不大妙啊,他這般年齡若是禀明聖上,在家休養也無人會說什麽,何必遭這罪呢?”
邵治青看了那花白胡子的禮部尚書一眼,微微皺眉,很快就松開,滿不在乎的開口道:“咱們這位禮部尚書,侍奉三代君王,最是重禮不過了,班師回朝這等大事,怎會推脫?”
那官員很是敬仰:“侍奉三代君王,阚老大人忠君愛國實乃我輩楷模。”周圍的年輕官員都紛紛附和,他們都初入官場,還不懂何為朝政傾紮,滿懷壯志豪情,只等有機會大展拳腳,最是崇拜阚鏡這等老臣。
邵治青不可置否,看了看蔣文鶴的背影,低頭掩下眸中的思索。唇角微微一勾,這方季将軍回來,只怕有人心裏要不安了,朝局又該如何動蕩,倒是有意思的緊。
有探子回報,大軍距離此地已不到二十裏。衆人都開始整理朝服,走出亭外站成隊列,屏息以待。半盞茶後,隐隐可見煙塵滾滾,赫然一面旗幟迎風招展。
“方”,只一字,豪放不羁。聽着足以晃動地面的馬蹄聲,見到迎面浩浩蕩蕩而來的軍隊,不少官員胸中激蕩,産生難以言喻的自豪感,這就是他們搖辛國的王牌,不敗之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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