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6、再也不能等下去
顏斯敏又補了張照片過來,這張照片更近更清晰,她追着問:“是她嗎?秦銳的那個女人?”
淩蘇曉回答:“嗯。怎麽了?哪兒來的照片?”
顏斯敏發了一連串小圖過來,各種形式的驚訝、抓狂、汗、黑線、衰,還有個不知所雲的骷髅頭。
“什麽意思呀?”淩蘇曉急了。
顏斯敏的對話框上正在輸入顯示了老半天,才好不容易跳出來一句:“艾瑪,你之前跟我說那個女人眉心一顆美人痣,我印象特別深刻,今天看到這人,就偷拍下來,果然還真是啊!”
淩蘇曉還沒把這句話消化完,又見下一句話發過來了:“這孩子是來我們公司拍廣告的,我問了,她們都是藝術學院的學生,同班同學,哪裏來的什麽黑社會老大的女人、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家裏為秦銳守着?”
淩蘇曉整個人都怔了過去。
手機傳來接收到微信的聲音,點開語音條,顏斯敏的聲音等不及地說:“我說蘇曉,這秦銳到底是玩的哪出啊?我說他根本就不像是在外面有女人的樣子嘛,這算什麽?!”
淩蘇曉無言以對。
這些問題的答案,也是她想知道的啊!
晚飯的時候,淩蘇曉幾乎沒怎麽說話。
她一直用筷子撥弄着碗裏的飯粒,很努力地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碗裏的東西越吃越多。
寧無章問:“蘇曉,你怎麽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淩蘇曉擡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終于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然後,她道:“寧無章,我得去見秦銳,我必須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很擔心,今天這一天我的心都亂得要命,我越想越怕,我怕他是為了什麽難言之隐才騙我離婚的,比如,他會不會得了什麽不好的病……總之,我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吧?”
寧無章放下正在給她盛湯的湯勺,眼神溫暖:“嗯,我明白。去吧,什麽時候?”
Advertisement
“我想一會兒,馬上。”
晚飯後,寧無章徑直把車子開向秦銳家。一路上,兩個人一言不發,只有淩蘇曉給秦銳打了個電話,沒說別的,就說給芭比和樂樂買了玩具,要送過去。
車子停在秦銳家樓下,淩蘇曉轉身要下車,寧無章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一般,倉皇回頭,卻見他笑了笑,放開她的手:“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淩蘇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不用等,但好像又不一定有這個必要。
她頓了一下,終于什麽也沒說,就開門下了車。
按樓門密碼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手有些發抖,一連好幾次都按錯,她只覺得心慌意亂。
她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怕什麽,純粹是擔心秦銳,還是更擔心那個迫他離婚的真實原因會毀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握在手中的幸福?
門鈴剛剛按響,秦銳就開了門:“芭比和樂樂剛睡……”他的聲音吞了回去,因為看到淩蘇曉兩手空空,哪裏有她剛才所聲稱的玩具?
淩蘇曉低聲說:“我是來找你的。”
他們倆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相對枯坐的時候,淩蘇曉甚至不記得秦銳曾有過如此的沉默。
他最後笑了笑,那笑容疲沓慵懶,一派公子哥的玩世不恭,是淩蘇曉不喜歡的态度,哪怕當初他出軌事發、談離婚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這麽惡劣的态度:“你想多了,我哪有那麽偉大?我要得了絕症,還不更得把我想要的女人綁在身邊陪我到死?”
淩蘇曉不可思議地望着他:“那你為什麽要找個演員來騙我?”
秦銳望向別處,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因為我的那個女人……她不敢來見你,我們又怕你不信,就雇了個人來替她見你。”
淩蘇曉追問:“那你之前這好幾個月怎麽又總是黏着我?你不陪她嗎?”
秦銳瞟了她一眼:“她出國上學了,放假才能回來,我總不能獨守空房吧?”
淩蘇曉氣得身體漸漸發起抖來。他什麽意思?把她當什麽了?!
然而片刻之後,她到底還是壓下了情緒,冷冷地留下一句:“好,那祝你們幸福,雖然你不尊重我,但也請你祝我幸福。”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
淩蘇曉走出樓門,一眼就看到寧無章的車子,依舊停在剛才的位置。
她打開車門,看見寧無章正靜靜地望着她。不過隔了短短的半個多小時,他好像一下子憔悴了下去。
他們倆靜靜凝望對方片刻。
他忽然傾過身來,張開手臂,而與此同時,她也撲進他懷裏。
他緊緊摟着她,屛着呼吸,想問又不敢問。
她緊緊抓着他的衣服,低聲告訴他:“沒事了……”
他感激又感動,低下頭用力吻她。
有誰能體會?剛才那大半個小時,仿佛長至半生,不知道會不會又要失去她,那種煎熬,幾乎要了他的命。
她也熱烈地回吻他,眼淚不争氣地流了滿臉。剛才受辱的痛苦、以及發現只是虛驚一場的釋然,令她此際再也沒有辦法堅強。
第二天晚上,淩蘇曉回到家,一進門就覺得什麽地方不對。
掩着門的卧室隐隐透出橘色的亮光,空氣中浮動着玫瑰的氣息。
她來不及多想,驚呼一聲:“不會遭賊了吧!”鞋也沒換就沖了進去。
卧室的地上、床頭櫃上、臺子上,擺了幾十個裝在玻璃小杯裏的香味蠟燭,床上撒滿了玫瑰花瓣,并且,摞着好幾個大大的枕頭。
寧無章在後面笑道:“時間來不及,玫瑰擺不出心型,原諒我好嗎?”說着,他已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吻在她的後頸窩裏。
淩蘇曉滿臉嬌紅:“你什麽時候回來弄的?”她說着話回身,他順勢将她橫抱起來:“上班的時候溜號呗!”
她摟住他的脖子,笑嗔:“當老板就是好啊!”
“老板才最不能溜號呢,我這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他将她半壓在那一大摞枕頭上,籠罩着她的目光和呼吸散發着烈烈的危險氣息。
她正提着呼吸等他進行下一步,不料他卻只是笑着問:“美麗的公主,這床舒服嗎?有沒有覺得被什麽東西硌得慌?”
淩蘇曉愣了一下,忽而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麽新花樣?在演豌豆上的公主?
她便配合地蹙起了眉:“是啊,腰下有個什麽小東西,硌得我渾身難受,一晚上沒睡着!”
他笑道:“那你還不快看看,到底是什麽壞東西?”
淩蘇曉不解,疑惑地瞪着他,卻也依言坐起來,翻開身下的好幾層枕頭——
一枚精巧的鑽戒乖順地躺在那裏。嶄新的白金指環和大粒的鑽石映着燭光,溫柔地閃閃發亮。
淩蘇曉驚呆的一瞬間,左手已被寧無章捉住,無名指根處的淺淺印痕被新的戒指遮住。
他跪在她跟前,捧着她的手:“蘇曉,經過了昨晚那一遭,我真是怕極了,所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淩蘇曉緩過氣來,只覺得不确定:“……不會太快了嗎?”
寧無章不同意:“我們相愛了十年,錯過了十年,蘇曉,誰會覺得快?”
激情過後,寧無章先起來,去浴室洗澡。
淩蘇曉氣息奄奄地躺在滿床被揉得一片混亂的花瓣和枕頭中間,忽然想起一件根本不該在此刻想起的事。
那是去年,她過二十七歲生日的那天,發現一個帖子,分析了一大篇,說人在二十七八歲結婚是最好的,因為之前都還太年輕不定性,不知道自己要什麽,至于早到二十二三歲結婚的,那就更要不得了。
她跟秦銳說:“喂,看見了沒?咱們應該現在才結婚的。”
秦銳撓頭:“所以?”
“離了再結吧。”
他想想,笑了:“好,我還能再休個婚嫁。”
她也想想,卻又嚷嚷道:“不行不行,你得先把下一段婚給我求了,不然離了你又不娶我,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仍是笑:“好。”
這段對話發生的時候,其實他們倆不是面對着面在說話的。那天他們晚上要出去吃大餐,中午便只是簡單做點,當時淩蘇曉在廚房做飯,秦銳在餐廳裏,把筆記本電腦放在餐桌上,他向來有空就這樣陪她做飯。
那個帖子是他看到、然後高聲念給她聽的。
他說第二個“好”的時候,她正在炒菜,冷不丁覺得有什麽小東西在後面扯她的衣角,冷不丁吓一大跳!
她連忙轉身,見他單膝跪在地上,仰着一臉為老不尊的正太表情咬着舌頭嗲嗲地卻很認真地說:“老婆嫁給我吧!”
她頓時笑得差點沒一頭栽鍋裏去!
那時候哪裏想得到,一年之後,他們還真的離婚了,只不過,不是為了重新結婚而離的。
那時候,他遇到現在的那個女人了嗎?
浴室裏嘩嘩的水聲停了,打斷了淩蘇曉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透過微眯的眼縫,看見寧無章一邊用浴巾擦着頭發一邊走過來。他光着身子,肌肉勻稱的修長體形恍若雕塑,這才是她真正所愛的人,而且她現在已經戴上了他的戒指,從剛才那一刻開始,她就應該只想着他這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