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攝政王醋了?

“快,快走!”

鹿游原吓得臉都白了,猛力拽開曦太子,自己擋在了面前。

他知道曦太子和他走的近,除了大家都喜歡吃以外,也是曦太子在京城真的不認識什麽別的人,公主府一番來往,他們也算熟人了,可曦太子身份不同,想要什麽樣的小夥伴沒有,身邊人注定越聚越多,他卻不一樣。

這麽多年,行屍走肉的過來,他最知道自己,不是什麽熱情的人,對朋友二字,有幾乎渴切的盼望,又有非常執着的要求,遇到一個不容易,恨不得死死粘住,一輩子做朋友,怎會輕易放棄?

活了十五年,空有纨绔的條件,沒有纨绔的膽,吃吃喝喝他的确在行,更在行的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遇到危險第一反應是要跑的,要最大可能的保護自己,不讓爹娘擔心,他這條命不重要,可他死了,誰給爹娘養老?

但今天這件事發生了意外,他很害怕,非常害怕,但他更不想曦太子死,這麽好的人……怎麽可以死?他根本沒時間想他死了誰給爹娘養老的問題,心裏只有一樣,曦太子不可以有事!

随手抄了一個木棍,手指顫着,兩腿抖着,眼淚花都要冒出來了,還能用力扯開曦太子,一邊催着“快走”,一邊“啊啊啊小爺跟你們拼了——”,拿着木棍沖向黑衣人。

然後……木棍就被人家砍去了一半。

他也沒退,只是愣了一下,繼續哭着往前揮舞木棍:“老子打死你啊——打死你!不許欺負老子朋友!”

刷刷刷幾下,鹿游原的确打到了黑衣人,手裏木棍也被削的……

就剩個頭了。

曦太子把人拎着後脖領拽回來:“可拉倒吧,給我乖乖待着!”

他提了一口氣,感覺小肚子有點痙攣,可沒沒法,敵人已經在面前了,腿用不了,還有手呢!可對方離的有點遠,想要近身,就得拼着受點傷……唉,沒辦法了,反正他這身份,只要撐一會,援兵就能來!

鹿游原只恨自己沒用,打架都幫不上忙,一不注意沒準還會拖後腿,只能哭唧唧的站起來,沖着街外就甩了一大把銀票:“來幫少爺打架的,統統有賞!”

他們在外頭逛街找好吃的,位置偏僻不到哪裏去,就是天熱,大家夥都躲着太陽走,路上沒有什麽人,可有錢就不一樣了,老少爺們看到真東西,哪個不激動?再熱,也能抄着家夥出來幫忙!

曦太子本不想牽連無辜,可現在……肚子疼的不是個勁,明顯應付不來,再逞強就是個憨憨。

于是接下來的場面相當魔幻,沖過來撿錢的,包圍的,下黑腳的,拍板磚的,一片亂哄哄,就這種氣氛,鹿游原還能眼尖的找到曦太子所在,搶到旁邊百姓手裏的磚頭,幫忙拍了黑衣人一通……形勢還真有了巨大扭轉!

可惜黑衣人是刺客,一時不備遭遇點黑手并不害怕,還能迅速扭轉情勢,他們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輕功一運,一跳,就拽着曦太子拽到了牆的另一邊。

曦太子:……

看着再一次砍過來的長刀,他實在沒力氣動了,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算了,死就死吧,沒準這就是他的期限,沒準一睜眼,又能回到現在做快樂的富二代了!

刀鋒久久沒有落下,他睜開一只眼睛,只見一只大手,穩穩捏住了刀背,就在他看過來的同時,往後一提一拽,連刀帶黑衣人,直接甩出了老遠——

是解平蕪!

曦太子瞬間松了口氣,他差一點就死了,死了啊!

解平蕪看到掉了一地的小零食,聽到牆那頭鹿游原着急又有點慫的聲音——“老大你沒事吧,老大?你倒是說句話啊,吓死我了嗚嗚嗚——”

臉直接陰了:“太子這些天經常出來,就是為了這些,和鹿游原一起?”

曦太子本想解釋自己不是那麽社會,他想讓鹿游原喊他小曦,可鹿游原不敢,也不能叫太子是吧,直接就喊了老大,誰知解平蕪在意的并不是這個,這話聽起來也讓他很不高興:“你查我?”

解平蕪眼神危險:“我後悔沒早些查你。”

若是查了,絕不允許太子做出這種危險之事!

很多事過猶不及,他們之間的關系稱不上好,見小東西乖了,他也樂得大度一些,給小東西一些空間,沒想到小東西還是如此叛逆!

曦太子看到他這樣就來氣:“ 是是是,都是孤的錯,還真是對不住攝政王的信任了。”他破罐子破摔,朝牆那頭喊了一聲,“別瞎嚎了,我沒事,有人過來了,你自己先回去,我就不送你了!”

鹿游原也看到禁衛軍來了,這才真正放了心,哭唧唧的走了:“那你過兩天記得來找我玩……”

曦太子敷衍的答應:“嗯嗯,你聽話。”

“不讓他護你,倒是護他護的挺好 ”解平蕪目光黑沉,看起來有點不爽,“你可還記得你是誰?嗯?”

曦太子嗤了一聲:“我是誰?不是誰有什麽區別?”

解平蕪眯眼:“趙國之主,身體貴重,自身安全理當淩駕所有一切以上。”

曦太子覺得這話有意思:“所以攝政王滿,不是因為孤不管不顧,不想幹正事,而是因為孤這沖動,是為了鹿游原?”他眼梢彎彎,笑了,“攝政王醋了?”

解平蕪眼神更加危險。

曦太子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怎會害怕,接着道:“那日公主府宴上,明明氣氛還好,孤也沒怎麽惹你,你卻氣成那樣子,都上手要掐孤了,也是因為——孤幫了鹿游原?啧啧,還真是沒想到啊,攝政王還這麽關心孤的感情問題呢。”

解平蕪聲音挾着寒霜:“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麽?”

曦太子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就是故意在歪曲事實,氣解平蕪。

鹽簽一事,他本不想管,也鐵了心的不管,可鹿游原太像當初的自己,他年少時吃了太多苦,知道這條路有多難,看到相似的找不到路馬上要撞的頭破血流的人,有些于心不忍,順手幫了。幫了,自然也就違背了鐵心不管原則,或許在解平蕪心裏,這就是出爾反爾,言行不一,又當又立,人家瞧不上他正常。

可是誰讓他陷入這種境地的?

他倒是想随心所欲,混吃等死,什麽都不想不考慮,日子過得簡單點,大家都簡單點,甚至不止一次努力表達自己想法意願,解平蕪他信嗎!

解平蕪不信,不允許,曹皇後不允許,上頭主子紛紛站位,下面朝臣自也态度堅決的表達立場,非要推着他往前走。

這日子真是操蛋極了,可也不是他想要的!

曦太子知道自己有些過分,可人都自私,他也一樣,小肚子太難受,心裏太憋屈,理智已經消失,原諒自己太容易,覺得自己可憐太容易,日子不開心,必然是有人犯了錯,不是自己,當然要找個背鍋的,所以一切都是解平蕪的錯!

要不是他生生逼着,日子怎麽可能過成這樣!就氣你就氣你,氣死你出活該!

他懶洋洋開口,姿态尤其散漫:“知道不知道的,有什麽要緊?攝政王哪裏不滿,不贊同,直接吩咐便是,孤保證照着做。”

又是這種态度,仿佛身處局外在看熱鬧,始終游離,趙國一切跟他沒什麽關系,随時都能抽身而去……

解平蕪臉色更黑:“我說的話都忘了?你是趙國之主,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都要扛在肩,一路走下去并不容易,為什麽就是不肯努力!”

曦太子笑了:“不是有你,孤努什麽力?”

燦燦陽光下,少年的笑臉在發光,這話明明帶着怨氣,此情此景卻像在撒嬌,是對面前人能力的認可和信服,甚至給人一種‘想要一直依賴’的錯覺。

很乖。

解平蕪突然想到少年發絲纏繞在他之間的感覺,軟軟的,柔柔的。

然而攝政王的心是硬的:“我不會一直陪你。”

曦太子:“誰要你陪了,你只會氣的孤肚子疼!”

解平蕪說服自己忍耐:“這是你的江山,我只是你的臣子。”

曦太子笑眯眯:“不,這是你的江山,孤只是你的傀儡。”

這朝野內外到底怎麽回事,誰心裏沒數?

解平蕪頓時氣的肝疼,小東西太有本事了,前一刻能裝乖讓他心軟,後一刻就能讓他想殺人!

曦太子看到攝政王重新危險起來的眼神,不理解的退了兩步:“眼神那麽兇幹什麽!想打孤嗎!”還順便擺出了一個防禦起手勢,“我可告訴你,我肚子疼,不想和你打架!你要不想我現在立時死在這裏,令趙國形勢不穩,于你不利,你就乖一點,站在那裏別過來!”

解平蕪指節捏的咔吧咔吧響,最後深吸一口氣:“這裏不安全,先回宮。”

結果拎着小太子剛到宮門,就有小太監撲通一聲跪了過來:“啓禀殿下,那烏魚殿內伺候的都吃膩了,下回能不能賞給殿外灑掃?”

解平蕪眯了眼,緩緩轉向曦太子:“我給你的東西,你給了別人? ”

曦太子有點虛:“這不是,不是肚子疼麽……”

解平蕪:“跟我說不喜歡,我會逼你?”

曦太子感覺自己的腿有點抖,為什麽攝政王更可怕了!不就是一件小事,為什麽氣壓比之前還低!

“很好。”

解平蕪轉身就走,未有片刻停留,衣角翻飛,卷出暗繡水波紋,還有突然轉暗的天空。

烏雲密布,四周寂靜,暴風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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