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憨憨長工
0911瞪大了眼睛,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結結巴巴的說:“這…和你睡一起……熱。”他越說越小聲,臉頰也漸漸的紅起來,兩只手不安的搓着衣角,餘光還瞥着床上的尚晨。
被子細細簌簌的響,尚晨看了0911一眼,于是轉過身去背對着他,顧自睡了。
0911吃了一驚,他心裏覺得不好,于是走近了些,小小聲的在黑暗裏面叫着:“尚晨……尚晨?”
尚晨他沒轉身,留給0911的背影有些僵硬和冷漠。
0911有些慌了,他咬了咬嘴唇,走到床頭輕輕推了推尚晨的肩膀說:“尚晨,你理我一下。”
尚晨還是沒動,甚至連句話都沒說,0911這下是真的慌了。
人家剛才叫你上床去睡,偏要裝矜持,現在好了,人家不搭理你了。
0911委屈的鼻子一酸,要是尚晨真的不想理他了怎麽辦?他咬了咬牙,然後把鞋甩在一邊,輕輕巧巧的上了木板床,但是還是不敢離尚晨太近,就睡在了床沿邊邊上一點兒。
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扯了扯被角,“尚晨,你別不理我,我錯了。”
“哦?錯哪兒了?”尚晨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裏翹了翹嘴角,0911現在委委屈屈的聲音聽起來像一只被主人抛棄的小狗,失望的連尾巴都搖不起來了。
“我…我不該說和你睡會很熱。”0911聽尚晨肯和他說話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在黑暗裏面閃着光。
“我不是……”尚晨還沒說完話,腰身就被一只胳膊給摟住了,0911從床邊挪過來,下巴順勢墊在了尚晨肩膀上。
“我錯了,尚晨你不要不理我,我可怕你不理我了。”0911的聲音悶悶的,尚晨能在肩膀上感受到小九說話時候嘴唇的翕動,感受到他胸膛貼着自己背脊時候的那種溫度,攬着自己腰的那只手顯得格外的燙人。
尚晨沉默了一會兒,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然後拍了拍0911的手,示意他放松一點兒,“熱。”
“不熱不熱!”0911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空氣迅速的降下溫來,跟開了空調一樣,絲絲的涼風從窗邊吹進來,還帶着外面池塘的濕潤。
“噗呲,”尚晨忍不住笑起來,他心裏面自覺自己和小九這樣的相處方式實在是有些不對勁,可是他不願意去想,不願意打破,若是就這樣一直裝傻下去,或許能讓這來之不易的溫暖和暧昧存在的更久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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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怪你,”尚晨一下一下的拍着0911攬着他的那只胳膊,一片漆黑裏面,尚晨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好聽。
“我就是怕你像傻子一樣,又不肯進控制室裏面,又不肯過來睡,”尚晨頓了頓,“我怕你就那樣站一宿……我不忍心。”
0911把腦袋往尚晨肩窩那兒埋的深了些,他用自己的頭發蹭了蹭尚晨的脖子,近乎貪婪的吸取屬于那個人的氣息。
“嗯。”
尚晨輕笑一聲,擰過手來拍了拍小九的腦袋,“以後不準這樣了,傻九。”他眼珠子一轉,嘴角浮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錯了就要道歉,快說"尚晨哥哥對不起,我錯了"。”尚晨憋着笑,一肚子的壞水。
0911猛的擡起頭來,又慢悠悠的輕輕放了下去,尚晨一直笑着,他在等小九的回答。0911掙紮了挺久的,終于小小聲的,含糊的照着上面那句話說了一遍。
“什麽?我沒有聽清楚,"你錯了"的前面七個字是什麽?”尚晨笑得合不攏嘴,0911氣的掐了一把他的腰,“你怎麽就知道你比我大了!”
“是嗎?小九你幾歲?”
“二,二十一。”
“快說,叫哥哥,快。”
“尚晨…對不起。”
“沒聽清沒聽清。”
“……”
第二天起來依舊是個豔陽高照的天氣,尚晨洗漱完之後伸了個懶腰,貪婪的呼吸着純粹的空氣。
“好久沒有看見這麽藍的天了!”他頭上的傷還沒好,現在還有些隐隐的痛,吃完仆人送過來的早餐後尚晨準備到四處轉悠轉悠。
剛出房門,便被一個急急忙忙往前沖的家丁差點撞倒了,0911在他後面扶了一把,抓着尚晨的肩膀把他放正了。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尚晨一把抓住準備鞠躬賠禮的家丁問道。
“嗨呀……少爺,老爺書房的兩根人參昨兒被那張衢給偷了去,現在正在大廳問罪呢。”家丁往左右看了看,一副擔憂的面孔。
雖然這金澤宇少爺是個癡呆,但是事情鬧得有些大,誰又不知道金家這位少爺對張衢區別對待。這家丁和那張衢有些私交,實在是看不得自己兄弟這樣下場,便想去尋個能替他說道的主兒,沒想到這便撞上了。
“您快去救救他,再晚就來不及了。”家丁拖着他往大廳那邊趕,邊走邊說:“那可是張衢,少爺,那是張衢……”生怕這呆子少爺聽不懂這事兒的嚴重性。
尚晨心中一驚,明明昨天偷人參的時候是吃了“隐身糖”去的,而且那人參大大方方的就放在了金茂才書架旁邊,盒子上都積灰了,按理說應該不會那麽快發現啊……
不過昨天這事情做的的确是有些欠妥,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砸壞了,連辦事都有些遲鈍起來。
一路上,尚晨的腦子飛速的運轉着,直到他在家丁的帶領下跨進了大廳的門檻,這堪堪才穩住了心神。
一進門,首先看見的是廳堂正中央擺着的一張八仙桌,上面供着金家幾代祖先的排位。
坐在下面紅棕色官帽椅上的便是金茂才,他搖着紙扇子,一臉戾氣,憤恨的指着跪在廳子中被人捆住手腳的張衢。
“大膽畜生,昨日将少爺推下水,今天就敢偷我的寶貝人參!”金茂才氣的山羊胡子一翹一翹的,隔着幾米遠尚晨都能看到他嘴裏噴出來的細小唾沫。
“我沒偷。”張衢雖是跪着,但是氣勢上一點兒也不輸給正襟危坐着的金茂才,他挺直了身板,振振道:“說了沒偷就是沒偷,我敢說敢當。”
這下給金茂才氣的更甚,他把紙扇一下合攏,丢到了張衢的頭上,碰的他額頭上迅速起了個青腫的包。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今天不打死這小子我就……”金茂才把長袍袖子給撸起來,幾乎是跳下椅子來要給張衢一巴掌。
“爹!”尚晨從天井那頭繞過來,一下子竄到金茂才面前攥住了他要往下壓的右手。
“澤宇?!”金茂才把手松開,整了整袖子,一臉不可置信,“你過來幹嘛?”
張衢原本閉着的眼睛睜開了,他挑挑眉,冷眼看着面前這一對父子準備做什麽。
“爹,人參是我偷的。”尚晨矮了矮身,拉住了金茂才的袖子,兩只圓圓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眨着,他從桌上拿起那兩支人參,放到他爹面前晃了晃,“我看着好玩兒,就想送給張衢哥哥玩。”
張衢驚訝的張了張嘴,昨天金澤宇可不是這樣說的,可今天這幅架勢,擺明了是想要袒護自己,把自己從這件事裏面摘幹淨。
金茂才氣的跺了跺腳,“這東西是玩的嗎?!”他幾次扁了扁嘴,想要對金澤宇說點兒什麽,可是一看見那小子呆呆傻傻還在笑的眼睛就又給憋了回去。
“你!你總知道這東西不是玩的吧!”金茂才氣不過,走過去踢了張衢一腳,幾乎要将他踢得身形不穩。尚晨急急忙忙的拉住了金茂才。
張衢冷冷的看了金茂才一眼說:“昨日少爺強要塞到我手裏,我不敢拒絕。”
呵,這小子甩鍋倒是甩的機敏過人。尚晨不動聲色的想着。
“今日本想要借着機會還給老爺,沒想到被李伍先一步,誣告我偷竊。”張衢從地上爬起來,又端端正正的跪好,似乎他從來就沒有低人一等。
這人參他的确是準備還回去的,他昨天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這樣拿人的東西心裏過不去。
雖然他讨厭金茂才那副嘴臉,讨厭富人能過上這麽好的生活,想要什麽都有,不用大夏天的濕透衣衫,不用隆冬天的時候擔憂饑飽冷暖……但是做人的基本原則他還沒忘。
可是沒想到,路上的時候遇見了李伍這個狗腿子,一下子就把他扭送到了金茂才面前,現在還站在旁邊沾沾自喜居功自傲呢。
尚晨輕輕的笑了一聲,這件事情,只要張衢願意配合,把責任推到他身上,那就能說得過去。畢竟金茂才現在就這麽個兒子,雖然傻,但是疼了那麽多年了,還是會舍不得。
“爹!”尚晨故意将那人參丢到了地上,狠狠的用腳踹了兩下,“要是張衢哥哥不要這勞什子,那還有什麽用!”說完便哭鬧起來,邊叫嚷着邊捂着頭上的傷口說疼。
金茂才慌了,他小心翼翼的哄着自己的兒子,分出餘光來狠狠的瞪了那李伍一眼。
李伍自知理虧了,灰溜溜的站在旁邊,幫金茂才把那地上被尚晨踩了兩腳的人參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裝回盒子裏面。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金澤宇又出來胡鬧了一通,攪得金茂才實在是頭疼,一心想着把自己兒子給哄好了,不再理會張衢是不是偷人參這件事。
那人參算不上多金貴,金家每月炖湯就要用掉十幾只,只是金茂才對昨天張衢推自己兒子下水這件事情心裏還有些締結,所以才想要借着這件事情來發發自己的威風。
現在這個情況看起來實在是不能将這張衢“治罪”了,金茂才将尚晨哄到椅子上坐了,這才轉過身來閉着眼揉揉眉心,“行了,張衢你走吧,只是這個月的工錢扣光。”
張衢狠狠的看了金茂才一眼,憤憤不平的從地上站起來,解了捆着他的繩子便大步的朝門口走去。
危機既然解除了,尚晨就沒有必要再在金茂才面前裝傻,他借着自己頭暈的不行的理由,便跌跌撞撞的朝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回去。
“好感度上升了。”小九跟在他背後落下了一小段路,專心致志的拿着控制板一本正經的說。
尚晨斜斜的一笑,剛一出門便被一雙手給捂住了口鼻,那力道實在是霸道,完全不允許他發出一點兒聲音。
尚晨瞪大了眼睛,擡起自己的手肘就要往後撞去,結果那人低低的開了口說:“金澤宇…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作者有話要說: 不許白嫖!留下你們的爪!
不然……不然,蠢作者就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