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內鬼

“你這是什麽意思?想出爾反爾?”盛偌怒不可遏地質問刀疤男,“我們當初說好的,只要我和付墨一起帶錢來,你就會放了她們。”

“都說了讓你不要激動,我們幹這行的也是講求信用的。”刀疤男好整以暇地看着盛偌發怒。

盛偌對他自稱守信這件事只想回狗|屁兩個字:“你要是真的信任我們,那為什麽還要派人圍住我們?還不是怕我們逃走。”

“當然,你們要是跑了我會很頭痛的。信用和信任是兩回事,你可不要搞混了。”刀疤男恬不知恥地狡辯,肌肉虬結的手臂輕輕松松拎起兩個初中女生,“我們也是拿錢辦事,雇主特意囑咐了,小孩子可以走,但你們兩個必須要留下一個。”

盛偌臉色猛地一變:“為什麽?你們的目的不是要錢嗎?”

“就你這五百萬還不夠我撒牙縫的,我們雇主比你給的更多。”刀疤男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他就喜歡看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在希望破碎後的表情。

“面對可能會丢性命的二選一難題,人最醜陋自私的一面會被激發出來,關系和睦的朋友甚至是家人都有可能大打出手。這種變态的喜好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懷付墨鎮定地敘述完,眯起眼打量了刀疤男一眼,“你的雇主是趙潛。”

用的是肯定句。

刀疤男充滿興味的目光不懷好意地在懷付墨周身掃射,懷付墨被這樣毛骨悚然的視線盯着卻依舊泰然自若,接着說了幾句看似無頭無腦的話。

“怪不得你強調一定要我也來,就是為了把我從公司支開,方便內鬼再次偷資料。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我看某些人連腦子都沒長,果然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刀疤男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他和趙潛是長期合作關系,幫他處理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事,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雖然塊頭大,但懷付墨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話他還是聽得懂的。

“少他|媽廢話!”刀疤男從腰側抽出一把水果刀,指着離他最近的盛偌暴喝一聲,明晃晃的刀尖對準盛偌,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能戳到盛偌的臉。

懷付墨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地将盛偌拉過來,護到自己身後。

盛偌收到懷付墨的眼神示意,捂着臉小聲尖叫:“啊!別過來!”

随即像是生怕尖叫聲觸怒到刀疤男似的,聲音驟然低下去,趴在懷付墨背上瑟瑟發抖。

十幾個圍觀的男人發出一陣飽含鄙夷和嘲弄的哄笑,仿佛欺負女人看到女人害怕就讓他們長了面子似的,站在最外圍守着門的兩個男人笑着笑着突然被捂住嘴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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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故意又将刀往懷付墨的方向湊近一些,見到盛偌的肩膀顫抖得更加厲害,得意洋洋地收起刀,拿出手機開始錄視頻:“你們自己選一個留下,剩下的那個可以帶兩個小鬼走。快點,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見你們之中有人被好友抛棄背叛時的表情了!”

會提出這種要求的人一定是個以摧毀他人為樂的變态,盛偌所認識的人中有這種變态嗜好的很巧就有那麽一個。

就猜到是他,陰魂不散的混蛋。

刀疤男興致勃勃地等着她們內讧,卻見兩個女人默契十足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忽然接了個吻,唇碰唇,并不留戀而是一觸即離。

……什麽鬼?!

難道不應該是為了一個逃生的機會互相對罵,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嗎?現在這兩個……接吻?!

刀疤男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

懷付墨深知此時一分一秒都很寶貴,争分奪秒地吻完就去牽兩個女生的手,準備帶她們離開這裏,腦袋卻被人扳過去,熟悉的柔軟再度覆上來,又很快分離。

“為什麽要多親一次!一分鐘足夠了。”盡管懷付墨刻意壓低了聲音,但眼中噴薄而出的憤怒和擔憂卻掩不住。

“可你畢竟要帶着兩個人一起,我只是怕出意外,兩分鐘更充裕些。”盛偌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那神情看得懷付墨胸中的火焰頓消,忍不住伸出手去将盛偌緊緊地抱在懷裏:“我在這裏。”

她說完立刻放開盛偌,抓緊盛霖和張芝碩的手大步向外走,這是盛偌扛下充滿未知的兩分鐘換來的,她不能辜負盛偌的期待。

咬牙克制住回頭的*,懷付墨按下袖中宛如扣子大小的機器,拉着盛霖和張芝碩快速朝不遠處的廢棄倉庫跑去。

盛偌眼睛一眨不眨地目送着懷付墨離去,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這回不是做戲,而是真情實感。

盛偌覺得自己沒救了,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深陷這個名為懷付墨的女人的溫柔鄉中無法自拔,而且心甘情願死心塌地。

面對懷付墨因為擔心她生出的憤怒,她在愧疚之餘竟然産生出一絲竊喜,懷付墨簡簡單單的我在這裏四個字,就能讓她努力隐藏的害怕碎成粉末消失殆盡。

只要一想到她的後背是懷付墨在守護,空落落的心髒瞬間就被安全感填滿。

刀疤男見她情緒低落地垂下頭,想當然地以為她是為夥伴丢棄她而黯然神傷,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語氣無不諷刺:“看清你那好朋友的真面目了嗎?危難面前跑得比兔子都快!哈哈哈!”

盛偌掀開眼皮無動于衷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讓刀疤男覺得自己在她眼裏就是個跳梁小醜。

他在心裏冷哼一聲逞強,正欲開口加強嘲弄力度,卻見上一秒還站在眼前的女人下一秒就如鬼魅一般憑空消失了。

“警|察!”

“都站住不許動!舉起雙手!”

“你們被逮捕了!”

一群便衣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住整個廢棄工廠,守門的兩個兄弟吃錯藥似的沖進來鉗制住他。

刀疤男的所有兄弟都被撂倒押走,他拼盡全力反抗,但是最終寡不敵衆被壓在地上戴上手铐。

“那個女人消失了!她是鬼!是鬼啊!”直到坐進車裏刀疤男還在不停地對警|察們大吼,臉上的表情驚恐萬狀。

最後這起綁架案以所有罪犯緝拿歸案并被判無期徒刑結束,值得一提的是,犯罪團夥的頭目以及少部分共犯口中一直喋喋不休地重複着“那個女人是鬼”這句話,經診斷,他們在被抓獲後不幸患上了精神疾病,被送往專門的精神病醫院看管。

——

便衣警|察們埋伏在廢棄倉庫裏,懷付墨中途以尿急為借口出去了一趟,一名女警|察在稍遠的地方跟着保護她,等懷付墨解決完出來時身邊卻多出來一個人。

盛偌解釋自己是趁亂跑出來的,女警|察不疑有他,帶她們回到埋伏據點。

盛霖胳膊受傷,一出來就被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救護人員送往醫院,半路上由于失血過多而昏迷。

盛偌焦急地等在搶救室外,無意識地咬住下唇,懷付墨默默地陪在她身邊,大拇指和食指分別按在盛偌嘴角兩側,用力往中間一擠。

盛偌猝不及防被人掐住臉,還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張着嘴看向懷付墨。

懷付墨放下手,抽出一張面紙給她擦嘴,心疼地皺起兩條好看的眉毛:“我知道你很擔心她的安危,但是自虐幫不上任何忙,你看,都被你咬出血了。”

淡淡的香水味飄來,唇上的手指動作極近溫柔,痛感不可思議地消失了。

“你要是實在想咬可以咬我的手。”懷付墨主動請纓擡起手腕遞到她面前。

懷付墨的皮膚白嫩細膩,驚心動魄了一天,從郊區回來她們都還未來得及洗手,懷付墨的掌心還有些許灰塵,不僅不顯得狼狽,反而襯得其他地方愈發白皙勾人。

盛偌心想,這麽漂亮的手,她怎麽可能舍得咬。

她笑着推開懷付墨的手:“誰要啃你的鹹豬蹄。”

高跟鞋踩擊地面的聲音在安靜的醫院走廊內顯得格外突兀,張王文頭發有點亂,額頭上全是跑步而出的汗:“碩碩呢?”

盛偌沒動,懷付墨替她回答:“驚吓過度暈倒了,在304病房休息。”

“謝謝懷總。”張王文躊躇了一下,面向盛偌,“也謝謝盛經理,如果不是小霖替我妹妹擋了一刀,我妹妹可能就不止是昏迷這麽簡單了。今後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再次面對這張曾經被她稱贊為可愛的臉,盛偌卻再也開心不起來了:“我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拜托你一件事,看在小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你放過她吧,也放過我吧。”

張王文頓時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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