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尹天逸瞟了他一眼，左臉頰泛紅，嘴角破皮，看來這個架打得還不輕。沒理他耍嘴皮子，也往客廳走去：“來我這有什麽事嗎？”語氣平淡地聽不出感情。

“我受傷了。”看尹天逸這麽冷淡，莫念城不高興地強調。

尹天逸坐靠在他對面沙發上，點點頭：“看出來了。”

“吶，至少拿個創可貼給我貼下吧。”莫念城摸摸嘴角。

尹天逸笑：“那你應該去藥店。”

莫念城無語，站起來直接往衛生間走去，走過尹天逸身邊：“借個廁所總可以了吧。”

尹天逸右手掌一攤，請便的意思。聽到衛生間門關上的聲音，他才徹底放松了自己。解開襯衫最上面兩顆襯衫，他把自己整個人陷在沙發裏，學生會和課業上已經很累，對莫念城，只要和他在一起，每次都是全身戒備的感覺，就像莫念城之前說的，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疲乏，自己多少都有點得不償失。右手蓋在眼前，緊緊皺着眉頭，什麽時候自己才能放得下呢？

“不舒服嗎？”頭頂響起一個聲音，好似聲音裏投着一抹關切。尹天逸恍然。

尹天逸放下手，看到莫念城正站在自己跟前微微彎腰看着自己，眼裏那抹色彩是擔心嗎？他慢慢直起身，莫念城竟伸手扶他，尹天逸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莫念城嘆口氣：“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自認為對你從來沒有敵意，和辛虎他們一起做的事情也從來不是針對你。既然你說了我們是兄弟，可能我的身份并不光彩，但是我知道了有你這樣一個哥哥，說無動于衷那都是騙人的。”

“你就知道我是你哥了？”

莫念城大咧咧的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手臂展開搭在沙發沿上，挑着眉說：“看你的樣子就像是個哥哥的樣子。”

“什麽邏輯。”尹天逸站起來，“你可以回去了。”

“你飯吃了嗎？”莫念城答非所問，“看你的樣子應該就是沒吃的樣子，你不會晚上打算就不吃了吧。你廚房有什麽，我來弄，當做上次謝你的。”

往自己房間走的身形頓住，尹天逸轉身奇怪了：“你會做飯？”

莫念城笑着往廚房走，打開冰箱，看裏面的藏品整出兩三個菜是沒問題的。“你以為我就會打架是嗎？我媽工作留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都是自己整東西給自己吃的。不過，你會做飯我倒是奇怪了，你怎麽看都是個公子哥。”莫念城拿出倆雞蛋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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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逸也走到廚房，靠在門邊，雙手抱胸看着莫念城忙活着。

“等一下讓你嘗嘗我的手藝，雖然這幾年做的少了，但基本功還是有的。你喜歡吃什麽？”莫念城回頭問。

“随便。”尹天逸淡淡地回答。

“這個回答最難搞了。”莫念城癟嘴。附身洗菜的時候，鬼頭黑色十字架從領口掉了出來，莫念城又回頭叫了聲，“幫我塞一下，我手都濕的。”

尹天逸走過去，正要把這個墜子塞進去，卻突然發現這個墜子雖然有點駭人，但卻很精致。忍不住笑出聲，一個這麽可怕的鬼頭卻做的這麽精細，真是認真的吓人。莫念城看尹天逸看着他的吊墜笑了，有點納悶：“這是辛虎送我的，有什麽好笑的嗎？”他從來不知道看着這麽駭人的鬼頭都能笑出聲的。

尹天逸聳肩，把吊墜塞入他衣領內，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的辛虎學長對你很好嘛。”近看，莫念城臉上的傷就只簡單地用清水擦了擦而已：“傷的挺輕的嘛。”

“呵，這是高手間的較量。”莫念城熟練地切着菜，揮舞着菜刀，“原來歐陽闕也有兩下子，打得真過瘾。”

“你和他對手這麽久現在才知道，你也真厲害。”尹天逸走到一邊，并沒有幫忙的打算。

“之前都有辛虎罩着，我哪知道。上次還沒開打多少不就被你架走了，啧啧，越講越手癢。”莫念城講着講着都忍不住想來幾招。

聽着莫念城幾句話都離不開辛虎，尹天逸有點不爽。他轉出廚房，只丢出一句話：“弄好了叫我。”

這天晚上兩個人再次和諧地一起吃了頓飯。看着尹天逸安靜吃飯的樣子，莫念城突然覺得他很寂寞，雖然敵對的感覺不像以前那麽強烈，但是那種把自己包在自己世界中的孤獨和寒冷卻是那麽的明顯。應該是家裏不開心，他才搬出來的吧。

周五下課，尹天逸走出校門口，就看到了落天楊等在門口。尹天逸走到他跟前，恭敬地喚了聲：“落叔。”

落天楊慈愛地摸摸尹天逸的頭發，打開車門。

“老大，他是去哪呀？”莫念城和陳布進推着自行車走出校門，正好看到尹天逸坐進車裏。

“誰知道，不過這老頭好像在哪裏見過。”莫念城皺眉看着那輛車開走。

尹天逸走進家門的時候，竟有點緊張，見到她要說些什麽？她會對自己說些什麽？

“老爺出去了，夫人在樓上。”落天楊雖然對尹天逸有父親般的感情，但該有的禮數還是很到位，他把尹天逸引到客廳，笑着說：“先休息一下，夫人等會下來一起吃晚餐。”

尹天逸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這裏沒有變化，是他的風格，在他認定完美的東西他就不會輕易去改變。聽到落叔說他不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點點的失落。把書包放到一邊，懶懶得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小……逸……”一個顫抖的不确定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尹天逸聽到聲音，猶豫了下才慢慢睜開眼，是那個記憶中一直在不停的哭泣的女人，是那個随自己怎麽被那個男人打都不管的女人，是那個自己要叫媽媽的女人，竟在她蒼白的臉上看到了有點喜悅的神情。他坐直身體，輕輕的喊了聲：“媽……”

簡真希聽到這一聲“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有多久沒聽到過這個字眼了。尹城以她身體不好的理由，基本不讓她出去見人，等到自己哪天想起時，好像很久沒有聽到抽打聲和小逸隐忍的哭聲了。她知道因為自己的錯，這個孩子吃了很多苦，可是她除了躲在一邊哭，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好，她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母親。

簡真希坐到他身側，拉起他的手：“聽落叔說，你現在一個人住在外面，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說着，又忍不住要掉下眼淚來。

這是他有記憶來媽媽第一次拉他的手，這麽近距離地和他說話，他不習慣地想抽回手，可剛剛有點動靜，就又被牢牢地握住了。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來，媽媽讓他們做了些好吃的，我們一起吃，媽媽給你過生日。”簡真希拉起尹天逸，往餐廳走去。和落叔提起小逸時，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十七年來沒有一次給他過過生日，她知道今天尹城會不在家，就拜托落叔把小逸叫回來。她想和自己的兒子過一次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