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硯看到雲绮夢那光潔纖細的手腕，突然開口問：“夢夢，我送你的手串呢？”
那天他明明還看到她戴着的。
雲绮夢一聽就翻了個白眼過去：“我扔了。”
結果林硯一臉“你怎麽可能會扔”的表情看着她，語氣十分淡定地說：“我之前還看到你戴在手上的。”
說已經扔了，在騙誰？
騙小朋友，小朋友都不信吧。
而且那條手串那麽好看，又是她最喜歡的紅色，她怎麽舍得扔。
林硯自然是不信她說的話。
雲绮夢一看林硯那個表情就來氣。
她看着林硯，冷巴巴地說：“我已經扔了。”
林硯還是不信，“那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
雲绮夢确實是沒有扔掉那條手串的，然而這和是不是林硯送的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她真的喜歡那條紅色手串罷了。
聽到林硯這麽說，雲绮夢立馬就做了一個決定：她今晚回去就把手串給扔了。
別管她有多喜歡，她今晚就把它給扔了。
一、定、扔！
他送的又怎樣？送的第一份禮物又怎樣？敢情她還得跪着供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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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林硯說的話，雲绮夢有些不高興。
她不高興，那麽他就別想自在。
雲绮夢看着林硯，語氣十分的不善，她故意問道：“怎麽？現在要我把手串還給你？”
林硯：“不是——”
雲绮夢陰陽怪氣地說：“要我還你就直說，大不了我買個新的還你。”
林硯：“我不是這個意思。”
雲绮夢反問：“那你是什麽意思？”
林硯愣了愣，最後有些無奈地喊了她一下：“夢夢。”
就像很久以前雲绮夢吵他、鬧他的時候，他也是用這種無奈的語氣喊她。
語氣之中，隐隐有一種她在無理取鬧而他無何奈何的感覺。
每次雲绮夢聽到他用這種語氣喊自己，總是不由得笑眯了眼，——那是出于一種“你能奈我何” 的幼稚心理。
然而這次，雲绮夢卻是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幹嘛”，看樣子是一點兒也不想和他聊下去。
林硯沉默了一下，最後才說：“沒什麽。”
聽到他這麽說，雲绮夢就看了他一眼，大概是突然覺得他有些奇怪。
只不過雲绮夢沒有那個心思，去想林硯奇怪的點究竟在哪。
時間不早，她還要帶朵朵去吃東西，回去還要給朵朵洗澡。
這小家夥特別容易餓肚子，平時這個點小家夥都已經吵着要想吃小餅幹了。
雲绮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說：“沒事的話，那我就和朵朵先回去了。”
林硯：“嗯，路上小心。”
原本林硯只是單純的一句“路上小心”而已，可是雲绮夢想起了之前她差點撞上林硯車子的事情，以為他若有所指，就又有些不高興了。
雲绮夢：“哦。”
察覺到雲绮夢的不高興，林硯不吭聲了。
林硯有些尋思着，他應該不至于讓雲绮夢讨厭到，他的一句“路上小心”都能讓她這麽不高興吧？
雲绮夢要走了，臨走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又回頭繃着臉，十分嚴肅看着林硯。
她說：“以後你不要來接朵朵，我會自己來接的。”
林硯：“……”
林硯：“好。”
聽到林硯的回複，雲绮夢挑了挑眉。
最後沒有再說什麽，就抱着雲朵朵上車，開車走人了。
林硯看着她們揚長而去，獨自一人站在那裏。
他垂了垂眼眸，不知道又是在想些什麽。
* * *
程虹一直覺得，她的小兒子林硯是一個性格挺怪的人。
不愛說話，逗他也不愛笑，哪怕是被她當作是洋娃娃各種折騰，也就是抿着小嘴順從，哪裏會反抗啊。要不是他“不愛笑”這一點，她都以為她的小兒子是個天使寶寶了。
等他稍稍長大了，這孩子就喜歡悶頭做自己的事情，不愛搭理人；旁人cue到他的時候，他才可有可無地回應個一兩句。
而且，林硯這孩子有一個與他人設十分不符的愛好，——做手工。
男孩子嘛，喜歡做模型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所以他們看到滿屋子的木質汽車模型、汽車模型、建築模型，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後來，林硯這孩子迷上了繪畫、剪紙、插畫、刺繡這類活動，甚至偷偷買了bjd娃娃回來還自己給娃娃上妝做衣服。
他們隐約覺得這孩子的愛好有些奇怪，但是想想，也好像沒有什麽值得驚異的，就随他去吧。
就如林硯的幼兒園老師說的那般，林硯是個動手能力極強的人，尤其是在做手工這一方面，沒有一個小朋友比得上他的。
程虹甚至一度以為，她的小兒子或許是一個從工業時代魂穿過來的紡織女工。
直到有一天，林硯這家夥讓人搬了一套抛光打磨的設備進家，震驚到他們了，程虹才放棄了“小兒子或許上輩子是個紡織女工”的想法。
她問：“硯硯，你這是要幹嘛？”
這孩子是不打算當紡織女工了，改行做玉石打磨工人？
啧啧，孩子啊，你就不能想別符合你人設的行業和工作嗎？
程虹轉動着輪椅往林硯那邊挪過去。
看到程虹過來了，林硯看了她一眼，和搬運工說了一下讓他們把設備搬到他的工作房間，這才推着程虹的輪椅走開。
林硯推着程虹的輪椅，一邊慢慢地走着一邊說：“想學習一下怎麽雕琢玉石而已。”
想了想，他對程虹說：“或許我可以幫你做個吊墜。我之前不是買了挺多原石擱着的嗎，媽，你有沒有喜歡的？”
程虹挑了挑眉，笑着說：“好啊。你前幾天帶回來的那個冰種紅紋石挺好看的，我喜歡。”
人到中年老來俏，她現在就喜歡紅紅粉粉的顏色，少女心滿滿的。
雖說林硯這孩子性格是怪了點，但人還是挺聽話孝順的。所以程虹以為這事她開口就能成，壓根就沒想到林硯會拒絕。
林硯聽到她的話，沉默了一小會兒才說：“媽，要不你換一個吧？我覺得那個橄榄石也挺好看的。”
程虹挑了挑眉，心想那綠綠的橄榄石醜不拉叽的，哪裏好看了？
程虹：就算你是個直男，你好歹給我挑個粉水晶吧？
驚訝是不假，不過程虹對林硯的拒絕并沒有感到不高興。她只是想了一會兒，自然就聯想到她前段時間聽說的“林硯終于交朋友了”這件事情。
她問得很直接：“紅紋石是要送給女朋友的？”
林硯：“…………”
林硯：“嗯。”
程虹剛想說，紅紋石原料那麽多，她拿一塊出來給她做個吊墜應該也行吧。
然後，她就聽到林硯說：“想給她做個手串，剛好她喜歡紅色。”
不等程虹開口說話，林硯就補充了一句：“而且她生日也快到了。”
于是程虹就嘆了口氣。
看吧，這就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為了拒絕她，連“生日快到了”這樣的借口都能說得出來。
嘆氣歸嘆氣，程虹還是十分善意地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小兒子：“硯硯，你不要直接拿紅紋石上手雕磨，你先用別的石頭練練手。”
那冰種紅紋石是從阿根廷帶回來的，要是就這麽被他拿來練手，讓人怪心疼的。
林硯：“…………好。”
然後，這嘴上說着“好”的男人，回到他的工作房間就是直接拿出他的阿根廷冰種紅紋石上機。事後被程虹發現了，還一臉無所謂地表示他只是浪費了兩塊紅紋石而已。
程虹實在是被小兒子的物質價值觀給驚到了。
她問：“所以你寧願浪費也不給我做個吊墜？”
林硯：“沒，我後來用那兩塊紅紋石給她做了一對耳飾。”
程虹已經不想和她的小兒子說話了。
為什麽她一把年紀了，還要吃他們小年輕的狗糧？？？
尤其還是來自她的直男小兒子的狗糧，她表示她吃得不情不願吃得心累！！
心累的程虹緩了緩，終于沒有那麽心累了。
那會兒，林硯正在陪她散步曬太陽，他推着她的輪椅在花園裏邊慢慢地走着。暖和的太陽落在身上，讓人十分惬意舒适。
程虹想了想，嘴多問了小兒子一句：“她知道你送的手串是你親手做的嗎？”
林硯：“應該知道吧。”
程虹：“那我猜她應該不知道。”
林硯沒有接話。
因為那時候林硯覺得，夢夢知不知道這件事其實區別不大，他只要知道夢夢她很喜歡他送的手串就夠了。
* * *
雲朵朵小朋友被她的漂亮媽咪抱上車、整個人被安在了車後排座位上。
她擡眼看了一下雲绮夢，十分疑惑她的漂亮媽咪剛才為什麽要講大話呢？
明明沒有扔掉那條好看的紅珠子，媽咪為什麽說她扔了呢？
朵朵小朋友那雙大大的眼睛裏，盡是滿滿的疑惑。
她小小聲地說：“媽咪，說謊是不對的哦。”
雲绮夢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小家夥，她自然是知道小家夥說的是哪件事情。
她心裏“哼”了一聲，才不打算給這個小家夥講那麽複雜的來龍去脈。
她只是沉着一張臉，十分幹脆地轉移話題了。
只見雲绮夢繃着一張臉，問：“朵朵小朋友，媽咪不是說讓你在小教室裏等媽咪來接的嗎？怎麽今天跟別人一起出來了？”
雲朵朵：“…………”
哎呀，糟糕！
媽咪要找她算賬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