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偏撞南牆

江逸就這麽拉着他的“好朋友”, 一路走去了店裏面,小女孩的家長挑選擇拍攝套餐。

江逸摘了兔腦袋,和許寧寧一起坐在店裏的顧客等候區。

“給你吹吹。”許寧寧拿來了電動小風扇, 對着江逸汗濕了的腦門使勁吹。

店裏開着空調, 不是很熱,江逸開了瓶礦泉水,仰頭灌下了半瓶。

他一糙老爺們走了兩個小時就已經熱成這樣, 許寧寧昨天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江逸擡眼看過去, 許寧寧給他遞了張紙, 替他擦着頸間的汗。

小丫頭就是頭鐵, 當初讓他叫籃球的時候,投不進去就一直投。這次估計也是, 熱得不行,就是不放棄。

就為了給自己買個生日禮物。

江逸突然覺得自己口袋裏的盒子有些沉重。

那是他心尖上的小寶貝吃了多少苦才掙回來的。

“寧寧,”江逸把礦泉水瓶在手上掂來掂去,“最近不要往外跑, 多在家裏呆着。”

許寧寧似乎知道江逸為什麽要這麽說,他乖巧的點了點頭,輕輕應下了。

“別怕,”江逸捏了捏許寧寧的臉, “有我在。”

“沒怕,”許寧寧抿了抿唇,“我會保護好自己。”

江逸有些心疼, 拉住許寧寧的手輕輕捏着。

“之前你是不是以為我出事了?”許寧寧突然問道,“所以才會那麽兇。”

江逸握住許寧寧的手,拿到唇邊親了親:“嗯。”

許寧寧眉頭緊皺:“我…我沒想到,還跟你發脾氣…”

“你沒錯, ”江逸輕聲道,“是我太害怕了。”

小時候經歷那麽多的事情江逸沒怕過,可是這次江他是真的在害怕。

他回想起了當初許寧寧被綁架時的恐懼,怕許寧寧會因為自己而再一次受到傷害。

如果真的有第二次,他就算豁出命也要把江銘城親手解決掉。

可是,如果許寧寧出了事,江銘城那一條爛命又怎麽抵得過他心上的寶貝?

于知白和許安年怎麽辦?江逸想想就後怕。

他的決定到底對不對?

他怕自己錯了。

“江逸!”

手突然被人抓緊,江逸回過神來,對上許寧寧關切的目光:“你怎麽了?”

“沒…”江逸彎腰,把臉埋進自己的雙手之間,“有點累了。”

“五點就可以下班了,”許寧寧看了看表,“今天也拉到人了,你要不然把衣服換下來吧。”

江逸應了一聲,站起身脫下玩偶服裝。

“啊!”剛穿了一身精靈衣服的小女孩看着江逸脫下粉色的兔兔玩偶服,眼裏是世界崩塌了的震驚,“兔兔…是男的。”

江逸:“……”

他又把玩偶服給穿了回去。

“兔兔是男的!”小女孩張嘴大哭了起來。

江逸看補救無效,又重新脫了下來。

家長和造型師哭笑不得,抱着小女孩安慰着去了拍攝棚。

“你毀掉了一個小孩子的夢想,”許寧寧愁眉苦臉,“說不定會成為她的童年陰影。”

“總要長大的,”江逸面無表情,“我只是讓她提前了那麽幾年。”

許寧寧微微擡眸,接上江逸的目光。

兩人相視片刻,笑了出來。

“你從一開始就說錯了,”江逸推門出了攝影店,“你說兔兔是你最好的朋友。”

許寧寧拉着江逸的手:“啊?哪裏錯了?”

“男朋友和朋友是兩種東西,”江逸耐着性子給她科普,“男、朋、友,一個字都不能差。”

許寧寧嗤嗤地笑着:“幼稚鬼,跟一個小孩子較什麽真。”

“她現在已經長大了,”江逸道,“一瞬間的長大。”

兩個在中心廣場随便吃了頓飯,再溜達溜達就已經晚上快七點了。

許寧寧本來還想去看一場電影,但是于知白的電話打了過來,催她趕緊回家。

“電影什麽時候都能看,”江逸送滿臉怨氣的許寧寧回去,“天都黑了,乖乖聽阿姨的話。”

“有你在怕什麽呀。”許寧寧不滿道。

或許有他在,于知白才更怕吧。

“回去吧,”江逸站在樓下,“我看你進去。”

“你真不去我家坐一會兒嗎?”許寧寧一步三回頭,有些舍不得。

“不坐了,今天有點晚。”江逸說。

許寧寧“哦”了一聲,耷拉着腦袋進了單元樓。

不過下一秒,她又出來了。

“分開前不應該有一個抱抱嗎?”許寧寧沖江逸攤開雙臂。

江逸輕嘆一聲,走上前抱了抱這個黏人的小丫頭:“好了,回去吧。”

“抱,抱都抱了,”許寧寧快速地看了看周圍,“能有個親親嘛?”

江逸眸中帶着笑,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好了,有親親。”

“你怎麽總是親我腦門,”許寧寧揪着江逸的衣角,不依不饒。

江逸抿了抿唇:“感覺,有點,不太好。”

在這種随時随地能蹦出個人的地方,萬一親上瘾了,怎麽停。

許寧寧眯了眯眼睛,氣呼呼地看着江逸:“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江逸覺得好笑,看着許寧寧走到電梯旁邊按下按鈕。

“江慫慫,”許寧寧擡頭去看電梯對應的樓層數,憤憤道,“超級慫。”

江逸看着許寧寧這一副憋着氣的河豚模樣,忍不住在電梯到達一樓的前一秒,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拎去了旁邊樓梯間。

這裏沒有光,還很靜。

不僅如此,甚至陰森森的帶着涼氣。

江逸把許寧寧按在牆角,低頭狠狠欺負。

“誰慫?”江逸輕喘着問她。

“我…”許寧寧聲音小到聽不清,“我最慫。”

回到家,許寧寧把鞋子一踢,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跟個兔子似的跑去陽臺往下看。

天有點黑,她什麽也看不到。

許寧寧掏出手機,給江逸發信息。

【你走了嗎?我到家了。】

【沒有,正準備走。】

【我在陽臺看着你呢,你走吧。】

江逸擡頭,後退着走出兩步。

他也看不到許寧寧,只能把目光定位在某個樓層之間。

片刻後,他覺得有點不對。

【你确定在陽臺?那不是單元門的朝向。】

于是許寧寧又從陽臺一路飛奔到客廳的另一邊窗戶。

“大晚上的跑什麽?”于知白從卧室出來,“安靜一點。”

許寧寧沒工夫搭理自己老媽,從窗戶裏探出去半個身子。

她好像看到江逸了。

【我看到你了。】

【嗯,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許寧寧趴在窗戶上,看着那個模糊的背影走遠。

然而緊接着,她還看到了江逸的身後跟去了兩個人影。

這兩個人從哪冒出來的?

許寧寧覺得奇怪。

如果換成平常人,她或許沒有這麽大的警覺。

可是今天江逸才跟她說過不要外出,所以許寧寧第一時間就覺得不對。

【我剛才看見你身後跟上去兩個人。】

【是的,江銘城的人。】

許寧寧:“……”

她捧着手機,心情有點複雜。

【那剛才,我們都被人看到了?】

【進樓道應該沒看到。】

許寧寧裂開了。

【那他們知道我們進樓道嗎?】

【他們應該看着我們進去的。】

許寧寧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們會告訴你爸爸嗎?】

【應該會的。】

許寧寧把手機往地上一摔,蹲牆角開始哭。

“怎麽哭了?”于知白有點懵,“剛才不該挺開心的嗎?”

“媽媽,”許寧寧半張着嘴,仰頭哭出了個鼻涕泡,“我好丢人啊…”

于知白不知道許寧寧到底怎麽了。

而許寧寧也不會把事情真正的原因告訴于知白。

她哭了好一會兒,直到收到了江逸到家了的信息,這才停了下來。

“你下午跑哪去了?”于知白端了盆葡萄坐在許寧寧身邊,“江逸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聽他語氣,應該是找你找急了。”

這件事可以讓于知白知道。

許寧寧抹抹眼淚,把江逸遲到的原因、以及臉上的傷口都和于知白說了一遍。

“孩子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打呢?”于知白嘆了口氣,“一點一點養大的,多少也有點感情啊。”

“他爸爸跟你又不一樣,”許寧寧抱着抱枕,“他們一家都是變态。”

“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于知白皺着眉頭,“江逸多乖的一個孩子啊,怎麽就這麽命苦呢?”

“今天是我讓江逸出來,他才會挨打的,”許寧寧小聲道,“江逸跟我說過,如果順着他爸爸的脾氣,不會有什麽事。”

許寧寧頓了頓,有點兒難受:“我以後是不是不應該找他呀?”

“你們現在好好學習,”于知白摸了摸許寧寧的腦袋,“別想那麽多。”

“可是媽媽,”許寧寧聲音帶上了哭腔,“我一想到江逸要在那種地方,我就難受。”

于知白把許寧寧攬進懷裏拍了拍背:“那裏是他的家啊。”

“江逸不是他爸爸親生的,他們對江逸一點都不好,”許寧寧問,“這也算是家嗎?”

“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他們也是法律意義上的父子,”于知白回答道,“這是我們改變不了的。”

“法律是人定的,”許寧寧不明白,“法律為什麽改變不了?”

于知白卡了殼,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法律可以改變,就算斷絕不了父子關系,未成年也可以上訴更換自己的監護人。

“寧寧,你現在不要想這種事情,”于知白眉頭越皺越深,“你們還小,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懂…”

“你們就是懂得太多了,”許寧寧打斷于知白的話,“所以才會被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事影響,從而看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于知白看着許寧寧沉默。

良久,她揉了揉自己閨女蓬松的卷發:“寧寧,你真的長大了。”

“我想讓江逸離開那個地方,”許寧寧抓住于知白的手臂,央求道,“你幫幫我吧,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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