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上正是網民活躍的時候。
當紅女星因抑郁症跳河自殺，話題一出，便直接爆了熱搜。
大小論壇裏也是議論紛紛，一時間謠言故事漫天飛。
與此同時，周餘正在警局做筆錄。
她剛應付完采訪，本打算和畫棠回酒店，沒想到才走出幾步，就被警察叫停了腳。
被救的女明星名叫孟黎安，之前就有過自殺的傾向。
當晚她和劇組裏的工作人員起了争執，回到酒店又收到黑粉放在房間門口的包裹，一張用她出道前醜圖P成的遺照，罵她整容怪，甚至相框旁邊還貼了白花。
接二連三受到刺激，孟黎安在房裏留下遺書，就綁了沙袋打算投河自盡。
起初經紀人和警察也毫無頭緒，只能在酒店周圍到處尋找，幸好周餘及時救人，否則孟黎安恐怕小命難保。
畫棠聽完經過，不免有些憐愛，想到剛才孟黎安昏迷不醒的模樣，臨走前還特地問了警察：“警察同志，孟黎安她現在的情況還好嗎？”
“剛才醫院打電話過來，說是已經脫離危險了。”警察沖她倆笑了笑，又看向周餘，“這次多虧了你啊，她經紀人說改天一定親自上門感謝。”
周餘倒是沒反應，點點頭，轉身拉着畫棠就走。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換做別人也會做出同樣的反應，自然不需要收到太多感謝。
回去的時候，路上已經不剩多少行人。
畫棠偷瞥一眼周餘，思緒飄出了老遠。
周餘這樣出衆的長相，若是以前跟她在同一個學校，她不可能完全沒有印象啊。
該不會是她出道之前和公司簽了合約，不得已去整了容吧？
畢竟圈內有些明星，第一次整容都并非是自願。
就好比如今很多演藝公司為了提高藝人形象，在藝人沒出道之前就給出各種整容的暗示和明示，更甚有強制的行為。
若是周餘也……
她想得入迷，沒留心腳下的小石子，趔趄兩步，差點摔倒。
好在周餘反應快，扯着她的手一個用力，就把人帶進了懷裏。
“老婆走路不專心。”她低下頭，探究地對上畫棠的眼眸，“在想什麽？”
她湊得近，畫棠不自然地眨了眨眼，趕緊挪開視線。
“周餘，我問你個事情，你不許生氣喔。”
周餘定定望着她，更是迷惑地搖了搖頭：“不會生氣，不會生老婆的氣。”
“那個……你長得這麽漂亮，以前在學校，我怎麽感覺沒見過你啊？”畫棠怯怯地半仰起頭，再細細打量一番周餘的五官，實在找不出任何整容的痕跡，“難道你也是個勵志的胖子？”
是了，除了沒整容，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胖子減肥成功，變成了大美人。
“不是胖子。”周餘摸摸後腦，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很邋遢，頭發很短。”
那個時候的她輾轉在各個親戚家裏，沒有錢，頭發靠自己剪，衣服穿的也是別人不要的舊衣服，多少都沾有洗不掉的污漬，看起來髒兮兮的，又怎麽會有人願意靠近、願意看清她的長相呢。
“邋遢？”畫棠一愣，确實沒有想過這個答案。
“每天穿舊衣服。”周餘抿抿唇，不懂該如何描述，猶豫了許久才道，“就像……乞丐。”
畫棠啞然，她對周餘的過去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沒有雙親，打小就寄宿在親戚家，學武之後才賺了些小錢。
“武館不是能賺錢嗎？”畫棠心裏有點兒泛酸，“怎麽不買幾件衣服穿？”
“不是很重要，浪費錢。”周餘搖了搖頭，倒是沒所謂。
畫棠長嘆一口氣，現下看着周餘的模樣，确實很難想像她從前窘迫的過往。
“可是老婆喜歡長頭發。”周餘又開了口，摸着自己的長發，說話間還有些可惜，“就留長了。”
“我喜歡長發？”畫棠怔了怔，“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長發。”
“前年八月，你轉發了一條編發教程的微博。”周餘振振有詞地說道，“你說‘長發的女孩最讓人心動’。”
“我現在就是長頭發的女孩，你會心動嗎？”
她說話時湊得很近，幾近是逼迫畫棠與自己對視。
畫棠被她盯得臉紅，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着：“我都不記得我轉過了，你……不對啊，你怎麽會知道我的私人微博？”
她有帶大名的工作號，平時用來接活兒和工作夥伴互動，很少會轉發不相關的微博，而周餘說的多半是她的私人小號，那個賬號粉絲還沒破百，她圈中的夥伴都沒幾個人知道。
“唔……”周餘心虛地站直身，摸了摸鼻子想要轉移話題。
“周餘，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老婆，我有病，我不記得。”
“……”
另一頭，趙誼蹲在酒店門口半天，依然沒看到自家藝人的身影。
網絡上現在炸了鍋，周餘接受采訪的視頻被轉發了上萬次。
原本她資源咖的形象意外有了反轉，不少網友開始深扒她的過去，發覺陳導拍的是武俠電影，周餘又正好在武館學過武，想來應該是角色需要，而不是所謂有後臺。
雖然還有部分網友懷疑整件事都是周餘的炒作，但大部分路人對她這次的行為表示了贊賞，并且因為她采訪裏清冷寡言的模樣，開始好奇她私底下的性格。
不少自媒體發現了熱點，聯系到趙誼，想邀請周餘接受他們的采訪。
趙誼跟了周餘幾個月，除了陳導的電影之外，還是頭一次接到工作邀約，一個激動就跑到樓下等人，哪想到等了半天，電話是打不通，人也沒見着。
就在她蹲得腿麻的時候，周餘和畫棠終于出現在了視野之內。
兩人慢慢悠悠地走着，壓根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趙誼。
眼看她們就要經過自己，趙誼趕緊叫了一聲“周餘”，沒想到發麻的腿跟不上動作，站沒站起來，反而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周餘&畫棠：“……”
“扶我一下。”趙誼默默伸出手，萬幸周圍沒人，不至于丢臉丢大發。
畫棠趕忙過去把人扶起來，問她：“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還不是在等你們！”趙誼虛虛地扶着畫棠，不小心瞟到周餘的冷眼，立刻站直了身。
“噢噢，我答應你監督周餘發微博！”畫棠猛地拍了拍腦門，“對不起，我給忘了，今天晚上……”
“不用發了！”趙誼忙不疊打斷她，又有些不解，“你們都沒上網嗎？打電話也不接。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周餘剛剛在影視城附近救了人。”
“手機沒電。”周餘倒是理直氣壯，反正她用手機的次數也不多。
而畫棠摸出手機才記起她之前在警局怕影響別人工作，索性給手機靜了音，後來也沒來得及調整。
“對了周餘，和你商量個事兒，我這邊吧，替你接了一個采訪，在附近，明天一天來回就可以。”趙誼看她臉色越發不好，心裏也沒底兒，只好求助地看向畫棠，“人家追求即時性，開價挺高的，你看……”
“去吧去吧。”畫棠瞬間反應過來，拉着周餘的手搖晃幾下，“就一天，晚上就回來了啊。”
周餘聽見她放軟的聲音，哪裏還有半點不情願，點點頭就答應了趙誼。
可臨到睡前，畫棠卻發現周餘有些古怪，她好像很焦慮，抱着被子來回翻身十幾次，最後可憐地瞅着畫棠，欲言又止。
“你怎麽了？”畫棠伸手，摸了摸周餘的腦袋。
“老婆，我出去一天，回來你還記得我嗎？”周餘說着，順勢讨好地用發頂蹭了蹭畫棠的掌心。
“啊？”
“回來還記得我嗎？”
“……記得。”
“那……回來還喜歡我嗎？”
畫棠失笑，面對周餘認真的表情，輕輕點了一下頭：“喜歡。”
周餘一瞬紅了臉，不知是因為畫棠淺淺的微笑，還是她話裏的喜歡。
“周餘也喜歡老婆。”她飛快地說完，整個人鑽進了被窩，又補充了一句，“周餘最喜歡老婆。”
怎麽一害羞就往被子裏塞啊。
畫棠霎時哭笑不得，怕她在被窩裏悶太久不舒服，就輕輕地戳了她一下，叫道：“周餘，快點出來，不要悶着了，傻不傻啊你。”
周餘聞言默默露出半個腦袋，心想她确實是傻，而且還是個只知道老婆，每天老婆長老婆短的老婆傻瓜。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一定要治好拖延症，大家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