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轉眼過去幾天,藍思沁終于拍完了所有的戲份。
她雖然是劇中的女三號,但早早領了便當,要拍的內容并不多。
畫棠全程只負責藍思沁的妝容,演員殺青,她自然也跟着收工離開影視城。
殺青當天,藍思沁做主請客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吃晚飯,其中也邀請了她和周餘。
但考慮到周餘不方便在人前露面,畫棠還是婉拒了藍思沁,決定打包點食物,回酒店和周餘慶祝。
于是,她們在酒店附近的燒烤店買了烤串,又到快餐店打了飯菜,最後還不忘捎上兩瓶氣泡酒,兩個人手裏都是滿滿當當才折返回酒店。
可臨到酒店的時候,周餘望見水果攤,又停下了腳。
盛夏時節,新鮮的荔枝殷紅飽滿,枝條上還挂着水滴,光是看着,嘴裏就有了甜味兒。
“買一斤吧?”畫棠推推周餘,不等她回答,又道,“去拿個袋子。”
周餘愣怔,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塑料袋遞給了畫棠。
畫棠接過袋子,躬下身,低頭仔細地挑揀着荔枝。
日暮西垂,水果攤前的畫棠一身簡單的T恤短褲,長發微微別到耳後,任餘晖灑落,全身泛着溫黃柔和的光。
周餘看得失神,怎麽也挪不開視線。
畫棠付好錢,轉身回頭,就對上周餘讷讷的注視,頓時是又羞又好笑。
“周餘,你看什麽呢!”畫棠嗔怪地瞧了周餘一眼,順手給她塞了顆荔枝,“傻不傻啊你,快點走啦。”
周餘順勢想把荔枝往嘴裏送,咬了一口才發現那荔枝壓根沒剝皮,不禁澀得皺眉。
畫棠瞥見她呆呆的舉動,失笑着偏過臉,肩膀都忍不住抖了幾下。
周餘看她笑得開心,情不自禁也彎了眼,可想到自己剛才犯傻的舉動,又難為情地用肩膀碰碰畫棠。
畫棠更是樂得仰起頭,不服氣地用肩膀頂了回去。
“老婆,老婆別笑我了嘛。”周餘摸摸頭,又理直氣壯道,“你太好看了,我就忍不住多看幾眼。”
“胡說八道。”畫棠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周餘,你是不是嘴巴抹了蜜,成天就知道誇我。”
她自己長什麽樣兒還能不清楚,這一身普通的短衣短褲,素面朝天的模樣,壓根就和“好看”兩個字扯不上關系。
周餘卻是傻笑了兩下,一把拉過畫棠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
“老婆,抹好蜜了。”
“……”
周餘吃飯的速度快,甚至有些護食。
但只要和畫棠一起吃飯,她總會先把碗裏好吃的菜夾給畫棠,再開始扒拉。
畫棠起初還不習慣,可每次拒絕,周餘都會表現得很失落,久而久之,她也會開始給周餘分攤自己吃不下的米飯。
明天就要離開影視城,畫棠吃着飯,突然意識到周餘很有可能跟着自己回去,不由得開口問她:“周餘,你平時都住哪兒啊?”
“老婆,我們不是住在一起嗎?”周餘從盒飯裏半擡起頭,眼底寫滿了不解。
是了,在周餘想像的記憶中,她們早早就結了婚,有了共同的小家,所以她才叫自己老婆。
畫棠頭疼地呼了口氣,心想反正去哪兒住都是住,她倆都同床共枕了半個月,也沒必要矜持。
只是她租的房子實在不大,光是化妝品就占了半間房,睡床也是簡陋的單人床,周餘比她高出那麽一截兒,晚上恐怕得折起身睡。
她正想着,周餘已經吃完了飯。
桌面擺放着剛才買回來的荔枝,周餘順手拿起一把,幾下就吃了個精光。
荔枝實在美味,若不是記着畫棠還沒吃,估計她一個人都能吃完一整袋兒。
畫棠見她意猶未盡地盯着桌上的半袋荔枝,無奈地笑道:“想吃你就吃吧。”
“老婆還沒有吃。”周餘搖搖頭,強迫自己扭開臉,“我不吃。”
“本來就是買給你的啊。”畫棠歪歪頭,轉念道,“我又不喜歡吃荔枝。”
周餘懷疑地望着她,不太相信。
“快點吃啦。”
畫棠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下,示意她趕緊動作。
周餘猶豫了片刻,架不住荔枝的誘惑,終于伸手再拿了幾顆。
看她剝荔枝的動作生疏,又想到她從前的窘迫,畫棠忽地開了口:“周餘,你小時候是不是很少吃荔枝?”
水果算不得貴,但對于經濟拮據的人而言卻算是高消耗品。
“沒有吃過。”周餘咬着半顆荔枝,認真做出評價,“很甜,很好吃。”
“早知道就多買一點了。”畫棠撐着臉,想到周餘平日裏護食的行為,又問道,“你吃飯那麽快,該不會也是小時候的習慣吧?”
“唔……”周餘思索了片刻,點點頭,“武館大鍋飯,吃慢了就沒有菜。”
那個時候她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頓兩頓填不飽肚子,只好加快吃飯的速度,盡可能多吃一點飯菜。
其實對于周餘來說,飯菜是她兒時最珍貴的東西,而每次把好菜留給畫棠,就如同她把自己能給的最好的東西給了對方。
畫棠恍然,隔了許久才伸手揉揉她的發,說道:“周餘,以後可以多和我分享你過去的事兒嗎?”
“老婆。”周餘低低地應道,末了又搖了搖頭,“我的過去很無聊。”
每天只有讀書和練武,沒有別的消遣,空閑時候要麽在偷瞧畫棠,要麽就是在想念她。
“喜歡你是我從前最快樂的事。”周餘抿抿唇,“直到現在都是。”
留在影視城的最後一晚,畫棠睡得并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夢裏的她似乎快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可是結婚的對象卻遲遲沒有露面。她在夢裏精心挑選妝容和婚紗,操辦結婚的事項,最後鏡頭一轉,她抱着捧花,緩緩走向一個朦胧的人影。
那人又高又瘦,站得挺直,背影看起來很熟悉,就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
她越發感覺到疑惑,再走近幾步,那人突然回過了頭。
猝不及防。
周餘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夢裏。
她穿着和自己同款的婚紗,笑容明亮地伸出了手,說道:“老婆,你今天好漂亮。”
戛然而止。
畫棠猛地從夢裏驚醒過來,睜眼便對上了周餘探究的視線。
周餘似乎看了她很久,緊蹙的眉裏透着幾分擔憂。
“老婆,做噩夢了嗎?”
“沒,沒有。”畫棠心虛地應了一聲,想到剛才的夢,又偷偷瞧瞧周餘,心想完蛋,有病的人明明是周餘,怎麽她也開始了不着邊際的妄想,甚至連做夢都夢見自己嫁給了周餘。
周餘見她神色不對,又湊近了幾分,肯定道:“老婆騙我。”
“周餘,你……”畫棠正想反駁,擡眼卻見周餘的鼻間泛紅,随即一股鮮血從她鼻子裏淌了出來,“你流鼻血啦!”
周餘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鼻間,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先擦擦。”畫棠扯了幾張紙巾給她,又扶着她進浴室,擰開水龍頭給她的額頭拍冷水,“你不要動,免得越流越多。”
周餘乖乖地仰着頭,心說原來偶像劇裏沒有騙人,老婆看多了是真的會流鼻血。
作者有話要說: 畫棠:明明是荔枝吃多了!
畫棠:以後荔枝一天只能吃五顆,撒嬌也沒用。
周餘: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