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禮物
顧亦和陸嘉音在巴黎整整呆了半個月, 陸嘉音腳踝的傷勢才逐漸好轉。
到最後幾天時,她走路已經沒有明顯痛感了,猴子他們走了之後顧亦和陸嘉音也還是住在總統套房裏, 顧老板說了,養傷得需要景色好。
陸嘉音能走路之後也問過顧亦什麽時候回國。
但多數時候顧亦都玩笑說要綁架她在巴黎過年。
今天突然說訂了回國的機票,陸嘉音還有些意外。
兩人收拾好行李站在電梯口,面對陸嘉音的疑惑, 顧亦拄着行李箱的扶手, 挑下墨鏡,露出那雙深邃的眼:“不回國難道看你跟樓下掄瓶子那位越發熟絡麽?”
陸嘉音揚眉:“真吃醋?”
“沒有。”
顧亦戴回墨鏡,一副冷漠的樣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兩天看陸嘉音那幾本數學題快要看瘋了, 一直處于一種想看又實在看不進去的狀态, 高中畢業之後他很久都沒這麽痛苦過了。
前天顧亦還突然奇想,趁着陸嘉音不在房間, 他要了一瓶香槟,在套房客廳裏學着陸嘉音平時調酒的樣子,想把瓶子扔起來再接住。
不就是玩個瓶子麽, 能有多難!
但, 顧亦潇灑地把香槟扔起來後, 非常丢臉地失手了。
香槟“啪叽”一聲落在客廳裏,摔得粉碎。
那天傍晚陸嘉音回來, 有些納悶地問:“屋子裏怎麽一股香槟味?”
顧亦當時抱着畫稿坐在沙發裏,繃着臉, 故作鎮靜地說:“是你調酒時染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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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帝都市的那天是陰歷臘月三十,也就是除夕。
預熱了将近一個月,終于到了年關, 連T3航站樓裏都貼着紅火的對聯和窗花,咖啡廳的紙杯也變成了新春的紅色圖案。
帝都市飄了一場非常小的輕雪,還沒等兩人到工作室雪就停了,重新露出陽光,但天氣還是冷的。
工作室裏倒是一如既往地供暖充足,顧亦敞着腿坐在沙發上,看了兩眼手機,忽然嘆了口氣:“唉,我得回家了。”
剛從廚房拿了礦泉水出來的陸嘉音聽見他的話,腳步略略一頓。
“我媽說我陰歷二十九就沒露面,除夕再不出現就可以不用出現了。”
顧亦把手機塞回口袋裏,看見陸嘉音遞過來的水,沒接,直接拉住她手腕,把人往懷裏一按,“不想回去,想陪女朋友過年。”
陸嘉音被他箍在懷裏,兩只手都拿着礦泉水,玻璃瓶裝的水,又不能丢在地上,只能舉着胳膊任他抱:“有家當然要回去。”
顧亦把鼻尖蹭在陸嘉音鎖骨上,聲音低沉:“怕你孤單。”
“在工作室挺好,感謝顧老板收留。”
其實能留在工作室裏過年陸嘉音已經很知足了。
畢竟她最初的計劃是租一間小單間,一個人過完寒假,現在托顧亦和Dawn這群人的福,她熱鬧了大半個假期,除夕還能坐在寬敞的大別墅裏看看春晚。
顧亦回家的過程非常拖延,主要墨跡在邁出工作室大門這一環節。
光是同陸嘉音道別就道了好多次,每次都是剛邁出步子又退回來,磨磨蹭蹭了半天,已經是下午2點多了。
最後一次走到門邊,顧亦吻了下陸嘉音的額頭:“吃完年夜飯我就回來。”
“你幹脆別走了。”陸嘉音淡聲說。
“哎!那我不走了!本來我也不想……”
顧亦的話說了一半,被陸嘉音推出別墅,“哐當”一聲關在門外。
帝都市的冬天呵氣成霜,顧亦呼着白氣倚在工作室門口,笑着跟門裏的人對話:“太狠心了,把男朋友趕出家門,連個車鑰匙都不給,徒步出行啊?”
門被打開,一把車鑰匙丢出來,“哐當”又合上。
顧亦接住車鑰匙,連門裏的人都沒看清,笑着圍好頸上暗紅色的圍巾,繼續賣慘:“分文沒有的被趕出來,可憐吶。”
門又開了,陸嘉音面無表情地拎着他的錢夾站在門口:“顧亦,你到底還走不走了?”
“這就走。”
顧亦說着,走過去擁住陸嘉音,低聲說:“這不是舍不得你麽,等我回來。”
他走了幾步,忽地又停下,轉過身,還沒等開口,看見陸嘉音那雙淡漠的眸子裏滿是無奈。
顧亦樂了:“你這是什麽眼神?我這次是真的走,不過突然想起來,他們幾個在工作室裏給你藏了新年禮物,自己在家慢慢找吧。”
說完,這人終于邁着步子走向車庫。
陸嘉音靠在沙發上,看向窗外。
顧亦開着一輛火紅的越野車消失在視野裏,他走了之後別墅裏安靜得幾乎沒有聲音。
倒是真的突然感到一些寂寥。
但陸嘉音性子淡,這種感覺持續不到片刻,她已經開始一個人慢慢在別墅裏轉着找禮物了。
顧亦說他們藏了禮物,藏在哪兒了呢?
之前工作室的人要給送什麽都是偷偷塞到三樓,但她在卧室裏找了一圈,并沒有什麽收獲。
倒是在某個不常用的櫃子裏又翻出一本小黃書,估計是猴子他們以前藏的。
走到二樓時,陸嘉音猶豫了一下,走進去。
二樓是朝陽的大落地窗,陽光柔柔地灑在一排排展櫃上。
陸嘉音邁進二樓明媚的陽光裏,看見新拿回來的國際珠寶設計獎杯已經放進了水晶展架。
與其他獎杯不同的是,這個獎杯的簡介只有一句話,還是粉色的卡通字體:
“亦哥給嘉音的定情信物。”
陸嘉音垂眸笑了笑,這麽一笑才發現,下面的一層展櫃裏多了一雙高跟鞋,是她走秀時候穿的那雙,斷了的鞋跟下放了兩支玫瑰幹花,後面也配了簡介:
“這是我們Dawn利刃小姐姐帶領我們邁向勝利的戰靴。”
這群可愛的人。
陸嘉音從2樓樓梯上走下來時整個人都是笑着的,工作室是個神奇的地方,無論有沒有人在,都能看見熱鬧的影子。
但這麽慢慢找下來,陸嘉音還是沒發現禮物,也許擺進展覽櫃的獎杯和高跟鞋就是禮物?
她擰開礦泉水,一邊喝着一邊向餐桌走去,拉開常坐的位置,陸嘉音的突然動作一頓。
有什麽東西折射陽光,晃了一下眼。
陸嘉音眯着眼垂眸,那張椅子上擺放着一張手寫賀卡,她彎腰拿起來,圓乎乎的字體,是叢梓的筆跡。
上面寫着:
“你是開在Dawn的一朵玫瑰,我們愛你。
(這些碎鑽都是亦哥公款報銷,嘻嘻^^)”
陸嘉音這才看見,她拉開的那張實木座椅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這群人用粉色碎鑽鑲嵌出一朵玫瑰的圖案。
玫瑰占據了整個椅子面,帶着鑽石的璀璨,開得張揚又肆意。
陸嘉音蹲下去,用指尖輕輕摸着碎鑽嵌出來的玫瑰輪廓,凹凸又微涼的觸感讓她突然胸口一暖。
Dawn真的就像她的家一樣。
暖的,可愛的。
很多個年關她都沒這樣溫暖過了。
仔細回憶起來,之前的每年過年好像都不開心,韓露要陪那些給她買包的男人出去,陸嘉音時常是一個人在家,對着一盒早就冷了的外賣或者只有紅色的桶裝泡面。
偶爾韓露在家,那更是災難。
韓露會在年夜裏瘋狂砸東西,咒罵放她鴿子的男人。
很難想象那些肮髒的話,是從那麽美的唇形裏吐出來的。
好像關于過年,陸嘉音從未有過好一些的記憶。
或許爸爸去世前是有的,但她那時候太小了,記不清了。
今年不同。
雖然只有她一個人。
陸嘉音的目光重新落在椅子上,盛開的粉鑽玫瑰閃着光。
-猴子和叢源說我像玫瑰,怎麽會有長在垃圾堆裏的玫瑰。
-你是開在我心間的玫瑰。
-你是開在Dawn的一朵玫瑰,我們永遠愛你。
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陸嘉音習慣了按耐住情緒的起伏,只有微紅的眼眶有些出賣她。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滴”聲。
這是刷卡開門的聲音。
陸嘉音略顯惶然地擡頭,看見顧亦站在門口。
他換了一套衣服,蓬松的長款黑色羽絨服襯得他更像少年。
顧亦指間夾着房卡,笑着說:“我就走了一個小時,你就這麽想我?想得都快哭了?”
陸嘉音起身,強做平靜地與他對視:“你怎麽又回來了。”
“還用問麽,當然是回來陪我的寶貝女朋友過年啊。”
顧亦眼底噙着笑意,大步走過來,用一種懶洋洋的、推着調子的語氣說,“跟你說個事兒,我呢,其實有個閨女。”
“嗯?”
“艾薩!”顧亦喊了一聲。
一只毛色漂亮的大金毛犬從門外飛奔進來,有好地沖着陸嘉音叫了一聲:“汪!”
顧亦揉着艾薩的金燦燦的毛:“帶着我閨女來跟你過年,咱們一家三口,夠熱鬧吧?”
“艾薩,這是你媽,”顧亦大咧咧地介紹着,“這是咱閨女艾薩,今年三歲了,漂亮吧?”
陸嘉音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很少有這種感動的時刻,也許有點“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情緒在,她鮮見地有些語拙。
艾薩“哈哈”地咧着嘴向陸嘉音伸出爪爪,陸嘉音伸出手,握住艾薩肉乎乎的爪子,空白着腦子開口:“漂亮,長得跟你很像。”
顧亦:“......?”
作者有話要說: 顧亦茫然臉:...我跟狗像???
(2/2)第二更。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