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0)

談戀愛就等于要暴露在公衆的目光下,接受他們的檢閱和挑剔。可笑的是,他們本人倒是和博恩沒有多大關系,甚至絕大部分都沒有見過他,頂多是粉絲和偶像的關系,更何況這些跟風罵她的有不少都不是粉絲,只是來湊熱鬧的。

博恩發聲明之前,大部分粉絲都在罵她,只有她的書迷在為她說話。現在即使聲明發出來,也有不少人還是在罵她,不過起碼有一小部分人轉而表示支持博恩和她。這讓她看到了希望。

這事倒也給她帶來了驚喜,經此一役,她的《夜中微光》這本書在各大購物網站和書店再次熱賣,大衆對于這部電視劇的關注又達到了一個新頂點。

這件事唯一一個完全的受益者,竟然是王導!當天收工,他特意請博恩和韋沐恩去吃飯。

進了飯店之後,韋沐恩和博恩相鄰而坐,王導坐在他們對面,熱情地招呼他們點菜。

等待上菜的空當,王導難掩喜色:“你們這次的緋聞太及時了!現在咱們這部劇的關注度破表,好幾個電視臺來找我談買版權的事。”

韋沐恩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因為這件事,她險些被人扒個精光,個人隐私的大肆曝光,讓她現在還覺得難受。不過,好歹這個消息還是為她中和了一些負面情緒。

她只好勾勾嘴角,卻不想說話。

博恩搖搖頭:“如果可以,我們寧可不要這些血雨腥風。”說完看着韋沐恩,伸出右手去握她的手。

王導自知剛才失言,連忙道:“韋編之前不是娛樂圈的人,估計很不好受吧!當然,圈裏人也有很多時候難以忍受輿論的指責,不過這個圈子就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節奏快。不管是什麽新聞引起了轟動,過了十天半個月,公衆就不大會談論了。畢竟每天娛樂版的新聞那麽多那麽擠,把版面都給你們,其他藝人也不能答應啊!”

韋沐恩被他的話逗笑了。

博恩倒沒有笑:“我家親愛的不習慣暴露在公衆面前,以後這種事情還是越少越好。”

王導連連點頭,笑着道:“那是當然!”話雖這麽說,他眼裏的笑意卻消失了。

說話間,菜一道道上來了。

王導開了瓶洋酒,興致高昂地招呼道:“來,咱們不多喝,少喝一點高興一下!”

博恩接過酒瓶,為王導倒酒:“我家親愛的酒量不好,喝了要誤事的。我代她喝吧!”

王導也沒說什麽,和博恩推杯換盞了一個來回,突然問正在吃菜的韋沐恩:“你今天的寫作進度怎麽樣?”

“劇本已經寫到第十四集了。”韋沐恩答道。對于一個二十集的電視劇來說,她的進度已經很快了。

王導點點頭,邊吃邊說:“我這邊的拍攝進度也非常快,現在已經拍完前五集。我們的效率都不錯,要再接再厲!”

這個消息無疑讓韋沐恩暫時忘記了“微博戀”的事,這是個既讓她興奮又讓她痛苦的事,興奮的是,又要有一部作品上映了,痛苦的是,她知道寫作進度又要拉快了。

“不過”王導話鋒一轉:“我建議你多想想,看首播之後觀衆的反應再決定劇情走向。必要的時候,在照顧觀衆喜好的情況下,可以對原著有更多擴展,不必按照原著的內容來寫。”

博恩猛地擡起頭,停下筷子,沉默地看向王導。

這話讓韋沐恩嗅出了點不同尋常的味道,她斟酌了一下便問王導:“王導對結局有什麽看法?”

王導便說:“我覺得原著裏的男二號太搶眼了,開播之後很可能觀衆呼聲很高,改結局也是個滿足觀衆的好辦法。”

韋沐恩一怔:“那博恩不就變成男二號了?”

博恩沒有說話,只是望着王導。王導似乎從他的眼神裏感覺到了壓力,連忙改口。

“也不一定。”王導狡黠一笑:“雙男主也可以啊!最後來個開放式結局也行。”

韋沐恩看了看博恩,含糊道:“那我再考慮考慮吧!”說完,給博恩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博恩笑了笑,開始吃那塊排骨。

“行!”王導看出韋沐恩不願意,也不勉強:“不過,你也多想想其他可能吧!我們還是要看觀衆的喜好。”

韋沐恩聽得奇怪,在她眼裏,大導演有不少都标榜自己只為藝術而拍,不喜歡炒作和迎合觀衆,看來這位王導很特立獨行,和那些導演都不一樣

王導不知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還是想給她灌輸自己的拍攝理念,頗為自豪地說:“韋編應該知道吧!我的戲沒別的優點,就是收視率高。收視率高的秘訣是什麽?好劇本、好團隊、适當的時機和有爆點的炒作,只要這四樣集齊了,想不火都不行!我承認我不是個純粹追求藝術的人,我很在乎觀衆的想法。所以,這四樣,我一樣不落,全要做到!”王導激動地說完,一仰頭喝完了杯裏的紅酒,然後打着酒嗝詫異道:“艾瑪,我把洋酒當白酒喝了!”

謎底揭曉

韋沐恩聽他這麽一說,覺得這人也挺可愛的,起碼是個真實的人。

博恩連忙給王導倒酒,但是只倒了一點兒:“王導,慢點喝!明天還得趕戲呢!”

王導點點頭:“我知道。咱們再聊半個小時,就散了吧!”

“我知道韋編不喜歡炒作,尤其是拿自己炒作。”王導似乎喝嗨了,話也越來越直接:“那現在,讓大衆不再議論你們的最好辦法是什麽呢?”

韋沐恩好奇地看着他:“是什麽?”

“讓別人出緋聞呗!”王導樂呵呵地用筷子在半空一比劃:“大家都去看別人了,就忘了你的事了。”

韋沐恩覺得王導的話有點不對勁,轉頭看博恩。博恩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估計他是想炒作蘭斯和淩小小的緋聞。”

韋沐恩恍然大悟,腦海裏浮現出類如“假戲真做蘭淩戀,細數因戲生情的明星情侶”、“戲裏火花迸射,戲外真情湧動,蘭淩戀大揭秘”之類的“聳動标題”。

等她再擡頭,王導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最後,還是博恩背着王導,韋沐恩在一旁扶着。王導喝多了特別不老實,總是想從博恩背上跳下來。

吃完飯回來,博恩把她送進房間,聊了好半天才道了別。他一離開,韋沐恩就飛快地洗漱,然後去補眠了。

也許是這一天的經歷太複雜多變,她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夢:

韋沐恩迷茫地在一個住宅小區裏走着。她不想回家,又不知道該去哪兒。周圍沒有一個人,只有她自己在瞎轉悠。

走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這是小時候住的那個小區。可是這裏又有一些變化,和原先不大一樣。

走了不知多久,她還在小區裏打轉。然後,有一群小孩跑了過來,跑到秋千跟前,搶着要蕩秋千。

韋沐恩呆呆地看着這群小孩身後,因為在他們身後,走來兩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孩子——

那是她和李偉男小時候。看樣子,那是她六七歲的時候。

她看着兒時的自己跟着童年版的李偉男,他們沒有去争那個秋千,而是玩起了捉迷藏。她躲到了一個石椅後面,聽到李偉男唱起了無虛小孩都會的一首捉迷藏的兒歌:

“春天春天要發芽,燕子燕子你在哪兒啊?

春天春天要開花,燕子燕子快來吧!

夏天夏天來到啦,螢火蟲給我帶路啊!

秋風秋風吹來啦,燕子燕子你別走啊……”

韋沐恩看着小偉男剛唱完,就立刻找到了兒時的自己,不禁笑了。

忽然,場景一換,等她回過神,發現自己正坐在秋千上。

身後有人在推秋千,讓她感覺自己飛向了天空,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感受風吹打在臉上的惬意。

等她睜開眼睛,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博恩正站在她前面,在她蕩到他面前時,伸手一推,秋千立刻向後蕩去。韋沐恩第一次看到有人從前面推秋千,吓了一跳,雙手緊緊抓住秋千的繩索。

不料,她剛蕩到後面,後面就又被人推了一下。

博恩還在前面對她笑,那後面是誰?

她隐約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

李偉男正站在她的背後,笑着對她揮揮手。

韋沐恩還沒來得及反應,前面又有人推了她一下。結果就是秋千越蕩越快,最後她飛了出去!

“救命!”

韋沐恩猛地坐起身,一身的冷汗。

她揉了揉眼睛,才勉強清醒了。戴上眼鏡給手機開了機,看了看手機,才淩晨四點。

手機顯示了一堆未接來電,韋沐恩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下,就把未接來電都删掉了。

她緩了好一陣,又去倒了杯水喝,這才勉強平複了心情,躺回床上。

她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遍遍回憶這個夢到底意味着什麽。想了好半天,她只能歸結為最近和博恩的戀愛消息裏牽扯到了李偉男,才做了這麽個噩夢。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又沉了,于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大清早,韋沐恩被手機來電吵醒,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

“喂?”

“小丫頭,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李偉男的聲音很歡快:“我把渣浪上的消息也都删掉了。再過段時間,你們的事就會淡出公衆視線了。”

韋沐恩立刻清醒:“太謝謝你了!我一會兒就去告訴博恩哥!你太厲害了!”

“只要我出手,就知有沒有。小丫頭,跟着哥有肉吃!”李偉男毫不謙虛地吹噓起來。

“那是當然,你是誰啊!簡直就是如來佛祖,齊天大聖都逃不出你的五指山!”韋沐恩連忙跟着拍馬屁。李偉男就吃這一套,不過這次他也真的出了力。

“別光拍馬屁,拿出點實際行動啊!”李偉男繼續得意道:“怎麽也得表示表示啊!”

韋沐恩一口答應:“放心!你結婚的時候肯定給你包份大禮!”

李偉男那邊一頓,然後說道:“給錢多俗啊!來點小清新的!”

韋沐恩想了想:“要不,我下本書男主角用你的名字,給你和碧霞姐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當做賀禮?”

“打住!”李偉男顯然被這個提議吓得不輕:“托你的福,我現在已經是半個名人了,這成名的方式略驚悚啊!我本來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成為名人的,沒想到是因為你才一夜成名啊!你要是再給我宣傳一下,我就徹底沒有奮鬥目标了!”

韋沐恩又有些歉意:“偉男哥,碧霞姐沒因為這事為難你吧?”

那邊又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是誰啊!她哪敢跟我撒潑!”

“呵呵。”韋沐恩笑而不語。一聽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就知道他沒少被陳碧霞折騰。

“好了,別八卦我的事了,反正我都定下來了。”李偉男話鋒一轉:“你還是操心你和博恩哥的事吧!這事應該能讓你們走得更近,這可是培養感情的絕佳機會啊!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韋沐恩忽然有種沒有來由的煩躁:“好了,我知道了。你真是越來越有老媽子的潛質了,連我談戀愛都要操心!”

“有異性沒人性啊!這才剛談戀愛,就嫌我煩了!”李偉男在手機裏委屈道。

聽到李偉男這麽委屈的語氣,韋沐恩腦海裏立刻閃過博恩的那些話,連忙問道:“問你個事兒,博恩說他原先就認識我,跟你感情很好,那他到底是誰啊?”

手機裏靜默了半分鐘,在韋沐恩的耐心即将耗盡時,李偉男來了一句:“嘿嘿。”

“黑黑是誰?”韋沐恩滿臉黑線:“我這麽誠心地問了,你就拿這麽兩個字糊弄我,有意思嗎?”

李偉男幹脆地說:“我早就知道他是誰,但是他之前一直不讓我說。娛樂圈這麽複雜,要不是跟他混的熟,對他有信心,我會那麽草率地把你介紹給他?你放心,哥哥我在你的事上面,還是非常靠譜的!”

韋沐恩額上三道黑線:那之前的相親對象是誰給我介紹的?!你也真好意思這麽大言不慚!

等等!這麽說,她和博恩是李偉男在背後撮合的,還欺騙了她?說是幫她追博恩,其實是幫博恩追她吧!

“薇!薇!”她咬牙切齒地蹦出這個稱呼:“你是把我當猴耍呢?博恩哥早就喜歡我的事你也知道吧?那你還撺掇我去追他?!”

手機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是李偉男尴尬的“呵呵”。韋沐恩剛要爆發,就聽李偉男搶白道:

“我覺得他人真的挺好的,挺适合你的,你也對他有意思,那就撮合一下呗!要說也是造化弄人,你都花癡他粉他好幾年了,還是不知道自己認識他。他也暗戀你這麽多年了,卻一直沒有機會。他一直覺得你記不住他是件特別傷心的事,所以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讓你想起來。我被他感動了,就順水推舟了那麽一下下……”

不等韋沐恩再次爆發,李偉男又搶白道:“你不覺得你們簡直就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嗎?這種雙向暗戀的戲碼實在是虐心又戳萌點,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這個人就一個優點,那就是菩薩心腸,見不得這種苦戀戲碼在現實裏上演,就沒忍住,伸出了援手。你也不用太感謝我,和他白頭到老就行。”

韋沐恩被他氣得沒話了,好半天才責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麽要騙我,讓我去追他?直接跟我說不就得了?”

“是博恩不讓我跟你說的。他一直糾結的是你對他沒有印象,而且這也不是第一回了。當他知道你是他的狂熱粉絲的時候,都不敢相信你喜歡他到這種程度了,還是不知道他是誰。我聽着都覺得悲哀。不過,我覺得他純粹是和自己較勁,但是人家就說了,打死也不能洩密。你要是不想我被打死,就別問了。”李偉男道。

韋沐恩怔了怔,覺得博恩的确挺心酸的,但是她還是不知道這位是誰,便幹脆換了個思路,繼續問道:“那你幫我縮小一下範圍吧!他不是校友吧?那還能是什麽人?我的交際圈子基本就在學校了。”

李偉男笑道:“但是你哥哥我的交際圈子可是很廣啊!他也說了,是和我感情好。”

韋沐恩冥思苦想了一陣:“來找過你的幾個學長我都不記得名字和長相了,那還能有誰啊?”

李偉男在手機裏長長地嘆了口氣:“你平時的腦洞不是開得挺大嗎?關鍵時候就不行了?我看博恩跟自己較勁簡直就是自虐加虐你。算了,我這麽菩薩心腸的人,就給你點兒線索,但是你千萬不能洩密啊!”

韋沐恩連忙保證:“打死也不說!”

李偉男那邊頓了頓:“你床頭的那個夜光球,還記得它的主人嗎?”

韋沐恩一怔,緩了好一陣,才呆呆地問:“他是……信哥?”

“我可什麽都沒說啊!”李偉男連忙撇清。

韋沐恩看着床頭櫃上的夜光球,腦海裏想起很多年以前的畫面。

韋沐恩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從剛才的回憶裏緩過了神,但是更尴尬的事出現了:她不知道該跟李偉男接着說些什麽。

不想問他的婚禮準備得怎麽樣了,不想從他嘴裏聽到陳碧霞的名字,也不想聽他對婚姻生活的暢想。

不知何時,他們的對話裏越來越多地出現了其他人,面對對方的态度和心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換做以前,她肯定會繼續追根究底問下去,但是現在,她覺得兩人的心思上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紗,看不真切,也沒有了之前的無所顧忌。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韋沐恩趁機說道:“有人來了,我先挂了!拜拜!”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

她有種明顯的感覺,現在和李偉男通電話,她越來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如果是面對面的話,兩人即使沉默也不會尴尬,可是打電話的時候要是冷場,那就太尴尬了。

她跑去門口。

“是我,蘭斯。”

針鋒相對

于是她打開房門,看到蘭斯穿着藍襯衫,這才後知後覺地猛地拍了一下腦袋:“糟了!我昨晚忘了去看迪諾洗衣服了!”

走廊裏人來人往,劇組的人員幾乎都起床了,開始忙碌起來。有幾個人路過時,還好奇地伸脖子向這邊看。

“沒事,”蘭斯得意地一仰頭:“反正今晚還有,歡迎去他們宿舍看現場直播!我就是來告訴你這個天大的喜訊的,現在要去片場了,拜拜!”

說完,蘭斯就轉頭跑了。

韋沐恩呆呆地看着蘭斯,額上三條黑線。

看着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在小事上這麽幼稚呢?

不過,不等她多想,走廊裏出現的人就讓她吓了一大跳——

韋徑晨快步向她走來。

韋沐恩沒想到她和博恩的事會引來韋徑晨,站在門口呆呆地看着那個中年女人。

門外圍了好幾個人,都是劇組的幾個人,不遠處還有見勢不妙要來維護秩序的賓館人員。

韋徑晨也不含糊,上前就拽住韋沐恩的胳膊,氣咻咻地要往房間裏拖——

就在這時,博恩沖了過來,和韋氏母女一前一後進了房間,還特意把卧室的門關上了。

韋徑晨拽着韋沐恩進了門,猛地停住。韋沐恩因為被她拽着,這一停讓她踉跄了一下。還沒等她站穩,只聽“啪”的一聲,她被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她被扇得摔倒在地,左頰和嘴角都火辣辣的疼。

博恩剛關上門就聽到聲響,連忙沖過去扶起韋沐恩,下意識地查看她傷得怎麽樣,一看就氣壞了:“你的嘴角在流血!”

韋沐恩連忙一抹嘴角,手背上是一道血跡。她一怔,不知是感慨還是慶幸:要是換做她五歲以前,這一巴掌肯定不會出血。也許是因為常年挨打,她小時候特別皮實,韋徑晨的一個巴掌即使力道比這個大,她也能不出血地熬下來,不到第三個是不會出血的。

如果不是五歲以後,李偉男總是在她要挨打的時候拉着她跑,她現在也不會這麽嬌氣,一個巴掌就扇出血。

在她面前,博恩的眸子裏第一次有了戾氣和滔天怒火,他把她護在身後,竭力不把情緒表現出來:“阿姨,您先冷靜一下,這事全怪我,您不該怪沐恩……”

這是沐恩的母親,不能在沐恩面前對她不敬。博恩一個勁在心裏重複着,努力壓下火氣。

“你給我滾一邊去!”韋徑晨見有人護着她,暴怒地沖上來撕扯博恩的衣服:“你個畜生,有本事別躲在後面!”

韋沐恩驚慌地看着歇斯底裏的韋徑晨。她不能讓韋徑晨傷到博恩,但是該怎麽讓韋徑晨平靜下來?李姨不在這裏,他們兩個小輩根本不敢還手。可是,她必須讓韋徑晨停下來!

她試着繞過博恩,不想讓博恩受罪,可是博恩執意護着她,她挪步他也挪步,一直把她護在身後。

博恩的襯衫很快便被撕壞了,身上還被韋徑晨抓出十多道紅色的抓痕,有的還流血了,可是他毫不退縮,竭力隐忍着怒氣,執意護着韋沐恩。

韋徑晨也看到了血痕,但是她不但沒有退縮,反而像是打了雞血,更激動地往前撲,撕扯抓撓着博恩,嘴裏罵得更難聽。

看着博恩這樣,韋沐恩心疼不已。這人原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現在卻跟着她受這份罪,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她一咬牙,也顧不上臉面和規矩了:“先把我媽綁起來,快!”

博恩一怔,像是沒聽懂,邊用沒傷的手臂護着她,邊匆忙回頭看她。

“我媽有狂躁症和抑郁症,快捆住她!”韋沐恩不得不強調一遍。

博恩這回聽懂了,連忙用雙手攥住韋徑晨的雙臂。 但是韋徑晨正在氣頭上,力氣大得驚人,博恩剛一抓住她,就要被她掙脫了。

趁着博恩顧不上她,韋沐恩飛快地從他身後鑽出來,伸手朝韋徑晨的腰上摸去。韋徑晨特別怕癢,每次她發作得太過分時,韋沐恩和李偉男都是用撓癢癢這招來制服她。

韋徑晨顯然也意識到了韋沐恩想幹什麽,想挪步躲開,韋沐恩動作更快,一手抓住她的腰,一手給她撓癢癢。

“哈哈……停……哈哈……”韋徑晨笑着笑着就沒有力氣了,倒在了地上。

韋沐恩對博恩喊了一嗓子:“把我床頭櫃裏的繩子拿出來!”

博恩連忙跑過去,打開床頭櫃。

韋徑晨見狀,激烈地掙紮,掐住了韋沐恩的右手腕,韋沐恩用左手繼續撓她的腰,她又忍不住笑起來,韋沐恩連忙掙脫她的手,兩手一起撓癢癢。

博恩拿着繩子跑過來,和韋沐恩一起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韋徑晨綁在了椅子上。

“有藥嗎?”博恩不安地看着韋徑晨:“給她吃點兒藥平靜一下。”

韋沐恩搖頭:“她從來不承認自己有病,也從來不吃藥。我和偉男哥試過一次給她喂藥,結果偉男哥的手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現在還有疤痕。”

韋沐恩不撓癢癢了,韋徑晨便很快止住了笑,狠狠地盯着他們,目光惡毒而又渙散,臉上還帶着些許神經質的笑,嘴裏不停蹦出大聲而狠毒的咒罵。

“□□養的,你現在跟這個人分手,我就放過你。如果你不跟他分手,我就絕不放過你!”

“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生出你這麽個腳踏兩條船的畜生!叫我怎麽有臉去見你李姨!”

“□□養的,你快給我松開!”

博恩看着這位長輩如此駭人,不由得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還沒正式見家長,就把家長得罪了,他以後還怎麽踏她們家門啊!

韋沐恩知道外面的人肯定能聽到剛才的動靜,本來這裏的隔音效果就不好,他們剛才還鬧出那麽大的聲響。本來想堵住母親的嘴,不想讓她的咒罵被外人聽去,可是看她這副樣子,韋沐恩又狠不下心。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被綁在椅子上就已經很不應該了。

韋沐恩糾結了一會兒,不得不硬着頭皮對韋徑晨說:“媽,我和偉男哥其實一直都在欺騙您和李阿姨,我認錯,希望您能原諒我。”

“呸!”韋徑晨掙了掙,沒能掙脫,便朝韋沐恩腳前啐了一口:“你個小□□,腳踏兩條船你還好意思讓我原諒?!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畜生!天打五雷轟的玩意兒,哪天就叫老天爺把你收了!”

博恩看不過去,出口維護道:“阿姨,您怎麽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怪沐恩呢?她是您的女兒,您就算不維護她,也該問個明白吧?”

“我問個屁!”韋徑晨激動得口水都噴了出來,臉上帶着神經質的戾氣:“這畜生從根上就不是好種,都随了她爸,都是風流種,我還用問什麽!”

博恩臉上一黑,陰沉地看着韋徑晨:“阿姨,是李偉男先交了個女朋友,怕他媽媽不同意,才找沐恩幫忙,騙了你們。沐恩只是幫了他一個忙,您何必這麽诋毀自己的女兒!”

韋沐恩見他生氣了,連忙拉着他的手:“我媽就這個樣子,你別跟她生氣……”

博恩沒說話,只是反握住她的手。

“她是這麽跟你說的?”韋徑晨冷笑,緊緊盯着韋沐恩,眼神怨毒而瘋狂:“我告訴你,她爸當年也是花言巧語把我騙到手的,她那麽像她爸,你小心自己也被她耍得團團轉!”

韋沐恩原本只是麻木地聽着,聽到這裏,心裏的委屈一股腦湧了上來,濕潤了眼底。

她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在韋徑晨面前并不完全是麻木的。她原以為經過這麽多年的磨練,已經可以應對韋徑晨的任何辱罵了。沒想到,她還是會有傷心的感覺。

博恩做了和深呼吸,才勉強壓下火氣:“阿姨,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您是她的母親,我想您內心深處也清楚,只是不願承認而已。我雖然不知道您和她父親曾經有多不愉快,但是您發現沒有,您對沐恩的指責都要帶上她父親,也許您是在把您對她父親的恨發洩在她身上……”

“你給我閉嘴!”韋徑晨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站起來,帶着椅子也被她背起來:“你算哪根蔥?我們的家事不用你管!”

說着她便把視線轉向韋沐恩,嘲諷地笑:“你挺有本事啊!一個兩個都為了維護你不惜跟我翻臉,我當初怎麽生了你這麽個不要臉的狐貍精!”

韋沐恩覺得沒有必要再跟韋徑晨啰嗦了。她怎麽又好了傷疤忘了疼,韋徑晨從來就沒有聽過她的解釋,也從來不需要聽她的解釋。韋徑晨自有一套對于她的所作所為的解釋,她說什麽都沒用。

想到這裏,韋沐恩拉着博恩的胳膊:“我們走吧!沒必要跟她耗了,說了和沒說是一樣的。”她心疼地看着他上身的紅痕:“我這裏沒有男式上衣,要不拿件風衣給你穿一下?”

博恩僵硬地站在原地,沒用想走的意思,任由她給他披了件女式風衣:“現在走了,她以後還會拿這件事來找你麻煩的!要解決就一次解決。”

韋徑晨還在高聲叫嚣着:“有種就別走!誰走誰是烏龜王八蛋!”

韋沐恩搖搖頭:“沒用的,這件結束了,還會有下一件。她不是來講道理的,只是逮着了沖我發脾氣的理由,找我發洩而已。你看她到這裏,表現出一點想弄明白這件事的意圖了嗎?她只是來罵人找茬的。”

博恩一怔:“她真的是你親生母親嗎?”

韋沐恩苦笑:“我也希望她不是。”

博恩只好和她一起出去。打開房門的瞬間,麗麗差點摔倒在地上,顯然是剛才趴在門上偷聽了。

韋徑晨适時吼了一句:“看熱鬧的都給我滾!”

韋沐恩和博恩急忙關上房門,在好事者的圍觀下走到博恩和迪諾的房間。

關上門之後,博恩在床頭櫃裏找了找,掏出一個醫藥箱,拿出藥膏,心疼地給她臉頰和手腕上藥。韋沐恩的臉頰上是紅紅的五個指印,手腕上也有抓痕。

他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韋沐恩知道他心裏很難受。

博恩給韋沐恩上完藥,韋沐恩便從他手裏接過藥膏,為他抹藥。

表白

博恩把風衣脫下來,又把襯衫也脫了下來,露出肌理勻稱而健美的上身,韋沐恩條件反射地低下頭,臉上瞬間通紅。

博恩見她臉紅,惡趣味又上來了:“你怎麽不看着我?這是多少粉絲想要的福利,送到你眼前,你還不要?”

韋沐恩還是低着頭,耳朵也紅了。她太尴尬了,不敢看。還沒看呢,博恩就開始拿她打趣了,如果看了,不知道又要說什麽呢!再說,她也不想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看了沒好事。

“好了,我不逗你了。”博恩終于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你總要替我抹藥吧!”

韋沐恩依舊低着頭:“那我擡頭之後,你什麽都不許說,以後也不許提!”

博恩真是敗給她了,這個沒有情趣的小笨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無奈地保證:“乖,擡起頭!”

韋沐恩做了一陣心理建設,飛快擡起頭,看都不看他的上身,而是直接看向他的臉。

博恩緊緊閉着嘴,示意她趕緊抹藥。韋沐恩見他真的不開口了,這才将藥膏擠在棉簽上,視線從他的臉上規矩地往下一點一點移動,看到傷口就停住,不給博恩一點打趣她的把柄。

第一道傷口就在胸肌上,左右兩邊都有。韋沐恩滿臉黑線:母上大人的準頭也忒好了吧!淨挑重點撓!

她用棉簽在傷口上輕輕塗抹,指尖帶動棉簽,目光專注。

博恩低頭看着她認真的樣子,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笑意。

韋沐恩處理好上面的紅痕,視線望上移,只見博恩的肚臍上方赫然有幾道密集的出血傷口,估計是韋徑晨的身高比較方便在這個位置使力,就沒有客氣。

韋沐恩突然覺得愧疚自責極了,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她找出雙氧水,用棉簽蘸上,再把雙氧水放下,用右手握住棉簽邊塗抹邊低低說道:“對不起!”

本來她幫李偉男假扮男女朋友,就猜到如果事情敗露了,就肯定會有這麽一天,但是那時她沒想到自己會真的交了個男朋友,更沒想到會讓這個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他挨了這麽一頓折磨,竟然是因為他的女朋友之前幫助了她暗戀的人。這麽想想,她就更覺得自責、慚愧。

博恩一怔,連忙伸手握住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果然看到她眼裏滿是淚水。

他既心疼,又覺得悲從中來:我讓你看我的巧克力腹肌呢!你在這種時候不是被我帥哭,而是一臉愧疚,真是讓我想撞牆啊!

他想說話,但是剛一動嘴唇,韋沐恩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現在什麽也別說,你答應過我的。”

然後,她收回了手,邊給他抹藥邊沉痛道:“我媽就是那個樣子,我也沒法對你說希望你原諒她的話,因為只要咱們還在一起,只要咱們兩個去見她,這樣的事就肯定還會發生。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你說對不起!”

博恩的那點兒悲傷早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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