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接了我的花
說還是朋友,張西堯還是明顯地感覺白月光有刻意疏遠自個兒。
其實很正常,誰經歷這事兒都得避個嫌。
張西堯躺在床上發呆,算了算,從那天一起吸煙後,他就沒怎麽跟白月光碰過面兒。
他不像以前那般熱絡地去聯系人家,怕人反感,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個兒。
只好翻葉端的朋友圈希望能聊以慰藉,結果還是幹幹淨淨,除了一首歌一張照片,其他什麽都沒。
這人是下凡歷劫的仙兒吧,張西堯恨恨地想。
下午有課,他從床上起來洗把臉換衣服。
無聊的英語課終于結束,張西堯跟錢多多一起出教室門,隔壁教室是一班,一起下的課,碰見了祝菱。
姑娘看他一眼,沒打招呼,也沒理會張西堯沖她笑的那一下,徑直下樓走了。
張西堯笑容凝固在臉上,十分尴尬。
錢多多全都看見了,攬着他脖子問:“你跟祝菱那妞兒怎麽回事?以前不一直黏着你麽?”
張西堯收拾好表情:“回去再說。”
回寝室後,錢少爺立即八卦地椅子怼他面前,殷勤地遞上一支冰淇淋。
“暑假的時候她約我看電影,晚上送她回家時給我表白,”張西堯撕開包裝咬一口,“這個不好吃下回別買。”
“行行行,繼續。”
“我就跟她挑明我不喜歡女孩兒,就沒聯系了。”
Advertisement
“哦,”錢多多抽張紙巾,“你不是不愛跟人說你那啥麽?”
張西堯無奈地笑了下:“早挑明早輕松。”
錢多多啧了一聲,這事兒誰都沒錯,他不好評價。
性取向這個東西,挺玄,有人喜歡異性,有人喜歡同性,天生的,沒得改。
……
大一新生軍訓完,各個學院要辦迎新晚會。
張西堯腦仁兒疼,倒黴的又是他們這群大二的。
他不想再主持了,但是葉教授已經拟定了人員名單,他是沒跑兒。
搭檔還是祝菱。
能有什麽辦法,私事兒不能上升公事兒,硬着頭皮上呗。
他還是挺感謝這姑娘,要不是當初校慶晚會慶功宴給自個兒看什麽鬼校草評選結果,可能也沒後來的事兒了。
響應葉教授的號召,張西堯穿好衣服去地下教研室找組織。
除了常見的那幾個同學,還有新面孔,應該是大一的崽兒,大三大四忙得要命,肯定不帶摻和的。
他沒想到,白月光也在。
站葉教授旁邊,正放一摞文件夾。
張西堯站門口有點兒懵逼,經貿學院的學生給新傳學院的教授幫忙?
“老師,東西在這兒,我先走了。”
葉端跟老爸說一聲,扭頭就準備往門口走,看見一臉懵的張西堯,愣一下,沖他點點頭,側身離去。
葉教授看人齊了,說:“過來拿稿吧孩子們。”
張西堯把心思從白月光身上收回來,沒按順序,抽了最底下的文件夾,不為別的,剛跟葉端手掌接觸面積最大的就是它。
一個文件夾,不至于吧?
當然至于,怎麽不至于。
他坐到座位上,聽葉教授安排主持詞。
也沒說幾句,這幾個輕車熟路,葉遵讓他們帶帶大一的,就匆匆拿了東西離開。
張西堯打算跟祝菱過遍稿子,她剛好擡頭:“哎西堯,咱倆分開搭學弟學妹們吧。”
“行。”
剛好,省得尴尬。
來了幾遍差不多,互道辛苦後,各自散去。
張西堯掏出手機,發射與白月光這段時間來第一句話:大佬今兒挺帥。
葉端正在自習室審核今晚辯論隊的訓練辯題,他大三了,不用打比賽,升級成總教練。
手機響一聲,沒管,繼續忙。
張西堯去食堂吃飯,一路上都在支棱着耳朵聽手機的動靜,一有聲音就立刻看,可惜,沒一條是葉神仙的回音。
哎。
不會真不理我了吧?
張西堯回寝室路上都在想這茬兒,非常焦灼。
錢多多打游戲正起勁兒,沒顧得上他,游戲結束後才注意到沉默快坐化了的張大帥,問:“咋的了?”
張西堯答非所問:“我自閉一會兒。”
嘿喲,能讓他這樣兒的除了情傷沒別的。
錢多多把椅子扭向他的方向,邊抖腿邊老神在在地給他分析,也談不上是分析:“人家都拒絕你了咱就別擱一棵樹上吊死了呗,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看看咱們學校好看的小哥哥多得是,搞對象跟誰搞不是搞?”
張西堯瞥他一眼:“那跟你搞?”
“那可別,我不好這個,”錢多多往後一靠,電腦椅晃晃悠悠轉了轉,“不過也真是,打水漂還能聽個響兒呢,葉端他老人家是黑洞吧。”
黑洞,張西堯沒忍住笑出來,拿了衣服準備去籃球場帶訓練。
“诶,”錢多多把耳機帶上又喊他,“哥們兒再告訴你一好消息,周五晚上七點經貿跟外院打辯論,你白月光是總教練肯定會去,在達觀樓401。”
“行,謝了。”
張西堯換好鞋抓起鑰匙就走了。
經過活動中心,門口立了好幾塊兒立牌,清一水兒的風景照,張西堯對攝影是一竅不通,加上天色暗,掃了兩眼就準備繼續走,眼角餘光看到署名,在一堆名字當中捕捉到倆字兒:葉端。
不是重名,旁邊特地注明是經貿學院金融專業的,攝影社給一個活動投稿,拿了一等二等獎,小葉是一等。
他駐足停了下來。
其他專業的學生經過這兒去上晚自習,看見一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站立牌前挺久時間不動,好奇地看。
張西堯低下頭,抿着嘴笑。
神仙就是神仙,真厲害。
張西堯收拾一下臉上的笑意,往體育館走。
白月光還沒回他,手機就直接鎖櫃子裏了。
招進來的新生都在,正練習投籃,見張西堯來打了聲招呼,然後投入訓練。
葉端正跟新社員講辯題講得口幹舌燥,也沒帶水,嗓子都有些啞,筆記本還剩最後一點兒電,手機已經自動關機,快十點了。
終于把辯題講明白,葉端看了眼腕表,扣上筆記本:“今天就到這,明天不訓練,周五好好比賽。”
一個個都解散,葉端清清嗓子,收拾東西。
有個剪齊耳短發的小姑娘把紙筆來來回回裝了幾遍,見教練還是沒注意自己,便從包包裏掏出來一盒潤喉糖遞過去,小聲開口:“教練,你潤潤嗓子吧。”
“不用,謝謝。”
姑娘咬咬嘴唇,把糖收回來。
葉端把筆記本塞進電腦包裏,瞥見她手裏的糖跟張西堯那天晚上送的一模一樣。
粉紅盒子,扁圓扁圓的。
他愣了下,回過神來,示意姑娘先走,自己關燈鎖門。
門口有等她的同伴,齊耳短發跟他說了再見跟同伴一起回去。
葉端回到寝室已經十點二十,鄭一已經洗好澡坐在床上背英語單詞,看他裹了滿身疲勞陷椅子裏休息,沒打擾,下床接了杯熱水放葉端桌子上。
聽見一聲沙啞得不像話的“謝謝”,鄭一搖搖頭:“注意身體啊哥們兒。”
葉端說:“沒事兒。”
他把手機電腦插上電,把今天的辯題總結整理好發在辯論隊的微信群裏。
弄完已經十點四十多,手機開了機,他端起水杯補充水分,滑開手機看一看消息。
“嚣張的張:大佬今兒挺帥。”
葉端盯着這行字來回看了幾遍,直至手機自動鎖屏。
他看向右手邊兒的粉紅色的糖盒,拿過來倒出兩顆放進嘴裏,挺有用,嗓子頓時就潤了。
看一眼包裝,玫瑰味兒的。
……
周五,該嗨的嗨,該玩兒的玩兒。
張西堯本來計劃回家,錢多多給過情報後就瞬間改變決定。
他吃過晚飯後估摸着時間差不多,直接去了達觀樓401,在後排找個位置坐下。
眼睛來回掃描,只能看見一堆後腦勺,茂密的,禿的,長發,短發,就是沒找着葉教練。
張西堯看了眼腕表,離開始還剩十分鐘。
白月光呢?
前門進來了幾個人,西裝革履,張西堯眼睛放光。
我操了真他媽是神仙下凡!
葉端走正中間,黑西裝暗色條紋領帶,特別搶眼,張大帥眼睛珠子黏人家身上扣都扣不下來。
比賽開始,張西堯聽了一會兒,外國語學院被怼得胡言亂語,表情也不怎麽好看。
經貿學院的學子們氣定神閑,跟葉教練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張西堯越看白月光越心癢,掏出手機訂了束玫瑰花,付了三個加急的錢。
他一直覺得這種場合送花特做作,但是今兒還真就想做作這麽一回。
辯論賽快結束了,張西堯注意着靜音的手機,付款半個小時後花店打電話,只能送到圖書館門前的廣場,裏面就進不來了。
張西堯迅速下樓,結果廣場前除了一寶馬就沒別的車,車窗搖下來是一大哥,沖他喊:“欸同學是你訂的花?”
“诶是,謝謝您。”
那大哥開車門下來,去拉副駕駛的門,“我們員工都走完了,正準備鎖門呢接到你的訂單,嘿喲我一看三個加急趕緊送過來,”他把一捧花放張西堯手裏,“你要的18朵,我給你添了倆好看點兒,寓意比那個好,送對象的吧?”
張西堯:“啊?啊,對。”
大哥上了車沖他揮揮手:“不耽誤你了,怪急的,趕緊去吧老弟。”
張西堯抱着玫瑰趕緊往達觀樓去,電梯停在五樓,怕來不及就走樓梯,估計這會兒在頒獎,他一口氣都不敢松,飛奔上四樓。
時間卡得剛好,經貿院的辯手們正舉着獎杯,葉端站在他們後面,嘴角微微揚起,有人拍照。
“葉教練,給您花。”
一束玫瑰。
葉端看向送花的人,胸口起伏很明顯,說話也有些喘,挂着笑,眼睛亮得吓人。
他只好先接過來:“謝謝。”
張西堯走下臺,心髒跳得厲害。
本來想等白月光的,但是張大帥覺得心跳快得太過分,得冷靜冷靜,想跟他說點兒什麽這種情況容易禿嚕。
于是敢做敢當的張西堯直接下樓遁回了寝室,腦子發熱,特別不清醒。
門哐地打開,錢多多吓一跳:“哎喲卧槽你撞鬼了!”
張西堯沒理他,徑直仰面倒在床上,用枕頭蒙住自己的臉。
他接了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