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寶寶防丢帶

張西馳正在辦公室翻着公司的財務報表,手機跟催命似的響,他看一眼,是自己弟弟,接起來:“怎麽了兔崽子?”

“哥,”他聽見張西堯在那邊喊,“你來學校一趟吧,我惹事兒了。”

“好。”張西馳嘆了口氣挂斷電話,讓秘書瞞一下老爸,拿了車鑰匙就去停車場取車。

過會兒接到張西堯的消息:在校醫院。

這小兔崽子不會又病了吧?

給門衛讓了煙,張西馳把車直接開進學校,找一空曠地方停了,去校醫院找人。

挺好找的,張西堯手插兜裏倚牆站着,頭微微垂下,面前站了幾個人,一地中海男性正在說教。

“我說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容易沖動,說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是不是?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君子動口不動手,看看你們,都做到哪一條了?”

他轉向張西堯:“你說話也真是難聽,你給他激怒了能不挨揍嗎?活該!”

可憐他們導員是個姑娘,跟他辯解,身量上就吃虧。

法學院什麽狗屁玩意兒輔導員,一直在逼叨逼叨,張大爺什麽時候挨過這樣的,眉頭一皺就要張嘴開罵。

“西堯。”

他扭頭一看,臉頓時耷拉下來:“哥。”

張西馳半皺着眉頭,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張西堯身上:“怎麽了?”

地中海看見他了,立即雙手叉腰,像個胖茶壺:“張西堯家長是吧?讓他叫你來也沒別的,就是……”

“勞駕您閉嘴,”張西馳客客氣氣道,“我在和我弟弟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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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被噎個正着,臉憋通紅,又無言以對。

張西馳一直是讓家裏作為繼承者培養的,商界什麽人物沒見過,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是個欺軟怕硬的貨。

他把張西堯拉到一邊:“是不是挨揍了?疼不疼?”

張西堯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左半邊臉,他躲得快,只是嘴角腫了點兒,說“還成”。

來龍去脈講清楚了,張西馳拍拍他的肩,笑:“臭小子,嘴也太毒了吧,”

地中海正要附和,聽見張西馳說“挺像我的”,就悻悻閉了嘴。

蔣鶴飛全程坐在長椅上一言不發,偶爾擡起頭瞪張西堯一眼又低下頭去。

張西馳:“我不認為我弟弟有任何過錯,先挑釁者和先動手者均不是他,所以,”他轉向張西堯的導員,“依照學校規定應該如何處理呢老師?”

“給予法學院蔣鶴飛同學記過處分。”

“好,”張西馳說,“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們就不要求賠償,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人我帶走了,麻煩老師上報學校。”

導員連忙擺手說“沒事”。

從校醫院出來張西堯就活了,想笑又不敢笑,一笑就嘴角疼。

張西馳斜他一眼:“還不傻哈,知道不還手。”

“那可不,”張西堯說,“哥你護犢子的樣子帥爆了!”

“我揍你的樣子也帥爆了你信不信?”

張西堯急忙竄一邊兒:“我信我信!您弟弟我已經挂彩了您就高擡貴手好吧。”

“好了,我改天找你們院長一趟問問要不要咱們家的贊助,你想吃什麽?帶你出去。”

張西堯早就餓過了勁兒,沒所謂吃什麽,這會兒已經七點多了,就随便找了家餐廳吃飯。

他手機沒電關機了,反正是跟親哥一起出來,付錢接送都有人包,上了菜就開始吃,把自己還放在男朋友車上的東西給忘得一幹二淨。

張西馳把吃飽喝足的少爺送回學校,開始頭疼要怎麽跟老媽解釋她寶貝疙瘩在學校挨揍的事兒。

張西堯從食堂買倆煮好的雞蛋回寝室,鈔票又在陽臺侍弄多肉,見着他就嚷嚷開:“我他媽在三樓打完飯去五樓找你,一直就沒見你人影兒,現在才回來,你大變活人哪,幹啥去了?”

隔得遠,錢多多有點兒近視又不愛戴眼鏡,沒怎麽看清張西堯臉上的變化,等人走近些,眯着眼睛說:“你是去做面部脂肪填充手術了嗎?”

“你他媽想什麽呢!”張西堯想笑,一動又扯到傷口,捂着嘴角“嘶嘶”抽氣。

錢多多系着個田園風小碎花圍裙過來,一臉慈祥:“咋?學長送的糖吃多了牙疼?”

張西堯:“……”

怎麽就這麽欠。

張西堯把蛋殼敲開用白煮蛋在自己臉上滾:“我今兒被人打了你能不能少說點兒風涼話,錢很多同學?”

“喲喂,稀奇!”錢多多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沒事兒,扒着他臉看傷處,“誰這麽狗膽包天?”

張西堯剛喝完水,還沒咽讓他一扒漏一嘴。

“勞駕您離我遠點兒,”張西堯抽兩張紙擦幹淨,“就上回籃球賽怼我肚子的那個。”

錢多多激情嘴炮了五分鐘,把人罵了個狗血噴頭才盡興,突然一拍腦門兒:“今兒學長來給你送東西來着,他在咱們樓門口,我剛好碰見給帶上來。他說你沒回消息,問我知不知道你去哪兒了,我說不知道,你怎麽回事兒啊不理人家?”

張西堯才想起來自己手機沒電關機這茬兒,趕緊給插上電開機,瞬間跳出來一堆推送,他沒空清除,趕緊點開微信。

“在寝室嗎,我把你的旅行包送過去。”

“少爺?”

“多多拿走了,給你塞了條煙,不嗆。”

“看見回信。”

每條間隔時間都有一二十分鐘,但是都沒得到回應。

還穿插了二十來個電話,都是在他失聯的這段時間裏。

張西堯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連忙噼裏啪啦敲字解釋,說自己和哥哥見了面剛從外頭回來,手機沒電關機,不是故意不理他。

等了會兒也沒等到回信,返回消息列表只有錢多多的倆未接電話,沒其他人在這仨小時裏滴滴自個兒。

張西堯把手機放桌子上,去翻自己的旅行包,翻出來一條萬寶路黑冰爆珠。

他低下頭看着手裏的煙嘆氣,一天天的都是什麽妖魔鬼怪你方唱罷我登場,淨他媽耽誤正事兒。

張西堯手機亮了滅滅了亮,就是沒一條是心上人的。

快熄燈了,他怕葉端在忙,猶豫再三,還是沒打電話。

十一點,寝室裏的燈和電源準時滅掉,張西堯在錢多多的“卧槽”聲上了床,握着手機發愣。

愣到十一點半,他輕手輕腳地摸下床去陽臺,給寶貝兒打電話。

張西堯惴惴不安的,聽筒裏的嘟嘟聲讓他更加急躁。

“喂?”

葉端聲音裏聽不出來什麽喜怒變化,一如既往的平靜。

但是張西堯卻從這裏頭覺出一些不近人情的冷意來。

“哥哥,”他喊,“睡了沒?”

“沒。”

張西堯摸摸鼻子:“我給你回消息你看見了嗎?”

葉端握着鼠标的手頓了下,說:“沒有。”

怎麽可能沒看見,一顆心吊在嗓子眼兒,等到回信才放回原處。

張西堯有點兒失望,又把自己失聯的原因解釋了一遍,小心翼翼的:“我沒有找借口的意思,你別生氣。”

他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噴嚏。

陽臺挺冷的,出來急沒披衣服,短袖短褲相當于無。

葉端聽見少爺吸鼻子的聲音:“感冒了?”

“不知道,我在陽臺。”

他對着張西堯根本生不起來氣,葉端輕輕嘆了聲,也不知道那小孩兒聽沒聽見。

“回去睡覺吧,”他說,“這件事兒以後再講。”

張西堯悶悶地“哦”了一聲:“你別生氣。”

葉端實在沒法兒繼續裝模作樣的冷淡,把語氣放軟道:“去睡覺吧。”

“我可以不可以要一個晚安?”

“晚安。”

如願以償,張西堯也回了個“晚安”,挂斷電話拉開陽臺門進房間。

這邊兒葉端把電腦合上,去陽臺抽煙。

鄭一不在,請假回家奔喪去了,寝室就他一人。

A大的後山林木很多,郁郁蔥蔥的,風吹過就嘩嘩作響。

十二點,萬籁俱寂,他手中忽明忽滅的煙頭是黑夜中的唯一光亮。

葉端吐出一口煙,看它在空中漸漸消散。

……

兩天過去,張西堯對着鏡子看臉上的傷,消得差不多,就是還有點兒泛青,不能碰。

周末回了趟家,以為吳女士看不出來,結果見着就心疼開,掰着他的臉翻來覆去地看,然後一頭紮廚房裏說要給他做好吃的補補。

張季先生抱着茶杯喝茶,張西馳先生跟女朋友打電話,沒一個理他求救的目光。

這也就算了,葉端就回過他兩條消息,說最近在忙看見會回,張西堯曲解成“我在生氣不想理你”的意思,就沒敢再去騷擾。

抓心撓肝的除了他還有一個人。

葉端跟張西堯說自己忙還真就是字面意思,忙起來手機都摸不着,好幾回閑了會兒就想看看有沒有少爺的消息,發現沒有發會兒愣又該幹嘛幹嘛。

晚上,張西堯死魚一樣躺在床上,突然接到仙兒的電話,約他出來見面。

那肯定得去見,張大帥興奮得要命又慌得一批,一個鯉魚打挺套上衣服就準備找司機送,往窗外一瞟,看見那輛快跟樹影融為一體的黑色路虎,直奔目标而去。

他拉開車門坐進副駕,車裏在放音樂,張西堯小心翼翼的:“你不生我氣了嗎?”

試探的眼神看得葉端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沒有,前幾天是真的忙。”

他從後座拿出來個小盒子遞過去:“你得獎回來,本來想送別的,但是覺得這個更适合你。”

張西堯打開,一條淡藍色的帶子,兩頭是圓圈狀,軟軟的,還有搭扣。

他搞不明白這個應該扣在哪兒:“這是什麽?”

“寶寶防丢帶。”

張西堯:“……?”

他自己穿過其中一個圈圈,對着搭扣和編織帶一臉懵。

葉端拉過張西堯的手,靈活地把編織帶一層層繞好,再扣上搭扣,反正怎麽個繞法少爺是沒看懂。

“這樣就不會走丢失聯了,”葉端說,“上次我真的很擔心,後來态度也不是很好,抱歉。”

張西堯帥臉一紅:“對不起葉老師,我保證不會再有下回了。”

他低着頭玩兒防丢帶,捏着另一個大點兒的圈圈,往右手套,愣是給自己帶了個手铐。

葉端沒忍住笑出來,把他剛帶上的圈摘了,套在自己右手手腕,扣上搭扣。

合着是這麽用的,張西堯心髒砰砰跳,男朋友真他媽蘇。

系着防丢帶聊到十點,葉端就讓他回去休息。

把小玩意兒收到盒子裏,張西堯戀戀不舍地開門下車,又聽見一句“等等”。

是要邀請我出去開房嗎哥哥!我願意咱們快走!

“我忘了這個,”葉端把另一個系着絲帶的盒子遞過來,BVLGARI的,“藍茶應該比髒話更襯你。”

張西堯想起來了,他們一起喝酒時就是噴的髒話。

這麽久居然還記着,他莞爾道:“謝謝葉老師。”

“不客氣,少爺。”

互道再見後,張西堯目送他離去才回房間,抱着倆盒子,開開心心。

他反鎖了門,陷進柔軟的沙發裏,隐秘而小心地偷偷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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