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寵

易為春白天沒吃上什麽東西,吐也吐不出個所以然,抱着馬桶幹嘔,倒是眼淚流了一堆。秦白放下手機給他拍背,掐掉了至少三通來電。

“幾點了?”易為春擡起頭,擦了擦眼睛。窗簾拉着,室內只開着幾盞小燈,他老是晝夜混淆。

秦白遞給他一瓶開了蓋的礦泉水,“晚上了。”

“噢。”易為春接過去漱了漱口,還是感覺喉嚨底酸澀的惡心,也許是抗過敏藥的副作用吧。他直起腰來,瞥見幽暗燈光下浴室鏡子裏的自己,差點吓得昏過去。

他還沒接受金發的自己,整張臉都腫得不成樣子,眼睛都睜不開,簡直醜到不堪直視,好像是八十年代B級片跑出來的變異怪物。虧秦白還能一本正經情真意切地伺候他,忍住沒笑場。

秦白說:“小何大夫就快回來了,你再忍一下。”

易為春感覺上颚也很疼,像是腫了,這讓他有些大舌頭,問:“你拍完了?”

秦白點點頭,說:“嗯。”他張張嘴,正要說什麽,突然有人敲門。

秦白過去開門,來的人是木木,他應該是剛結束拍攝,頭發上全是發蠟的痕跡,被揉成一團亂,臉上也五顏六色的。他見開門的人是秦白,立刻就想撇開他往屋裏鑽,東張西望,“易哥呢?”

秦白動也不動,他比木木高一頭,杵在原地跟門神似的。“他不舒服。”秦白說。

“他人怎麽樣了?”木木見推不動他,一跳一跳要往屋裏看。

秦白一只手攔住他,“他正休息呢,過幾天你再來吧。”

木木看了看秦白,道:“我是來看易哥的,你操哪門子心啊。”

“他不舒服,不想讓外人打擾。”

“我是外人麽我?”木木火氣上來了,埋頭就要往裏面闖,兩人在門口僵持不下。

易為春在衛生間裏聽得想笑,又有點想嘆氣,到底還是個小孩啊。他清了清嗓子,發現自己聲音啞得可怕。“木木,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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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哥……”木木聽到他的聲音,當即可憐巴巴地撒起嬌來。

易為春說:“你先回房間收拾收拾吧,成什麽樣子,我好了就去找你。”

誠然,木木不是外人,可以的話,他誰也不想見,秦白,小何大夫或者安佳,最好他們一個都不要來。他原先不是做偶像的料,林先生也這麽說過,他性格不夠鮮明,也不夠有野心,太過自閉,在環肥燕瘦中顯得乏善可陳。可是後來陰差陽錯,被命運推着走,站到了舞臺中央,就算如此,他總是沒有底氣的心頭發虛,仿佛一切是不該得到的。

如果換作是木木,現在一定滿街打滾求安慰,如果是秦白,估計也積極配合治療早日趕上進度。

然而是他攤上這檔子事,他什麽都不想幹,就想一個人縮成一團誰也不要來煩他。

木木走了,秦白關上門,問:“你餓不餓?”

易為春搖搖頭,滾回被子裏,一副閑人勿擾的樣子。

秦白默默走過去,調暗了他床頭的燈。

李星文見木木噘着個嘴回來,笑着問:“咋了,吃閉門羹了?”

木木怏怏不樂,“隊長,你說易哥為啥不讓我進屋?”

“那不是預料之中?”李星文卷着毛巾,“我早跟你說別去吵他了,小春七竅玲珑心,沒工夫應付你,誰跟你似的整天大大咧咧傻樂傻樂的。”

木木琢磨了一陣,覺得也是,過敏是很難受的,他暫時原諒易為春了,可想起秦白,又是一陣無名火起,“那秦白又……”

“人家秦白你能比嗎?”李星文眼皮子都不擡,“人家是室友,互相照應是應該的,你去湊什麽熱鬧。”

木木癟癟嘴,“你不懂。”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說是委屈吧,其實他知道易為春對他好,剛才也是好聲好氣的;說是生氣,他也不可能生易為春的氣,就是滿心裏氣悶酸溜溜的。

他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爸媽帶他去游樂園,看到別家父母牽着幾個小孩,互相追逐打鬧不亦樂乎。于是他母親開玩笑說給他生一個小弟弟,問他願不願意,他立刻把手裏的甜筒砸了哇哇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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