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彩排

投票進行到白熱化階段，粉絲們已經絞盡腦汁把最後一點票力榨幹了，集資主題開了一茬又一茬，各種催腎短文滿天飛，都在謠傳對家有富豪大佬下場砸了多少多少萬。

易為春一句“想要第一”，把向陽花逼出了“拱手江山讨你歡”的架勢，只能進不能退了。主要是，易為春這樣的人，說這句話，已經是十分地摧嬌花，折傲骨了，如果這次還拿不到第一，光是各家群嘲都能嘲一年，整個向陽花群體擡不起頭不說，易為春本人在團隊哪還有什麽呼吸權。一想到易為春萬一不拿第一，要從C位上退下去，向陽花就心絞痛。

投票通道關閉是在演唱會開始的前三天，舉辦第九屆MIXing男團總選演唱會的H市體育中心周圍的酒店已經爆滿，各家後援會除了演唱會的應援，竟然偃旗息鼓，頗有些暴風雨前的寧靜。塵埃落定，只不過落定後是什麽局面，還沒有人知曉。

MIXing已經入場彩排了，幾百號人統籌起來不是件容易的事，人人都有粉絲，一個不注意小怠慢小閃失傳出去，又是一陣血雨腥風。丁凱城每天跑上跑下，雄踞朋友圈運動步數冠軍。這三天裏光是暈倒就三個，理由其實也很簡單，訓練太刻苦了，或者心裏太緊張了，還有中暑胃疼頭疼扭傷的，每天醫療站水洩不通。好在MIXing的訓練模式本來就是極限高強度，成員也都是在團內配合習慣了的，目前全面彩排沒出什麽大的岔子。

易為春一首歌罷，直起腰用手搭在眉前，擡頭仰望身後那個巨大的LED屏幕，陽光讓視線過度曝白，明晃晃的看得不真切。總選演唱會當天晚上，那裏将會打出一個轟轟烈烈的阿拉伯數字1，之後會浮現誰的面容？

沒有人知道今天的《情不由衷》是秦白和易為春的第一次合排。

之前木木陪他練了一晚上，大部分動作沒什麽問題，只是最後定點是秦白從後面摟住他做耳語狀，木木平時就和他摟摟抱抱的，倒沒什麽。只是想起臺上的是秦白，他就渾身僵硬。

易為春心思容易寫在臉上，踩點前李星文還拉住他問有沒有問題，易為春笑笑，搖了搖頭。

他怎麽能有問題，那是許光熙的歌，不管林先生打的是怎樣的算盤，這首歌對于許光熙和MIXing而言都具有特殊的意義，他有問題也不敢在這裏出問題。

秦白是從對面出場的，按照設計，随後兩個人邊走邊唱，慢慢交彙在舞臺中央。他們今天都沒有帶妝，秦白也只穿了件普通白T，候場的時候對他笑了笑。

音樂進來了。

秦白拿着麥克風，唱着“設想過千萬種重逢的猜測，驚訝浪漫或是難堪的時刻，已不由我選擇”走過去，《愛不由衷》的開頭人聲是經過處理的，好像是舊磁帶徐徐旋轉，逶迤出滋滋啦啦的雜音，聽起來溫暖又遙遠。這首歌當年是深夜電臺的心頭好，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地作為各種都市情感絮語的背景音樂。

不知他又是和誰一起練習的呢？

易為春開口，迎了上去。

他們頭頂着光，照得人眼睛發花，微笑也模糊，最終站在了一起。那是首很溫柔的歌，許光熙當年唱的時候表情也是很溫柔的。

易為春只敢想着自己若是許光熙，接下來要怎麽做，卻不敢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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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秦白只是虛虛地環了一下他，說是抱都勉強，但是攝像機應該捕捉不到二者之間細微的差別。

他們是被訓練要控制呼吸的，可秦白的氣息還是在易為春耳邊微小地顫動着，好像是什麽昆蟲振翅，音樂還沒有停。

他們那個節目已經算是比較靠後了，前面大家連唱帶跳滿場跑，他的鼻腔充斥着人工的薄荷香精的清涼，是公司發的止汗噴霧的味道，每個人都有，并不特別。人口衆多，夢娛采購的花樣便也不多，他明明很熟悉這個萦繞在每個練功房，走廊和後臺的氣味了，可剎那間還是有了微妙的錯覺。

他閉上了眼睛，耳邊的音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