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敗
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
一下車，陸波就覺得已經快化作一灘水了。
全身厚厚的毛，還得穿衣服……狗散熱的方法就是吐舌頭，但是他不肯，像他這種自戀的人怎麽會做這種損形象的事情！
不想再在太陽下曬，陸波蹭了蹭闵容的腿，作勢要鑽進黑皮包中。
“等會兒。”
陸波：再等我就要熱死了，你是故意的吧！
闵容沒理睬狂躁的陸波，帶着他進超市，然後買了幾個冰貼放在包裏才讓陸波進去。
本來還十分幽怨的陸波頓時為剛才的吐槽而愧疚，一聲不吭地鑽進皮包裏。
唉，真涼爽！
醫院外。
一身黑色制服的年輕女人在醫院門口，身旁還放着一個黑皮箱子。她眉頭緊蹙，始終保持着正立的姿勢看着某一方，足足半個小時，在醫院的紅十字下，畫面詭異。
沒過多久，她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人們循着他的目光，老遠地就看到人群中卓爾不群的闵容。
待闵容走近，林月扯出一抹笑容迎上去，她不是第一次和闵容見面，所以很平靜。
“這裏面是？”林月目光落在皮包上
闵容面無波瀾地回答：“幫朋友帶的一些東西，怎麽？不能帶東西進去麽？”
“啊，這倒不是，這家醫院查的比較嚴，可能要檢查。”林月笑着擺擺手。“如果是一些比較私密和貴重的動物，你還是放在車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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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都是邱辰的衣服，他今天的ACG展需要。”得知林月是邱辰的腦殘粉，于是闵容只能拉他出來擋一下了。
一聽到邱辰的名字，林月激動地差點尖叫出來。“大神，你跟邱辰今天會見面的話，能不能幫我要一張簽名和現場照啊？”
“當然可以。”闵容笑了笑，話語間，他的目光早就落在了林月的箱子裏，于是便主動幫林月提起箱子。“我幫你。”
“啊，不用……”
林月連忙上前要拿回自己的箱子。“這個又不重，我拎着沒問題的。”
“沒關系，因為我今天的時間很緊，所以一會兒如果真的要開包檢查的話，你能不能想辦法應付一下？我跟邱辰約好了二十分鐘後就見面的。”
林月眼珠一轉，很爽快地拍拍胸脯。“這個好說。”
醫院的太平間一般都設立在地下室，踏進停屍房的走廊裏，頓時一股陰森之氣迎面撲來，叫人背脊發涼。
林月也收起了笑容，嚴肅而認真起來。
太平間的人守屍人是一個約50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正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看到林月來了，連忙起身，笑臉相迎。“林小姐來啦。”
林月上前在表格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開始和那中年人搭話：“嗯，今天345號董成的家屬解決了家庭矛盾，終于肯讓他入土為安了。”
“哦，我記得他好像在這裏有些年頭了，終于能離開這裏了，他好像在3號房間，我帶你去。”
林月立馬拒絕了老人：“不用麻煩了，我知道在哪兒。”
老人笑了笑，他的目光錯過林月落在闵容身上。“這個人是？”
“哦，新來的，這不是跟着我學習來了嘛。”林月平靜地回答。“對了，我趕時間呢，你要檢查的話就快點啊。”
老人擺擺手，表示不需要檢查。
待兩人進去後，老人又繼續看電視，嘴裏還嘀咕着。“這麽俊俏的小夥子怎麽會想起來幹這個，啧啧啧……”
一片死寂，聽不到任何聲音。
太平間裏空氣濕冷，各個房間陳列着許多凍的硬邦邦的屍體，陸波一探出腦袋，印入眼簾的便是一排排白布遮蓋的屍體，微微勾勒出人形，一雙雙青紫的腳□□在外面，挂着牌號。
林月很快便找到了需要她需要的屍體，闵容迅速将她的箱子遞上去。
“你的新漫畫題材嗎？”林月沒有擡頭，很認證地在整理自己的東西，但是又怕闵容在這裏有心理壓力，所以便找話題跟他聊天。
闵容點點頭。“是的。”
“現在的漫畫家都像你這麽帥嗎？我對新生代的漫畫家不是很熟，現在的漫畫都是以言情為主，推理和恐怖漫畫很少，以前的一些前輩我倒是知道。”林月自顧自地說着。她的生活很簡單，家裏世世代代都是做遺體整容的，所以平日裏除了四處跑給屍體化妝外，剩下來的時間便是看漫畫打發時間。
“我也不是很熟。”闵容漫不經心地回答着，然後目光開始環視四周，腳步也緩緩地挪動。
注意到闵容的小動作，林月知道他來是因為工作的緣故，所以便說道。“你可以在這個房間到處看看，如果你不害怕的話。”
“嗯。”
應答後，闵容便很快就撤到了角落，但是他注意到房間裏有兩個攝像都還開着，不免有些擔心。“攝像頭開着，要是被人發現了我們估計就麻煩了。”闵容蹲下身，低聲對陸波說道。
陸波從皮包裏探出腦袋往天花板看了一下，然後兩只小爪子揮舞着試圖在比劃些什麽，不光是肢體語言，就連表情也十分到位，龇着牙，那圓溜溜的雙眼瞪的大大的，看上去憤怒至極。
因為包裏的空間有限，所以平板裝不下，他們之間的交流就只能全靠默契了。
思索半晌，闵容宛如看智障一樣的表情看着陸波。“你是想讓我把你像憤怒的小鳥希望彈出去砸監控？”
〔不然你能怎麽辦？〕陸波沒好氣地打字。〔大黃平時沒少鍛煉，我在家裏也試過很多次了，沒問題。〕
看到陸波這麽說，闵容的眉眼一彎。“哦，原來家裏的監控就是這樣被你弄壞的。”
陸波：……
整理好林月有些擔心闵容，結果擡頭就看到闵容窩在角落裏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大神，你沒事吧？”
“沒事，有點兒冷。”闵容淡定地回應。
“早就說過讓你帶件外套來了，我可能得還得個把小時呢，不然我先去老李哪裏要個白大褂給你吧？”林月脫下手套，準備去給闵容要衣服。
這就給闵容和陸波一個完美的“作案”時間了，闵容立馬回以笑容。“謝謝。”
林月走後，闵容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要竄出包的陸波。
“別忘了還有監控，一會兒我抱着包，你就在裏面別出來，你看中哪一具身體就告訴我，還有你附身的話需要什麽形式麽？”
語畢，只見陸波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碰了碰闵容柔軟的唇，然後又抵着自己的眼睛。
明白過來的闵容身子微微一僵，他緊緊地盯着陸波，想到之前陸波沒少附身在自己身上，所以可想而知多少個夜晚他被陸波壓在身下，然後……越想，闵容那張俊美的臉愈發的黑。
他沉聲：“所以，你之前拿我做實驗，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陸波可不想跟闵容糾結這種問題，他連忙比劃了一個拜托的動作。
都什麽時候了，大老爺們就不能心胸寬廣一點，居然還在想自己被一只狗占便宜，也是醉了。
“行，以後再跟你算賬。”闵容幾乎是咬着牙說完這句話的。
商量好後，兩人便趕緊抓緊時間行動了。
闵容将黑包抱在懷裏，起身循着那一排排屍體，一個一個地掀開臉來給陸波看，陸波如果要附身的話就叫一聲就可以了。
在掀開白布之前，闵容已經無數次想過屍體陰森可怖的樣子，但是手摸到那厚厚的布時，他的心立馬就提到了嗓子眼，撲通撲通地跳個不聽，手心都是冷汗。
包裏的陸波動了動，示意闵容速度快一點。
該不會又慫了吧？拜托在來之前兩個人可是惡補了一下恐怖和犯罪片，多惡心的屍體都在電視上看過了，闵容還一直嘲笑他膽子小！！！
“汪！”快點！
闵容吐了一口氣，很快掀開了白布。
不過和想象中的恐怖畫面不同，白布下面是一具老人的屍體，雙眼緊閉，嘴角還微微上揚，看上去就像是在睡覺一般安詳。
松了一口氣，闵容将白布蓋好又迅速掀開第二具。
嗯，是一個黑乎乎的人，面目全非，應該是燒死的！
緊接着第三具……第四具……
一排看下來，都沒能像預想中那樣很快找到可以附身的身體。
闵容之前和陸波商量過，在太平間，要找的屍體肯定要各個器官都還完好的，不然即便他附身了，要是附在一具殘疾的身體上，或者沒有內髒……
想想都太恐怖了好嘛！
闵容看了一下牌子，這上面有寫死因，其中割腕自殺的有兩具，除了手腕處有傷，其他都還完好，不過……都是女人。
女性的話陸波的态度是待定，必須先看男性的，如果真的沒得選的話才會考慮！
畢竟是太平間，死的人如果各器官都還在的話，前提一定是病死或者自殺，他們的選擇性一下子就縮小了很多。
整間房看下來，除了兩具女屍根本沒的選了。
陸波是拒絕的！
“你不願意？”闵容看陸波遲遲沒有反應，便提醒他。“馬上人就來了，你可得抓緊時間考慮。”
聽到有腳步聲過來了，闵容趕緊将屍體蓋上，繃着一張臉，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但是因為緊張，額頭已布上一層薄薄的汗。
林月看到闵容待在一具女屍面前，不禁疑惑道。“你該不會是想看屍體吧？”
“嗯，有這個想法，很好奇。”闵容淡然地回答。
林月将大衣遞給闵容，然後掀開了那白布，露出死者的臉來，那是一張慘白的面容，因為凍的太久的緣故，毛發上凍結了一層冰，看上去好不詭異……
“好了，我要幹活兒了，你就在旁邊看着，不要随意去動這裏的屍體。”林月交代完後便開始趕時間上妝。
闵容拍了拍包，讓陸波趕緊地做出決定。
在黑漆漆的包裏糾結萬分，最終下定決心要先暫時附身在這具女屍身上，過上人的日子，再想辦法找男性身體。
于是他露出腦袋，用目光示意闵容可以開始了。
闵容明了，然後抱着陸波往女屍臉上湊。
看着那愈來愈近的蒼白的面容，陸波覺得有一股寒意鑽入腦門，心裏直犯悚，不由自主地身體在發抖，遲遲下不去臉，幹脆閉上眼睛。
冰涼的觸感在眼皮上停留了三秒，但是陸波卻沒有任何感覺，他立馬睜開眼睛，結果女屍還是女屍，他還是狗……
而闵容看女屍沒有一點動靜，不禁疑惑了。
失敗了？
懷裏的陸波掙紮着，他似乎急了。
闵容拍了拍陸波的腦袋，讓他安靜一點。“再試幾次。”
再一次觸碰到那冰冷的屍體，原本期待、激動的心情早已被焦躁和不安取代，陸波睜開眼睛，他和女屍之間，依舊什麽都沒有改變……
似乎是察覺到陸波的不安情緒，大概了解眼下的情況，闵容抱着陸波，又在其他幾具屍體上做了實驗……
但是結果始終如初――陸波依舊在大黃身上！
“你怎麽了？你好像很急，是要趕時間去找邱辰了嗎？”林月看闵容一直在那裏走來走去，于是便擡頭問道。
闵容知道看了一眼懷中的包，然後沖林月點點頭。“嗯，今天謝謝你。”
“那你自己出去吧，因為死者家屬有時間要求，我就不送你出去了。”林月抱歉地笑了笑。
“嗯，謝謝！”闵容淡淡地回應了之後，抱緊在包裏亂動的陸波疾步走出了太平間。
走出醫院，火熱的太陽烤的人心慌慌。
一上車，闵容就被車裏那股橡膠混合着汽油味氣體給惡心到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沒忍住的闵容趕緊下車，吐的不知東南西北……
陸波還沉浸在剛才沒能附身成功的不安中，他拿起平板準備登錄“人間詭談”，結果平板居然沒電了！
抑制不住的情緒終于爆發了，陸波急躁地在車上竄來竄去，“嗚嗚”地叫着。見闵容上來，他立馬撲過去。
本來難受的要死的闵容猝不及防就這樣被陸波撞了個正着，腦門傳來一陣痛。
“你――”闵容正想罵人，結果看到對面的大黃兩眼水汪汪的表情就心軟了。
闵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撿起被陸波扔在地上的平板，遞給對方。
陸波在心裏冷哼一聲，爪子推開那平板，指了指USB插口。
沒電你給我幹嘛？
闵容知道陸波現在肯定是有氣沒地兒撒，從他的帖子和日常表現上來看，陸波性格活潑，在這種他不能說話的情況下還是讓着他吧，不然氣出內傷來還是大黃的身子遭罪。
“坐好，我要開車了。”幫陸波充好他的小平板，闵容便準備提醒還在憤怒地抓坐椅的陸波。“不要把坐墊弄壞了。”
陸波知道闵容的車貴，所以只好乖乖住爪。
哼，有錢了不起！
車子緩緩行駛在街道上，陸波看着車窗外稀少的行人，腦子裏的回憶就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來回穿梭，雜亂而不知從何抓住重點。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見陸波盯着窗外出神，闵容不禁問。“在想什麽？”
陸波轉過頭來，翻了個白眼，仿佛在說“你又不懂！”
“我怎麽懂，我猜你想登錄〔人間詭談〕求高人指點是嗎？”闵容目不斜視道。
陸波：“！”
這個人有讀心術，他居然知道我在想什麽！！
說到這個，陸波這才注意到這條路線不是回家的路，他揮舞着爪子艱難地比爪語跟闵容交流。
“汪汪！”去哪裏？
闵容：“如你所想，去找邱辰！”
陸波：“！”
A市，ACG動漫嘉年華展會現場。
親臨漫展現場陸波也是第一次，他雖然他不熱愛二次元文化，但是好歹童年也是動漫陪伴過來的，所以也會關注一些新聞和話題，場內有很多動漫周邊的小攤子，以及大型的游戲方推廣活動舞臺，好不熱鬧。
陸波瞪大雙眼看着那些女裝cos，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大多女性游戲人物穿的真的很少，所以現場的宅男們也是賺足了眼福啊……
“女裝coser很多是男人。”
頭上冷不防飄來闵容沉悶而清冷的聲音。
陸波頓時想到了和邱辰的第一次見面，吓得趕緊往闵容身邊鑽。
人們都說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但實則人與人的相處顏值不是唯一，不過現在的cos界可是臉在第一位的。
所以理所當然的，像闵容這種容貌一等一的人，鑽進人群中立馬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許多妹子紛紛擁了過來，一臉嬌羞地叫個不停。
“這位帥哥，可以和我拍張照片嗎？”
“你好，請問你是coser嗎？你cos的是誰啊？你的狗狗好可愛喔~”
陸波很是無語，明明闵容都戴着口罩了，她們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他帥的？
在擺脫了一群迷妹後，陸波和闵容總算是在男廁裏跟邱辰碰面了。
陸波趕緊一躍而起，鑽進闵容的懷裏，狠狠地将自己的鼻子塞進闵容胸口敞開的衣領中。
被這般對待的闵容微微皺起眉頭，顯然很不悅。
“你這是在幹什麽？”
陸波：我怕我會舔馬桶……
作者有話要說：
不小心看錯時間了，發現今天居然周三了，明天就是上榜單的日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