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晚上,我将屋子的門栓插好,想了想,又拉過來桌子緊緊抵住門。打量一番,拍拍手,這才滿意地爬上床。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不期然地,腦中浮現出他那雙冷冽魅惑的眸子,耳邊似又泛起了白日裏,他在我耳畔的那聲低淺呢喃:“……晚上……等着我……”。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帶着一絲暖昧和性感,說不盡的旖旎和誘人。

此時想來,我仍是心跳如鼓,一會兒似有熊熊烈火焚燒全身,一會兒似置身于冰天雪地,忽冷忽熱,欲罷不能。

不行!黑暗中我陡然睜開雙眼,我與他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且他對我或許只是圖一時新鮮,又或是出于男人與生俱來的貪婪和征服欲。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想辦法再拖延一段時間,或許事情馬上就會有轉機了……

我躺在床上靜靜地凝思,腦子裏的想法漸漸清晰起來。

屋外始終寂靜無聲,我睜大眼睛盯着頭頂黑漆漆的一片,直到實在困極才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地,似有粗粝的觸感劃過我的臉,癢癢的,睡夢中我蹙起了眉頭, 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呵……”耳邊驀然一聲輕笑,令我瞬間清醒過來。

我翻過身來,正對上一雙熠熠生輝的耀眼雙眸,此時月亮不知何時悄悄探出了頭,如水月光透過窗子,照在他輪廓分明的俊臉上,倏然淡化了白日裏的冷峻嚴厲,平添了一份柔和沉靜。

他靜靜凝視着我,一雙眸子似吸入了夜色的光華,愈加漆黑發亮,他的手緩緩撫上我的臉,那種粗粝微痛的感覺便又來了。

“以為這樣便能阻擋我麽?”他眸光若有似無地飄向門口,我順着他的視線,見那門口處的桌子已然不見,又回到了它原來呆的地方。

“那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我回眸睨視着他,淡淡說道。

“嗤”他輕嗤一聲,似不以為然。

忽的胸口一涼,我低頭一看,見胸前衣襟已被挑開,露出大片白玉一般的肌膚……

我倒吸一口涼氣,正欲拉起衣襟掩住那片春光,卻被他一把攥住雙手,拉到頭頂。

“啧……”他的口中發出一聲贊嘆,眼中眸色似染上了一層氤氲之色,似有欣賞、愛憐和渴望……若隐若現,瞧着便叫人膽顫心驚。

他緩緩俯下身來,我忙叫道:“等一下!”,在離我一拳的距離處,他堪堪停住了。

他溫熱粗重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臉上,讓我感覺臉頰一片灼熱,仿佛被燙到了一般,好不舒服。

“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他眼中眸光亮得驚人,裏面似燃起了一團炙熱的火焰,令人不敢直視。“否則,我是不會停下來的……”

他說到後面那句話時,語氣加重,意味深長,讓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蕭夷軒,你是想和我睡覺嗎?”我想了想,壓下心頭的不安,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問,只是話語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哦?”他似是意外地挑起了眉頭,繼而倏然一笑,瞧着我的眼睛裏帶了一些饒有興味的神色,“舒兒說話總是這般直接有趣麽?”

我平靜地看着他,似一窪恬靜無波的池水,任它風吹雨打,全無一絲漣漪。

“不過,這樣子的你……”他瞧着我,緩緩地唇角又彎起動人的弧度:“我很喜歡!”

“我不喜歡!”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在我的家鄉,只有兩情相悅的男女才會做種事,我們稱之為□□。和最愛的人□□做的事,是一種幸福。反之,就是一種折磨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蕭夷軒,你……愛我嗎?”

寂靜的夜裏,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飄浮在空氣中,清冷空靈,虛無飄渺。

他微微一愣,眼中似有幾分茫然之色,繼而又道:“愛麽?……”

他的眼中似嘲非笑,“我不需要這些!”

“我需要!”我輕輕地,堅定地說。

看着他,我的心裏只覺得這人可憐又可悲,這個男人腦子裏想的只是掠奪和強占,看似強大,實則空虛。不懂愛和被愛,又何其可悲!

許是我目光中的憐憫之意太過明顯,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光似嗔似怒,透着幾分淩厲和冷峻。

我淡然迎視着他的目光,慢慢說道:“一個人心中無愛,就如同人沒有靈魂一般,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軀殼,與行屍走肉又有何異?”。

他定定地看着我,眸中星光閃爍,似所有觸動。

我頓了下,繼續往下說:“愛一個人,就是你的心裏、眼裏只有她;為她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為她的高興而高興,為她的悲傷而悲傷;為她吃盡苦痛,犧牲再多也甘之如饴……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理解她、尊重她,不逼她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我一口氣說完,之後便靜靜地注視他。

他深深凝視着我,目光清澄明亮,眼中的氤霭之色已盡數散去,眸光閃閃,似若有所思。

不知不覺中他已松開了對我雙手的束縛,我揉着被他掐痛的手腕,蹙了蹙眉說:“聽明白了嗎?不懂就回去好好想想。”

“呵……”一絲困意襲來,我掩口打了個呵欠,伸了下懶腰,淡淡睨他一眼,接着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累了,您請自便,恕不遠送!”

他微微彎了彎唇角,緩緩直起身子,起身就要離開,我暗自松了一口氣,卻不曾想,未等那口氣完全吐出,他竟側身往床上一躺,就勢掀開被角鑽進了我的被子裏,那一側的床立時凹陷下去幾許。

我大驚,正待後退,他長臂一伸将我攬進懷裏,像是怕我逃走一般,一雙鐵臂似鉗子一般箍得我的腰生疼,令我動彈不得。我嬌小的身體在他寬闊偉岸的懷抱裏就如同小孩子一般。

我掙了幾下,卻未撼動分毫。不禁惱了,咬了咬牙喝叱道:“蕭夷軒,你瘋了?!”

“噓!”他在我耳邊低聲道,“睡覺!”

我還要再動,他不耐地說道:“不是要睡覺的嗎,怎麽還不老實?”話音一轉,又緩緩道:“若是睡不着,我倒是很樂意做點其他的事。”

說着,他的手便有些不安分地漸漸往上……

我頓覺毛骨悚然,忙大叫:“我睡了、睡了!”

他似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手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的身體。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卻不敢再動。他也放松了些力道,輕擁着我,再無其他動作。

我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頭頂上的一片床幔,一動不動,身體繃得緊緊的。

鼻間充溢着他身上那股清醇好聞的熏香味道,絲絲縷縷,悄無聲息地潛入身體,刺激着身體的每一處神經,讓我臉熱心跳之餘,又莫名地覺得很舒服。

天哪,我想我可能在他的數次調戲騷擾之下,早已失去了反抗之心,甚至是習以為常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後就會順理成章地接受了呢?

不行,不可以這樣!我和他是思想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且他對我只有興趣,并無愛意,我應盡早脫身,以免泥足深陷。

漸漸地,耳邊傳來輕微的鼾聲,我卻仍無一絲睡意,心緒時起時伏,時驚時憂,直至天色泛白,實在倦極才沉沉睡去。

當我驀然驚醒時,已是日上三竿。一束柔和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給屋子裏的一切抹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華,床的另一側已是人去床空,只留下一縷幾不可聞的淡淡香味。

我瞧了瞧,自己身上仍是穿戴完好,且身體也無異樣感覺,便放下心來,呆坐了片刻才起身下床。

突然,門外傳來“咚咚”兩聲有節奏的叩門聲,我一開門,見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侍女,端着裝着各色早點的盤子。

見到我時,她微微有些愣神,很快又回過神來,沖我笑了笑:“舒兒姑娘嗎?我是小荷,是紫衣姑娘命我過來給您送飯的。”

我微笑點頭,讓她進來。她将早點在桌上擺放好,笑着說道:“城主待舒兒姑娘可真好!之前我來過一趟,城主臨走時特意囑咐我,不要擾了姑娘,待姑娘睡醒後再送來。我估摸着這會子姑娘該醒了,便過來看看,還真讓我猜着了。”

她投過來的眸子裏有一些好奇,一些暖昧、還有一些猜測和了然之色。

聽着這樣暖昧的話語,對着這樣猜測的目光,不知怎的,我的喉嚨有些發癢,不由輕咳了幾聲,心想,還好我沒有吃東西。否則聽到這番話,豈不是要被噎到了?

“咳、咳……嗯……”我清了清嗓子,微微笑道:“謝謝!辛苦你跑了這幾趟。”

“舒兒姑娘太客氣了!”她似有些受寵若驚,“能侍候姑娘是我的福氣!”

我示意她坐下,又請她用早點,她連連搖頭說已經吃過了。我也就不再客氣,慢慢吃了起來。

飯後,我邊用帕子拭着唇角,邊看着她收拾,她手腳輕快,動作利落,瞧着挺讨喜的。

我看她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便随口問了一句:“小荷,你今年多大了,在這裏呆了多久?”

“奴婢今年十三,從小便在這裏長大,是府裏的家生子。”她臉上略帶幾分羞赧之色。

我安撫地笑笑:“原來小荷在這裏已經這麽久了啊,那一定對這裏的事情都很清楚啰!能不能跟我說說呢,省得我一不小心就做錯了事。”

聞言她似有些激動,眸光晶亮,臉頰有些漲紅,鼻尖上也滲出了些許薄汗。

剛開始講述時,她還有幾分拘謹,後來見我只是面帶微笑靜靜聆聽,偶爾點頭附和,并不多言的樣子。她便漸漸膽子大了起來,到後面便完全放開了。

當聽她說到:“……平陽候今日便将抵達這裏……”時,我不禁眼前一亮,面前仿佛出現了一道希望的曙光。只覺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我緩緩吸了一口氣,才讓怦怦作跳的心慢慢平複下來。

我等待多時的東風終于來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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