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修仙弟子的作死路 (1)
晚上, 街上的人或多或少手上都提着花燈, 那些花燈形狀各異卻都好看得緊, 吳明忍不住的也拿來一盞花燈在手上,他神色舒适的走在熱鬧的街上, 他的步伐很慢, 然而卻躲過了每一個人的接觸, 他的衣衫勝雪,從未沾上半絲灰塵。
等到河邊之時瞧着一波又一波的花燈在河上花團錦簇,微微勾了勾嘴角,像是燈海一般,那些花燈一片又一片的在河上游蕩。
吳明将自己手上的花燈放入河水之中, 閉着眼睛雙手合十輕聲說道,“唯恐閑人夢落花,半緣盡道半了化。”
【矯情。】
‘不, 接下來我會告訴你什麽才叫真正的矯情。’
【我知道你看上了有雲子,終于打算發起攻擊了麽。】
‘之前是我太執着了,系統,你總是能在我對你釋懷幾分的時候又給我上一堂最生動的課,這是第二次了,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反正不是你自己的身體。】
‘對啊,反正不是自己的身體。’吳明露出幾分自嘲的神色出來, 然後又很快的收斂了起來, 教訓得到一次兩次就夠了。
吳明轉身準備離去, 卻愣在了原地, 有雲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身後,目光看向那些花燈無欲無求。
“師父。”吳明輕聲叫道。
“勿要執着過往。”有雲子只是輕聲說道,近來他也能覺察出吳明的情緒不怎麽好,只不過他向來不在乎這些,因此也并未上心。
“之前是弟子有些想不開,今日之後都過去了。”吳明看着有雲子說道,然後朝着有雲子走進幾步,“師父動過情嗎。”
有雲子只是看着吳明,很平靜的看着吳明。
吳明笑笑,然後走到有雲子身前,伸手輕輕捂住了有雲子的眼睛,有雲子比他高,他甚至需要踮起腳尖才能碰到有雲子,他仰起頭,小心的朝着有雲子靠近,然後側側頭,吻上了那雙冰冷的雙唇。
比想象之中更加的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很軟,但很涼。
吳明只是輕微的觸碰,然後便移開了雙唇,拿下了捂住有雲子的手,然後垂下目光安靜的站在一旁。
有雲子沉默了許久許久,估計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盡管他修為高深,然而卻沒有一人會做像剛才吳明一樣的事,有雲子平靜看着吳明,半響才轉身離去,吳明乖巧的跟在有雲子身後。
有雲子并不反感他,很好,跨出了歷史的第一步。
就像吳明說的一樣,之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他也不是一個會低迷許久的人,不過有雲子太過難搞定了,高冷禁欲範吳明也接觸過一些,只是沒一個比有雲子難捉摸的。
兩人在城鎮一直等到典禮過去才決定出海,有雲子摘下一片竹葉,然後将竹葉折成一個小船抛入海中,立刻拿小船變大變成了一艘簡單的船只,有雲子上了船便坐在船頭打坐了,船只一直朝着海面駛去,吳明站在後面看着打坐中的有雲子,微微側了側頭。
那晚吳明吻他的事似乎他忘記了一般,兩人也并沒有再一步的動作,似乎那晚的事的确從未發生過一般。
吳明吐出一口氣,轉身坐在船尾看着茫茫大海陷入沉思,按照以往的經驗,他至少有十年的時間呆在這裏,因此也沒必要急于一時,反正他看上的人還沒有一個失敗過。
有時候吳明也問過自己為什麽每個世界都要找個情人,因為吳明怕寂寞,他比誰都要害怕寂寞。
所以,他喜歡玩弄別人的感情,他喜歡看着別人對他愛恨交織,那種求之不得卻又恨意滔天的感覺不要太妙。
“呵。”吳明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他真想知道,把有雲子這樣一個高冷範的人泡到手又甩掉後他會是怎樣一副表情,憤怒?還是依舊面無表情?或者幹出點瘋狂的事?
吳明喜歡游走在極端邊緣的人,他都忍不住的想要看看被剝開最深一面的有雲子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看不透有雲子,但是他能逼有雲子把他最深的一面展現出來。
心情不錯,吳明從納戒之中取出一把古琴然後放在身前彈着,表達興奮的方式有很多種,偶爾吳明允許自己文藝一把。
琴聲悠揚,卻又有些纏綿流動,坐在船頭的有雲子睜開了眼睛,看着海面波浪仿佛他的心也蕩起了漣漪一般。
有雲子向來不是一個會放縱自己的人,他收斂了心神專心修煉起來,而同時他也分出一絲心神防止海下的那些水族突然發起攻擊。
兩人在海上游蕩了整整一個月,終于看到了第一座孤島。
有雲子看向那孤島對着吳明說道,“那是你的第一道試煉,去吧。”
吳明朝着有雲子行了一禮後也不推遲,只是腳尖一點就踏進了那孤島之上。
有雲子垂下了目光,那島上有一處墓穴,若是吳明有機緣應當能夠得到一些東西,他一揮手,被吳明遺落在船尾的古琴就出現在了他身前。
有雲子伸手輕輕搭在古琴之上,然後輕輕撥動了一下琴弦。
“叮——”
有雲子也會彈琴,少時他曾被困在一處陣法之中,那陣法是跟着一首曲子變動着的,他在陣中坐了十年,用整整的十年的時間學會了彈琴,從那以後他就甚少撫琴了,想着,有雲子又撥動了一下琴弦,然後才輕輕拂過琴面,垂下眼眸似乎在想些什麽。
而吳明進了孤島之中就發現這島上有些古怪,似乎整座島就是一個巨大的墓穴,然而他怎麽走都走不出去,似乎是有陣法在其中。
吳明停下腳步想了想,試探的周圍的巨石大樹上留下了些記號,然後轉身朝着來的方向快步走去,不過片刻,不過面前就出現了他坐下記號的那些巨石大樹,甚至巨石與大樹的位置也出現了變化。
低下頭,吳明看着腳下的地,難道是這地有什麽問題嗎,吳明擡起腳,然後狠狠一腳踩下,一股淩厲的真氣直接朝着底下打去。
“碰——”那地表立刻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周圍的風景迅速的化作黃沙消失。
吳明幹脆腳尖一點就朝着口子往裏面竄去,直到幾縷空間波動的氣息劃掉了他幾絲發絲吳明才發現這底下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陣法。
為了保險,吳明運氣全身的真氣護着自己的身體然後朝着空間陣法之中飛去。
“轟——”一股巨大的爆炸聲從他前方響起,吳明伸手遮住眼睛有些遲疑的看着前方,前方突然一陣白光大作,甚至逼迫吳明不得不閉起了眼睛。
等到那白光散去吳明周圍發生了變化,這是一座白玉宮殿,卻是建在海底的白玉宮殿,吳明疑惑的看着自己,他甚至能夠輕易的騰空自己的身體,宮殿的路旁放着大顆大顆的明珠,恍如白日。
擡起頭,吳明甚至能夠看到上方偶爾還有魚群游過,這是真的建立在海底的宮殿。
吳明朝着宮殿裏面走去,宮殿全是白玉鋪成,甚至這些白玉還靈氣充裕,也不知道是何人這般大手筆。
走近宮殿,吳明仿佛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蛟永遠是蛟,妄想成龍?做夢!”
“我修萬年,三千年煉角,三千年化爪,三千年生鱗,又善修了千年,憑什麽我不能為龍入海,蛟與龍,當初不也是同源而生!”
“放肆!”那道聲音威壓爆發了出來,吳明頭疼得捂着腦袋,然後躲在一旁看着那裏面的人影。
坐在寶座之上的是個老者,白色長須到了地上,一雙眼睛卻是嚴肅得很,手裏拿着龍頭權杖,怒目看着身前穿着白衣的男子,那個男子背對着吳明,吳明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卻從他身上聞出了一絲邪味,跟座上老者不同的神聖,他身上似乎帶着妖獸的味道。
蛟?蛟跟龍數萬年來一直是水火不容,龍類繁衍能力格外低下一直以來數量都不多,但現在卻是一頭真龍都看不到了,據說上萬年曾經有一頭蛟直接攻入了龍宮,殘殺了無數真龍,有少數的幾條血統不純正的真龍逃出來跟其他蛟蛇□□,久而久之真龍血統便泯滅了。
“你永遠也化不成龍,哪怕你修煉得與龍一般,但你是蛟的血,蛟的骨,蛟的魂魄,你永遠是蛟!是蛟!”老者拿着權杖重重的敲了幾下地,用一種格外抗拒的目光看着那白衣男子。
“我經過九九之劫,我扶搖直上騰躍九霄,然而未入龍宮不得龍血不化龍身,我是蛟又如何,我騰雲駕霧我施雲布雨,我哪點比不上龍,好,我是蛟,那我就殺了所有的真龍,天地只有我那我就是龍!”白衣男子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說完最後一個字立刻化作一條白色的蛟龍朝着外面飛去,一聲怒嘯然後一股強大的恐怖力量将這座白玉宮殿全部籠罩了起來。
這時,海底又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白光,那些白光如同先前那般寧人睜不開眼睛,甚至周圍的時空又出現了一陣波動,等到那白光散去之時吳明才發現周圍又出現了變化,原本潔白的宮殿到處都是殘埂斷壁,甚至連一向平靜的海底此刻都掀起一陣又一陣的灰塵。
吳明朝着那宮殿之中看去,那老者已是遍體鱗傷,這一片海底似乎下一刻都能被吞沒。
老者拿着權杖,上面的龍頭都掉了一般,他咳出一口鮮血怒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問你,我是不是龍?”男人化作人形,看着那頭曾經海洋的統治者金龍問道。
老者劇烈咳嗽了一聲,“蛟就是蛟,永遠都不是龍!”
男人伸手直接做了一個挖心的動作,那老者呼嘯了一聲,變作一條金龍不斷的長嘯,發出痛苦的喊聲,然而卻是猛的朝着男人撞擊而來,男子随手一揮就把那頭金龍給重新砸在了宮殿柱子之上。
此時,那男子手裏卻是出現了一枚龍晶,妖獸有妖晶,魔獸有魔晶,相當與人類修士丹田之內的存在,一旦被取出,那麽便無法再修煉甚至修為都會跌下大半,并且也存活不了多久。
男子将那枚龍晶拿在手裏看向那老者冷着聲音問道,“最後一次,我是不是龍。”
那金龍發出一聲呼嘯,突出的龍眼直直的盯着男子,“你、是、蛟。”
“啪!”男子直接捏爆了龍晶,沉默了半響然後大笑,“我告訴你,不僅是你,所有的龍族我都要屠殺得幹幹淨淨,到時天地只有我一頭真龍,那我就是龍。”
男子放肆的大笑着,那笑聲不僅瘋狂并且猖狂,吳明皺着眉看着這一切,從始至終他都是站在那頭金龍的對面,從未看清過男子的相貌,不過如果這是之前龍族被殘殺的真相的話,怎麽都得上萬年了,指不定這兇手已經死了或者羽化登仙了。
就在此時,周圍的畫面一一淡化消失,熟悉的空間波動氣息,吳明淡漠着目光冷靜的看着四周的變化,他對龍跟蛟之間的事不感興趣,是龍如何,是蛟又如何。
等到周圍的景象一一落去四周才恢複了原先的灰暗,四周一片灰蒙蒙似乎什麽都沒有,吳明站在原地等了許久,如何擡起腳朝着前方走去,似乎在往上走,走了許久才出現光亮,吳明看着那光亮走去,發現那光亮就是出口,一出去便是一片大海。
吳明出去後轉身看了看,他剛才出來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洞穴,門口用着白色墓碑寫着兩句話各放在兩側。
“藏骨埋龍處,升化無龍悟”
吳明想了想,此時才發現自己手裏不知何時拿着一塊金色的晶石,那晶石不過半個手掌大,裏面竟然還有一絲紅色液體,吳明皺了皺眉,什麽時候出現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他拿到手上了。
想了想,吳明把晶石放到了納戒裏,反正也不知道有什麽用,不過拿着總歸也不虧,吳明在孤島這頭的岸邊站了一天一夜,他在想一些事,想不出什麽答案也不去糾結,于是轉身從孤島的這邊朝着另一邊過去,有雲子正在那邊的岸邊等着他。
吳明看到有雲子的時候他正在彈自己的那把琴,只不過他沒有彈出聲音,虛空撥動着琴弦,他的手指很漂亮,雪白又通透,應該說他整個人都很聖潔,是那種沒有一絲人間煙火味道,似乎下一刻他就會羽化登仙,那麽仙風道格的一個人,此刻卻是微微凝眉虛空彈着那把古琴。
“師父。”吳明朝着有雲子過去,輕聲喊道。
有雲子沒有看他,依舊在虛空的彈着,似乎這首曲子還沒有玩,他的手指很修長,感覺像是一場舞蹈反而不像奏樂了。
過了一會有雲子似乎才把這首曲子彈完,擡起頭看着吳明,他的頭發很長,落在船上卻是沒有沾上半絲灰塵,“可有收獲。”
吳明搖了搖頭,“徒兒愚鈍,并無收獲。”
“機緣本就可遇不可求。”有雲子輕聲說道,然後示意吳明上船,然後船只繼續朝着大海深處駛去。
吳明坐在船尾打坐修煉起來,心神有些不定,兩人在船上度過了白天,也度過了黑夜,大部分時海面都十分的平靜,偶爾海浪的聲音稀稀疏疏的傳來,四周一片茫茫,似乎天地都化作一塊了。
吳明從海裏取出一塊紅珊瑚用真氣打造出了一把梳子,他又采了一顆珍珠鑲嵌在裏面,看着格外的好看,只是到底是凡物,沒有什麽靈氣。
朝着船頭看了看,吳明起身朝着有雲子走去,然後在有雲子身後端坐了下來,“師父,我幫你梳頭吧。”
有雲子沒有說話,吳明把梳子放在一旁然後伸手去解開有雲子的發帶,吳明還至少把頭發束好,有雲子卻只是把發帶随意的束在身後,然而看上去卻是無比的整齊。
在碰到有雲子的發帶之時吳明很明顯的感覺到手指點點刺痛,就像在天池之中被那些寒氣侵蝕一般的疼痛,但吳明卻沒有一絲停頓把那發帶取下來了,然後拿着梳子一點一點的幫有雲子梳發。
手指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有雲子的發絲很長,吳明從頭梳到尾需要把手臂完全的張開,發絲很軟,在手上仿佛一團墨水攤開,吳明沉默的替有雲子梳好了頭發,然後拿起發帶簡單的束起,其實頭發這麽長束不束發都無所謂了。
“師父,我們要在海上多久?”吳明坐在有雲子身上輕聲問道。
有雲子沉默了一會,然後示意吳明到他前面來,他伸手拿走了吳明手上的梳子。
吳明笑笑,乖巧的坐下讓有雲子替他梳發。
有雲子解開吳明的發絲,他的動作很慢,也很輕柔,似乎在做一件格外認真的事。
“修煉之人,應當靜心守己。”有雲子手指從吳明發絲之中輕輕滑過。
“靜不了心又當如何。”吳明轉過身來看着有雲子,他的頭發随意的散落在身後,額間那點朱砂鮮豔如雪。
吳明的眼睛很漂亮,裏面的光亮是黑色的,那種特有的,黑色的燃燒着的火。
“靜心。”有雲子依舊只是說這兩個字。
“師父,你現在,心靜下來了嗎?”吳明沒有一絲退縮的看着有雲子,他伸手撫上有雲子的胸膛,那顆跳動着的心髒很平靜,不,應該是平靜得過頭了,反而顯得有些不正常。
吳明湊近了有雲子,他們的距離很近,吳明能夠清楚的看着有雲子每一寸細微的表情,他緩緩閉上眼睛,然後湊近了有雲子,一手搭在有雲子的肩上,一手随着胸膛朝着腰上滑去,他似乎整個人都挂在了有雲子身上。
此刻正是日出,遠處的紅色霞光灑滿了海面,兩人身上都仿佛穿上了一件紅紗,兩人的影子在海面出現,相依相偎又纏綿。
有雲子的嘴唇很軟,但卻很冷,吳明撬開有雲子雙唇的時候感覺到了有雲子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上,似乎是為了抱住他不讓他掉下去,吳明心裏笑了笑,然後去挑逗有雲子的舌頭,有雲子似乎沒什麽回應,卻是默許了他的所有動作。
吳明肆意的親吻着有雲子,甚至緊緊的與有雲子靠在一起,幹脆他兩只手放在有雲子頸上然後環抱着有雲子,整個人完全的坐在了有雲子身上,吳明的發絲從臉頰散落下來,纏繞着有雲子的發絲。
過了許久,吳明覺得舌頭有些麻木這才從有雲子的唇上移開,他能夠感覺到有雲子的呼吸有些沉重起來,于是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師父,這也算靜心嗎?”
有雲子難得眼裏閃過一絲惱怒,然後直接将吳明從身上推開,吳明順着有雲子的動作直接向後仰去,直接落入了海裏,他落到海裏他看到了有雲子眼裏的一絲緊張,瞧,他又撩成功了。
“噗通——”這是吳明落水的聲音。
有雲子站了起來,望向海裏,一如往常平靜的目光沒有任何波瀾,然而下一秒他就跳進了海裏,海水雖然冰冷,跟他的體溫比起來卻是溫暖太多,他看着吳明不斷的下落,看見他下來的時候伸出了手。
有雲子朝着吳明過去,伸手握住了吳明的手,然後拉近兩人的距離将吳明護在了懷裏,兩人似乎毫不在意向下沉去,吳明伸出手撫上有雲子的臉上,海裏兩人的表情都是那麽平靜。
終于,有雲子低下頭第一次主動吻了吳明,大概是在海裏兩人可以肆無忌憚,又或者是此刻海底的安靜讓有雲子思緒亂了。
兩人親吻的下落,直到四周的光亮一點一點暗下去,在即将落到海底之時有雲子放開了吳明,然後抱着吳明朝着海面飛去,兩人很快就回到了船只之上,有雲子用真氣把兩人烘幹,然後看着吳明似乎有些無奈。
“你我是師徒。”有雲子看着吳明說道,他的聲音依舊如同他的目光一般,平靜得仿佛在雪地之中,什麽都沒有。
吳明掀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他的容貌本就精致,看上去反而覺得是你的不對了,“那就請師父把我逐出師門吧,從今以後,你我再不相幹,如何?”
有雲子看着吳明的目光依舊平靜,然而卻在無聲告訴他不可能。
“師父你既不逐我出師門,又說你我是師徒,你又讓我如何,”吳明微微垂下了目光,“師父你是飛升者大能,若是想收徒自然有的是比徒兒天賦更好的想要拜師,師父你大可再收幾位弟子。”
一道無形的威壓從有雲子身上散發出來,很明顯有雲子有些溫怒了,然而除了那威壓之外有雲子的臉色依舊平靜得可怕,似乎無論什麽事都不值得他露出半絲情緒。
吳明皺了皺眉,他現在的修為實在太弱,就連有雲子的威壓他都竟然有些承受不住,原本好得差不多的丹田處又有些隐隐作痛起來。
“師父,”吳明盯着有雲子,目光第一次露出幾分淩厲,“您不覺得自己很虛僞嗎。”
“唰唰——”周圍威壓大作,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以有雲子為中心散發出來。
吳明抵擋不住,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腦仁一片一片的生疼暈了過來。
瞧見吳明暈了過去有雲子趕緊伸手将人接住了,有雲子毫不在乎用着自己的袖口擦拭着吳明的嘴角,然後拿起吳明的手腕又朝着吳明輸送了一些真氣進去,好好的巡視了一翻吳明體內的情況,這才放心了幾分。
“噗通——”這時,旁邊的海面突然蹿出一個人影出來,他看了一眼這船只,然後神色恭敬的朝着有雲子說道,“大人,可是路經此處?”
有雲子在那人的魚尾上看了一眼,上萬年前龍族消亡後海底都是人魚族在掌權,大概是剛才的威壓散發出去因此才讓這人感言到過來巡視。
“大人,小公子似乎身體不好,可要去人魚族中休息片刻?”這人魚也是個識趣的,剛才的威壓把海底弱小的生物都弄死了不少,那麽此人至少都是合體修為以上的修士,人魚族近來有意跟人類修士交好,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強大的一位修士。
有雲子看着吳明有點蒼白的臉蛋,朝着那人魚擡了擡下巴,“帶路。”
“是,大人可需要避水珠?”那人魚在有雲子懷裏的吳明看了一眼,有雲子的修為也無所謂有沒有避水珠了,但是那吳明身上卻是一絲威壓都沒有,想來修為應該在元嬰以下,元嬰以下若是不佩戴避水珠怕是入了海底有些艱難。
有雲子從納戒之中取出了一枚人魚珠變做一個手镯戴在了吳明的手腕上,那人魚見此神色更加恭敬了幾分,人魚珠是人魚死後才會結成的,而且必須是血統純正的人魚才會形成,人類戴着人魚珠不僅能夠在海底自由活動,甚至還能吸收海底蘊藏的海洋靈氣修煉,因此人魚珠一般都是人魚珠的寶貝,輕易不會贈予人類,更別提這人魚珠還有另一種功能了。
那人魚恭敬的在前方帶路,然後用人魚特有的聲音朝着海底的人魚宮殿跟裏面的人魚王報告,若是人魚族能夠得到如此強大一位修士的幫助,那麽他們人魚族絕對可以穩定自己的勢力了,如今水族各方勢力參差不齊,就難免有些其他心思的勢力想要占地為王了。
有雲子用真氣在自己周圍隔絕了一層屏障,抱着吳明直接進了人魚宮殿,他并沒有先去見人魚王,反而是将吳明帶進一間宮殿安置後然後守在床邊看着他。
人魚王雖然有些不滿有雲子的行為,不過在他發現連他都無法探測出有雲子的修為後就立刻把這些不滿給丢到了腦後,他甚至親自來到了吳明休息的宮殿見有雲子。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人魚王看着守在床邊的有雲子努力的想要露出幾分威壓出來,卻是發現面對此人時他自身的威壓全部被這人給壓了下去,這種情況只有兩種解釋,一是此人修為遠遠高出了他,二是此人的血統也高于他,但自從龍族消滅後人魚族就是海底血統最純正的,因此人魚王只能再暗暗猜測此人的修為。
“有雲子。”
人魚王臉上露出幾分恭敬,“原來是雲霄仙宗太上長老,難得您來人魚族,不如在此處多休息片刻,正好小女百歲壽誕在即,不如小女可有榮幸讓太上長老給她幾分面子參加她的壽宴?”
雖然人魚王甚少到大陸上去,但作為這個世界的巅峰之一人魚王或許沒有見過有雲子,但絕對知道有雲子的身份,也難免他的血統威壓竟然在此人面前一點作用都沒,據說此人早就達到了飛升期,就是不知為何一直未曾飛升成仙。
想着想着,人魚王朝着那床上的青年看了一眼,難道是因為這人?
“太上長老若是不嫌棄不如讓魚醫給這位小公子瞧瞧?人魚族雖然甚少與外族接觸,不過幾位人魚聖手卻是醫術高湛。”人魚王到底修為也不低,雖然比不上有雲子但還是能夠輕易的瞧出床上的青年氣息有些不穩,應該是受了些傷。
“我等只是在此休息幾日,不牢費心。”有雲子的語氣依舊淡漠,目光看向人魚王時微微施加了些威壓。
人魚王也知道這是變相的送客了,也不再繼續叨唠告辭了,對于人魚王來說他們可以不跟人類修士結好,但也不能結怨,現在人魚族的地位也有些危險,他們還指望跟人類修士制定盟約來穩固勢力,雲霄仙宗是個非常龐大的宗門,與他們結盟絕對可以完全穩固自己的地位。
而等那人魚王出去後有雲子才将目光移向吳明,遲疑了片刻伸手伸出手指輕輕在吳明臉龐上滑過,有雲子很多時候對很多東西都習慣間隔着虛空,他沒有想要觸碰的東西,而且他也覺得沒有什麽東西值得觸碰,但是吳明是個例外。
有雲子在吳明臉上滑過,又貼近了一些細細撫摸,最終整個手掌都貼上了吳明的臉龐,吳明的體溫很正常,很溫暖,不像他,全身都冷冰冰的,就連海水竟然都比他溫暖許多。
一點一滴,有雲子輕輕描繪着吳明的臉龐,眉眼,雙唇,鼻子,還有閉上的雙眼,不得不說,吳明的确很漂亮,用漂亮形容這個男人并不是一個好的詞,但是只有漂亮才能接近吳明的相貌,臉龐一分一毫似乎都是上天賜予的禮物,有雲子對容貌并不看重,但也不得不承認吳明的确有一副好相貌。
就在有雲子撫摸夠了想要伸回手的時候,吳明卻是動了動眼珠卻不睜開輕聲說道,“師父,這也算師徒嗎。”
依舊是帶着有些嘲諷又不屑的語氣,更多的确是淡然。
吳明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有雲子卻知道吳明一定在看着他,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嘆息出一口氣,有雲子沒有否認了,反而是沉默,或許他也在徘徊。
兩人在人魚宮殿待了三天,這三天兩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吳明也拒絕有雲子幫他輸送真氣,沒事就站在宮殿裏看着外面,這是在海底,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于是路邊堆滿了大顆大顆的明珠,哪怕是在晚上海底都明亮如同白日。
吳明也見到過幾條人魚,那些人魚在水裏自由自在的游動着,從腰部開始下半身便全是魚尾,并沒有想象中的好看,雖然魚尾比一般魚類要長些,但怎麽看都覺得有些怪異,上半身跟正常人類沒有區別,下半身怎麽就這麽一言難盡呢。
而人魚王也抓緊時間開始給自己女兒舉辦百歲壽誕,人魚的壽命跟自己的修為是相聯系着的,一般沒有修為的人魚只有兩百歲的壽命,但若是修煉的人魚,修為越高壽命就越長,雖然人魚王是中年摸樣,但他卻已經有整整兩千歲的壽命了,相比起人類,人魚想要成仙就更顯得困難許多。
人魚跟妖獸差不多,到底缺了幾分天道運勢在裏面,想要成仙必須要刮肉剔骨把身上的妖氣都給清除得幹幹淨淨,而且還得經歷三三大劫,千萬年來,能夠得道成仙的人魚也只有兩位罷了,其他的人魚要麽隕落要麽被人殘殺,對于人魚族來說,若是不能成仙那麽壽終正寝也是一件幸事了。
人魚王知道自己的修為若是不能再進一步那麽也快走到結尾了,他的幾個兒子都很好,可唯獨這個最小的女兒讓他有些放心不下,剛好這個時候來了雲霄仙宗的太上長老,人魚王承認自己是有點想要和親的意思在。
在給自己女兒舉辦百歲壽誕的時候人魚王又去邀請了有雲子,這次有雲子颔首應了,人魚王立刻就囑咐自家女兒要在壽誕當天打扮得驚豔一些,他老了,自家女兒實力又不強,他走後自家女兒最多也不過是嫁給人魚族中骁勇善戰的将軍,怎麽比得上雲霄仙宗呢。
因此當天在有雲子跟吳明出席宴會之時,人魚公主特意選了從蚌殼之中飛出來,然後站在大殿之中跳了一場格外妖嬈的舞蹈,甚至兩條白皙又美麗的雙腿毫不介意的□□在衆人眼前。
吳明看着那人魚公主不停的朝着有雲子看去,垂下目光不動聲色,等一舞完後人魚公主特意端了酒杯朝着有雲子走來,似乎不太習慣雙腿她的行走有些不自然,但卻步步婀娜多姿。
酒杯有真氣屏障阻隔,裏面的美酒有着美麗的顏色,人魚公主看向有雲子的目光充滿了愛意,原先得知自家父王想要把他獻給有雲子她是不願意,但暗地裏悄悄的看了有雲子一眼後她就改變了心意,這麽谪仙似得一個人她喜歡極了,苦練了好一陣的走路以及舞蹈想要趕在壽誕之上給這位留個好印象。
“太上長老,請。”人魚公主軟着聲音羞澀的對着太上長老說道,紅着的臉蛋幾乎快要滴出血來。
不得不說,人魚公主也的确長得不錯,不過在有雲子的襯托之下也顯得有些平凡了。
有雲子并沒有接過,卻是朝着吳明看了一眼,吳明什麽表情都沒,只是盯着眼前的玉石似乎在想着什麽事情一般。
有雲子隔着虛空将人魚公主的酒杯放在了桌前,這已經是他給人魚族最大的臺階了。
吳明覺得自己挺矯情的,因為一杯酒竟然都他媽的不舒服,幹脆起身離了席。
【真矯情。】
‘這算什麽矯情,我真矯情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出了宴席吳明就朝着海面游去,即便在海底他的衣服也沒有一絲濕潤,他沖破海面,一陣暗雷在天空響起。
“轟隆隆——”海面的波浪格外的洶湧,似乎暴風雨就要來臨。
吳明擡起頭朝着黑色的天空看去,上面竟然不知道何時飄來了朵朵雷雲,甚至裏面還有紫光一閃而過,紫光雷雲?好像只有妖獸歷劫的時候才會出現吧,而且這麽多雷雲,是什麽妖獸要歷什麽樣的劫?
“這麽多的雷雲估計歷死劫都夠了。”吳明嘀咕了一句,從納戒裏面取出一件飛行法寶,然後站上去朝着海面的另一邊飛去,既然是歷劫他還是躲遠點,省的到時候被殃及到了。
但是讓吳明沒有想到的是那雷雲似乎冷不丁的朝着他劈來,眼見那雷快要批到自己身上,吳明趕緊運起真氣抵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