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拉壯丁

結果左奕還是沒能當面道謝,戚畫吃飽後太無聊,戚爸爸他們就決定提前離開了。左奕于是只能晚上給戚棋發了條微信道謝。戚棋只是平淡地回了句不客氣。

當晚戚棋的微博又是淚灑當場:“今天又見到了情敵!沒錯就是我那個帥哥老板!不過老板今天居然喝醉了?還在我身上靠了一會兒?沒想到老板也有虛弱的時候!有種詭異的驕傲感是怎麽回事?”

底下的回複一如既往地抓不到重點:“大過年的為什麽要虐待動物?”

“老板靠着你?這本身就很可疑了好嗎?七哥哥你既不是柱子也不是沙發!你老板在想什麽你還不明白?”

“這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啊!”

“七哥哥你該不會以為你老板只是把你當成未來媳婦的哥哥來接近吧?簡直不要太天真!”

“只有七七一個人還把老板當成情敵23333”

“被追求對象當成情敵,求老板心理陰影面積”……

戚棋:黑人問號???難道左奕真的是gay?

左奕本人也不嫌亂地用小號評論了句:“沒準你老板就是裝醉吃豆腐呢~”沒想到還有挺多人贊同的。

戚棋懵逼了,這發展不對呀,我這個微博不是秀畫秀妹妹的嗎?什麽時候變成秀老板秀恩愛啦?不不不,根本就沒有恩愛!是這群腐女妹子們太饑渴!

不得不說,有時候真相就是那麽殘酷,現在不相信事實只會帶來未來的痛心疾首。

戚棋沒什麽同學在這邊,所以他除了宅還是宅。左奕作為工廠新晉負責人,即使是過年也不得安生。可不,在臨省的分廠出了點事,就得有人出門負責。他只好年初三一大早一個人開車去分廠。

事情是這樣的,分廠在郊區的一個工業園,市區的煙火管制在這邊基本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結果初二晚上,旁邊的一個廠裏有人放煙花,沒處理好起了火。天氣幹燥,再加上風大,火勢一時沒控制住,導致左家的廠子也受了波及。一棟樓的外牆被熏黑了,樹木燒了不少,幾臺擺在室外的設備被燒壞了,幸好沒有人員傷亡。損失盤點起來其實也還好,那幾臺設備本來也是淘汰下來的,不值幾個錢;就是大過年的發生這種事實在不吉利。廠裏還留了一些不回家的人,但主要負責人都不在,所以大家有些慌亂。左奕得去當那個主心骨,安撫一下受驚的員工,順便談談賠償的事。

左爸爸和左媽媽把這件事交給了左奕去辦,就是想再給他鍛煉的機會,同時也讓他樹立威信。

但左奕才剛走不久,這邊又碰上了麻煩事:有兩個外國客戶來這邊旅游,如果可以的話再談一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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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客戶有一家不錯的公司,左家生産的電機是作為他們産品的一個元件。他們曾經做過幾次生意,但左家并不是他們唯一的供應商。他們來這邊除了游玩,更主要是為了考察,看這個廠子的潛力大不大,領導者的能力強不強,這個廠子值不值得與他們的公司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

左奕開始接手廠子後,着手在兩方面改變:一是産品類型。左家現在生産的電機的優勢就是價格實惠質量好,但種類有限;左奕認為要想把廠子辦好,得靠創新,所以他開始組織部門、招聘人手開發新産品;二就是銷售範圍,左家的産品在全國各地都有銷售,但遠遠不到遠銷海內外的地步。他們有外國的訂單,但單筆訂單數量都不大,利潤不高。現在國內市場已經趨于飽和,要想讓廠子更上一層樓,勢必要擴張海外市場。當然,這得靠良好的銷售信譽、足量的客戶以及先進的新産品。

左爸爸左媽媽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但問題在于他們都不會說英文,而廠裏的翻譯都不在。左奕最早也得到初四晚上才能回來,那如何接待這兩個客戶呢?

萬般無奈之下,他們聯系了戚媽媽,想請戚棋幫個忙。戚媽媽最是熱情,想到兒子好歹大學學的是英語,再加上老東家需要幫忙,二話不說便替戚棋答應了下來。

戚棋:……兩年沒說英文了全部還給老師了現在還要和外國人說話!你是凱丁嗎?

但事到如今,也只好濫竽充數一下,他換了一身體面點的衣服懷着沉重的心情去找左家父母了。

“不好意思啊七七,大過年的還得請你幫忙。”左媽媽拉着戚棋的手說。

“沒關系的,反正我在家裏也是閑着,就是我大學學的都忘得差不多了,怕幫不上什麽忙。”戚棋也十分不好意思。

“沒事的,日常用語會就好了,咱們今天傍晚去接他們吃一頓飯,幫忙安排一下住宿,然後明天帶他們去玩一玩,談生意的事等後天,小奕回來了就不用擔心了。”左媽媽安慰戚棋。戚棋也只能深呼吸讓自己淡定。

這邊左奕開了一上午的車,到中午才到分廠——大家似乎都約好了初三出來玩,高速公路上堵了好一會兒。他來不及吃口飯,先安撫在場的員工,告訴他們這件事故的發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并承諾給積極參與救火的員工嘉獎。

随後他又去親自清點損失。那一塊被燒掉的地方地都熏黑了,樹也燒沒了,光禿禿的怪難看的。其實左奕并不心疼這點損失,沒有人員傷亡就謝天謝地了。這邊是倉庫,大晚上的因為放假所以沒人值班。還是保安從監控裏看到這邊着火叫人幫忙滅火的。員工宿舍在另一半,趕過來耽誤了一會兒,否則也不會燒的這麽難看。有員工心有餘悸:“幸好我們聽從規定沒放炮仗……”左奕安慰大家:“人沒事就好,這些舊設備燒了就燒了吧。就當過年紅紅火火了。”

員工廚房的燒飯阿姨給左奕燒了點東西,左奕很快吃了。這邊的菜他吃不太慣,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吃過飯他就開始着手計算損失,準備下午和相關部門報備,和隔壁廠談賠償的事。下午當地的商會也派人過來慰問,左奕應酬了好一陣子。

戚棋和左爸爸左媽媽一起去接客戶,這兩個客戶乘飛機到省機場,再坐高鐵到他們市。戚棋他們就是開車去市高鐵站接人。

四十歲上下的大胡子客戶見到三人,很熱情地給他們擁抱。戚棋勉強寒暄了幾句,感覺語感回來了,稍微有了點信心。

左爸爸說要請客戶去市裏有名的特色餐館吃飯,讓戚棋幫忙問問他們有什麽忌口。兩個客戶說想多嘗試美味的中國菜,不介意菜色。确定了他們不會有什麽過敏,左爸爸做主點了幾個招牌菜,左媽媽細心地加了一個點心給戚棋——她知道年輕人都喜歡那種油炸的食物,就連左奕偶爾也會吃。

兩個客戶對一些事很好奇,不斷地問戚棋。他們來中國之前做過功課,但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戚棋有些艱難地替他們解釋。左爸爸對他們說的東西很好奇,戚棋于是就把他們的對話簡單地翻譯成中文告訴左爸爸,左爸爸再做出一些評論,戚棋再把左爸爸的話翻譯成英文告訴兩個外國客戶。這樣一來,戚棋就沒什麽心思吃東西了。左媽媽坐在戚棋旁邊,見他顧不上吃,有些心疼,往戚棋碗裏夾了不少菜。戚棋大部分都乖乖吃了,偷偷剩了幾樣蔬菜在碗裏。左媽媽見戚棋也有點挑食,故意又給他夾了不少蔬菜。

“年輕人得多吃些菜,對身體好。”左媽媽說。

戚棋只能點點頭吃菜,不過這家店的菜燒的挺不錯,就連戚棋不愛吃的青椒也別有風味。

“她說了什麽?”外國客戶又問。左媽媽基本沒發表什麽言論,所以兩個客戶很好奇她的話。

戚棋苦笑不得地解釋她是在勸自己吃蔬菜。結果兩個無肉不歡的客戶也用叉子叉了點蔬菜嘗嘗,并表達了他們的贊賞。

一頓飯吃得雙方都十分滿意,就是戚棋覺得自己似乎沒吃飽。左媽媽讓服務員打包了那份點心,讓戚棋帶回家熱一熱再吃。

左爸爸早上就預定了兩間鎮上最好的賓館的豪華單人套間,這還是因為他和賓館老板認識才能臨時訂到。送兩個客戶去的時候,他們表示非常滿意,但很不好意思左家這麽破費,說想自己付錢。戚棋幫着轉述了左爸爸的意思:“我們把你們當初朋友來招待,你們遠道而來,可得讓我們盡盡心意。”兩個客戶看上去很感動,又給了左爸爸和戚棋一個擁抱。

他們約好了第二天早上碰面的時間,戚棋才和左爸爸左媽媽離開賓館。

左奕當晚和商會的大人物應酬,因為沒有帶助理,他不能喝多,只好再次裝醉,最後平安回到了自己的賓館。大部分賓館都被旅行社訂走了,他只能在一個挺簡陋的商務連鎖酒店湊合一晚上。睡前他照例看戚棋的微博:“今天老板不在,于是就被老板的爹媽抓苦力招待兩個外國客戶~我的英文水平居然還湊合,晚飯也好吃,可惜沒吃飽QAQ”

配圖是兩個大胡子的外國人的Q版畫像。

評論都是這樣的:“七七不哭,站起來撸。”

“七七你一定要為你家老板守住貞操啊!”

“七七你們吃了啥好想吃!”

左媽媽之前給左奕打電話說了這事,還誇了戚棋好幾句。現下看戚棋自己這一副委屈樣,他是好氣又好笑,發了一句:“七七不哭,你家老板早晚會補償你的!”

嗯,各種意義上的補償。

第二天一大早戚棋和左爸爸左媽媽一起帶客戶去當地的一個景點玩。這邊靠海山多,海邊顯然不适合在這種溫度去,那就只能去爬山,雖然爬山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去的是一個4A級風景區,開發得差不多了,石階鋪得很好,适宜行走。這裏算是南方,天氣暖和,只下了點雪粒子,還沒來得及停留就化成了水,但山頂上的樹光禿禿的枝丫上還留了一點白。這天有點起霧,遠處的石頭是個什麽樣子全看不清楚。走到瀑布邊上,才發現瀑布的水量很小,但還是有游客在邊上拍照。

中午在這邊吃特色菜,情況和昨晚差不多,左媽媽一直對戚棋很照顧。

那客戶忍不住問了:“你們中國人之間的關系都是這麽好嗎?我和我的長輩都不怎麽來往了。”

戚棋解釋中國的觀念是以和為貴,四代同堂,人與人的關系很密切。

下午又去市區的街上逛了逛,因為這兩天有廟會,外國人饒有興趣地聽了一兩段戲曲,表示雖然聽不懂京劇,但覺得很厲害。

戚棋哭笑不得地解釋這不是京劇,而是當地的昆曲。客戶好奇兩者的區別,左媽媽張口唱了一兩句,戚棋艱難地解釋這邊的昆曲略微溫婉一些。兩者的區別其實挺大,唱腔發音服飾配樂全都不一樣,不過這得是內行人看門道,就連戚棋也是外行,實在難以解釋。

左媽媽說,有名的演員其實很受追捧。以前有個名角兒到這兒來演出,中場休息時唱了段以前乞讨賣乖的調子,于是底下的人成捆的百元大鈔往臺上仍,那演員撿錢都來不及。

戚棋和兩個客戶都是啧啧稱奇,戚棋在心裏羨慕了一把,又安慰自己,自己這兩天蹭吃蹭玩的就算沒工資也算是賺了。

左奕這天和隔壁廠子商談賠償的事。估計人家的負責人不想大過年的惹出事情來,抱着拿錢消災的想法,談得很順利。左奕見人家那麽好講話,暗想早知道也該多要點錢。不過他之前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并沒有宰人,要的價格也是相當于實際損失,并沒有刻意加精神損失費之類的。都是鄰居,還是處理好關系比較好。

下午他就趕回了家,剛好趕上和左爸爸左媽媽一起吃晚飯。戚棋要拜年,晚飯就不和他們一起了。

左奕有些疲憊,但還是打起精神應付兩個客戶。他介紹自己是公司未來的繼承人時,客戶還問他弟弟晚上是不是有事所以沒來。

左奕知道他說的是戚棋,于是告訴他們戚棋并不是自己的弟弟。

外國客戶似乎很驚訝:“我們沒想到你們中國也這麽開放,我們一致以為中國人都很保守很刻板,沒想到你們的父母居然能接受你們的關系。”

左奕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們什麽關系?

“可惜中國沒有通過同性戀婚姻法,但你們可以到我們國家來結婚。”外國客戶又說。

左奕這下明白了,感情他們以為戚棋和自己是一對兒呢。他大概能猜到這誤解産生的原因:自己老媽挺喜歡戚棋的,肯定沒少照顧人家,但在外國人眼裏如果不是親兒子,那也只有兒媳婦才會被這麽照顧了。

左奕懶得否定,反正自己爸媽聽不懂也不用刻意說什麽。只是他解釋了一下戚棋其實不是這個廠的負責人,對很多東西不了解,所以他在的時候只是陪客戶玩。他還暗搓搓地誇戚棋是很有靈氣的漫畫家,給外國客戶看了戚棋畫的他們。一個客戶覺得戚棋畫的很可愛,問左奕能不能讓他男朋友畫一張他女兒的Q版畫像,左奕估摸着答應了,他猜戚棋也不會拒絕。這算是一個禮物,但十分特別,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卻飽含誠意的。外國客戶和左奕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感覺這一家人都非常地親切。

這一頓飯自然又是賓主盡歡,左奕和客戶談了不少生意上的事,說了工廠未來的規劃,适當地選了些重要的內容翻譯給自己父親,并充當父親和客戶語言的橋梁。

晚飯的最後,客戶明确表達他們很看好左家的廠,對這次合作很有信心,想明天去他們的廠房看看。

左奕的心情很好,眼看一筆大生意就要完成了,還得到了和七七小美人勾搭的機會。

他微信敲戚棋請他幫忙畫畫。

戚棋的第一反應是驚訝:“老板你怎麽知道我會畫畫?”

“是妞妞告訴我的,她說你畫的很好看。”左奕毫不猶豫地賣隊友,“還有,你叫我左奕就好了不用這麽生分。”

戚棋默默反省,微博發多了,這會兒都習慣性地叫老板了。

他自然是沒有拒絕,當晚就開始畫畫。畫完後他覺得不過瘾,又畫了左奕的Q般頭像發微博:“我老板真會抓壯丁!壓榨員工的每一絲價值!”

底下的回複清一色的:“榨幹了嗎?”語義十分不可描述。

左奕微信上收到了客戶女兒的Q版畫像,再看戚棋微博,樂不可支,暗想遲早榨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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