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腦補過度很危險
戚媽媽一開始只是覺得兩個年輕人穿太少她得避嫌，她确實沒反應過來。等睡覺的時候她差不多回過勁來了，那兩人的姿勢是不是不太對？她這時想到了一個詞：同性戀。
她不是對這個群體有偏見，但任何父母面對自己孩子走上了和大多數人不一樣的道路，心裏還是多少會在意的。他們這樣多久啦？問老公肯定不知道，那要不要問問左奕的媽媽？今天是她撞破了，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打算一直瞞着嗎？
戚媽媽摸手機，想給左媽媽打電話，戚爸爸迷糊地嘟囔着：“都幾點了，瞎折騰啥？”
她這才冷靜下來。其實也只是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也許只是人家孩子關系好在玩鬧呢，自己這麽咋咋呼呼地像什麽樣！再怎麽說還得先觀察觀察，不能直接蓋棺定論。
第二天左奕和戚棋照舊去會場。下午戚棋說要去接戚畫，左奕說要和他一起去，反正會場這邊這會兒挺冷清的，幹坐着也無聊。
戚棋和左奕站在校門口等戚畫出來，旁邊流動攤點的老板都往他們那兒多看兩眼。戚畫今天值日打掃衛生，稍微晚一點才出來。戚棋的妹控雷達一啓動，遠遠地就看到戚畫背着粉紅色小書包和小夥伴一起出來，她們不知道在說什麽，聊得興高采烈的，戚畫走起路來都一蹦一蹦的。
“七七！左哥哥！”戚畫看到兩人，驚喜地小跑過來，快到跟前又矜持地慢下步子，“左哥哥，你怎麽也來了啊？”
戚畫的小夥伴趕了上來，她是認識戚棋的，先禮貌地和戚棋問好，又怯生生地向左奕問好。
戚畫說小夥伴的爸媽今天忙，讓戚棋幫忙送小夥伴回家。戚棋自然是同意的，以前他也送過小姑娘幾次。
上車後，左奕坐到副駕駛，兩個小姑娘坐在後座。
就聽兩個小姑娘用她們以為的小聲的音量說話，左奕和戚棋都假裝聽不見，左奕還故意拿出了手機看。
戚畫說：“貝貝，我偷偷跟你說哦，左哥哥以後要和七七結婚的，你不要說出去哦！”
戚棋差點握不穩方向盤，結婚？他作為當事人，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他們都是男孩子啊！不能結婚的！”貝貝睜大了眼睛。
“噓！”戚畫忙讓貝貝小聲，還看了看前排的兩人，見他們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才繼續說。
“他們可以去外國結婚，外國男孩子可以和男孩子結婚，女孩子也可以和女孩子結婚。”戚畫理直氣壯地說，“左哥哥很喜歡七七，七七也會喜歡左哥哥的，他們肯定會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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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兩個也可以結婚嗎？”貝貝問。
“可以的！”
“那太好了，我以後要和你結婚！”
“那我要穿婚紗！”戚畫說。
“……那好吧。”
“其實我們可以一起穿婚紗。”
左奕覺得好笑，童言無忌就是這樣吧？
正在開車的戚棋內心的彈幕已經快要堆出屏幕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他想到了他的微博留言，突然覺得他的粉絲是不是神了。他老板該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吧？通過讨好妹妹來讓自己有好感，又給妹妹洗腦，讓妹妹接受這個嫂子。妹妹一吹耳旁風，撒嬌要自己和左奕結婚，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和他去扯證啊！等等，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兩家父母已經給兩人定下了婚約，連戚畫都知道了，但怕自己接受不了沒有明說，并且想方設法讓自己也左奕培養感情……
戚棋的內心戲實在是豐富，但他總算沒有太沉浸，安全把貝貝送到家，然後又安全回到了自己家。
戚棋最後得出了結論，爸媽肯定和左奕的爸媽有約定，沒準是娃娃親也說不定，但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想想去年國慶，他們也說到了結婚的話題，是不是就是在暗示自己？還有昨晚，自己老媽的反應也太淡定了，還讓他們下次記得鎖門！下次是指什麽？她一定是誤會自己和左奕要幹羞羞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直男（……），難以接受這個事情，所以讓左奕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潛移默化地影響自己……左奕那次醉酒，也是很自然地靠着自己，一般人都會說“請扶我去休息”這樣的話吧？
戚·福爾摩斯·棋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那麽問題來了，所有人都瞞着自己，但現在自己知道了，那應該是攤牌還是裝作不知道？還有，這個婚姻是老一輩的約定還是左奕提出來的？左奕到底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他對自己非常耐心溫柔，看樣子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他去年國慶剛見面時還是很有距離感，後來才慢慢拉近距離的，可能他一開始也不知道，後來知道了才配合。
戚棋一個人腦補了半天，直到戚媽媽說可以吃飯了才回過神。
他看着坐在他旁邊的左奕，欲言又止。果然還是裝作不知道才對吧！明裏暗裏拒絕他就好！對了還得循序漸進地拒絕，不能一下子就劃清關系！講明了也太尴尬了！
“怎麽了？太累了嗎？”左奕見戚棋老看他，關心地問。他知道戚棋肯定會根據戚畫的話腦補出一些什麽，當然他不知道戚棋已經腦補出一出大戲了。
“啊，沒事。”戚棋忙說，慌張把視線轉回自己的碗。
“一天辛苦了，多吃點。”左奕說着給戚棋夾了一筷子肉。
“……謝謝。”戚棋內心糾結地要命！左奕他用的是自己的筷子啊！那是不是間接接吻？以前他也給自己夾過菜的吧，可是為什麽現在這麽在意？冷靜，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婚約的事了，這塊肉一定要吃掉！
戚棋懷着悲壯的心情把那塊肉嚼吧嚼吧咽了，左奕又笑着給他夾了一塊。
戚棋就這麽不停地被投喂，戚媽媽看着兩人的互動，內心也十分複雜，為什麽越看越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數次眼神交流，溫柔地幫忙夾菜……簡直閃瞎眼。
戚爸爸看不下去了，說：“七七，你怎麽能讓客人給你夾菜呢，不能仗着小奕脾氣好就這麽懶啊。小奕，別管他，你自己多吃點。”
戚媽媽突然覺得自己老公特別給力。
“沒關系的叔叔，七七比我小一點，我照顧照顧他是應該的。”左奕說。
戚棋的內心在咆哮，這是要照顧到床上去了的節奏啊，請讓我一個人……
然後就聽戚爸爸又說：“七七，你該給客人夾菜才對。”
戚棋和戚媽媽內心同時淚流成河。
戚棋顫顫巍巍地給左奕夾了一筷子菜，說：“你吃。”
“嗯，謝謝七七。”左奕非常自然地吃了。
戚爸爸連連點頭：“這才對嘛。”
戚棋和戚媽媽已經不想說什麽了。
還好還有戚畫在。小姑娘不明所以，看到此情此景也脆生生地說：“我也要七七給我夾菜！”
戚棋覺得自己得救了。
戚媽媽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她昨天睡前才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今天越看兩人越覺得暧昧，這架勢要真什麽都沒有她這麽多年媽都白當了。七七這孩子整天泡在網上，接觸的信息多，沒準就這麽把人家左奕帶歪了呢。她突然覺得很對不起自己大老板，人多有前途一孩子，要真被自己孩子給帶壞了，可怎麽交代！可這件事不好和倆孩子攤開來明說，畢竟還沒有得到證實，不好開這個口。她也不能棒打鴛鴦，倆孩子雖然在她看來還小，但到底都是成年人了，早過了沖動的年紀，都有自己的主意，當父母的強勢反對他們面子上也說不過去。況且棒打鴛鴦往往起到反效果，即使能成功，這結局也太慘烈。
戚媽媽還是打算再等等，等左奕回去時再和左媽媽聯系，旁敲側擊地問一問。
她看了一眼正在看棋譜的老公，還是嘆了口氣。
“我說，你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呗，老夫老妻的都多少年了，有什麽不能說的。”戚爸爸忍不住出聲了，他覺得老婆從昨晚起就不對勁，但又不像更年期。
“我昨晚去問七七和小奕吃不吃水果，開門進去就看見兩個人躺在床上……”戚媽媽決定陳述自己看到的畫面，不夾帶主觀猜測，看看戚爸爸的反應。
“七七房間裏就一張床，總不能有個人睡地上吧。”戚爸爸決定老婆有些大驚小怪了。
“七七只穿了一件襯衫，小奕只圍了浴巾，七七趴在小奕旁邊，手還搭在他肚子上。”戚媽媽繼續說。
……這畫面感有點強。
“男孩子嘛……”戚爸爸讪讪。
“你不覺得就算是男孩子，也過于親密了嗎？”戚媽媽反駁。
“那你也不能就說他倆有啥啥關系吧！”
“我今天還特意觀察他們，覺得他們真的特別親密，小奕看七七的眼神，那肯定不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我是過來人，這點還是看得出的；七七那孩子都不敢看小奕，我估計他是想避嫌或者因為害羞，畢竟昨晚被我看到了……”戚媽媽說。
戚爸爸差不多被說服了，但還是不死心地說：“要不咱們先再觀察觀察？這事兒也不知道老左他們知不知道。”
“我明天等小奕走了再試探試探。咱今天先睡吧。”
另一邊的戚棋簡直要炸了，他腦補出自己和左奕要結婚之後，看左奕的眼神都不太對勁。都說三人成虎，以前微博留言的調戲他完全不當真的，現在他越想越覺得是真的，結合自己的腦補，心裏別說波瀾了，連浪都給翻起來了。
啊啊啊還要和左奕睡一張床！未婚夫！這怎麽睡得着！
“你有什麽心事嗎？”左奕見戚棋輾轉反側的，忍不住問。
“啊，沒……對了，你對同性戀怎麽看？”戚棋突然想試探一下左奕對這樁婚姻的态度。老實說吧戚棋這個人挺沒脾氣的，如果不能反抗他也就不掙紮了，但好歹讓自己知道對象的态度呀。
“怎麽，恐同？我沒什麽看法，我不覺得同性戀和異性戀有什麽大的不同，只是個人對喜歡的對象的選擇罷了，就像選擇愛吃的菜，喜歡的生活方式一樣。”左奕回答。他吃不準戚棋到底腦補了什麽，所以給了很客觀的答案。
“啊，我不恐同的。”戚棋忙說，所以左奕應該是接受同性戀的？
“怎麽突然問這個？”左奕問。
“沒，随便問問。”戚棋答。
“你喜歡上男生了？”左奕又問，最好是自己，不然……呵呵。
“不，沒有。啊，我就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同性什麽的……”戚棋很想把說出來的話吞回去，這句話的暗示意味是不是太明顯了？
“哦？”左奕想了想，突然一個翻身，湊到戚棋旁邊堵住了他的唇。
戚棋已經驚呆了，他被親了，被親了……
左奕只親了差不多三秒就撤離了，規矩地躺回去問：“怎麽樣，反感嗎？”
“不……”戚棋顫顫地回答，他的心跳都加速了是什麽鬼啊！
“那就是能接受了。”左奕正直地回答。
戚棋的內心又開始尖叫。被未婚夫吃了豆腐應該怎麽反應！他那麽努力想讓自己明白自己是可以接受同性的……我該說什麽，謝謝嗎？
“不早了，快睡吧。”左奕說着翻了個身背對着戚棋。他偷偷擡手，摸了摸嘴唇，嗯，味道不錯。
戚棋迷迷糊糊地睡了，做了一晚上面紅耳赤的夢。他夢見半裸的左奕不停地親自己，還說要親手幫自己穿婚紗……羞恥地沒眼看。
所以說，腦補過度是病，得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