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澈怔怔地看着喬嶺南, 喬嶺南的五官比普通人稍微深邃一點,但又不會顯得很突兀。他眼睛很大,卻常常微微眯着一點點, 這讓他看起來有種深不可測的味道。他的唇很軟, 親吻的時候胡渣會紮到肌膚,不難受, 只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從皮膚滲透進去,一直麻到腳趾頭,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過的體驗, 的确能讓人心跳加速。
白澈是個誠實的人, 他點了點頭:“喜歡。”
不過,到底還是有點害羞,話一出口臉上就不自覺地爬上了一點紅暈。
喬嶺南看着白澈, 清亮如水的眼眸,細膩光澤的肌膚,粉嫩的唇瓣微微張着。他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在天邺初見時, 他曾經評價過白澈:如果上一點顏色,也稱得上絕色了。他現在才發現,上了一點顏色的白澈, 比他想象的,還要驚豔。
喬嶺南喉結滾動了一下,正想收斂心思,卻聽到白澈輕輕咽了口口水。
喬嶺南再也忍不住, 伸手擡起白澈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這一次,喬嶺南不再滿足于唇瓣的厮磨,他有些急切地挑開白澈的齒關,探進去攻城略地。
白澈對接吻的概念還停留在剛才的唇瓣相接,忽然被捉住唇舌,整個人都傻掉了,眼睛又瞪成了顏表情。
喬嶺南低低地說了一句:“閉眼。”
那聲音簡直像加了催情劑,性感到炸裂,白澈乖乖閉上了眼睛。感受着口腔裏的親密接觸,整個人都軟了,恨不得直接融化在喬嶺南懷裏才好。
喬嶺南最後不得不又進了一次浴室,出來的時候看着白澈嫣紅的唇,忍不住嘆了口氣:“你的傷什麽時候才能好?”
白澈想了很久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又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雖然一直是他在想勾引喬嶺南,可實際上,喬嶺南才是個老司機,而他全是靠想象,而且想象的和現實還有很大的差距。比如接吻,他雖然也知道舌吻這回事,但是想象的時候,卻也只想到親一下而已。可是,想想剛才喬嶺南的表現,技術簡直爐火純青,顯然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白澈不免想到之前關于喬嶺南的那些風流韻事,雖然老岳說他是假風流,可白澈不相信,他自己就親眼看到過,親耳聽到過。只是,他畢竟選擇在一起之前就已經知道喬嶺南是這樣的名聲了,還是他自己非要在一起的,現在也不能拿這個無理取鬧。白澈只希望,以後喬嶺南的人生中,只有他一個人。他以前只想和喬嶺南在一起,現在卻開始想以後了。
這件事情,還是必須得說一下,白澈想了想,問他:“你有多久沒做了?”
“什麽?”喬嶺南根本沒想到白澈會問這樣黃暴的問題,想着他說的“做”肯定不是“做.愛”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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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愛。”白澈卻一點也沒有掩飾,“你上次買的安全套,是不是已經用完了?”
喬嶺南盯着白澈看了好久,差點就要爆笑出聲,但他忍住了,又湊近了認真道:“還沒用,從來沒用過,都留給你的。”
“我……”白澈勉強繃着臉,“你別騙我。”
“不騙你。”喬嶺南忍笑忍得很辛苦,“所以,你什麽時候讓我用?”
白澈還是繃着小臉:“可是你技術很好。”
喬嶺南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他技術好不好是不知道,畢竟也沒有對比。不過,那不重要,只要白澈覺得他技術好就夠了。這句誇獎,夠他樂一輩子了。
“這是天賦。”喬嶺南笑夠了,才看着白澈認真道,“只對喜歡的人才能生效。”
白澈看着他大笑的時候,眉眼都彎起來,暖得讓人心都快化了,臉也就怎麽都繃不住了,卻還是有點委屈:“可是,我見過你帶人回來。”
“那個人只是送我回家而已,演戲給別人看的,就算沒遇到你,我也不會和他怎麽樣的。”喬嶺南急忙解釋,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風流名聲真是蠢死了,“我以前沒談過戀愛,男朋友女朋友都沒有,你是第一個。”
老岳之前就說過類似的話,白澈立刻就相信了,他嘴角動了一下,又不解:“那別人為什麽都說你風流?”
“這事說來話長。”喬嶺南苦笑一聲,“現在想想,還真挺蠢的。”
“我想聽。”白澈立刻道。
“好吧。”喬嶺南說,“你知道的,我和包子都是孤兒,我們從衛嶺山離開的時候,身上只有師父留下的全部家當——兩千塊錢。雖然那時候的兩千塊錢對我們來說,是一筆巨款,可實際上,根本也不經用……我們摸爬滾打到二十來歲,可算是有穩定的生活了。可是,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包子被一個我們得罪的人抓去,差點就沒命……
“後來,有個前輩告訴我,說我們不要命,沒有別人能拿捏住的弱點,所以會讓他們不安,他讓我最好暴露一個弱點。我那時候真正的弱點只有包子一個,當然不行。剛好那時候有人想找我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換做以前我是不會答應的,他用美女來收買,我最後答應了。從那以後,又發生過幾次類似的事情,我發現別人以為我好色以後,對我果然反倒寬容了,便順勢營造了一下自己好色的假象,風流的名聲慢慢也就傳出去了。”
喬嶺南強調:“但是,我和那些人,從來都只是演戲而已,沒有認真過。所以,以後要是有誰在你面前說和我有什麽親密關系,肯定都是居心不良的人,你不必相信,直接拍死了事。”
實際上,喬嶺南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能做到完全不動心的,他只是謹慎,後來見的肮髒交易越多,他的心就越不容易起波瀾,以至于最後終于決定要一個人過一輩子。只是,遇到白澈,他就注定不能孤獨終老了。
這些話喬嶺南從來沒對旁人說過,就連高小狩雖然知道他并不是真風流,兩個人卻也從未就這種事情交流過想法。到了白澈這裏,他忽然有了傾述的欲望。
喬嶺南呼出一口氣,去摸床頭櫃上的煙盒,剛碰到忽然想起白澈就在旁邊,又縮回了手。
白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他抿了抿唇,湊過去在喬嶺南唇上親了一下。
“都過去了,我現在很滿足。”喬嶺南又彎起了眼睛,柔聲道,“你不介意就好了。”
白澈搖搖頭,忽然說:“我今天見到岳照了。”
喬嶺南一愣:“岳照是誰?”
他又很快醒悟過來:“你今天去花園,就是為了見他?”
“嗯,岳照就是鬼王。”白澈點頭,把岳照的話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訴喬嶺南了。
喬嶺南皺緊了眉頭,他倒是沒有為自己力證清白,白澈既然說了要相信他自然就是認真的,不然也不可能把岳照的話告訴他。他對白澈也沒有任何隐瞞,問心無愧。只是,岳照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其實,我今天還想起了一件事情。”白澈又道。
“什麽事?”喬嶺南問。
“今天你給我吃加了糖的馄饨時,我想起來了,楚腰的确是我妹妹。”白澈說。
“什麽?”這倒是喬嶺南沒有想到的,“你還真喜歡吃加了糖的鮮肉馄饨啊?”
“不是,我不喜歡。”白澈說,“是楚腰誤會了。我記起一個片段,那時候楚腰來看我,親手做了馄饨,把糖當成鹽放錯了。那是她第一次做飯,我便說很喜歡吃。”
喬嶺南明白了,第一次是楚腰失誤,白澈不忍心打擊她,便說自己喜歡吃放了糖的馄饨。于是,楚腰便記住了,或許以後的日子裏還做過不少。白澈撒了一個謊,只能繼續裝下去。卻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失憶,這個謊言才被戳破。那樣心思細膩的白澈,暖到讓喬嶺南都有點嫉妒楚腰了。
只是,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說明楚腰沒有撒謊,而且兩個人關系确實很好。
“這樣說來,楚腰也沒理由害你了。我和包子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太了解了,我可以保證,他不會随便害人。尤其是在知道你是小可愛以後,他更加不可能害你。小時候,他對你可比對我好多了。”喬嶺南頓了頓,又說,“至于燕燕,它是真的沒有記憶嗎?”
“真的沒有。”白澈很肯定,燕燕就是他治好的,他很清楚。
“那就奇怪了。”喬嶺南看着白澈,“你确定那個岳照沒有問題?”
白澈現在也不敢确定了:“我感覺應該相信他,可是……”
“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喬嶺南說,“岳照說,讓你小心每一個人,是不是也包括他自己?”
白澈睜大了眼睛,這個角度他從來沒想過。
“如果包括了他自己,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的話,其實不可信?”喬嶺南又道,“正如你猜想的那樣,或許是因為有人在偷聽,或許岳照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出來說那些話。所以,他才會強調每一個人。其實,他強調的可能只是他自己?”
喬嶺南想了想,又說:“之前鮮若不就故意在燕燕耳邊散播流言,希望你從我身邊離開嗎?我總覺得,有人很不想看到我們在一起。可能是因為我能讓你心跳,說不定還能讓你恢複記憶。也可能是因為我們倆一個物理攻擊高,一個法術攻擊高,組隊打怪簡直無敵,所以他們害怕,因此總想拆散我們。他們又知道岳照和你關系匪淺,所以脅迫了岳照來和你說那些話,就是為了挑撥我們的關系。你想想,要是你信了岳照的話,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相信,那你會怎麽樣?如果不被害死,大概只能繼續回天邺待着,一個人過吧?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要是真的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可信,你還能好好地活在這裏嗎?所以,我傾向于岳照說的都是屁話!”
白澈覺得喬嶺南說得很有道理,簡直讓他崇拜。
“沒關系。”喬嶺南把人摟進懷裏,說,“現在你想起來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多了,判斷不了的事情就放着吧,跟着自己的心走,你的心不會騙你的,總有一天,真相會浮出水面。只要你想去查,我就一定會盡全力幫你。”
“嗯。”白澈點點頭,又說,“你再給我講點小時候的事情吧。”
喬嶺南之前一直以為,和白澈聊天會很費神,需要挖空心思找話題,結果現在才發現,他和白澈居然也有聊不完的話題。白澈雖然話不多,卻總能恰到好處地勾起他的話頭。
兩人說到後半夜,天南地北什麽都說,想起什麽說什麽。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睡着的,反正喬嶺南記得自己睡着之前還在給白澈講他小時候老是把“叔叔”叫成“呼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