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老岳對喬嶺南似乎很放心, 告訴他鮮若關的地方後,就讓他們自己去了。

看守鮮若的人看到他們來了以後,也自動避開了。

鮮若看起來很狼狽, 臉上身上都是傷, 衣服也破了好幾處。可她的氣勢并沒有減弱多少,看到喬嶺南和白澈進來, 她甚至還笑了一下,先對喬嶺南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喬嶺南也回了一個笑:“我是不是該說多謝賞識啊?”

鮮若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嗎?”

喬嶺南點點頭。

鮮若又說:“其實, 那一次你遇到的危險, 大部分都是我制造的。”

她不無得意:“我想試探一下你到底有什麽能力, 所以看到敵人并沒有多強以後,就暗中派人去給你制造了一些困難。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挺喜歡你的,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結果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明明對捉鬼除妖這些事情并不擅長,卻還是驚險地完成了任務。我很欣賞你,想要把你拉到我身邊, 當然我也知道你沒那麽好收服,所以從來不急躁,可惜現在……”

她嘆了口氣:“早知道我就該早點出手了。”

喬嶺南聽她說完了, 才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什麽?”鮮若驚訝。

“我又不傻,第一次和人合作,當然會留個心眼。所以,你那次給我制造困難的事情, 我心裏一清二楚。實際上,我當時的驚險,也只是演給你看的。”喬嶺南看鮮若震驚的表情,感覺多少出了一點氣,“你不是不急躁,你後來為了拉攏我而做的事情,我都清楚得很。只是,從第一次合作我就開始防着你了,我很清楚我們不是一路人。所以,你的拉攏永遠不會起作用。”

這件事情顯然有點超出鮮若的預想,她以為自己一直把喬嶺南耍着玩,現在才明白,是喬嶺南把她耍着玩。她停了一會兒,忽然問:“這次陷害我的事情,你也有參與吧?”

喬嶺南笑道:“首先,這不算陷害,畢竟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其次,我參與的極少,大部分都是老岳的主意,她很厲害。”

鮮若盯着他:“你參與了哪部分?”

喬嶺南說:“我只負責提供了一個假的王丁,說起來,這也是宋蔣的功勞,影帝的演技真不蓋的……老岳大概不屑于向你解惑吧?我就告訴你好了,實際上老岳早就掌握了許多你違法亂紀的證據,所以任命文件其實早就下來了。只是老岳并不想給你翻身的機會,所以才隐瞞了下來,當然靈案組她的心腹都知道,因此也在暗中給你傳遞各種錯誤的信息。你自己本身的壓力也不小吧?澈澈又一直跟我在一起,你沒有下手的機會。所以,當王丁出現的時候,你就急了。如果你不親自去見王丁,還想再下一次殺手,老岳今天也不敢對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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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若臉色極其難看:“連燕燕也是誘餌嗎?”

“這倒不是。”喬嶺南說,“不過,蕾蕾一抓了燕燕,老岳就知道了。所以,你們在布置陷阱的時候,有人就跟在後面搞了破壞。這也是為什麽你的天羅地網一樣沒能發揮作用,最後能戰的人,只有幾個心腹的原因。”

鮮若沉默一會兒,扭頭對白澈道:“這些你都不知道吧?他做了那麽多安排,卻連你也瞞着,他的城府比你想象得要深得多。”

喬嶺南笑笑:“這時候了還想着挑撥我們呢?你還真是執着啊。”

“說句實話而已嘛,你別心虛啊。”鮮若又笑了,“我這不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嗎?”

“你什麽意思?”喬嶺南目光一沉。

鮮若只是笑,喬嶺南又問:“你到底是怎麽害白澈失憶的?”

“我?”鮮若像是聽到什麽極好笑的笑話,笑得停不下來,“你們覺得是我害他失憶的?你們可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能害他失憶,早就弄死他了,怎麽可能會在這裏被你奚落?”

白澈皺眉:“你背後的人是誰?”

鮮若看着他:“不會是楚腰讓你來問的吧?”

頓了一下,她又笑道:“我背後的人就是楚腰啊。”

白澈:……

鮮若又說:“我和楚腰本來就是一夥的,我之前之所以會讓人去跟蹤她,卻又不真的把她抓來,那都是演給你們看的啊。楚腰是不是和你們說,白澈原名叫錦時,是衛嶺派的掌門?她是你的師妹?可是,你們知道嗎?衛嶺山根本就沒有一個衛嶺派,哈哈哈……”

喬嶺南和白澈對視一眼,他們不相信鮮若,可鮮若為什麽會知道楚腰說的話?

喬嶺南問道:“既然你們倆是一夥的,你為什麽要出賣她?”

“因為你們不敢相信我啊。”鮮若笑得更得意,“現在你們一定很痛苦吧?不知道楚腰到底是不是自己人?你們可以賭一把啊,反正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能賭對,其實概率還是不小的。”

喬嶺南很想把這個女人抓過來暴揍一頓。

白澈忽然道:“你就沒想過,叛徒會有什麽下場嗎?”

鮮若忽然一驚,什麽得意都消失了,表情明顯有瞬間的驚恐:“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我想起的東西不多。”白澈說,“但是足夠判斷你是不是在撒謊。”

他頓了一下,又說:“我現在只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好不要撒謊,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揚起手,掐了一個指訣,鮮若一看,氣勢更弱,咬着牙沒吭聲。

“你為什麽要殺王丁?”白澈問了一個連喬嶺南都很意外的問題。

鮮若說:“因為他學會了噬心咒,必須死。”

白澈呼出一口氣,收回了手。

鮮若表情變化了好幾下,忽然又說:“我附贈你一個消息吧。”

“你說。”白澈看着她。

鮮若往頭頂看了一眼,白澈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攝像頭。

鮮若沖着攝像頭笑了一下,說:“你不是在找鬼王嗎?他就在你們中間,你去猜他是誰吧。”

白澈皺眉,鮮若又沖他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再和你說個有用的秘密,不能給別人聽到的。”

白澈還是靠了過去,鮮若貼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連旁邊喬嶺南都沒聽清楚。

回去的時候,楚腰問白澈鮮若有沒有說出背後的人是誰,白澈搖頭,并沒有提鮮若說楚腰是同夥的那段話。他現在越來越能體會到之前喬嶺南說的那句“跟着心走”的用處了。

等回到家,燕燕已經醒過來了,它倒是沒受傷,只是之前被蕾蕾給下了迷藥,休息休息就好了,只是覺得自己連累了大家,很是不安。

白澈安慰了它幾句,就着急地拉着喬嶺南回房了。這個人明明受傷了,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到處跑,在外面還不讓他看,他都要急死了。

喬嶺南被他拉着,嘴角就不自覺地揚起來,心裏特別溫暖。他受傷是常态,早就習慣了能忍則忍,實在忍不了也要裝出不是很嚴重的樣子。高小狩也是皮糙肉厚的一類人,所以他們都不會太緊張這種小傷。現在被白澈這麽緊張着,喬嶺南才發現這種感覺很好。

“快給我看看。”白澈關上門就開始剝喬嶺南的衣服。

喬嶺南由着他剝,嘴裏還調笑:“以後要是每天都能這麽主動就好了。”

白澈發現,以前喬嶺南不和他說這種話的時候,他特別想聽。現在喬嶺南說了,他又有點想打人。

不過,還是治傷更重要,白澈扒開喬嶺南肩膀上的衣服,就看到五個血淋淋的小洞,還汩汩冒着黑氣,那是蕾蕾的妖氣。

白澈咬着唇,又想打人了。喬嶺南也扭頭看了一眼,笑道:“這麽小的傷口,不像是蕾蕾的實力啊,她不會是一直暗戀我,手下留情了吧?”

白澈終于沒忍住,一拳錘在他胸口。

“啊……”喬嶺南慘叫一聲。

白澈本來都轉身去找藥了,聽到他這一聲又回過頭來,擰着眉頭看他。

喬嶺南捂着胸口:“你打到我心髒了。”

白澈半信半疑,還是又走了回來:“真的?”

喬嶺南一把将他抱進懷裏,又低頭狠狠親了一下,才說:“真的不痛,不要不開心了。”

白澈推開他,繼續去找藥。

“過來,坐下。”白澈指着一旁的凳子。

喬嶺南立刻配合地坐下,還不正不經地說了聲:“是。”

白澈繃着臉,先在他傷口抹了一下,那黑氣就消失了。

“好厲害。”喬嶺南仰頭看他尖尖小小的下巴,誇贊道。

白澈很想把藥直接糊到他嘴上,可他還是舍不得。

白澈發現喬嶺南真的很能忍痛,無論是酒精清洗,還是上藥的時候,他都連臉色都不會變一下。偏偏白澈不放心,手上稍微重一點就忍不住看他。

看了兩次,喬嶺南一看到他看過來,就主動道:“你這麽好看,我看着你就感覺不到痛了。”

白澈:……

這個人有毒,他之前認識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好不容易處理完傷口,喬嶺南又把準備離開的人抱在懷裏,這次倒是沒怎麽輕薄,只是在白澈額頭印下一個吻,很認真地說:“謝謝。”

不是謝處理傷口這件事,是謝這份溫柔和關心,很久沒有過的感覺,特別溫暖。

等到兩人都躺上床以後,天都快亮了。

喬嶺南傷了肩膀,白澈也不要他抱了,卻還是緊緊貼着他睡,兩顆腦袋挨在一起。

“你今天為什麽會問到王叔的死?”喬嶺南不解。

“我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王丁的死和他修習噬心咒有關。”白澈說,“鮮若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撒謊。”

“所以,是你們門派有規定,法術不能外傳?”喬嶺南猜測道,“你雖然沒有記憶,可能有些習慣太過刻骨銘心,不需要記憶也能知道,所以才會有那種感覺?楚腰也說過,你們的法術是禁止外傳的。所以,鮮若才會一看到王丁‘複活’,立刻就失了分寸,親自跑去下手?”

“應該是的。”白澈點頭。

“今天鮮若最後和你說什麽了?”喬嶺南又問。

他不擔心鮮若是在挑撥他和白澈的關系,因為他相信現在他們彼此間的信任,已經不是誰随便就可以挑撥的,他只是想幫他分析得到的信息。

白澈說:“很奇怪。”

“什麽奇怪?”

“鮮若對我說的是,她不姓鮮。”白澈道。

“不姓鮮?什麽意思?她姓什麽?”喬嶺南也有點懵。

“她說,她實際上姓鹹。還有,楚腰也姓鹹。”白澈道。

“鹹?”喬嶺南猛然翻了個身,“你确定是鹹?”

白澈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确定,怎麽了?”

“她是不是說,你也姓鹹?”喬嶺南盯着他問。

白澈點頭:“是。”

“我知道了。”喬嶺南忽然躺回去,長長舒了一口氣,“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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