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衛宵到底是不是鬼王, 他們暫時無從考證,不過這幾天衛宵倒是很守約,沒來打擾他們。
白澈之前說要用一周到十天的時間來做招魂旗, 喬嶺南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拖時間。結果當他看到白澈每天為了買材料滿城跑, 連一根絲線都極有講究時,才知道這面招魂旗是真的不好做。
喬嶺南在這方面的确是幫不了白澈, 他什麽都不懂,但他也沒有閑着。他開始尋找有關巫鹹族的信息。從網絡到各類書籍, 正史、野史, 道學、醫書……反正但凡是能和這方面扯上點關系的, 他能找到的都收集起來了。
他認定了衛宵和鮮若有關系,所以哪怕衛宵真是岳照,喬嶺南覺得他只怕也并不像白澈以為的那樣可靠。從白澈這次的認真程度來看, 這一趟行程,即便白澈再有把握,也會是一段兇險的行程。所以,他必須盡可能多地掌握更多的信息。
白澈這些天一直在忙着招魂旗的事情, 喬嶺南白天陪着他滿城跑,晚上兩人各忙各的,他倒是沒怎麽注意到喬嶺南在做什麽。這天他好不容易完成了招魂旗的大部分制作, 只差最後一道符了,只是朱砂不夠,差了一點,得明天再去買。白澈暫時松了一口氣, 回到卧室才發現喬嶺南不在。
白澈先去洗澡,自從上次兩人差點擦槍走火被高小狩打斷以後,喬嶺南後來又受了傷,白澈就沒再讓喬嶺南幫他洗過澡了。白澈洗完出來看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喬嶺南卻還沒回來。他前幾天一直忙還沒覺得,這時候才發現他都不知道喬嶺南在忙什麽。
白澈直接去了書房,書房的門半掩着,他一推開門就看到喬嶺南很悠閑地坐在小躺椅上,筆直的大長腿交替搭在一起,一手拿着一本書,另外一只手撐在下巴上,認真看書的樣子帥得讓人挪不開眼。
白澈沒有出聲,靜靜欣賞他看書的樣子。喬嶺南的外形無疑是極出衆的,認真看書的時候又格外優雅,特別迷人。
喬嶺南從白澈推開門就知道是他來了,他沒打招呼是想把手中那一頁書看完。他知道白澈在看他,這對他來說,是經常會遇到的事。以前在外面,他走到哪裏都是焦點,被人注視再尋常不過,他可以做到完全忽視別人的目光,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今天不行,白澈的目光像是變成了實的,從他身上掃過,就會帶起一陣悸動,讓他完全靜不下心來。
喬嶺南沒撐過一分鐘,終于把手裏的書扔到了一旁的書桌上。他扭過頭看白澈,白澈剛洗過澡,頭發半幹,臉頰微微有點粉色,睡衣領口略低,露出白皙的脖子和小半截精致的鎖骨。
“澈澈,過來。”喬嶺南朝白澈勾了勾手指。
他在勾引我,白澈腦子裏立刻閃過這個念頭,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上鈎了,乖乖地走了過去,在離喬嶺南一步遠的地方站定。
喬嶺南伸長手臂,一把攬住他的腰,直接将人拉過來,坐在自己大腿上。
白澈微微有點窘迫,兩人有過更親密的接觸,可坐大腿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有種莫名的羞恥感,他有點緊張。
“忙完了嗎?”喬嶺南摸了摸白澈的頭發,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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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澈點點頭,卻覺得兩人靠得極近,呼吸彼此交錯,身上開始燥熱。
“那我們做點正事好不好?”喬嶺南的手從白澈頭上滑到了他脖子上,細膩的肌膚手感特別好,他有點愛不釋手。
“什麽?”白澈被他摸得抖了一下,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這個。”喬嶺南手上稍稍用力,将白澈壓向自己,仰頭堵上了他的唇。
白澈比喬嶺南矮,平時兩個人接吻的時候,都是喬嶺南低頭。今天他坐在喬嶺南腿上,就比對方高出了一截,他終于可以俯視一回。喬嶺南閉着眼睛,吻得滿足而認真,情動的樣子讓白澈有點失神。
似乎感覺到白澈的走神,喬嶺南也沒睜眼,只是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不輕不重的力道,足以拉回白澈的思緒,以及引起足夠的生理反應。
走神的白澈下意識地就哼了一聲出來,這一聲讓喬嶺南的動作僵了一下,随即親吻變得更加激烈。貼在白澈頸脖的手,也開始向下滑動。
白澈剛才看到喬嶺南情動的樣子,心裏也有一把火燒了起來,情不自禁伸出雙手捧住喬嶺南的臉,細細撫摸,嘴裏同時開始回應。
得到回應的喬嶺南動作更加粗重,白澈有種自己會被喬嶺南吞下去的錯覺,可他很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沉迷到不可自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都喘息困難了,喬嶺南才微微松開了一點距離,擡頭看了一眼。
白澈臉上的淺粉色已經變成了豔紅,并且從臉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上。他微微張着唇喘息的樣子,讓喬嶺南有點控制不住。
喬嶺南忽然用力抱起白澈,換了個姿勢。白澈懵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分開雙腿,跨坐在了喬嶺南身上。兩人身下的欲望已經呼之欲出,隔着睡衣彼此摩擦,這姿勢真是相當羞恥!
白澈臉上的紅又深了一個色度,喬嶺南再次仰頭,這一次卻是直接吻住了他小巧的喉結。
“嗯……”白澈這次更加忍不住,嘴也空着,一聲百轉千回的呻.吟聽得喬嶺南頭皮發麻。
他的手從白澈睡衣下擺探進去,去握那細軟的小腰,細細揉捏。
他的唇在白澈喉結上停留了一會兒,就開始向下,落在他精致的鎖骨上。可是,鎖骨有一半被睡衣擋住了。
喬嶺南并不着急用手去脫白澈的衣服,他用牙齒和舌尖,慢慢去解睡衣的紐扣,舌尖和牙齒偶爾會碰到白澈胸前的肌膚,他卻一點不急,并不多碰,只執着于解扣子。
白澈哪裏經歷過這樣的調情,從頭到腳都繃緊了,腳趾頭緊緊蜷縮起來,腿也微微有點打顫,從心到身都酥麻一片,和喬嶺南摩擦的地方更是漲到快要炸裂。
還剩下兩顆扣子的時候,喬嶺南終于停下來了,他的唇回到上面,開始舔吻白澈的鎖骨,胸前的粉嫩……
睡衣在兩人的動作下慢慢從肩頭滑落,卻未徹底掉下去,半挂在身上。
喬嶺南偶然一擡頭,就看到白澈仰着頭,細白的脖子拉出優美的弧線,半閉着眼睛,微張着唇,急促地喘息,從脖子到胸口,都粉紅一片,還有暧昧的水漬……簡直要命!
喬嶺南狠狠喘了兩口氣,一直握在白澈腰上的手終于伸到了睡褲裏。
“我找到……”書房的門被推開,高小狩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
喬嶺南一把将白澈摟在懷裏,一手拉上他的衣服,一手又抓起剛才看的書朝高小狩扔了過去。
“啊……”高小狩回過神來,把手上拿着的東西放在旁邊的書架上,然後迅速地關上門。
白澈性格再怎麽直爽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上次被打斷但沒被人看到,他還不覺得有什麽,這次真是被吓得不輕。
喬嶺南快氣死了,把白澈放在椅子上,然後就朝門口走來。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出問題了!
高小狩倒是很了解他,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在書房外死死拽着門把手。其實他什麽都沒看到,只看到兩人抱在一起就急忙移開了視線,但這是第二次了,他知道如果讓喬嶺南逮到,他一定會被剝皮拆骨的。
喬嶺南在裏面使勁拉,高小狩在外面死命守,喬嶺南身手各方面都比高小狩厲害,唯獨力氣沒他大,根本拉不開門,兩人僵持了很久。
一直到門裏面的力氣消失了很久,高小狩才放開手,飛快地跑去敲楚腰的門:“楚腰,救命!”
喬嶺南打不開書房的門只得作罷,回頭看白澈,卻怔住了。
白澈剛開始的确被吓到了,可等他看到喬嶺南死活拉不開書房的門時,情緒就已經緩和下來了。再想到上次的事情,看看喬嶺南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實在忍不住笑了。
他很久很久沒笑過了,所以即便是忍俊不禁,那笑也只有一個小小的弧度。
喬嶺南卻看得呆了。他以前在外面應付各種各樣的人,學會了說很多恭維的話。其中最多的,當然是誇人好看。他形容過別人的笑像花開,像春風,像蜜糖……那些被他誇贊的對象裏,有好看的,也有他認為不好看的。
可是到了白澈這裏,他卻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了。學了那麽多年的語言,各種各樣的形容,到了白澈這裏,他挖空心思能想到的,還是只有最簡單直白的兩個字:好看。那些形容詞,在白澈面前,都顯得做作而矯情。白澈笑起來的樣子,好看到讓他整個人都靜了下來,這是他看過最好看的笑。
“他找到什麽了?”白澈的笑一閃即逝,注意力已經落在了高小狩剛才拿進來的東西上了,那東西看起來像是本老舊的筆記本。
“日記。”喬嶺南深吸了一口氣,把筆記本拿在手裏。
“我師父的日記。”喬嶺南走到白澈面前,又解釋了一句。
白澈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他的欲望已經被吓回去了,現在并不是很想再做什麽更親密的事情。
喬嶺南看了他幾秒鐘,忽然道:“你能再笑一下嗎?”
白澈僵了一下,牽了牽嘴角,這一次又很僵硬了。
喬嶺南怔怔看着他,白澈有點郁悶:“我笑不好看。”
“不,好看。”喬嶺南揉揉他的頭發,說,“好看到我覺得剛才被打斷也值了。”
白澈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被這麽直白地誇獎,還是有點害羞,尤其是喬嶺南又提起剛才的事情,便轉移話題道:“這裏面記了什麽?”
喬嶺南在他旁邊坐下來,說:“我最近一直在想,師父畫的符,雖然時常不靈,但你也說過,和你畫的是有淵源的,應該出自同一脈。我記得,小時候師父偶爾提起巫鹹族,也是很敬重的語氣,而我又可以讓你心跳。我在想,我們之間,說不定還有什麽聯系,而師父的日記裏,或許可以找到一點線索。”
白澈也點頭,兩人便打開混沌道長的日子,看了起來。
混沌道長顯然并不是一個文化人,以前大概也沒有記日記的習慣。
日記的第一篇,是三十二年前,道長撿到喬嶺南那天。
“今天我在那棵老桐樹下撿到一個孩子,這孩子長得可真醜,我真是見了鬼了,才會把他撿回來。”
白澈扭頭看喬嶺南,覺得他和醜可搭不上邊,即便是小時候的樣子,應該也是很好看的。白澈忽然很想看看,小時候的喬嶺南,會是什麽樣子?
喬嶺南感覺到白澈的目光,心裏無比哀怨。他可不認為自己小時候醜,他師父這态度,很明顯是因為不會帶孩子,所以看他不順眼嘛,哪裏是他當真醜了。
其實,這本日記,喬嶺南以前也翻過。但是那時候他還小,看到第一頁就生氣,大概翻了一下沒什麽特別,就沒有仔細看。後來又忙于生計,漸漸就忘記了還有一本日記,一直是高小狩收起來的。這幾天他挖空心思找巫鹹族的線索,才重新想起來了。
喬嶺南悶悶地翻到第二頁,日期卻是三天後了,看得出來,道長的心裏是很崩潰的。
“醜也就算了,為什麽還一直哭?氣死我了,再哭就把他丢出喂狼!不過,終于知道山下的王嬸是好人了,會哄孩子的人好厲害!”
看樣子,中間這幾天沒記日記,是因為小喬嶺南一直哭,道長哄不了,所以沒時間。這一天山下的王嬸來幫忙了,他才得了空,記了一筆。從字裏行間不難看出來,道長平時對王嬸印象是不好的,但她哄得了小喬嶺南,所以道長對她刮目相看,甚至有些崇拜了。
白澈看得好笑,他對這位混沌道長已經沒什麽印象了。上次喬嶺南和他說過,小時候他出現的那段時間,這位混沌道長不知道在忙什麽,經常不在家裏,所以他和高小狩才能那麽悠閑地陪着他玩。但是白澈也見過道長幾次的,喬嶺南教他叫“叔叔”,他卻老是叫成“呼呼”,每次都讓混沌道長哭笑不得。
白澈之前還以為,這位道長是位很嚴肅,性格不太讨喜的人。現在看這日記,卻不由覺得,他應該是個很可愛的人。
喬嶺南的想法和他剛好相反,混沌道長前面大部分日記,都記載着喬嶺南的各種調皮不懂事。實際上,那個時候的喬嶺南,不過才幾個月大而已,哪裏可能懂事?
所以,喬嶺南覺得,他師父就是故意在黑他。若不是那位頻繁出現的王嬸幫忙,喬嶺南懷疑他可能會被他師父給掐死了。可是,喬嶺南的記憶裏,并沒有一位對他很好的王嬸。這次陪白澈回去,一定要去問問,說不定還能找到人。
兩人看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喬嶺南滿周歲的時候。喬嶺南的周歲,是從混沌道長撿到他那天開始算的。王嬸帶着山下的村民,來幫喬嶺南舉行抓周儀式。
可平時活潑好動的喬嶺南,這一天坐在一堆物件裏卻沉穩如山,什麽都不抓。最後,混沌道長急了,往他手裏塞東西都塞不進去。衆人無奈,只得說這孩子無欲無求,是有大造化的人。
白澈忍不住又扭頭看喬嶺南,這人看起來,可不像是無欲無求的樣子。
喬嶺南看明白了他的眼神,彎着嘴角道:“我求的是你,要是那些物件裏有你的照片或者畫像,我肯定就抓了。”
白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想去翻下一頁,被喬嶺南攔住了。他匆匆翻了一下,也看不出什麽不對來。
“都兩點了,先睡覺吧。”喬嶺南說,“這麽厚一本呢,以後有的是機會再看。”
白澈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最後抱着它回卧室了,喬嶺南只能無奈地笑。
其實喬嶺南也明白,混沌道士寫這本日記,是為了記錄他的成長。雖然混沌道長在日記裏吐槽他,他現在看日記的時候又吐槽混沌道長,但他很清楚,這本日記記載的是師父對他情義。那樣一個粗人,還想着用記日記的辦法來記錄孩子的成長,可見也是很愛他的。
白澈當然也明白,所以才會對這本記錄了喬嶺南成長的日記,格外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