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有人都認為大師兄是得了失心瘋的神經病
白哲在石凳上坐下,執起一枚黑子,“就下一盤。”
白雲海坐定在他對面,撚着白子琢磨半響才落下,“可以,一局定輸贏,你輸了就答應老頭子一件事。”
“随便。”
初秋的山風吹進庭院還帶着些許悶熱,兩人一邊對弈一邊閑聊,白哲心裏壓抑不住的暴躁也漸漸沉了底。
“小哲,那輛熊貓開着還習慣嗎?”
“小巧靈活好插道,喇叭響亮不占地兒,省油,挺好,就是起步像烏龜提速像蝸牛……謝謝爺爺。”
“……好就行,你是老頭子我唯一的寶貝孫子,不向着你難道還向着那個死丫頭?不過爺爺能力有限,到底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你畢業後走進社會,別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貪慕虛榮,忘了本分,好好工作,記住咱們白家的家訓!爺爺年紀大了,惦記的就只剩你和這間武館,你說志不在此,等我百年之後,這間武館我寧可砸了也不會留給那個不孝子!”
“爺爺,你別這麽說,不是還有大師兄嗎?他是武癡,武館留給他我沒意見,也挺樂意的。”
“那小子?整天心浮氣躁的,就跟個得了失心瘋的神經病一樣!”
“那你把他丢到後山,也不怕他發病了出去惹事?”
白雲海終是說了實話,“什麽丢後山,這話你也信啊?今天一大早被人請走了,出手還挺大方,整整二十萬。”
白哲落子一偏!
“卧槽,爺爺你說啥?二十萬!大師兄都值二十萬那老子能值兩百萬你信不信?”
白雲海忍不住賞了他一個白眼,“好好說話,別在我跟前爆粗口,你以為呢?我開武館不是為了賺那幾個錢,為了你才一再破例!行了,你輸了。”
“得,我認輸,說吧什麽事兒?”
白雲海一邊整理棋盤一邊嘆了口氣,“你換號碼了?”
“剛換的。”其實白哲是個挺念舊的人,許久東西用慣後很少會換新的,包括人也一樣,比如魏子然,如果不是對方主動提分手,估計他能就這麽和對方湊合過一輩子,再比如顧思陽,兩人從小到大吵架次數無數,但是從沒斷了交情。
“去看看你爸吧,他住院了,在附屬二院,十五樓。”
“哦,怎麽了?”白哲語氣冷淡的很,好像住院的人跟他半點關系也沒有一樣。
白雲海無奈道:“前陣子被人打折了腿,肋骨也斷了不少,我去看過一回,挺慘的,念叨你呢。”
白哲不期然沉默下來。
“小哲,你也別跟你爸怄氣了,雖說那混賬東西對我這個老頭子不敬,好歹也是你爸,去看看吧,聽話。”
“我會抽時間去的,走了。”
白哲好不容易沉靜下的心緒又開始沸騰煩躁,徒步下了山才發覺餓得前胸貼後背,武館位于市外,舉目都是群山,只好又折回蹭了頓飯。
等回到市裏,天都擦摸黑了。
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單身公寓,公寓小,房租卻死貴死貴的,跟宰毛豬差不多。
白哲原本想先去醫院,想想卻覺得整個人疲的慌,幹脆直接回了家,打開門後不自覺喊了一句,“我回來了。”
沒人應,魏子然已經搬走了。
公寓很亂,到處都是啤酒瓶外賣盒,茶幾上還放着半包煙,煙灰缸裏全是雜亂的煙頭,乍一看簡直就像一垃圾場。
白哲懶得收拾,從冰箱裏拿了罐冰啤窩在沙發裏仰頭灌下大半,又叼了根煙點上,一邊喝酒一邊吞雲吐霧,整個一頹廢男青年。
他記得昨晚喝多了,抱着個男人又哭又親,男人長得什麽樣全給忘了個幹淨,只隐隐記得那人長得特別高,嗯……好像也特別好看?王八之氣能迎風搖曳帥出八百裏地……
白哲氣惱的咬了咬牙,幾乎已經肯定了大半,他被炒鱿魚絕逼是昨晚那人秋後算賬來了!
但是很可惜,他完全猜錯了,魏硯壓根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權當自己被只瘋狗咬了一口,他難不成還要咬回去?讓他耿耿于懷的是另一件事。
黎生昨晚被姓楊的那只老狐貍灌得七暈八素,一早起來就頭疼,作為魏硯的特別行政助理,他很有職業操守,別說頭疼,吃了槍子兒都得把BOSS吩咐的事兒給辦妥。
于是一大早就去了趟市外,花高價請了一個人回來。
他也不知道魏BOSS是哪條神經搭錯了,淩晨三點來了通電話,指名道姓要找那人,于是黎生不得不忍着頭疼爬了座高山,典型的勞碌命。
晚上八點,魏硯走出公司大門,黎生從地下車庫把車開出來正候在門口,一臉腎虛的慘樣。
“魏總,我明天要休息,休息,休息!”
魏硯坐進車裏,淡淡甩了兩個字,“不批。”
黎生幽幽嘆了口大氣,道:“楊小姐來電話,說想和您一起吃個飯,問您什麽時候有時間。”
“什麽時候都沒空。”
“……那個,董事長也來電話,叫您抽空回趟祖宅,過陣子就是老董事長七十大壽。”
魏硯淡淡嗯了一聲,以證明他聽到了。
“還有,人我請回來了,我跟您說,那塊頭簡直絕了,就跟一大猩猩似的,走一步地都能颠上三颠,就是感覺那人精神不大正常,像個得了失心瘋的神經病一樣!”
魏硯:“有真材實料就沒問題。”
黎生洋洋得意,“那是必須的,我看他徒手能打死老虎,武松再世!”
于是等奧迪駛進別墅,魏硯一眼就看見一個魁梧雄壯的男人穿着一身不知從哪兒折騰來的大俠風古代衣袍,一手持着一把寒光畢現的長刀,一手拿着一杯杯裝奶茶,正在溜、溜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