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至賤則無敵
顧思陽生氣歸生氣,但永遠和白哲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當即毫不客氣的怼了回去,“你少來這套,還公公?說 不出來也不嫌臊的慌,你要不去武館鬧白爺爺能住院?貓哭耗子假慈悲!”
而陳倩倩聞言,居然一反常态的沒生氣,“我今天來是找白哲的,跟你這個外人沒關系,邊兒去。”
“為了武館的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白哲不想和她多做糾纏,“天道酬勤已經被我賣了,就賣了兩百萬,全給 爺爺交住院費了,一分都沒剩。”
“你說什麽? ”陳倩倩頓時沉不住氣了,把來這兒的目的瞬間給抛到了腦後,“賣了?你個死小子有什麽權利賣 它?”
“你這話說的可真讓人大牙都得笑掉,”顧思陽自顧插嘴,全程瞎掰,“武館早就被白爺爺轉到了阿哲名下,你 說他有什麽權利?當然是名正言順的權利,不然阿哲哪來的錢把白爺爺轉到全市檔次的私人醫院?”
陳倩倩的闊太太夢碎得猝不及防,氣得整個人都在隐隐發抖,突然甩起包就朝白哲劈頭蓋臉的揮了過去,“你 這個挨千刀的王八蛋,老娘今天就替你爸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孝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哲昨天上午就被趙舒拎着包追着滿停車場跑,現在一見到包就怕,轉身就往安 全通道裏竄。
顧思陽見他跑了,條件反射跟着他一塊兒跑,“阿哲,你等等我,媽的,女人瘋起來怎麽跟一狗一樣到處咬 人!”
陳倩倩披頭散發追了上去,但體力不及倆大男人,追了一半就有些力竭,火得當即口不擇言,“白哲,你知道 你媽為什麽死的這麽早嗎?都是被你這個喪門星給害的,要是知道你就是個變态,八成死了還不能瞑目!”
“操! ”白哲聞言,額頭全是因怒意而凸起的青筋,他想也不想就用雙手撐住欄杆,越過身後的顧思陽就迅速 折了回去。
“阿哲!”
白哲氣得整張臉都呈現扭曲狀态,擡手就朝陳倩倩狠狠甩了個巴掌,繼而一手揪住她頭發一手掐住她脖子, 一字一頓道:“你剛剛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
“咳咳......放手......”
陳倩倩沒想到他真會動手,動作快的壓根不給她丁點反應時間,瞬間漲得臉紅脖子粗,驚駭萬分的不停對着 白哲拳打腳踢,見他非但沒松手,反而掐的越來越緊,眼底終是溢出了恐懼,慌亂之下只得用尖利的指甲在他手 背上又抓又撓。
“阿哲!”顧思陽一向對白哲的氣力望而生畏,心驚肉跳的去扯他,“你冷靜一點,這樣會搞出人命的!”
“人命? ”白哲不顧手背上的疼痛,掙獰着臉低吼,“她有膽子罵我媽就該有膽子承擔後果,我十三歲沒了媽, 白穎那時候都六歲了,我計較過什麽?陳倩倩你自己想想我跟你們母女倆計較過什麽?”
“救、救我......”極度的呼吸困難令陳倩倩瞳孔渙散,眼中全是生理性淚水,臉都快漲成了豬肝色,由此可見
白哲力道用得有多大。
她掙紮着向顧思陽投去求救的目光,發麻的頭皮令她腦中陡然清醒過來。
顧思陽知道白哲這人吃軟不吃硬,不敢說重話火上澆油,只得放柔了聲線低聲勸着,“阿哲,放手,你搞死了 這種人得不償失的,而且白爺爺還等着你去照顧呢你說對不對?”
白哲眼底猩紅一片,卻終究松了力道。
“咳咳......”陳倩倩得了功夫喘息,悄悄從兜裏摸出一只黑色打火機快速塞進了白哲口袋裏,兩人本就靠的
近,他處在氣頭上,而顧思陽又一門心思把注意力放在了勸人上,一時竟誰都沒有察覺。
“阿哲,是鐵哥們兒你就聽我一句話,先放手,反正現在武館也賣了,錢都幫白爺爺交住院費給花沒了,看她 以後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來,再說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別便宜了這個瘋娘們兒。”
白哲沉默片刻,松開手一把将她推了開去。
陳倩倩心有餘悸的靠在牆上拍着胸口邊咳嗽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左臉頂着一個鮮紅的巴掌印,鼻涕眼淚幾 乎糊了一臉。
顧思陽這才看見白哲手背上密密麻麻的抓痕,眼光陰翳的盯着她咬牙切齒道:“還真是一只亂咬人的瘋狗,遲 早死在你這張口無遮攔的嘴上!”
“你們......你們等着!”陳倩倩靠着牆緩了半天才緩過了勁,撂下一句話後抖着手打起了電話,“喂?警察同志
嗎?快救我,有人要殺我,對對對,在仁德私立醫院!”
“操! ”顧思陽眼疾手快揮掌劈落她手裏的手機,“你腦子有病啊?”
陳倩倩後怕的不行,一臉驚恐縮在牆角語無倫次,“你別過來,別過來!”
“我......”顧思陽抹了把臉,險些給氣笑。
白哲冷聲道:“陽陽你別管她,我看她還想怎麽鬧。”
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顧思陽知道白哲的底線就是他母親姚晴,而陳倩倩卻非要作死的狂奔在這條底線邊拉 都拉不回來。
白哲的家庭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白洋和姚晴屬于老一輩的包辦婚姻,自打處一個屋檐下過日子起就沒什麽感情,白哲的出生并沒帶來任何實 質上的改變,人都說重男輕女,偏偏白洋那人特喜歡女兒,而姚晴又因為月子沒坐好而落下了病根。
那時候A市正處于發展階段,白哲一家子住的那一地段往好聽了說叫郊區,說難聽了就是一鄉窩旮沓,經濟 實在算不上好,而白洋年輕的時候可謂是那一片出了名的混子,整天游手好閑啃老本,不務正業瞎晃蕩,後來直 接撒手不管跑到了 A市說要闖一闖,最後名堂沒闖出半點,倒給闖出了一貼心小棉襖,就是白穎那丫頭。
小三帶着女兒登堂入室,姚晴沒什麽意見,白雲海卻差點氣瘋,拎過白洋就毫不留情的揍了一頓,揍完之後 就把這對母女幹脆利落的掃地出門,這種丟臉的兒他兒子做的出他這個做爸的臉上哪挂的住?
白洋卻跟鬼迷了心竅似的和姚晴離了婚轉而和陳倩倩火速領了證。
這下好了,連鎖反應和火星撞地球一樣快的令人猝不及防,姚晴沒熬幾天就斷了氣,白洋和白雲海的父子關 系徹底搞僵,白哲那時候剛小學畢業,自從在葬禮上哭的稀裏晔啦後一腳就跨入了長達五年多的叛逆期,拉幫結 派打架鬥毆抽煙暍酒無所不能。
白雲海看不下去,逮着機會就要和他過兩招順道打壓一下他的嚣張勁兒,誰知道一個不慎就讓白哲猶如開了 成倍的洪荒之力一樣成了初中裏的霸王,高中裏的混混頭子。
直到高三收了心奮戰高考,誰料接二連三又出了季默那一檔子事和暑假裏白穎那丫頭要推他下樓結果自己給 滾下去的事,于是僞裝的臉面徹底撕破到補也補不回來的地步。
離仁德不遠就是警局,110來的快走的也快,直接把三人給一鍋端了回去。
一個小時後,警局的協調室裏,陳倩倩哭哭啼啼的坐在椅子上,顧思陽和白哲拉長着臉坐在另一邊。
負責協調的警員頭都要被哭炸了,勸道:“陳女士,你先別哭,驗傷結果也出來了,你這屬于輕傷中的輕
傷……”
“什麽叫輕傷中的輕傷? ”陳倩倩後怕勁兒過了,指着自己的臉和脖子就嚷嚷,“你看看這一個巴掌印這一圈掐 痕,我差點被他掐死,難道還要等死了才構成故意傷害是不是?”
警員無語道:“那你想怎麽處理?”
“賠錢,什麽精神損失費醫藥費都賠給我,不賠我就告他!”
顧思陽白了她一眼,就跟看一神經病似的。
警員翻翻資料,更加無語,“法律上他也算你兒子......”
“兒子? ”陳倩倩吼道:“你見過要掐死他媽的兒子嗎?”
“......”警員心累到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幹脆不理她直接問白哲,“那你這邊兒什麽說法?這位陳女士的意
思你也聽到了。”
白哲态度明确,“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讓她去告。”
陳倩倩雙手叉腰,就差拍桌了,“好你個小兔崽子,寧願去坐牢對不對?警察同志,我就要告他,沒商量 了!”
顧思陽頓時火冒三丈,拉起白哲的手也吼開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死娘們兒看看阿哲的手背,被你抓的說是血 肉模糊都不為過,要不是你說話沒分寸阿哲會動手嗎?我們不告你故意中傷算好的了別得理不饒人!”
“老娘替他爸教訓這個不孝子怎麽了?誰讓他自作主張賣了武館?”
“你要不跑去武館鬧白爺爺就不會住院,不然賣了武館那兩百萬能給花完嗎?說來說去都是你自己折騰出來的 凹糟事兒你擱這兒嚷個屁啊?”
“安靜安靜! ”警員臉都黑了,“來警局是叫你們來吵架的還是協調的?都當我是白板對嗎?”
陳倩倩和顧思陽讪讪的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