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怪誕的夢境!
方慈眼皮子狠狠一跳,急促的問道:“心髒和脈搏呢?! ”
“微弱!趨于......”結果護士話未說完,心電監護儀就驀然停止了波動頻率!
聲音刺耳又尖銳!
搶救室裏的氣氛陡然一窒!
這場手術快進行了将近四個小時,醫護人員由于時刻處于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态,已然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然而因為血源不夠,之前還耽擱了不少時間,白哲都沒出現過呼吸驟停的現象,誰料血源剛到,就發生了這樣的 情況!
“你們都他媽愣着幹什麽?!趕緊實施心髒複蘇!這人要是死了咱們整個醫院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方慈的一聲疾言厲色令一幹醫護人員渾身都打了個抖!立馬又将精神崩上了一級新高度!
白哲意識混沌不堪,感覺整個人一直在往下沉,直到沉入一場怪誕的夢境......
小小的少年正抖着單薄的脊背跪在靈堂中央,哭的歇斯底裏。
身邊是形形色色的人,猶如慢鏡頭的黑白無聲電影,灰暗無色調,雖然一臉哀戚,眼裏卻沒半分悲意。
白哲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般穿梭在人群裏,最後停在少年面前。
“你在哭什麽? ”出口的嗓音飄渺而空洞。
少年擡起頭,紅腫着眼眶抽咽了半響,這才上氣不接下氣道:“我媽媽去世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
人……”
那張滿帶淚痕的面龐與白哲有八分相似,卻稚嫩了許多。
“愛? ”白哲低聲咀皭着這一個字眼,眉眼間寫滿了麻木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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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愛是什麽?”
“......”少年似乎被噎了噎,吞吞吐吐的回答不出來。
白哲忽然放柔了聲線溫和道:“既然她愛你,那你愛她嗎?”
少年這次不帶猶豫,萬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既然你愛她......”白哲卻莫名笑了起來,笑得格外譏诮諷刺:“既然你愛她,為什麽不跟她一起去死?相信
我,這個世界上,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少年聞言,猶如被蠱惑般眨了眨眼:“你能幫我嗎?”
“當然可以。”
白哲低下頭,指了指心口驀然出現的手術刀:“看到了嗎?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很快,而且不痛。”
“那大哥哥你已經死了嗎?”
“嗯......”白哲輕飄飄的盤腿坐到少年身旁,用手肘支着下巴輕聲道:“應該快了吧......”
“大哥哥為什麽要死?”
“因為我也被人抛棄了呀!你看那邊......”
少年的目光随着白哲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無聲的黑白中漸漸映出兩抹鮮活無比的身影,正是魏硯和尹樂。
少年歪了歪腦袋,不解:“他們是誰?我不認識。”
“我認識就行了,矮個子的是我情敵,高個子特別帥那個是我男朋友。”白哲眼底透出一股子恨意,語氣陰沉 道:“看明白了嗎?我快死了,我男朋友卻要去陪別人共度春宵,然後他馬上就要和他未婚妻結婚了,卻還要來事 先招惹我!明明說了要和我在一起,要我相信他!結果到頭來都是敷衍了事的虛僞謊言!”
“看明白了......所以你就自殺了?”
“沒有沒有。”白哲連連搖首:“我是被別人給弄死的來着,但這不是重點。”
“那重點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承諾是什麽。”
“是什麽?”
“承諾就像‘操你媽’! ”
“......”少年被他跳脫的思維搞的有些混亂,沉默一瞬,突然伸手毫無預兆的拔出了白哲胸口的手術刀!
“喂!你怎麽不打招呼就動手? ”白哲摸了摸胸口,竟覺隐隐作痛,繼而揮揮手:“算了算了,拔就拔了吧!”
“......大哥哥,你流了好多血。”
“哦。”白哲無所謂的應了一聲:“你趕緊的啊,還要不要死了?”
結果少年卻搖了搖頭:“不想。”
白哲皺眉:“為什麽?”
“我雖然失去了母親,但我還有爺爺,還有一個最要好的哥們兒,我死了,他們怎麽辦?他們也愛我啊,難道 也會因為愛我而跟着我一起死嗎?大哥哥,其實這個世界上,誰不是一邊想着死,一邊卻在拼命的活着呢?” 白哲神經一抽,忽然痛苦的抱着頭拼命蜷縮成一團!
夢境與現實,真實與虛幻,開始如光影交錯般雜亂......
原以為有了尹樂的血源,白哲就能順利搶救過來,誰料短短半個小時,醫院就一連下了好幾道病危通知書! 魏硯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整個人形容枯槁,心就像被一根長滿尖利倒刺的荊棘狠狠纏繞着!令他喘不過 呼吸透不過氣!
他不斷安慰自己,下了病危不代表死亡,白哲一定能熬過來......
“阿哲一定會沒事的。”顧思陽臉色更是憔悴,就抱着膝蓋蹲在牆邊,一個勁的紅着眼反複呢喃。
時間一晃就晃到了後半夜,搶救室的燈一直亮着未熄。
談淩寒心裏不落忍,坐到魏硯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想開口勸慰幾句,臨到末了卻只發出一聲長長的嘆 息。
無力感叢生。
大飛小飛兩天一夜都沒合過眼了,熬到現在顯然已經撐到了極限,靠在椅背上止不住的打哈欠,黑眼圈重的 有些吓人。
說實話,這兩人完全屬于不相幹的,然而大飛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就是耗着不走,小飛一向又随他哥。
談淩寒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他倆的存在,無語道:“你倆趕緊回去吧,擱這兒杵着幫不上什麽忙。”
大飛看了一眼魏硯和顧思陽,耷拉着眉眼低聲道:“說到底我們倆也有責任,要是早點發現那個精神病的行 蹤,也不至于會......魏總,對不起。”
這是上趕着讨打!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談淩寒非跳起來一人賞一個暴栗不可!
“行了行了,趕緊滾!”他擺了擺手,不耐煩的叱了一句。
魏硯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
“那、那我們明天再過來......”大飛不得已,只好帶着小飛先行回去了。
走廊上再次安靜了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緩緩流逝。
魏硯完全不知道這一夜是怎麽熬過去的,當紫金色朝陽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的時候,搶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