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M國的花城四季的變化都不太大,一直都暖烘烘的。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陰雨,陰郁得讓人開心不起來。

這時候,就會讓人懷念起華國的S城來,這個季節,應該挺暖和的。

虞照月又确定了下回華國的起飛時間,才把行李箱扣上,她起身去将被風吹開的窗戶合上,窗外的碩大梧桐,這兩天漸漸失去了顏色。

垂在胸前的波浪大卷,像是天際柔軟的雲朵,卷着弧度。她把胸前的頭發撩到身後,因為這動作,堪堪遮住肚臍的背心往上卷起,一眼能看到馬甲線線條流暢至上。

她套了件黑色外套,拖着行李箱下樓。

行李箱轱辘在地上滾動,聲音頗大,可蓋不住樓下一群女人的議論聲。

“婉婉,這個虞照月,真的是害慘你了。”

“誰說不是呢,她那手,早不受傷晚不受傷,偏偏在大賽前夕受了傷,這下倒好,連累你都不能參加比賽了。”

“平時就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要不是看她跳舞好,誰願意捧着她啊,她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

被人可惜的朱婉微微笑着,一臉不在意,她擺擺手試圖制止衆人的讨論,“別說了,照月她手受傷,她也不想的啊。”

“我們已經為這次錦标賽準備半年多了,她心裏面肯定最難受。”

別人又是一陣安慰,覺得朱婉真的是大方得體,被虞照月害得失去了比賽資格,竟然還如此大方。

有人忽然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她好像買了機票準備回國,她是不是……準備退圈了?”

“趕緊走吧,真的看着她那張臉就不爽,整天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樣子,要真的是,還能和我們住在這兒?”

衆人一陣笑話。

笑聲中,朱婉臉色一僵,擡頭看到虞照月左手提着沉重的行李箱往下走,朱婉猶豫了兩秒,還是上前來幫虞照月接過,“照月,你真的要回去了?今年咱們沒能參加成比賽,來年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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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照月躲開她的手,狹長的眼眸瞥向朱婉,水靈靈的眼眸之中,好似藏着一汪寒潭,她生得本來就美,那雙眸子尤其勾人。此時,那雙眼中并不多情,卻顯冷漠。

樓下有人出聲:“婉婉,你管她幹嘛?要回國趕緊的,別明年又拖累我們了。”

朱婉讪讪收回手。

虞照月緊抿着唇,她平時很愛笑,可現在怎麽都笑不出來,連擺出高傲的表情,都覺得疲倦。她一步一步下了樓,行李箱砸在地上作響,她頭也沒回,穿過所有人出了門。

身後,依舊有人在說話:“你們說,虞照月她回國了能幹嘛去?”

“大概回家繼承家産去了呗哈哈。”

那些笑聲,刺耳又冷漠。外面的綿綿陰雨,也讓人覺得人間不值得。

·

三個月後的S城,正值酷暑,太陽刺眼讓人睜不開。人走在路上,即便是打着一把傘,都覺得快要被烤熟了,要是能加點孜然調料,便能就地燒烤。

S城紅芽路上唯一的法餐廳裏,只有零星兩人。

服務生露出得體的微笑,公式化地說:“請您出示預約號。”

背對大門的穿着淺綠色吊帶裙的女人,從包裏拿出手機,出聲道:“預約8號桌,虞照月。”

那頭烏發如墨,散至腰間,露出的一截小腿,均勻白皙,如雪如玉。吊帶裙腰間勾勒出的一絲弧度,可以看出那段腰肢如何纖細。

服務生查詢到了信息,擡頭回應:“您請……”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後面才慢吞吞說完,“您預約了兩個人,請往8號桌坐。”

服務生臉上一紅,覺得空調好像也不太頂用。

虞照月粉嫩的唇瓣一勾,語調微揚,“謝謝啦。”好像調子裏都有幾分勾人的意思。

服務生臉更紅了。

來這家餐廳的人,大多有錢,被嬌養出來的姑娘,沒一個不好看的。

可這個,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明明妝容乖巧溫婉,可那眼神語調和神态,都和妖精一樣,寸寸都帶着勾人的意思。

在8號桌坐下的虞照月,手機裏搜索到M國的網絡界面,她精致修長的脖頸微微垂下,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她看得入神,沒注意到陳淅然已經過來,她被陡然接近的人影吓了跳,脹鼓鼓的胸部起伏,嗔怪:“你走路都沒聲兒啊,吓了我一跳。”

她小手在心口上撫摸,好像受了不小的驚吓。

陳淅然坐在她的對面,黑框眼鏡将她的小臉擋住了大半,陳淅然問:“你看什麽那麽入神?我叫了你兩聲,你沒答應。”

虞照月對陳淅然沒有隐瞞,把手機界面放在她面前,粉嫩的唇瓣不自然地抿了抿,“世界鋼管舞錦标賽上,華人團隊未入三甲,單人比賽止步六強。”她烏黑的眼眸一暗,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雙人比賽,棄權。”

她烏黑的眼眸裏好像是淋過一場雨,濕漉漉的看得讓人揪心。

說不懊悔是不可能的。

兩年前不顧全家的反對,跟着團隊遠赴M國,為了夢想與目标,努力了兩年。卻在比賽前夕,摔傷了手,醫生說,修養要在三個月以上,否則會留下後遺症。

要是按照競技動漫裏的劇情,大概就是女主角帶傷上陣,奪取金獎,收獲無數鮮花與掌聲。

只可惜,虞照月不是這樣的人。她選擇棄權,她不能拿自己的未來去賭這一次。

也是因為這個決定,整個團隊都對她冷嘲熱諷,三個月前,她帶着無數的嘲諷與惋惜回國。

看着手機上的新聞,新聞裏零星提到,今年華人選手之中最受矚目的便是她和朱婉的雙人比賽,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眸色更添暗淡。

果然到了現在,還是不能淡然處之。

猶豫之下,陳淅然忍不住問:“之後呢?你準備聽虞叔叔的話,做個本分的工作?還是去他公司裏上班?”

虞照月微擡眼睑,那翹起的根根睫毛如同月牙兒一樣,一顫,好像是從心底裏拂過去一樣。饒是陳淅然這種淡定的人,都忍不住感慨怎麽會有人長得這麽好看?

虞照月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從小到大,都是學校裏最美最嬌豔的花,無人敢去攀折。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好像都渾然天成,不加修飾便已經足夠驚豔。

就像現在這般,她穿得淡雅,還是擋不住骨子裏的嬌豔。

她忽然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怎麽可能,如果我真的要接我爸的班,我何必修養三個月這麽久。”她露出笑來,眼尾勾起,風情萬種。

她拿過桌上的手機,又滑到另外一個頁面。

陳淅然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她驚訝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壓住聲音,“虞照月你瘋了?!虞叔叔本來就不同意你把鋼管舞當做職業,你在M國時,他鞭長莫及,現在你回來了,你還敢在他面前搞?你就不怕他把你的腿給打斷嗎?”

手機界面上,俨然是華國鋼管舞錦标賽的報名頁面,而虞照月正好報了單人賽。

“嗐,不是有一句話說……”她手撐着下巴,雙目眨也不眨看着陳淅然,“朝聞道夕可死矣。”

“可你之前一直是雙人比賽,怎麽想起來要報單人賽了?”

她愣了下,水色潋滟的唇瓣動了下,沒說出話來。她彎了彎眸子,回頭招來了服務生點菜。

這是虞照月回國之後第一次請客,陳淅然沒有客氣,狠狠宰了她一頓,不過這一點小錢,對虞家來說也不算什麽。

酒足飯飽後,陳淅然還點了甜點,正放在餐桌上。

桌旁放着一欄架子,雪白色的低矮書架,和餐桌一般齊平。

虞照月并不貪吃,她看着陳淅然吃也覺得無聊,便順手拿了一本書架上的雜志來看。

沒看出來,這家法餐廳的逼格還挺高的,桌邊都不擺娛樂八卦,偏偏放着財經雜志,這種玩意兒,真有人喜歡?

她一邊想,一邊看向雜志。

目光觸及雜志封面,她目光微微一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确定不是娛樂八卦雜志?封面雜志上的這個男人未免長得也太帥了吧。

封面雜志上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露着“成功人士”的芬芳。他西裝革履,棱角分明的臉龐上,五官精致,狹長的眼眸中滿含銳利,說一句精雕細琢都不過分。

她是太久沒有回S城了,連這等極品的存在都不知道?

她擡起頭,指着這個男人問陳淅然:“這個人是誰?沈璨……誰啊?我怎麽好像沒聽說過?”

陳淅然拿着勺子的手停頓一瞬,慢吞吞塞進嘴裏。

蛋糕入口絲滑,并不甜膩,還帶着奶油獨特的味道。她輕飄飄掃過雜志封面上的沈璨,覺得看不夠,又掃了眼。

虞照月沒了耐心,“這是誰啊,看起來還挺厲害的,我以前怎麽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陳淅然輕聲一嘶,想着這裏怎麽就會有沈璨的雜志呢?

被虞照月追問着,陳淅然覺得盤子裏的蛋糕不香了,她緩緩放下勺子,“你真想知道?”黑框眼鏡下的眼睛,盯着虞照月。

虞照月把雜志扔到一邊,其實也并沒有那麽想要知道這個男人,剛剛不過是随口一問。

只是現在,陳淅然這種态度,完全勾起了虞照月的好奇心,她必須要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虞照月重重點頭:“趕緊說。”

陳淅然微微一笑:“說起來,你和他還有點關系。”

虞照月歪了歪腦袋,水潤的眸子裏,染上疑惑。

陳淅然:“他是你對象啊。”

虞照月的表情僵硬了,“他是你對象啊”這句話如同轟隆的雷聲一般,回蕩在腦海裏,一聲一聲一聲,3D環繞不絕。

????

你說什麽對?

你說什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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