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就是我剛剛說的開舞團的朋友,許言嘉。他平時不着調慣了,說了些渾話,虞小姐不要介意。”許言嘉去後臺繼續忙演出的事情,沈璨耐心給虞照月解釋。
輕緩的聲音從耳畔穿過,光是聽聲音,她腦海中就浮現了沈璨的臉。
現在不是許言嘉說了什麽,而是沈先生你說了個啥玩意兒!
許言嘉說的話能有你的渾?!
你說誰是你女朋友呢?!
虞照月僵硬地轉過頭去,抿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盡量使自己平靜,“沈先生,您剛剛說的……女朋友,是在開玩笑麽?”
她側頭微笑,眼睛直勾勾看着沈璨,分明的眼睛裏,全然是迷茫和不解。
沈璨嗤的笑了一聲,笑聲低沉。
“虞小姐,我以為我們現在,是已經在确立關系的時間段。”
“那天你說,你對我印象很好,我沒有答應,你覺得很可惜。”
沈璨不徐不疾陳述那一天相親,虞照月說的話。那天她只是随口胡謅的,這個沈璨是個變态吧?随便一句話竟然記了這麽久?
虞照月不自然地幹笑兩聲:“沈先生記性真好。”
他正視虞照月,“今天去虞家拜訪,虞叔叔說你那天哭了很久。”他抿了下薄唇,手指交叉,“虞小姐,那天是我過于直白,讓你受到了傷害,抱歉。”
虞照月搖頭:“是我自己不好,怎麽能怪沈先生呢。”
沈璨接過話茬,“所以在我爺爺的規勸下,我決定和虞小姐深入交往一段時間。”他瞧着虞照月生無可戀的眼神,驀然覺得還挺有趣,至少比那副呆板的樣子要可愛點了,“虞小姐對我的印象這麽好,還挺仰慕我的,應該不會拒絕吧?”
不不不,沈先生你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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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照月張了張嘴:“沈先生……”
不等她說完,沈璨便淡定地說道:“如果虞小姐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繼續了,我可以和虞叔叔和爺爺說清楚,讓他們知道,這不怪虞小姐。”他抿了抿唇,唇角的弧度并不顯眼。
虞照月:“……”
剛剛說這句話的時候,沈璨絕對是笑了!笑得陰險狡詐,跟個深山老林的老狐貍一樣!
如果她不答應,就是不給沈爺爺面子。除此之外,虞庚還會覺得她故意使壞,白花花的零花錢不知道要被克扣成什麽模樣。
虞照月露出“和善”的笑容來:“沈先生誤會了,我是想說,我對沈先生的印象,到現在都非常好呢。”
沈璨不置可否,回頭看着舞臺,舞臺上的燈光已經變了,穿着紅色束腰禮裙的主持人手持話筒走了出來,笑意盈盈。
她似乎是聽到沈璨一聲似笑非笑的“是嗎?”。
她側頭去看,卻看到沈璨很認真盯着舞臺沒動。
漂亮的主持人報幕,第一個節目是一出天鵝湖,身穿白色芭蕾舞裙的舞者們跳着出來,舞步變換,神采飛揚。
音樂聲穿透整個劇院,寬闊的劇院裏并沒有坐滿人,可看到衣着,也能辨別出來觀看演出的人,非富即貴。大概不少人是看在許言嘉的面子上才來觀賞這謝幕表演。
舞蹈演員們的功底都很不錯,看得出來是下過苦功夫的,這讓虞照月不禁好奇,為什麽許言嘉會想要解散舞團呢?
她偷偷看了眼沈璨,想要問,卻還是閉了嘴。
她并不想和黑心花說話。
現在的處境不容樂觀,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沈璨什麽時候才能忍受不了她了。
舞臺上,已經換上了民族舞,沈璨認真看着,側臉棱角分明,他不和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冷着一張臉,不太親近。
沈璨尾指稍稍一動,心裏冷笑一聲,剛剛看起來還挺矜持的女人,此刻竟然又在偷看他。
她和別的女人一樣。
不,比別的女人還要矯情做作。
第一次見面時,呆板無趣。如今一見,表面上知書達理,實則背地裏幾次三番偷看他。
或許坦誠一些,他還會對她的印象好點。
舞臺上,爵士舞、拉丁舞又過了幾場,剛剛熱烈的爵士舞剛過,劇院裏餘溫未消,主持人報幕下一個節目竟然是一支鋼管舞。
虞照月把沈璨從腦子裏扔出去,認真看着舞臺。
身穿十厘米高跟的姑娘緩緩而出,燈光忽暗忽明,舞者拖動舞步,攀上鋼管,腰肢靈活而動。
上杆旋轉,舒展腰肢,倒挂其上,技巧讓在場的人驚呼不已。
音樂聲中,舞姿蹁跹。
這是虞照月回國之後第一次看到鋼管舞,心裏不禁一陣振奮,巴不得自己現在就上臺去,搶過鋼管。
沈璨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低聲問:“虞小姐,你怎麽了?”
虞照月頭也沒回,就甩給沈璨一句:“別吵。”
沈璨意外挑了下眉頭,回頭繼續看着舞臺,一曲終了,舞者一個全身抛轉,身上穿着的白色輕紗随風而動,緩緩飄落。
舞者也緩緩落地,完成一場演出。
她垂下眼睫,等到她的舞蹈室裝修好之後,就能夠進行訓練,今年的華國錦标賽,她一定要拿個金獎給別人看看!
最後一個謝幕演出是舞團雜燴,幾乎将所有的舞種都融彙其中,将整個謝幕表演都推到了高潮。
結束之後,整個劇院的燈光都暗了下來。
許言嘉在黑暗裏發表了解散宣言,此時,虞照月才忍不住問沈璨:“沈先生,我看舞團挺好的,許先生為什麽要解散啊?”
黑暗裏,傳來沈璨的聲音:“他家裏不支持,舞團已經撐不下去了。”因為看不到人,此時聽到沈璨的聲音,特別醇厚好聽,耳朵旁邊都是癢癢的。
虞照月低聲“哦”了一聲。
她家裏也不支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像許先生一樣堅持到三十歲。
至此,整個舞團的散場表演,到此結束。
沈璨要去後臺找許言嘉道別,她乖巧地點頭,站在座位前軟聲道:“好的,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她溫和一笑,眉眼彎彎。
沈璨淡淡點頭,轉而去了後臺。
劇院裏的觀衆已經走光,虞照月等了一會兒,只聽到身後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她轉身看去,沒想到一道身影快速奔來,大概是沒看到前面站了個人,直接撞了過來。
虞照月被人撞了下,踉跄幾步,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沒看到這裏站了個人嗎?”
那姑娘懵了,彎腰不停地和虞照月說:“這位小姐,真的是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跑的急了才撞了你,真的不好意思。”
她态度誠懇,連連彎腰,虞照月也不好意思問責,只不耐地說了句:“下次小心些,別撞了別人。”
女人松了口氣,擡起頭來看向虞照月,她愣了下。
虞照月瞧着她有些眼熟,花了兩秒才想起來:“你不是剛剛那個鋼管舞演員嗎……叫……?”
姑娘見狀,立馬自報家門:“我叫韓瑤。”
韓瑤眨了眨眼睛,被虞照月給驚豔到了。未施粉黛卻嬌豔動人,好像是被雨水洗過的牡丹花,秀色傾城卻也幹幹淨淨。
最重要的是,韓瑤記得這張臉。
韓瑤露出驚喜的表情來,立馬捂住嘴,低聲叫起:“天吶!我竟然會在這裏見到您!我之前就看過您的表演,一年前的那場空中公開賽上,您的表演……真的是太驚豔了!”
虞照月挑了下眉,沒想到國內還有她的粉絲。
她剛剛還挺惱怒,現在都通通散去,她摸了摸光滑的臉蛋,輕聲笑了下,正要說話,卻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什麽公開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