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20】

“作為兄弟,我覺得你跟姚佳年非常不合适!”項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季沉并沒打算真把項瀚的話聽入耳,他微低着頭,将鑰匙插~入鎖孔,還沒來得及轉動鑰匙,項瀚的聲音又響起:“季沉,你別犯糊塗!她姚佳年對你做過什麽事,別人不清楚,你自己也忘了麽?”

季沉開門的動作一滞。

“她只是想拖着你,你自己心裏也明白,她根本就沒打算跟你好好過日子,既然這樣,你——”

“夠了!”季沉沉聲打斷他的話。

項瀚并沒有停止的意思:“你知道陳新禾回來了吧!他現在還依然愛姚佳年。姚佳年心裏有氣,等她出完了氣,遲早有一天會回到陳新禾那裏。”

季沉不知何時已握緊拳頭。

項瀚還要再說:“你當年親自調查的姚佳年,她跟陳新禾感情多深,你不清楚?她為了他——”

話沒說全,季沉已經快速轉身,一手揪住項瀚的衣領,項瀚一時沒反應,又加上身高不急季沉,竟被他提得腳跟稍稍離了地。

“閉嘴!”季沉從齒縫中擠出兩字,字音咬得有些重。

“我說得不對?”項瀚活了二十幾年,仍舊沒學會察言觀色的本領,“姚佳年喜歡陳新禾你會不知道?非要上去湊什麽熱鬧!”

一記拳頭穩穩砸在項瀚側臉,季沉将他狠狠推開。

項瀚終于住嘴。

季沉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在說兩個字:活該。

而項瀚并沒安靜多久,剛才季沉一拳把他打懵了,現在回過神來,立馬爆了:“季沉!你還打上瘾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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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項瀚、周近遠、唐翌洲四個從小一起長大,唐翌洲畢竟年長他們三個幾歲,脾氣最好。周近遠朋友最多,愛玩,卻也潔身自好。季沉性子張揚,重輸贏,凡事都要争第一。項瀚最渾,脾氣不好,一點就炸,對付這種人,季沉一貫秉持“以暴制暴”的方法。

只是随着年紀增長,季沉的性子收斂了許多,比起青春期的時候,整個人都成熟了,久而久之,也就漸漸不采用拳頭的方式來對付項瀚。

可項瀚混氣不變,這幾年愈發坐實了豪門敗家子、孽障等位子,現下被湊,那湊他的人湊完之後還一副神清氣爽的表情,讓他大失顏面。

“上瘾打你?”季沉冷呵一聲,“想得美。”

“你!”項瀚氣急。

讀書那會兒,季沉就喜歡在他犯渾的時候揍他,他也不是沒反抗過,只不過在幾次反抗後被揍得更猛的結果下,他也就學乖了——盡量少在季沉面前混賬。

可那畢竟都已經過去好些年了。

自己現在是該揍回去,還是學乖呢?項瀚有些犯難,公寓門從裏面被人打開。

姚佳年正要下去扔垃圾,打開門卻看到季沉和項瀚相對而立,氣氛還有些不對勁,她不知該怎麽應對。

最終選擇了微笑,看向項瀚:“小雨睡着了,你帶她回去吧。”

若不是因為姚佳年,他也不會平白無故挨了季沉一拳,想到之前在醫院那次,季沉也是因為姚佳年揍的他,當下對姚佳年便沒什麽好臉色。

面對姚佳年的笑容,項瀚選擇了無視。

也沒跟姚佳年打聲招呼,項瀚黑着一張臉,繞過姚佳年就走進公寓,沒多久便又出來,背上多了個陳小雨。

陳小雨趴在項瀚背上,迷糊中嫌棄項瀚後背不柔軟,掄起拳頭砸了幾下項瀚的肩頭,咕哝道:“佳年,你家的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硬了!”

也沒見項瀚發飙不耐煩。

見項瀚背着陳小雨要走,季沉喊住他:“順便把垃圾帶下去。”說着拿過姚佳年手中的垃圾袋,遞到項瀚手上。

項瀚幾乎咬碎一口白牙。

……

姚佳年沒想到季沉還會回來,見他此刻安靜地站在門外,項瀚背着陳小雨走後,只剩下他和她兩人相對站着,而他看向她時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

姚佳年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吃過飯了嗎?”姚佳年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問他。

她以為他至少在老宅吃了晚飯,這一問也只是為了消除她和季沉之間突然的小尴尬,誰知季沉卻說:“沒。”

她有些訝異,還是對季沉說道:“正好我也沒。”

……

姚佳年将飯菜重新熱了熱。

“下個星期有時間麽?”飯至中途,季沉突然問她。

姚佳年點了下頭,又想到剛才季沉問她話的時候并沒看她,她點頭他也看不到,便又加上一句“有時間,怎麽了?”

季沉放下碗筷,微偏過頭來看向她:“你之前不是想去加拿大?下個星期,我處理好公司的事,帶你去。”

他之前也提過要帶她去加拿大,可那時姚佳年以為季沉只是随口說說,沒想到他真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他如此,她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何,心裏卻有種淡淡的難過,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

漸漸沒了胃口,姚佳年夾了一塊蝦仁入口,只覺索然無味:“恩,知道了。”

季沉沒再說話。

姚佳年吃完碗裏最後的米飯:“我先去洗澡。”

站起身來,正要進房間拿換洗衣服,手腕卻突然被季沉拉住:“佳年。”

她不明所以地扭過頭去看他:“……怎麽了?”

季沉也看着她,目光裏似乎在猶豫着什麽,姚佳年安靜地等他說話,而季沉只深看了她一眼:“沒事。”

姚佳年:“……恩。”

……

“他說要帶我去加拿大。”姚佳年對歐陽雯說道。

歐陽雯對着姚佳年微笑,手下沒有停止,繼續用筆在紙上記錄些什麽,說:“那很好啊,可以一起出去散散心,挺不錯的。”

姚佳年也彎了下唇,可她臉上卻并沒有高興的樣子:“自從陸顏回國,我們就再也沒有一起出國旅游過。”

“他現在主動提出要帶你出國,事情正在往好的一面發展,不是麽?”歐陽雯道。

姚佳年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覺得很不踏實。”

“你怕他會食言?”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是,只是……怕事實會與我想象中不同,或許,我們在加拿大并不會有一個愉快的旅程。”姚佳年皺了一下眉,“害怕期待越大,失望會越大,所以幹脆不去對這次旅行抱有什麽期望。”

她無奈地對着歐陽雯笑了笑:“我知道這樣說很奇怪,但是我心裏害怕他會讓我失望,所以即使他主動提出帶我去加拿大,我心裏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杞人憂天并不是好事。”歐陽雯說。

姚佳年沒說話。

歐陽雯問她:“你究竟是對他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姚佳年沉默了許久,回答:“兩樣都有吧。”

歐陽雯靠近她,伸手撫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世上有很多事是逃避無法解決的。就比如說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你對一個人缺乏信任,卻又不想着去了解他,只一味自己猜度他心裏的想法,結果只會導致你對他的信任感越來越低,而你自己也會因此而不安。”

“我認為,你的不安主要來自不穩定的婚姻關系。而婚姻關系的不穩定又是你們夫妻雙方缺乏信任感的結果。既然缺乏信任感,又不去主動和對方溝通,難免會産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誤會的産生使得信任感更為匮乏,以此惡性循環。”

歐陽雯看着姚佳年:“我說的對嗎?”

姚佳年陷入深想,之後輕點了下頭:“我不确定他将來有一天會不會因為陸顏而離開我。”

“既然不确定,又因此而不安,那為何不去問問看他的想法?”

姚佳年沉靜起來,她低下頭去,半響才出聲音:“我害怕得到的是自己不願聽見的答案。”

“因為害怕就該選擇逃避?”歐陽雯說,“不管結果是什麽,你都早晚需要面對,逃避總不是辦法。”

姚佳年聲音偏低:“這點我也知道,以前想着等到年後再解決,現在不知不覺,已經過完年很久了。”她慢慢嘆了口氣,“有些事總要面對,也是放我自己一條生路。”

她不願自己的人生永遠被困在和季沉的僵局裏。

無論季沉對她是什麽态度感情,她的生活總要繼續往前,向着越來越好的方向。

歐陽雯建議她道:“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找個時間跟他說清楚,說出你心裏真正的想法,也去了解他的态度。”

姚佳年點點頭:“我會的。”

她要讓季沉親口告訴她,他是否還愛着陸顏,如果是的話,她會大大方方地放手,也讓自己從這段病态的婚姻中得到解脫,重新開始她的人生。

這一次,絕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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