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26】
陸顏并未接吳嫂的話,只看了眼領她進來的女傭,又對吳嫂笑說道:“她說季沉在家。”
她聽項瀚說季沉要帶姚佳年去加拿大,想了許久,還是決定給季沉打個電話,可電話卻打不通,又打給季沉秘書,得知季沉早早便離開了公司。
她甚至找去了姚佳年的獸醫店,卻見獸醫店已關門。
心裏十分不安,她突然覺得無計可施,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竟跑來這邊宅子決定碰碰運氣,她其實沒抱什麽希望,沒想到來給她開門的女傭卻說季沉剛剛回來,帶着姚佳年一起。
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失望。
她現在的笑很勉強。
聽了陸顏的話,吳嫂便不好拿“先生不在家”作為理由,只好說道:“先生現在不方便見你。”
想到季沉是和姚佳年一起回來的,陸顏臉上本就勉強的笑容更加僵硬起來:“為什麽不方面見我?”
吳嫂始終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她,也不回答。
陸顏看了眼樓梯的方向,往那邊走近幾步,說:“季沉是在二樓嗎?”
吳嫂極有禮貌地攔下她:“先生吩咐過,任何人不得上去二樓。”
陸顏看向吳嫂,沉默住,她似乎想了想,又往二樓看去,她多想在二樓樓道裏看見季沉的身影,可惜等了半響仍是空等,陸顏心下既是失望又是難過,她還是對着吳嫂笑了笑:“那好,我在這裏等他。”
……
姚佳年被季沉一路抱上二樓,心裏別扭得很。
剛進卧室,便小聲對他說道:“季沉,放我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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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見已進卧室,又想到凡事不可太過急進,便也就聽話地将姚佳年放了下來:“一起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姚佳年聞言看向他,撞上他的視線,又忙不疊地将眼神移開:“我……”心裏覺得和季沉之間的關系似乎轉變得太快,她不習慣,覺得奇怪得很,“季沉……太快了……”
季沉明白姚佳年的意思,卻故意曲解道:“不快點,怕會着涼。”他說着便去拉姚佳年的手腕,将她帶去洗手間後,又說道:“你先洗,我出去拿衣服。”說完便開門出去。
姚佳年讷讷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微有些無奈。
她脫下身上潮濕的衣服,打開花灑。
……
季沉從洗手間出來,先是打開房間的暖氣,之後又脫下潮濕的外衣。
他知道姚佳年一時不能很快地消除心中芥蒂,急進不得,他們的婚姻關系需要慢慢修補,所以故意拖延時間,想要等到姚佳年洗得差不多再進洗手間。
在暖氣的作用下,卧室慢慢溫暖起來,季沉走到衣櫥前,拿出兩人的裏衣裏褲,無意中看到安靜坐在衣櫥角落裏的毛絨玩偶彼得兔。
視線停留在那只嬰兒般大小的彼得兔上,那是他很久之前送給姚佳年的禮物,一身質地柔軟的灰色毛絨,戴歐洲中世紀的女士綠色大沿帽,圓滾滾的身材被一襲深棕色禮裙包裹住,顯得滑稽又可愛。
他還記得姚佳年收到彼得兔時的表情,有些意外,卻還是客氣地收下,對他禮貌微笑:“謝謝。”那時他們結婚剛滿一年,兩人的關系還不是非常相熟,如果真要比喻的話,就像同住一個多月的室友,從彼此陌生到關系稍微熟悉一些,卻遠遠談不上親密。
而後,随着他們之間感情的遞進,他也曾陸續送過很多禮物給她,可卻沒有一樣比得上這只彼得兔在姚佳年那裏受到的“待遇”——她一度時間都抱着彼得兔入眠。
只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彼得兔便被收進了衣櫥。
季沉心裏暗暗嘆氣,算一算,他也有很久沒再送過禮物給姚佳年了。
合上衣櫥門,他在原地默默站了一分多鐘的時間,之後收拾好情緒,走出卧室。
他本想去衣帽間拿兩人的外套,可走在過廊,目光随意落在樓下客廳處,卻意外看見了陸顏,恰巧陸顏也擡頭往二樓看,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陸顏沒想到真的能在二樓過廊上看見季沉,她只是不由自主地、會時不時往上看,可真正見到季沉時,她不止高興,一顆心還“咯噔”一聲往下沉去。
下意識站起身來,陸顏擡着頭,靜靜地注視着站在二樓的季沉,心髒一點點揪緊,她知道他猶豫了,在見到她的第一刻,季沉沒有立即下樓來,卻是停下了腳步,遲遲不動。
這讓她心裏很不舒服。
陸顏極少能夠看到季沉那副模樣,身上有些濕,白色襯衫有幾處都被水汽貼在肌膚上,短發還未幹透,絲毫不像平時一絲不茍、纖塵不染的清爽樣。
“季沉!”見他站在原地沒動,陸顏喊了他一聲。
這時吳嫂從廚房出來,看向陸顏,又順着她的視線看到站在二樓過廊處的季沉,她對着季沉微微笑了笑,說道:“先生,我會好好招待陸小姐的。”
聞言,季沉這才将目光從陸顏身上移開,他對着吳嫂的方向點了下頭:“別怠慢。”之後便徑直去了衣帽間。
一件小事,陸顏突然鼻子一酸。
她站在原地,一時間又是難過又是尴尬,手指收攏,長長的指甲陷進掌心,她低下頭,重新坐回沙發上,吳嫂走進廚房,再出來時給陸顏端了杯茶水:“陸小姐,喝茶。”
她沒去理會吳嫂,默了默,又擡頭看向二樓,見季沉已從衣帽間出來,他手上拿着幾件衣服,有他自己的,也有姚佳年的,而從衣帽間走進卧室,沿着長回廊,他卻沒往下看她一眼。
陸顏隐隐覺得有什麽東西起了變化。
……
一直到姚佳年洗完澡,季沉都沒進洗手間。
她用白色浴巾将身體包裹住,走進卧室,見季沉不在,視線落在床腳的裏衣裏褲。
将房間窗簾拉上,姚佳年換好裏衣裏褲,她坐去梳妝鏡前,開始吹頭發,房間很暖和,姚佳年并不覺得冷。
沒吹多長時間,季沉已經拿着衣服開門進來。
姚佳年關上吹風機,回頭看向季沉,見他往她這邊走來,姚佳年站起身來,偏過身看他,季沉走到她跟前站定,将手裏的衣服遞給她:“佳年,有件事想跟你說。”
見他穿着半幹的衣服,姚佳年将衣服從季沉手裏接過:“有什麽事之後再說,你先去洗澡吧。”
季沉見她将他的衣服也接了過去,心頭莫名有些發暖,他彎了唇:“好,記得穿好衣服,別着涼。”
姚佳年點點頭。
……
姚佳年穿好外衣,吹幹頭發後,又做了簡單的補水,季沉動作算快,沒多久就洗好出來了。
聽見洗手間門開的聲音,姚佳年望過去,見季沉一絲~不挂的坦蕩模樣,她立刻将臉別過,臉頰一絲飛紅。
見她羞赧,季沉唇角又是一抹笑意。
他走去床腳,穿好衣服後又來到姚佳年身後,見她坐在梳妝鏡前擦潤手霜,季沉半彎腰,下巴輕擱在姚佳年頭頂,她的發香鑽入他的鼻子,季沉覺得全身心的舒适。
他雙手随意地搭放在她肩頭,是很溫柔的力道。
他想将她整個人擁入懷中,可對于這親昵的舉動,姚佳年卻有些不适起來,她略局促地站起身,轉身面對向季沉,說:“我們……”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表述,她覺得現在跟季沉之間的關系似乎變得更加奇怪了,吞吐過後才終于問話出聲:“……我們現在是和好了嗎?”
季沉伸手觸上她的臉頰,剛洗完澡,他的手心很溫暖,拇指輕輕柔柔地摩挲着她細膩的皮膚,見她臉頰緋紅,季沉喉嚨裏發出一聲愉悅的“恩”。
她細心地撲捉到他的那聲“恩”,心裏還是有些不太踏實,擡起頭來,她緊緊盯着季岑的雙眼,小聲問道:“就這樣?”
見他看她的眼神裏有寵溺,姚佳年不确信那是不是她的錯覺。
季沉溫柔地握住姚佳年的手,他感受着手心裏的細膩與溫暖,問她:“你心裏想我怎麽樣?”
她覺得眼前的季沉就像海市蜃樓,害怕他此刻的溫柔稍縱即逝,姚佳年不自覺出聲問他:“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問話出口,她耳根都沁上紅,心裏暗暗有些後悔這麽問他,但想到跟歐陽雯的一席對話,姚佳年覺得自己應該主動讓她和季沉之間的關系明朗化,便鼓起勇氣來,她注視着季沉,又問了他一遍:“撇開法律關系不談,在感情上,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見她表情認真而專注,季沉表情愈加柔和起來,心裏的那根暗刺雖未消除拔去,但這一年來的嫉妒、不甘、別扭、憤怒卻因此刻姚佳年的态度而淡化許多。
先前在跟陳新禾的對峙中,她選擇跟他走,說明在她心裏,他并非是比不上陳新禾的。還有雨中的那個深吻,她後來也有回應他,說明她心裏對他是有感情的。這些都讓季沉心情愉悅,就像什麽期待很久的東西終于得到了正名。
他湊近姚佳年,低頭吻上她的唇,将她香軟的唇肉含進嘴裏溫柔地吮,之後又意猶未盡地在她唇上摩挲點吻了幾下,輕聲說道:“是家人。”
姚佳年眼神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