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32】

唐翌洲久久沒有聽到季果果的回答,他等了很長時間,直到發現季果果不知何時已經挂斷電話。

他落寞垂首,看了黑下去的手機屏幕良久。

再擡頭時,透過窗戶玻璃,看向外面的點點霓虹,他不覺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季果果。

唐翌洲已經記不清到底是多少年前了,只記得那個時候,季果果留着齊耳短發,穿着校服的模樣十分消瘦,幹幹淨淨的,很愛笑,笑起來就像夜裏的霓虹,溫暖又璀璨。

十四五歲的她,輕輕淡淡的雲,可真小啊。

他喜歡看她笑,喜歡走在她左後方,也喜歡聽她甜膩膩地喚他“學長”,要好的同學都知道,他在等一個人,等她長大。

他用他的方式守在她身邊,未曾牽過手,用最純粹、最幹淨的守候,默默等她成長。

那年的季果果還不姓季,姓陸,陸果果,陸果果,他喜歡逗她,喊她“小路過”,那是專屬于他一個人的昵稱,他享受其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喊她“小路過”喊多了,後來,她真成了路過他生命的過客。

不,怎麽能說是過客?她從他的學妹,一夜之間成了他表妹,關系該是更堅固了,又如何能說是過客?

可是他為什麽那樣難過呢?

命運跟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多少年了,他一直未從那個玩笑裏走出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兩難之地。

進一步,他該帶她私奔,可盡管他有沖破世俗的勇氣,又怎能忍心看她受人非議?

退一步,他該另覓佳人,結婚生子,可他又怎願意将就過活,又何苦牽連旁人?

唐翌洲苦笑,這一世,也便如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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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打完電話卻站在窗前發呆,陸顏走上前來詢問:“怎麽樣?我們現在就去季果果的診所?”

唐翌洲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

陸顏見他情緒不對,雖然還想再繼續追問有關季沉行蹤的事,可話到嘴邊還是生生咽下,她雖為季沉失了本性,但見唐翌洲落寞,她還是需要照顧他的情緒。

她因季沉而起伏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心境發生了些許的變化,見唐翌洲因為一通電話而神情頹廢,她漸生愧疚之感。

畢竟,無論她名為季顏,還是後來的陸顏,他待她一如從前,親妹一般。

“哥,對不起……”她向他道歉,對于唐翌洲和季果果的事,她心知肚明,卻從不戳破,今晚,她真是因為季沉失去理智了。

對于今晚自己的自私行為,她從心底覺得對不起唐翌洲:“如果不是因為我,你跟她也不會變成兄妹……對不起……”

唐翌洲苦苦笑了:“這又不是你的錯。”他低頭看她,眉眼間有絲無奈,整個人都顯出一股落寞氣,卻還是牽起了唇角,淺淺笑着:“你別多想,我待果果同你一樣,都當親妹看待,絕無他想。”

“我不……”才說了兩個字,他突覺喉嚨幹澀異常,再也說不出之後的話,他對着陸顏無奈微笑了一下,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

翌日清晨,季沉、姚佳年、季果果三人前往附近公園踏青,chris沒課,也跟着去。

四人在湖邊草地上鋪開格布,将帶來的糕點食物一一放上,四人坐在上面,有一茬沒一茬地聊天觀景,chris很會炒熱氣氛。

清風拂面,昭陽怡人,周圍也有其他家庭同他們一樣,氛圍很是溫馨,自有一番樂趣。

一天下來,四人相處還算愉快。

漸漸日光衰弱,季果果跟chris先行回去,留下季沉跟姚佳年兩個人,和一輛載人單車代步。

是季沉的意思,他畢竟還是想跟姚佳年過二人世界。

季果果和chris走後,季沉騎車帶姚佳年在公園裏随便轉了幾圈,她側坐在車後,伸手環住季沉的腰身,側臉輕輕貼靠在他後背,始終都是淺淡微笑的模樣。

“季沉。”她在後面輕輕喚他,嬌柔的聲音散在清風中,更加軟糯,少女一般。

季沉故意将車騎得很慢很慢,他享受被她擁抱的感覺,微微後側過臉來,聲音比微風更顯溫柔:“怎麽?”

姚佳年連聲音都染着絲絲笑意:“從來沒有人騎單車帶過我。”

她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學生時代,說:“以前上學的時候,看到男孩騎車帶女孩,感覺就像在拍偶像劇一樣,我那時候胖,挺羨慕的。”

季沉說:“那叫嬰兒肥,不是胖。”

“你記得那個時候的我嗎?我們以前一所高中的。”姚佳年說,她知道自己并不出衆,所以也并沒有指望季沉能記得那個時候的她,現在也就随口一問,并不在意季沉的回答。

她想起那個時候年少的季沉,走到哪裏都是女生注意的焦點,她曾經被同班女生硬拉着,在操場看過季沉打籃球。

她對籃球也不懂,只記得每次季沉進球,耳邊都會響起女生興奮歡呼聲,她只覺得季沉挺帥的,其他的并無感覺。

那時,她眼裏只有陳新禾,他目中亦無她。

“我還記得高中時候的你。”姚佳年笑說,她聲音很軟,“那時我們班的人都知道你。”她将他的腰身更摟緊些,話語裏有絲驕傲不易察覺。

聞言,季沉努力回想了一下高中時的姚佳年,無奈,他對那時的她真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回憶了很久,腦袋裏也就出現零星幾幅畫面,他記得那時的姚佳年有些嬰兒肥,卻想不起清晰的長相。

會知道姚佳年的存在,是因為她的一幅畫被展列在學校櫥窗裏。

季沉有些失落:“高中時,你有幅畫被校方展列在櫥窗,我記得。”

有關于那幅畫的回憶,其實姚佳年已經慢慢模糊漸忘了,現在聽季沉提起,她倒回想起一點東西,笑說:“你知不知道,我那副畫後來被人偷了,據說是半夜潛進學校的。”

季沉并不知道這件事。

“我那時還以為有人暗戀我呢。”姚佳年說,“結果等到畢業,也沒見到有人來表白,果然是我想多了。”

季沉停下車,将姚佳年帶到一顆大樹底下,這裏很安靜,周圍游人稀少。

踩着軟軟的草地走過去,姚佳年背靠樹幹,她擡頭看了眼汪藍的天空,耳邊依稀能聽到幾聲鳥鳴。

她看着季沉輕笑:“你聽,有鳥叫,冬去春來。”

姚佳年的長相本來就顯溫柔,此刻身處異國他鄉,背依大樹,周圍天藍草綠,更有種觸動人心的力量,那股力量很溫暖,讓人不自覺就想靠近。

季沉站在姚佳年跟前,他伸出雙手,托起她的兩頰,而後低頭,就這樣吻了下去。

姚佳年的唇角始終氤着暖暖淺笑,她伸出胳膊,環住季沉的腰身,擡頭回應着他的親吻。

他享受着她的嬌軟香甜,她感覺到自己被他身上清晰、幹淨的氣息圍繞。

那氣息又少了幾分陌生味道,終于沾染上親昵暖意。

她此刻的心是暖的,也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和季沉之間的關系是戀人,是夫妻。

如果可以的話,姚佳年真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此刻,只有她和他兩個,沒有幹擾,沒有旁人,沒有誰再插足。

他們吻了許久,到最後,姚佳年幾乎難以呼吸,季沉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

她連忙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見季沉看着她笑,姚佳年別過臉去,想到自己被吻到呼吸困難,她臉上就是一抹飛紅暈過。

氣息剛剛平穩,她還沒來得急說上一句話,季沉便又捧住她的臉,低頭就又吻了上去,這一次,姚佳年不再配合回吻他,她伸手握拳,在季沉身上嬌錘幾下。

她的聲音因他的親吻而淹沒在唇舌間:“不要了……難受……”

她的唇肉都微微有些發麻了。

聽她說難受,季沉這才慢慢放輕、停止這個吻,他眉眼都染上溫柔笑意,對她說:“不急,來日方長,我們慢慢練習。”

姚佳年:“……”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只嬌嗔着看他一眼,之後将視線轉向他方,季沉将她揉進懷中,吻了吻她的頭發,一陣清香鑽入鼻中。

她在他懷中笑顏逐開。

……

回到診所,姚佳年感覺到,季果果和chris之間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并沒多嘴。

晚餐時間,chris并沒留在診所,季果果的心情似乎并不好。

季沉已經買好了回國的機票,三張,明天下午兩點鐘的票。

他本來是想跟姚佳年在加拿大多留幾天,可公司那邊傳來消息,有些事務非等他回去處理,姚佳年也體貼,季沉答應她,過段時間,等他空閑下來,再帶她出去旅游。

吃過晚飯沒多久,chris又回到診所,這次找的人不是季果果,卻是姚佳年。

姚佳年心覺奇怪,但仔細一想,大概是chris跟季果果話談不攏,來找她估計也是說關于季果果的事。

果不其然,剛出屋進到前面花房,chris就直言道:“我想跟季果果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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