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44】
姚佳年的心情并不怎麽好。
她接到季沉的電話,說他有事,晚上不回去吃飯。姚佳年想問他有什麽事,但怕答案令自己本來就灰暗的心情更灰暗,便忍住沒問。
從獸醫店下班,姚佳年并沒有回家,她約陳小雨一起去逛商場。
兩個心情不好的女人湊到一起,反倒顯得氣氛更加壓抑。
本是想買衣服的,可兩人卻都沒有試衣服的興致,沒逛多長時間,陳小雨便覺得有些累,姚佳年還在再逛逛,陳小雨回去後,她獨自一人在商場閑逛起來。
漫無目的地走,反而覺得更加落寞。
“年年!”身後有人喊她,姚佳年繼續往前走,并沒聽到。
陳新禾遙看前方姚佳年的背影,對身邊的林米陽說道:“抱歉,不能陪你了。”
林米陽自然也看到了姚佳年,她對陳新禾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說:“好,我等下自己回去。”
話音沒有完全落下,陳新禾已經快步往姚佳年的方向追去。
姚佳年踏上自動電梯,打算去樓下的專櫃看看,可電梯下到一半,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後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姚佳年一吓,轉身過去後,更是驚訝:“新禾?”
陳新禾因之前小跑過,現在的氣息并不是十分穩定,他笑着看向姚佳年,說:“正巧。”
處于禮貌,姚佳年也對着陳新禾笑了一下:“是呀,正巧。”
“注意安全!”陳新禾突然道,同時他急急看向前方,又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姚佳年的肩膀上,姚佳年轉回頭,見電梯已經到最後一階,她連忙走下電梯,步子有些急促,陳新禾大步跨到正常地面上,理所當然地牽住姚佳年的胳膊,穩住了她的身形。
姚佳年順了口氣,擡頭看向陳新禾,笑了一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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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禾也微笑:“我的榮幸。”
“佳年!”不遠處一道男聲傳來,介入到姚佳年跟陳新禾之間。
姚佳年當然聽出那道聲音出自于誰,她循聲望去,只見季沉正往她這個方向走來,旁邊跟着一襲長裙的陸顏。
姚佳年心一沉。
在姚佳年面前站定,季沉的視線落在陳新禾抓住姚佳年胳膊的那只手上,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陳新禾,說:“沒想到你這麽閑,有空在這裏陪我家佳年。”
陳新禾也勾唇淺笑:“還是你比較有時間,放在自己老婆不管,來陪其他女人逛商場。”
兩個男人之間隐隐有暗流在湧動。
姚佳年并沒有太過注意季沉跟陳新禾兩人,她緊緊地盯着陸顏看,見她雙眼泛紅,似乎是哭過,倒顯得更加楚楚動人、我見猶憐起來。
這時,自動電梯上有人要下來,因為姚佳年等人恰巧堵在了自動電梯口,那人下電梯時,正好推了一下姚佳年:“搞什麽?一堆人堵在電梯口!”
季沉眼明手快,将姚佳年往旁邊拉了拉。
四人往旁邊空地走去。
“你怎麽會跟他出現在這裏?”季沉問姚佳年道。
他的聲音還算溫柔,但見陸顏跑來季沉旁邊站着,那一張美麗嬌弱的小臉沒來由地就引起了姚佳年肚子裏的火,她看向季沉:“你能跟其他女人來逛商場,我就不能跟其他男人來麽?”
話說出口,姚佳年自己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沖。
季沉沒想到姚佳年會在大衆場所對他反唇相譏,一時有點愣住,但這個時候,姚佳年已經低了低頭,輕聲說道:“對不起,語氣有些不好。”
她的溫順讓季沉彎了彎唇,伸手摸了摸姚佳年的腦袋,這時,陳新禾走過來,他先是看了眼陸顏,又對季沉說:“這位小姐有點面熟,季先生不介紹一下?”
季沉看向陳新禾,眼神不善。
陳新禾坦坦蕩蕩地與他對視。
陸顏伸手輕輕扯了扯季沉的衣袖,模樣嬌羞得宛如十七八歲的高中生少女,她對着季沉嬌俏一笑:“哥,我去那邊等你。”
季沉點了下頭,陸顏走去一邊等着,留下季沉、姚佳年、陳新禾三人。
陸顏的話令姚佳年感覺到一絲異象。嫁進季家這麽久,她還從來沒有聽過陸顏稱呼季沉為“哥”,今天是頭一次。
想到陸顏說去一邊等季沉,姚佳年便問季沉道:“等一下,你還要跟陸顏走麽?”
季沉向姚佳年解釋道:“我今天是陪陸顏出來買嬰兒用品的,佳年,你別誤會。”
陳新禾插話進來:“我看那位小姐的樣子,懷孕已經沒有多長時間,現在就來買嬰兒用品,是不是太早了?”
季沉并沒有去看陳新禾,他垂眸對姚佳年說道:“這個孩子是陸顏很重要。”
姚佳年有種心情跌到谷底的感覺,以至于她沒有顧忌陳新禾就在一邊,直接便問季沉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等一下還要跟陸顏走麽?”
季沉默了默,最後還是點了下頭。
陳新禾:“季沉,你別太過分!”
陳新禾的話令姚佳年更覺壓抑。
季沉看向陳新禾:“我跟我太太之間的事,還輪不到陳先生來指手畫腳。”
兩人眼神相對,各懷敵意。
姚佳年卻突然伸手拉上季沉的胳膊,說:“季沉,我身體有些不舒服,等送我回去麽?”
“身體不舒服?”季沉關切道,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那裏等着他的陸顏卻十分巧合地被路人撞了一下,這被行人簡單地一撞,卻将陸顏給撞倒在地。
只見陸顏倒在地上,雙手捂住肚子,表情痛苦:“好痛!”
陸顏的動靜打擾到季沉、陳新禾、姚佳年三人,三人都往那邊看去,見到陸顏的情狀,季沉立馬皺眉,快步向陸顏走去,自然,姚佳年方才搭在季沉胳膊上的手也落空垂下。
姚佳年雙眼裏的難受與落寞被陳新禾收入眼底。
“年年……”陳新禾想安慰她。
那邊季沉将陸顏扶起來,攙着她走去旁邊的長椅上,安頓她坐下後,季沉又快速走來姚佳年跟前,生怕姚佳年胡思亂想,季沉對姚佳年說道:“佳年,陸顏有些不舒服,我現在送她去醫院。”
姚佳年只靜靜地看着季沉,卻沒說話。
她眼神裏有淺淺的水光。
季沉又說道:“佳年,我向你保證,這絕對是我最後一次見陸顏。”說完,他大步走向陸顏,帶着她離開商場。
聽到季沉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姚佳年有些愣神,愣神過後,她覺得自己應該感到開心才是,畢竟,季沉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可是為什麽心裏還是有點難過呢?
他都在陸顏跟她之間選擇了她,她還有什麽可難過的呢?
明明之前是她自己,答應過給季沉一年時間去收拾他和陸顏之間的感情,而他現在卻将她給的一年時間縮短至一天,她真的應該感到開心滿足才是呀。
可是……心髒還是微微有些抽疼。
見她模樣憔悴,陳新禾關切道:“年年,你還好麽?我送你回去?”
“不用。”姚佳年搖搖頭,她用三秒鐘時間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接着擡頭看向陳新禾,對他扯唇一笑:“謝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
姚佳年一個人在商場徘徊了很久,最後,她并沒回季宅,而是去了紫荊公寓。
季果果打開門,見姚佳年站在門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連忙招呼她進來坐下,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副表情?”
姚佳年在客廳沙發坐下後,季果果又給她倒了杯熱茶。
“果果,我剛才在商場看到季沉了,跟陸顏在一起。”姚佳年說道。
季果果見她獨身一人來這裏找她,又是憔悴模樣,心下大致猜出了幾分,問道:“季沉丢下你,跟陸顏走了?”
她話剛說完,那邊,姚佳年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姚佳年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陸顏”兩個字讓她眼睛都有些不舒服。
季果果也看到“陸顏”兩字,她好心建議姚佳年道:“如果我是你,我非但不會接陸顏的電話,還會将她的號碼加入黑名單。”
姚佳年看向季果果,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陸顏的電話。
她以往遇到事情,總是習慣于逃避,可是現在,在面對她跟季沉的婚姻感情上,她希望自己可以直面問題,逃避總不能從根本上解決事情。
而她跟季沉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陸顏。
姚佳年選擇了打開手機免提,面對她的這一舉動,季果果選擇了安靜,她也專注去聽陸顏要說些什麽。
電話裏,陸顏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挑釁的意味:“姚佳年,相信你今天也看到了,在季沉心裏,我和孩子比你重要。”
姚佳年雙手稍微握緊些,回陸顏道:“如果你只是想要跟我說這些,我想,不必了,我有眼睛,會自己看,聽覺也正常,能自己聽。”
“你!”陸顏說,“姚佳年,難道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季沉在乎我跟我的孩子,你只是一個外人,為什麽非要跟我過不去?為什麽一定要死賴着季沉不放?”
陸顏的話讓季果果皺起眉頭,對于陸顏,她一向有些厭惡。擔心姚佳年被陸顏的話影響到情緒,她擡眼去看姚佳年,卻見姚佳年有些走神,仿佛在想些什麽。
電話裏,陸顏的聲音還在繼續:“我跟季沉二十幾年的感情,我為他付出的,遠比你想象中多得多。你跟季沉結婚才五年多,你以為,這短短五年的時間,真的能夠說明一切?”
陸顏譏諷道:“姚佳年,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你真的能夠取代我在季沉心目中的位置吧?”
姚佳年:“陸顏,相比于你,我更相信季沉的話。”
陸顏那邊安靜了下來。
姚佳年又說道:“今天在商場,相信你也聽到了季沉最後說的那句話,否則,現在你也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我說的對不對?”
聞言,陸顏卻冷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從電話裏傳來,顯得十分凄冷恐怖,聽得季果果眉頭更加皺緊。
姚佳年的心髒因為陸顏的笑聲,也十分不舒服。
冷笑過後,陸顏說道:“你真的覺得季沉能夠徹底撇幹淨跟我的關系麽?別傻了,他怎麽會那樣對我?他怎麽會那樣對我肚子裏的孩子?”
“姚佳年,恐怕你還不知道吧?對我的孩子,季沉比我更加緊張,更加重視。”
陸顏繼續示威:“我告訴你,是季沉自己親口說的,對我肚子裏的寶寶,他會像對待自己親生的一樣!這份感情,他永遠不會忘!”
姚佳年的手一點點握得更緊。
陸顏依舊不肯善罷甘休,說道:“你想讓季沉跟我一刀兩斷?那好,我今天就明确地告訴你,不可能!”
“我會告訴所有人,我肚子裏懷的是季沉的孩子!等孩子長大了,我會告訴他,他的爸爸叫季沉!我會告訴孩子,他爸爸一直很愛他,可是,卻又一個壞女人,破壞了他的家庭,搶走了他的爸爸!”
姚佳年已經不願再聽下來:“陸顏,你瘋了。”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挂斷了電話。
電話被掐斷後,房屋裏頓時寂靜下來。
季果果擔心姚佳年的情緒,坐去她旁邊,季果果握住姚佳年的手,安慰她道:“佳年,我勸你別跟陸顏一般見識。”
姚佳年沒有說話,她微低着腦袋,若有所思的樣子。
季果果又說道:“別想了,今天要不留在這裏住一晚?”
姚佳年終于有了些反應,她偏過頭來,緊盯着季果果的眼睛,說道:“果果,你不用安慰我,跟我說實話,你覺得,季沉真的會把陸顏的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小孩麽?”
“佳年……”她似乎并不想說。
姚佳年眼神堅定:“果果,如果你為我好,就不要騙我,說你真實的感受。”
季果果略有些遲疑,卻還是說道:“我覺得,會。”
“為什麽?”姚佳年問她,“果果,你為什麽覺得季沉會把陸顏的孩子當成親生的。”
季果果猶豫一番,她看向姚佳年,見她情緒低落,再三斟酌之後,她還是對姚佳年說道:“佳年,如果你希望自己的丈夫跟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完全沒有任何男女感情上的牽扯的話,我想,季沉并不适合你。”
這一次,姚佳年并沒有去問為什麽,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季果果。
她莫名地有一種直覺,便問季果果道:“果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季果果并沒有移開目光,她直視着姚佳年,說道:“在我看來,季沉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真真正正、徹徹底底地跟陸顏斷得幹脆。”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大。”最後,季果果補充了這一句。
默了默,姚佳年沉沉呼吸了一下,“我會有心理準備。”她輕聲說道,接着,對季果果無力地笑了笑。
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姚佳年見“季沉”二字出現在屏幕上,她心裏仍舊有些落寞,并沒有去接季沉的電話,姚佳年轉而面向季果果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
姚佳年将車開出紫荊公寓,她情緒不佳,并沒有注意到,在她車後不遠處,另有一輛車在跟着。
當然,也更加不知道跟着她的那輛車,裏面開車的人是陳新禾。
途中,季沉給她打過好幾通電話,姚佳年微微有些賭氣的成分,并沒有去接。
她走進季宅大門,第一個看見她的人事吳嫂,只聽吳嫂對裏面客廳大喊一聲:“先生,太太回來了。”
季沉聞言,連忙走了過來。
吳嫂又對姚佳年說;“太太一直不回來,可把先生給擔心壞了。”
姚佳年只對吳嫂淺淺笑了笑,并沒接話。
季沉已走到她跟前:“去哪裏了?電話也不接。”
姚佳年往客廳走去,季沉也跟了過來,她坐在沙發上,說:“去果果那裏坐了一會兒。”
季沉在她旁邊坐下,關切道:“晚飯吃了沒?”
那邊,吳嫂端了杯水過來給姚佳年,季沉又說:“如果想吃什麽,就讓吳嫂去做。”
吳嫂也說:“太太想吃什麽?”
姚佳年搖搖頭,對吳嫂說:“吳嫂,你跟傭人先下去吧。”
“這……”吳嫂看了眼季沉的眼色。
見狀,姚佳年又看向季沉,她表情認真,說道:“季沉,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有關今天在商場發生的事。”
見她神情如此,季沉心裏隐隐有幾分不安。
最終還是聽了姚佳年的話,季沉将吳嫂和一幹傭人都遣退下去。
當客廳只剩下姚佳年跟季沉兩人的時候,姚佳年才問季沉道:“陸顏還好麽?”
季沉老老實實地回:“還好。我把她送去醫院之後就立馬回家了。”
姚佳年又問:“她肚子裏的寶寶怎麽樣?”
季沉:“挺好的。佳年,怎麽突然關心起陸顏來?”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陸顏給我打電話了。”姚佳年看進季沉眼底,“她說,你會把她肚子裏的小孩當成自己親生的。”
季沉眼神一緊。
“佳年。”季沉伸手扶住姚佳年的肩膀,說:“我今天約陸顏出來,就是要跟她說清楚,以後不要見面了。我會跟她斷得幹幹淨淨。”
姚佳年:“季沉,你會把陸顏肚子裏的小孩當成自己親生的麽?”
季沉:“佳年……”
他的态度讓姚佳年心髒一沉,不用他回答,她也猜出了答案,但心裏卻還是希望可以聽到季沉自己親自告訴她。
姚佳年:“你只需要說,會,還是不會。”
季沉:“佳年……”
“季沉,別讓我恨你。”姚佳年眼睛裏開始蓄了淚,“會,還是不會?”
她漸漸濕紅的雙眼讓季沉心裏很不好受,他低了低頭,聲音從喉嚨裏發出:“會。”
“不跟陸顏見面,卻把她的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姚佳年哀極反笑,“季沉,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是這樣,你永遠都無法跟陸顏一幹二淨!”
“精神出軌也是出軌的一種。”姚佳年低聲道,“我同樣無法容忍。”
姚佳年站起身來,消瘦的身體在偌大的客廳裏,顯得搖搖欲墜。
見她要走,季沉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他一把将她抱住,用了很大的力氣,卻沒說話。
“放開。”姚佳年輕聲說道,她聲音聽起來平靜得有點詭異。
季沉依舊緊緊地抱着她,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我說過的,季沉。”姚佳年,“如果不能給我,我所想要的,就趁早放我自由。”
季沉将她抱得更緊。
姚佳年的眼淚一顆顆砸下:“我是女人,沒有太多的青春,可以跟你這麽一直耗下去。”
“佳年……”季沉開口喚她的名字,聲音裏滿是憐惜與愧疚。
可姚佳年卻不想與他再多說什麽。
她下定決心,用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氣,猛地将季沉推開,之後便跑了出去,她一秒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呆,她一秒也不願意再看見這個男人,她感覺難以呼吸,她必須去廣闊的地方透透氣。
這個男人,她的丈夫,已經磨光了她所有的耐心,已經揮霍了她所有的不舍!
她急需逃離。
季沉很快便追了姚佳年出了季宅,他畢竟是男人,身高高出她許多,沒多久功夫便追上了姚佳年,季沉牢牢握住姚佳年的胳膊,姚佳年掙紮:“放開!”
“佳年!”季沉想要挽留她,可姚佳年此刻卻已經不願再聽季沉多說,季沉此刻拉住她的胳膊不願放手,反倒讓姚佳年心裏的委屈和痛苦更盛。
她慢慢有些歇斯底裏起來,眼淚如雨而下:“放開!放開我!”
這邊兩人僵持不下,那邊陳新禾見狀,早已下車走過來,不由分手,他上前揮臂,對準季沉就是狠狠的一記拳頭。
這一拳打下,季沉吃疼,姚佳年趁機掙脫開他的禁锢。
見她滿臉是淚,陳新禾心疼地将她攬進懷中,他的大手貼在姚佳年的腦袋上,将她埋進胸膛,柔聲安慰着:“年年,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