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擊
等到桃紅柳綠的時候,西如的肚子已經非常壯觀,她愛上了甜食但又擔心自己會得了妊娠糖尿病,每天最糾結的事是今天要吃幾顆水果,幾塊點心。
“夫人,大喜了,大喜了,咱家的大老爺中了個第一名!報喜的人在前面侯着呢。”
自程明楠和周麗珠成了親之後,周麗珠天天以堂妯娌為借口,來西如家竄門,西如被煩不過,就告訴她“兩家其實沒什麽關系的”,然後把當日立的字據拿出來給她看了,又對家裏下人吩咐了:咱家只有兩個老爺,其他不相幹的人等,跟咱們沒有關系。
是以全府下人俱稱程慶生為大老爺。
慶生中了第一?
去歲的秋天應該是鄉試吧,若中第一,那應該是舉人的第一名,報喜的怎麽會到現在才來?
若是會試的第一名,若是報喜的走得慢一點,倒也說得通。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扶我過去看看。”
報喜的人看主家出來,忙放下茶水将捷報念了一遍,西如讓紅菊每人大大的封了個紅包,這才将捷報拿起來,自己又看了一次,這下才真的确認,慶生成了貢士的第一名,會元。
既然成了會試第一名,那說明鄉試他早就過了,難道是考得不好,以致沒往家裏送信?只恨京城遙遠,又不能立時着人去問個明白。
不過慶生有了這個第一,也算把書給讀到頭了,以後的的事她能幫他的,也就是銀子。不過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想到此她又開始安心養胎。
相隔還不到一個月,紅菊又喜眯眯的告訴她,“夫人,報喜的官爺在前面等着呢,說咱家大老爺又是第一,成了頭名狀元。”
“真的?帶我去看看,将上次的紅包裏的銀子換成金子。”
哪想這一高興,動了胎氣,也顧不得再去看捷報了,只讓紅菊打發人将紅包送了過去,兩個産婆忙扶着她進房間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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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飄香的時候,産房裏響起了嬰兒的哭聲,只聽産婆高興的開口道:“恭喜夫人,是個公子。”
西如頭發已經汗濕,聞言吃力了笑了笑,猶不忘問道:“多重?”
“六斤八兩。”
又有小丫頭跑過來,告訴紅菊,“大老爺回來了!”
慶生總算是回來了,西如安下心來,不由沉沉睡去。
進門的程慶生,聽到家裏添丁,不由一愣。待問及原因,便命一應人等好好的照顧西如母子。
他緊趕慢趕的回來,最想見到的那個人,此刻他卻沒有資格相見。
小家夥長得白白胖胖,此刻正在酣睡,那眉眼簡直跟程明輝是一個模刻出來的。
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她竟然沒有告訴他!
她一直這麽好強,有事一直是自己扛,他程慶生在她眼裏,也不過就是一個需要幫助的對像吧。
他以為讀好書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早知這樣,他該早早回來才對。
不過,得知母子平安,他仍是松了一口氣。
奶娘見他面露疲憊,便準備把孩子抱走。家裏的主母厲害,下人們做事時難免就多思量了幾分,萬一夫人醒來要看小少爺,說不得她得跟着吃頓排頭。
“取名字了麽?”
“取了,夫人親自取的,叫順哥。”奶娘忙抱着孩子去了。
“好名字。”順哥,是希望他一生順利平安吧。
如奶娘所料,沒多久西如醒了過來,問孩子在哪兒,又親自喂了一次奶,才讓奶娘抱走了。
順哥果然取了好名字,等到滿月已經有十斤重,兩只烏溜溜的眼睛見人就笑。
不過西如的臉色倒有些不快。
根據程明忠的媳婦程周氏的消息,她在梓山附近的飯店和張莊的良田,今年收益都不好。
“也不知是怎地,那些小麥割了放在麥場,無緣無故就起火了,燒壞了一大半。客人在咱們的菜裏,竟然吃到了蟲子、蒼蠅。”程周氏的聲音充滿不甘。
他們全家人盡了最大努力,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或許,是運氣不好吧。要真的做不下去,就先把酒樓給停了。”西如揉揉眉心,“除了這兩件事,還有別的事麽?”
程周氏吞吞吐吐的道:“還有些不好的傳言,說你占了周家的便宜,還說……”
“說順哥兒不是咱們程家的孩子。”等了許久,她才澀澀的開口道。
西如點了點頭,“沒事,這些都是小事,不用太在意。”
順哥那眉眼,明明就是程明輝的翻版,那些造謠生事的人,總有一天會自打嘴巴。
程周氏滿臉愁容的去了。
從她進大牢,到路遇歹人,再到酒樓生事,麥場被燒……只怕哪一件和周家都脫不了關系吧。
周家這是在逼她放棄醋坊的分紅呢。
他們也不想想,因為她的醋方他們賺了多少錢!
還好,她早料到了這一天。
“阿勝,你辛苦一趟,以最快的速度将這封信按地址送過去吧。”西如說着,拿出一塊紅色的玉佩,“對方手裏也有一塊。”
阿勝将信封上的地址看了一下,點頭道:“可能要十天才能到。”
西如點頭:“這點時間,我還等得起。”
信封內,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不過是醋的配方罷了,并且這些方子,當時西如并沒賣給周家。
醋其實有很多種做法,除大米、小麥、大麥、高梁、粟、水果之外,糖和酒也能成醋。
其實很簡單:糙米泡得用手指可以搓成粉的時候,撈起來放在瀝水的竹器裏陰幹,倒入瓷甕中,一升水兌上一桶水,密閉起來。每天用幹淨的木棍攪上三次,兩個月之後起醋,放入鍋裏煮開,加少許鹽,濾淨,裝瓶。過程中手要洗幹淨。
當然,這是傳統米醋的做法,要想成本低,收益快,莫過于使用麸曲。不過麸曲的做法就不用西如盡述了,此時釀酒行業已經十分繁榮,包括酒糟都可以成醋,而這些醋方西如當時都沒敢給周家,怕的就是周家過河拆橋。
如今,周家處處緊逼,再不反擊難道還要等着讓周家把她踩到泥裏不成?
所以到了十月,周家接到各處密報:各處俱出現了不少醋坊,價錢比他們還要低,配方大部分是公開的,婦孺皆知。
周家也曾懷疑是西如的手段,不過将那工藝和自家一對比,發現根本沒有相同之處。他們自然不會知道,這個東西,本來就有很多種做法,大部分谷物皆可成醋。
不僅如此,江南此時還出現了香醋!
周張氏垂頭喪氣的去找西如“想辦法”,哪知守門的告訴她,“我家主子們俱已經去了京裏,太太若是為了分紅的事,直接将銀子幫她存入彙通錢莊就行了。”
“你家夫人怎麽沒聲沒響就走了?”周張氏還想多問一點□□。
“我家大老爺中了狀元你們知道吧?”那個守門的小厮得意洋洋的道。
這個無人不知。
“我家夫人封了四品诰命夫人你們知道嗎?”
這個聽說了,不過程家一直很低調,一點都沒聲張,她們也沒當回事。男人在外打仗,是死是活還是兩說,封個空頭銜又頂什麽用,還是銀子實惠。更何況,程月娘從來沒有出過宛縣,她真敢去京城居住?不過她并不打算跟一個小厮讨論這個問題。
“我家夫人有了诰命,當然是住在京裏當她的夫人,哪還願意跟那些泥腿子打交道!”
小厮鼻孔朝天,一副你就是泥腿子的樣子。
周張氏哪裏受過這種氣,但又有什麽辦法?
何況她現在整副心思都在醋坊上,如火如焚,哪顧得跟個小厮計較。
相較之下,西如倒是很悠閑,反正她手裏現在不缺銀子,才不管那醋坊能不能賺到錢呢,最好一毛都賺不到!
至于醬油坊,西如的做法就更簡單了。本來周家的醬油坊就是由別處收購而來,那時候醬油的主要原料是大豆,她只讓他們用麥麸代替小麥做曲而己。
現在為了弄垮周家的醬油坊,西如只好從醬色上下功夫。傳統醬色一般是用饴糖和蔗糖做原料,西如只是提醒了他們用紅薯和小麥試試。
古人果然不可輕視,到了年底,果然有幾家的醬油價格開始比周家低。醬色其實也就是一種食物添加劑,不僅可以用于醬油也可以用于醋。
由此開始,醋和醬油不在是周家獨大,慢慢的,有許多做坊正取而代之,他們所用原料的成本比周家低,所求利潤又比周家少,周家将價錢壓至底限,仍無法扭轉一邊倒的局面。
到了年底,西如專門使了胡竹去周家收錢。本年醬油坊和醋坊的利潤加起來,不過兩千兩銀子。
胡竹照西如的吩咐,只說周家昧了銀子,要求看帳本,周家無奈只得讓他看了。
“若是生意好,我們倒是願意給你主子多些銀子,可現在确實是沒有給的。”想想往年的紅利,周家人的臉色比鍋底還難看。
消息傳到盛京,已經是次年的春季,西如正坐在搖藍面前拿着一面波浪鼓逗順哥玩,聞言也只是略笑了笑。
“有銀子是好事,本月月例所有人加一倍。”她十分随意的開口道。
身邊的丫鬟婆子,哪個不趕快謝恩,誇主子大方。
一屋子人喜氣洋洋間,“回夫人,朱勇讓奴婢禀告訴夫人,老爺最遲一個月就要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