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家老宅是安建民那一代建造,宅基地卻是傳承了有些年頭,時間至少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

農村房屋産權到現在都還沒有徹底放開,也就是安家還算有地位,這座宅子才沒人動心思,否則,一旦安建民過世,安彥一想要繼承安家老宅恐怕沒那麽容易。阻力不是來自安家親戚,就像安建民想的那樣,這座宅子确實不值錢,不然也輪不到安彥一頭上,而是下元村集體。

安建民發跡後,就在華京市落腳,安家在下元村就只有一座宅子,田地是半分都沒有,全都收歸村集體。祖宅沒有荒廢,還是因為它是安家的根,安建民從長輩手中接過,不想在他這一代落得連祖宅都守不住,交給安彥一,也是看中他不會棄置不管,并非毫無理由寵愛。

安建民辦事幹脆,沒過幾天,安家老宅便落在安彥一名下,所有安家親戚都得到這一消息,下元村更是盡人皆知。安建民果然是辦大事之人,不幹則已,一幹便幹到底,将事情徹底落實,不給人留下空子,安彥一自此再無後顧之憂。

一将安家老宅拿到手,早就做好前置工作的周俊霆立即行動起來,派出專業工程隊奔赴安家老宅大肆改建,除了保留老宅主體和後院老樹不動之外,其他地方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安彥一看過設計圖,對此不置可否,漂亮是漂亮,就是失了原先那種幾十年老宅子的感覺。他對這些并不在意,也就随周俊霆高興。

為了怕出意外,安彥一特意吩咐工程隊晚上開工,趕在太陽出來前收工,整個工期倒是平安度過。

安家老宅主體只有兩層,改建工程不大,人手足夠,半個多月便全部完工。

安彥一帶着周俊霆親自趕過去驗收,确定沒問題,這才爽快結清尾款。

看着煥然一新的安家老宅,安彥一說不高興那是矯情,盡管少了許多熟悉的景色,依然高興大過遺憾。

“彥一,這就是你說的秘密?”周俊霆四下打量小木屋,眼底帶着一絲新奇。上回過來時,他就沒注意到還有這麽個雅致的地方。

“嗯,你細細體會就能感受到不同。”

周俊霆照做,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之處,眉心微蹙:“這裏氣溫比外面低上不少,不說我,連你都不出汗。”

安彥一嘴角上揚,一臉得意,把移動家園的存在簡略告知給周俊霆。

自從上次火晶果一事後,周俊霆心裏便存有疑問,只是安彥一沒有主動提起,他也就沒問,反正只要不是把他給甩了,其他事情他都可以忽略,但這并不表示他對這些不好奇,沒想到這麽快就得到答案。

周俊霆內心雀躍不已,很想放聲大吼,以宣洩他此刻激動的心情。這麽重要的秘密安彥一都分享給他,不就代表着他在安彥一心中占據非常要緊的位置?至少安彥一對他的信任無人能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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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點反應,不會樂傻了吧?”安彥一正等着周俊霆誇他幾句,怎料周俊霆愣住,半晌沒動靜,只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才把周俊霆不知道飄哪的心思給拽回來。

“這事你還跟誰說了?”周俊霆神色嚴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安彥一。

“就你一個。”安彥一不假思索答道。

“那你知我知,不能再告訴第三人。”周俊霆眼中閃過一抹狠戾,性格中陰暗的一面不自覺展露。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撞死南牆都不回頭?”安彥一橫了周俊霆一眼。他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娃娃,他只是懶得去算計,懶得去計較,其實他将一切都看在眼裏,誰待他真心,誰是虛情假意,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只要用了心思都一目了然。

周俊霆這人不同,就算撇開他大異常人的脾性不談,光他親戚雖多,卻孤身一人的處境,便能讓安彥一對他比對其他人都要更放心。

至親雖然對安彥一大都不錯,安彥一卻沒想過要向他們透露這個秘密,不是他們不夠好,而是他們并非他一個親人,爺爺兒孫衆多,不可能只考慮他一個,父母同樣,說太多只會給他們增添麻煩。

見安彥一這麽說,周俊霆緊繃的心神一下子松懈下來,他知道他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他就是忍不住,其他的他可以不管,這事不行。

沒了心事,周俊霆大腦立刻飛速轉動起來:“彥一,你說移動家園是在流星雨那天啓動?”

“嗯。”

“我記得你家老樹存在很久了吧?”

“嗯。”

“那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那天開啓?”

安彥一一怔,這事他還真沒想過:“你的意思是……”

“我看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周俊霆幽幽說道。雖然這只是他胡亂猜測,他卻至少有六七分把握。現在國家經濟在逐漸複蘇,社會秩序也漸趨平穩,不安感卻在慢慢侵蝕衆人心神。

最近三不五時便能聽到意外事件,人體自燃現象已經不是新鮮事,雖然總體數量不大,但幾乎每天都有發生。當然,這都是內部消息,并沒有公之于衆,但想要封住衆人之口卻也難,總有人能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大概。

以前只是少部分地方作物成批死亡,現在已經擴大到全國各地,因着大多數地方程度較輕,暫時沒有引起恐慌,農民還以為莊稼是天熱被太陽曬死。

除此之外,連野生植物都受到波及,它們情況好一點,到底是天生天養,生命力頑強,無故枯死的不多。

人和植物都如此,動物也沒能逃過一劫,各個養殖場牲畜死亡率都有所上升,這些或許連養殖場主都未必知道,卻沒能逃過國家眼睛。

海洋生物自然也不例外,經過隕石災難之後,海鮮收獲就減少,再加上莫名死亡,海味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以前周俊霆還不覺得這有多嚴重,想着以國家的力量總有一天能找到原因,最終安然度過,現在就沒那麽樂觀,搞不好事情會愈演愈烈,最後到達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有什麽想法?”安彥一沉默,“移動家園只能避難,這還是在能量充沛的情況下,它解決不了吃喝。”

“有這就夠了。”周俊霆一掃之前陰霾,語調輕快地說道,“這只是最壞情況,或許是我想多了,日子越過越好也說不定。再說,就算真有毀天滅地的大災難發生,我們有移動家園這個寶貝在手,怎麽也能多一份生機,要是連我們都過不了這一關,這世界還能有多少人幸存?大不了陪着整個世界埋葬。”

安彥一朝周俊霆豎了豎拇指,沒想到周俊霆竟然這麽看得開。

其實安彥一想多了,因為有他陪在身邊,周俊霆才這麽一往無前,就像他說得那樣,最多就是一起赴死,只要不留下他一個,他無所畏懼。

北冰洋。

中心冰層開始松動,裂縫越來越大,直到一分為幾,再碎裂成幾十塊,慢慢遠離彼此。

前後腳時間,南極洲也遭遇類似情況,各國考察站緊急撤離,并将最新情報傳回祖國。

各國開始就此一情況深入分析,未果,當即以聯合國名義召集氣象水文以及相關專家參加極地會議。

“各項數據表明,氣溫雖然反常,卻遠沒到極地冰層碎裂的地步,請各位摒棄成見,大膽發言,合理推測。”會議主持人抛磚引玉。

到了這個時候,與會科學家也不再顧忌名聲,一些以往不敢随便說的假設推論紛紛出口。

“我們研究院有在極地安放溫度探測儀,極地冰層碎裂時,有過瞬間幾百度高溫,之後恢複正常。但僅憑如此,最多融化少量冰,高溫過後便會立刻回歸原狀,事實卻恰恰相反,冰層裂了。”

“據我們研究院推測,應該是有某種物質或能量将高溫頃刻間輻射到附近區域,致使冰層融化碎裂。”

“那怎麽解釋北冰洋和南極洲冰層先後開裂?什麽力量能做到這等地步?別告訴我這是人為,現在還沒有哪個國家有這麽先進的科技。”

“大家請看,上次流星雨過後,地球自轉軸已經偏離,公轉軌跡也有小幅度改變,氣候本就異常,我認為人為的可能性不高,現有異狀可能是地球自轉公轉軌跡變化後産生的新氣候所導致。”

“不,我不同意這個觀點,氣候再怎麽變也不會使極地中心冰層碎裂,頂多冰層融化漸縮漸小。”

“快,攔住他,這麽荒謬的推斷怎麽能在這樣的大會上講述,這還不贻笑大方?”神州天文臺臺長都懵了,有些氣急敗壞地對着對講機低吼。被他打回去的報告竟然在這樣的時刻宣布,真是豈有此理,在內部丢人就算了,丢人丢到國外,這可就過分了。更讓他想不通的是,季主任怎麽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中?

可惜,任憑臺長怎麽憤怒,既定的事實卻沒法改變,季主任又沒幹什麽出格的事情,沒有哪個工作人員會無緣無故禁止他發言。之前會議主持人不都說了,要集思廣益,請各位專家發揮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縱使推斷再荒誕,也只會被人駁斥,而不會發言到中途被阻止。

季主任依然在那侃侃而談,與會衆人大多都一臉震驚,不是被季主任的假設震懾住,而是被他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大膽行為懵住。

其他專家發言再離譜,至少還沒脫離現實太遠,季主任這完全可以編成一本小說。

一開始會場一片嘩然,大家都不以為然,到後來,喧嘩聲越來越小,直至靜到落針可聞。

多重空間,兩個世界交彙後互相影響,地球氣候如此反常,都是受到另一個世界擾動所致。

據季主任推測,另一個世界和地球交彙之處,是個高溫世界,裏面充滿火元素,平均氣溫大概在五十度上下。這種火元素異常暴烈,火元素密集到一定程度,會聚成火元素晶體,能量瞬間爆發出來後,就會造成極地冰層融化碎裂效果。

至于為何其他高溫地方沒有出現異常,反而極地受的影響最大,應該是另一個世界這兩個位置火元素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來得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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