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敖芳不察，繼續道：“正所謂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七）花與燈2
“兩位小哥玩套圈兒嗎！” 攤主熱情地招呼道：“來套圈兒啊！贏了有獎品！”
“贏”，“獎品”，關鍵詞戳中了火龍的神經。
瞅着尤裏尼奇湊過去，攤主滿臉堆笑：“十塊錢一趟，三個大圈或是五個小圈，小哥要多少？”
尤裏尼奇目光在地上的獎品中來回掃視，頭也沒回地把胳膊伸到敖芳懷裏，言簡意赅：“錢。”
敖芳一臉無奈，遞了十塊錢出去說：“給他來三個大圈，” 又對尤裏尼奇說：“你可輕點兒扔。”
這條金庫出生長大的小火龍，怎麽還這麽貪財，天性真是個強大的東西。敖芳想。
“你想要什麽？我給你掙。” 尤裏尼奇面對鋪開一地的大小獎品摩拳擦爪。
想這世上多少奇珍異寶只能在鎮海龍宮中幸得一見，從未見過有人問龍王想要什麽寶貝的。
敖芳勾着嘴角，指着遠方一個橘色的寵物小精靈玩偶，湊到他耳根說：“我要小火龍。”
尤裏尼奇情不自禁背後一抖，雞皮疙瘩冒了一胳膊，大聲說：“你，你等着！”
第一個圈脫手，一眨眼便呼嘯穿人群而出，不見了。
尤裏尼奇：“……”
攤主：“……”
敖芳：“不是說讓你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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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就見第二個圈脫手，落在獎品陣地十米開外的地方。
尤裏尼奇：“……”
攤主苦着臉告饒，人群一片哄笑。
敖芳從背後貼上來捏住他的手，鼻息打在他後脖頸說：“你別急着扔，找找準頭。” 他帶着尤裏尼奇的前臂緩緩虛晃兩下，手腕一翻 —— 環圈打着旋兒飛出去，穩穩挂在小火龍布偶的尾巴尖上。
圍觀的少女們小小地驚呼一聲，敖芳笑眯眯地退開來去。
“老板，挂尾巴上算嗎？” 敖芳問。
老板還在猶豫，好幾撮姑娘就嬉笑着起哄：“算！算！”
同樣財迷的龍王很滿意。
之後兩龍又閑逛了一個小時，但尤裏尼奇都異常沉默，見着之前惦記得不得了的湯圓攤子竟也沒嚷嚷，紅色的花燈映在他臉頰上，朦朦胧胧的。
小火龍是怎麽了呢？湯圓不好吃嗎？
敖芳捏着懷裏的布偶，不得其解。
（八） 龍的往事
在十二世紀開始流傳的亞瑟王傳奇中，記載了這樣一段往事。
佛提剛王想要興建一座城堡，然而建造時，工匠們發現白天建到一半的牆總會在夜裏倒塌。國王于是召集占星術士和巫師來解答他的困惑 ——當然了，他們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心懷鬼胎不學無術的騙子。
後來國王找到一個孩子，那正是日後赫赫有名的梅林。梅林告訴國王說：城堡的地基之下有一個湖，而湖底沉睡着兩條巨龍。國王于是差人發掘出地湖并抽幹了湖水，果然發現一條紅龍與一條白龍。
兩條龍被驚醒之後即開始相互争鬥 —— 白龍一開始占據着上風，而紅龍奮起反擊，最後将白龍驅走。梅林解釋說，紅龍代表佛提剛王的子民英格魯民族，而白龍則代表着撒克遜。英格魯民族會首先被撒克遜民族的鐵騎侵略，而後浴血反抗，最後驅走撒克遜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佛提剛王腳下的疆域正是日後的威爾士王國。
甚至早在梅林做出此番預言的幾個世紀以前，《馬比諾吉昂》記載了另一則關于龍的故事：《露德與萊弗利》。
露德王從自己的父親貝利手中繼承了不列颠王國，卻發現每年的五月份不列颠的每個地方都能聽到恐怖的尖叫聲，這駭人的尖叫使得男人顫栗，女子流産，孩子癫狂，動物死亡，樹木枯萎，河流幹枯，全國上下惶惶不可終日。
露德的弟弟弗萊利奉命調查事件的起因，後告訴他的國王哥哥陛下說：“這是龍的叫聲。這頭龍正與一頭外來的龍争鬥。”
弗萊利說破解之術其實十分簡單：“只需丈量好不列颠的土地，在正中央的地點挖一個坑，放入一個裝滿蜂蜜酒的坩埚，并以綢緞封口。兩條争鬥的龍變會被香醇的美酒引誘從而落入坩埚，喝飽蜜酒之後，兩條龍會陷入沉睡。這時你須馬上将鍋封好，放入一口石棺後埋入地下。”
這兩條龍最終被露德埋在Dinas Emrys，正是後來佛提剛王建造城堡之所在。
（九） 如何引誘一頭龍
敖芳手指揉搓着書頁，若有所思地擡頭：“你喜歡蜂蜜酒嗎？”
尤裏尼奇困惑于他的不着邊際，說：“也許吧……怎麽了？”
敖芳：“是嗎，我只是忽然想到家中的酒窖有許多封塵的美酒，不見天日，有些可惜。”
尤裏尼奇明顯興致高昂了起來：“你家？你家哪有什麽酒窖。”
敖芳笑笑搖頭：“不，是我原本……嗯，長大的家。”
“也就是……你父母，的家？”尤裏尼奇不确定地說，他曾以不同身份混跡與人類之中，但對家庭這個概念卻仍是沒有什麽深刻具體的理解。對面的生物嚴格來說也屬于“龍” 的範疇，和自己卻是截然不同的種類 —— 對方的家庭似乎支系繁衍關系複雜，甚至還有很多家庭成員根本不是“龍” 的形态，而是什麽別的生物的樣子，尤裏尼奇一直感到很難理解。
他帶入自己淺薄的印象，猶猶豫豫地想象起一座城堡般的大房子，鋪展在整齊的草坪上，前後院有很多各式各樣的噴泉和水池 —— 畢竟這家夥非常喜歡水，想象到一半的時候他又剎住車：不對不對，這裏是東方，怎麽會有城堡，要說也是那種……恩，木制廟宇般的建築，院子是錯綜複雜上橋下山的類型，池子裏零星開着荷花，裏面有很多小尾的龍在游來游去……
敖芳看着尤裏尼奇複雜的表情，感到他似乎在很用力地糾結些什麽東西，不禁有些好笑：“你想跟我去看看嗎？正巧下月初一又是小聚的日子。”
好奇是紅龍的天性，但群居卻不是。尤裏尼奇持續糾結着。
“酒窖裏的酒你可以随便喝個夠。” 敖芳放下書專心哄騙到。
與其說是貪婪，不如說是徹頭徹尾的享樂主義。尤裏尼奇猶豫了。
“喝不完的拿回來也可以，還有很多稀奇的東西，粉色的珍珠，瑰麗的珊瑚，還有用夜光石做成的酒盞，那是會把整間屋子都照亮的程度，你喜歡的話通通都可以帶走。” 敖芳覺得自己像邪惡的誘拐犯。
于是尤裏尼奇妥協了，畢竟他是一頭野獸，天性總是勝過理智。
（十）如何引誘一頭龍 2
尤裏尼奇看見敖芳從隔間走出來，呆住了。
不同于平日發落滿肩的散漫作風，敖芳一頭黑發此刻正好好地收在一頂束發金冠之中，金冠通體浮雕牡丹花纏枝，兩側各有一片雲狀出檐，上面壓着密隼小孔，中穿一枚如意金簪橫貫而入，金冠左右各有一行浮雕游龍成雙龍戲珠狀，中綴一顆豔紅寶珠，上刻一個“日” 字。金冠之下敖芳眉飛入鬓，風神俊美。
而取代往日素色單衣的，是一件紫色的流雲暗紋鎏金襯，外罩銀線缂絲蟒紋袍，前後襟各一對盤龍補子，腰橫玉帶一條，顯得敖芳寬肩窄腰大……大長腿。
尤裏尼奇覺得世界線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扭曲了，張着嘴說不出話。
敖芳正巧理好袖口的皺褶，擡起頭來，很不酷炫地癟嘴撒嬌道：“好熱……都什麽年代了，還要穿成這樣……”
“噗——”
殊不知龍王大人這一身連禮服都算不上，只是吉服罷了啊。
富N代的世界好難懂！
快走到龍宮入口處的時候，尤裏尼奇第十次确認到：“你确定，你真的真的确定，我穿成這樣沒問題嗎？”跟旁邊這只比起來，自己跟流浪漢穿得也沒什麽區別。
“放心，你是我的客人，又不參事，等會兒進去了我先到主廳應付一盤，你不想的話可以不必跟來，我大約一個小時能完事兒，然後我們出去玩。”
聽到不用和陌生人社交，尤裏尼奇感到踏實一點，又問：“你們一般聚在一起是要處理什麽事啊。”
“無聊的事，” 敖芳興致缺缺：“看看各自的轄區治管得怎麽樣，有沒有鬧事的精怪或非常的災禍什麽的……”
聽完尤裏尼奇反而更擔心了：“那……你沒問題嗎？” —— 認識敖芳這麽久以來，就沒見他做過一件正事啊！不會被批評嗎！
敖芳笑眼咪咪：“小火龍擔心我？真可愛。”
感到周身的溫度陡然上升，敖芳遺憾地收回想要捏臉的手。
“走吧走吧，” 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