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是故人
容珏面色微微一凜：“什麽條件？”
蘇如霜垂眸，輕聲道：“我現在還沒想好，不過請殿下放心，絕對不是讓殿下為難之事。”
“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救我？”容珏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松開了她的手腕。
她握着被他捏疼的手腕，解釋道：“我略懂易容之術，守城兵隊在酉時三刻換班，那時的守衛最為松懈，只要殿下易容後與我在那時候進去，就能躲過城門的守衛。”
昨天她讓那幾個孩子跑了好幾家藥材店鋪，才把她要的易容用的材料給備好。
如果是一個人在一家店要這些東西，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可若是分散開來，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店鋪買，可就沒有那麽容易被發現了。
“本王從來不相信任何人的安排。”容珏觑了她一眼，扶着牆緩緩地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
不愧是妖孽，傷得這麽重還能自己爬起來。
容珏推開她，然後走到扶臻那邊，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至于說了啥，她現在沒有修為，想偷聽都做不到。
“既然殿下早已有了安排，那我就不獻醜了，就此告辭。”蘇如霜說着，就要離開。
“誰說你可以離開了？”容珏長臂一伸，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準她離開。
這家夥老喜歡拽人手腕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她心中雖有怒氣，面上卻不好表現出來，只好道：“殿下還有什麽吩咐嗎？”
“我需要你。”他垂眸看着她，狹長的鳳眸中閃爍着細碎的波光，仿佛一個不小心就能讓人沉溺其中。
“幫我易容換裝。”
靠，一句話分兩段說完是容氏傳統嗎？
日薄西山，霞光萬丈，金色的夕陽餘晖鋪滿了整條平廣開闊的官道，一輛普通的馬車正在往城門處行駛過來。
“什麽人？”守門的衛兵攔下馬車盤問道。
“籲~”扶臻在外面駕駛着馬車停下來道，“我們家老爺得了急病，需要進城醫治。”
一陣低沉的咳嗽聲傳來，守衛用劍鞘挑開簾子，只看見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孩正一臉擔心地給一個咳嗽不停的中年男人順背。
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守衛放下簾子，揮手放行了。
“慢着。”一個身穿官服裝的人騎着高頭大馬過來了，“馬車內是何人？”
“回大人的話，只是一個得了急病的男人和一個小姑娘。”
“不是說所有進城的人都要搜身的嗎？”京兆尹吩咐道，“太子殿下的命令你都敢不聽？”
“……是。”
蘇如霜驀然心驚，一只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的背，示意她放寬心。
忽然，不遠處傳來救火的聲音：“失火啦，快來救火啊！”
那守衛看着失火的地方，大驚失色道：“大人，那是……”
火藥庫房！
“城門守衛的換班人員，全部跟本官走！”京兆尹臉色一變，一聲令下，守衛人員便走了大半。
“官爺，發生什麽事情了？”扶臻明知故問道。
剩下的守衛驅趕着圍觀群衆：“走走走，關你們什麽事？”
扶臻點着頭，驅車離開。
等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口，蘇如霜幫容珏撤去易容裝扮，跳下車，等扶臻把容珏也扶下來後道別：“此處轉個彎就是瑞王府的後門了，殿下珍重。”
說完，她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下。”清冷而不失威勢的聲音忽然響起。
蘇如霜轉過身來，看向容珏的眼眸如同墨色琉璃一般，在夕陽的餘晖下光華潋滟：“殿下還有何事？”
容珏上前一步，一股攝人的威壓如影随形：“本王受傷一事，還請蘇姑娘保密。”
“殿下放心，我有分寸。”說着，蘇如霜微微轉身，正打算離開，手腕又被他的大掌抓住。
她幾乎就要繃不住了，死妖孽，你還想做甚？
“既然本王受傷一事需要保密，還請蘇姑娘每日過來瑞王府幫本王換藥，直到痊愈。”容珏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診金本王一個子都不會少姑娘的。”
換藥？
嗯，反正她現在缺錢，幫他換藥就換藥吧。
“既然如此，敢不從命。”
看着蘇如霜離開的背影，容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
難不成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态，和某人十分相似。
蘇如霜，是嗎？
他反覆咀嚼着這三個字，卻找不到半分與那人可能的聯系來。
“殿下，”扶臻道，“皇上就要過來了。”
等容珏換好衣服出來，正好趕上皇上過來。
“兒臣參見父皇。”容珏行禮之後，擡眼看着那抹明黃色身影旁邊站着的那個人道，“太子怎麽也來了？”
皇上看了看身旁的太子，一臉不悅，轉而又看向容珏，和顏悅色道：“父皇出宮散心，順道過來看看你，兵部最近沒有什麽異動吧？”
“回禀父皇，一切如常。”
皇上離開後，太子容琦掃了他一眼道：“五弟身手不錯啊，竟然能夠帶着兵部的人離開衛國，又能在父皇過來前歸來。”
“太子過獎了，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調用京畿重兵，太子才是神機妙算。”
“哼！”容琦拂袖離去。
這一次沒能扳倒容珏，下一次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容珏伸手觸碰了一下胸膛前的傷口，眸光深沉，幸虧有她幫忙，否則，他還不知道能不能在父皇這裏過關。
“扶臻。”
“屬下在。”
“幫本王查一下這個蘇府的三小姐，到底是什麽來頭。”他淡淡吩咐道。
次日，瑞王府。
蘇如霜幫容珏換藥的時候，他垂眸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因為兩人靠得很近，她幾乎能夠聽到他心跳的聲音，還有他沉穩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容珏緩緩靠近她的耳畔，低聲問道：“你的醫術，是誰教的？”
她聞言一怔，很快便鎮定下來：“不過是看過一些醫書，半途得到一些雲游醫師的指點，略懂皮毛罷了。”
說着，蘇如霜把紗布在他的胸口前打了個結：“好了。”
容珏勾唇一笑，修長漂亮的手指驀然擒住她的下颌，擡起她的臉，細細地打量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