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說書先生從偏門走出茶館,便見茶館外大榕樹下随意倚靠着一人。此時街上明明有諸多俊俏之人,但說書先生第一眼就望見了他。這是一個上位之人,他就這麽随着站着,周遭之人就這麽變成他的陪襯,掩蓋不住他如月華的光芒。對方不過定基五層,比他還低上一層,然而望着他他不自覺的矮了氣勢。

說書先生腳步一定,雖然直覺對方是來找自己的,但他還是朝那人所站之地的反方向走去,也許是他直覺錯了呢。但是他沒來得及走上幾步便被人攔住。

說書先生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忐忑,他不過是一說書的,這人找自己能用什麽事?

“先生不必緊張,我并無惡意。”雷恩瞧着冷淡,但并沒有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意思,說話不緩不急,平淡而和緩。

說書先生感覺更緊張了,退後幾步低垂着頭,小聲道,“你想知道什麽?”他想來想去自己也就知曉一些消息這個價值,只是不知道對方想找自己了解什麽,他其實知曉得并不多。

“不妨一同喝杯茶,不打擾先生多少時間。”

說書先生點點頭,對着雷恩笑眯眯的,卻又低下頭,“去喝點酒吧。”

雷恩一頓,開口答應了,“好。”喝茶喝酒并無多大的區別,反正他的目的是,雷恩思緒一停,咦,他找說書先生是有什麽事?

旁邊有一家精巧的喬木所建的小樓,雷恩只在很古老的時候畫卷上見過這類小木屋,不過那些小木屋的木頭被水汽潮潤,變成了深褐色,配合着蒼黃的畫卷顯得又暗又陰沉。不似這間小樓,朝着街道的地方是綠色藤蔓自由生長,藤蔓之間還鑲嵌着各色各樣的花兒,瞧着就賞心悅目極了。風吹過,藤蔓上重重疊疊的倒心形綠葉泛起一圈一圈的縠紋,連帶着嬌花也顫顫巍巍的動了動,不過藤蔓與花相合,便将這一片渲染得生機勃勃。

雷恩朝說書先生颔首,客氣而有禮的問道,“不如此間小屋?瞧着雅致,喝點小酒正好。”說着領頭而行。他本想與說書先生寒暄幾句,刷下他的印象分,但剛被打斷的思緒讓他沒有開口的欲望,所幸一心一意在前帶路,讓自己回想下茶樓前他想問說書先生什麽。

哦,他首先說的是桃色八卦事件,不是這個,接下來他說了,破界梭,對,他是來了解破界梭的。

明悟了自己的來意,雷恩也有心情關注這個說書先生。

那夥計一邊帶人上樓,一邊奇怪的望着說書先生,似在詢問怎麽回事,說書先生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示意并不是壞事。顯然兩人相熟,這說書先生在此讨營生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不然不會與這小二如此相熟。雷恩心放下了一半,不是專門給自己挖的坑便好,他現在對自己異星的身份敏感得很,自然什麽都留了一份心。

夥計也就放了心,打開房門引導兩人進入,遞給兩人一份菜單,然後站在一旁等吩咐。

菜單上除了各種酒類外還有點心茶飲料小菜等,雷恩将菜單遞給說書先生,讓他點。

說書先生點了份最貴的酒和幾分最貴的點心,心想,讓你吓我,宰死你。這些都是自己平時舍不得買的,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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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夥計關了房門後,雷恩朝說書先生直接問道,“先生能再多說一些破界梭的消息嗎?”

說書先生的心定了下來,不過關于破界梭的信息他也知曉得不多,除了他先前說的那些外,并無多餘消息,不過此時說書先生并不會如此說,他還沒喝到酒與甜點,驚吓還沒安撫下來呢。

“破界梭啊,”說書先生拉長音調,慢慢開口道,“那可是一個好東西。”

說書先生從宣家老祖講起,講他當年的傳奇史,等茶點上來之後,他語調更加慢悠悠。

“當年破界梭誤落此界,引領當時領先的天人神游強者争相競奪,更有傳言說破界梭能破開此界,讓人不必飛升即可離開此界,這更惹得那些不敢渡劫飛升的天人境注意,紛紛出手。後不知為何,搶奪的天人強者接二連三渡劫,紛紛隕落,被當時還只飛羽三層的宣家老祖獲得。也不知宣家老祖使了什麽方法,竟讓破界梭改頭換面,使其當做宣家秘密武器鎮宅之寶一代一代流傳下來,若不是這代宣家家主之弟某次酒醉後說破,衆人還不知那破界梭竟在宣家這三流家族手中。不過也因那人無意中漏出口風,從而引來滅族之禍。”

“說來也奇,那家主之弟平素滴酒不沾,卻酒後傳出破界梭消息來,也是怪哉。”說書先生低低開口,又連灌了幾口。

雷恩敏銳感知到他這話不對,但哪裏不對他還說不好,“你是說他受了算計?”

“也許吧,恰好那天喝了酒,恰巧那天沒開啓陣法,恰巧那天說大罵他哥不配繼承破界梭,恰巧那天被內賊聽到,這麽多恰巧,說是意外也很難。只是那麽多的恰巧,偏偏調查來調查去,正好是恰巧。恰巧那天他那天忽然起意喝悶酒,恰好那內奸那天臨時起意去看他,你說怪不怪。”說書先生雙目灼灼的望着他。

雷恩琢磨着他這話的意思,一時琢磨不透,又繼續問他像知曉的問題,“宣家老祖飛升了嗎?”

“飛升了。”說書先生拈起一塊甜點三兩口吞下,然後将壺口對着嘴直接灌,雷恩眼睜睜的望着他灌了至少兩壺的量,才放下酒壺,喟嘆道,“痛快。”

“代代飛升?”雷恩心中有疑慮,且疑慮不少。

說書先生又拈了一塊糕點一口吞下,聽了這話将糕點咽下後,才回答,“哪能啊,若是如此宣家也不至于一代不如一代,最終淪落為三流世家,被人輕松滅了族。”

“那他後代為何不利用破界梭飛升?”雷恩又問了一句,他的語調仍不急不緩,好似這個問題極為尋常。然而此時他的心提了起來,專注于對方的答案。

說書先生一愣,笑了,“你怎麽知道他們沒試過呢。破界梭據說修為高深才有幾率破界,修為低者只能破空,都如此傳,是真是假,只有宣家之人知曉。我不過是說點八卦謀取生計,更深□□我卻是不知曉的。”

雷恩聽了這個答案,有些失落,繼續問道,“那宣家幼子呢,他有什麽特別的特征?”

“不知道,傳聞他長得極為好看。”說書先生一點也不附庸風雅,吃了點心喝杯酒,牛飲不過如此,不多會便将茶與酒吃完了,顯得極為匆促。

雷恩見此時說書先生意趣闌珊說話興致缺缺,也就不多留,說書先生這不能獲得更多消息,他留在此并無多少用處。

雷恩喚來小二結了帳,數數沒剩多少的元石,心下有些滴血。

說書先生太會點了。

朝他點點頭,雷恩起身離去。見雷恩背影消失不見,廂房內室走出一人。

那人容貌隽秀,顏色蒼白,略帶金屬光澤,有種不似正常人的機質感。他周身沉穩安靜,整個人淵沉若海,看似沉默随和,但一旦發怒,天哭海嚎,毀滅之氣頓生。靜若深淵,怒成海子,雙層特質在他身上完美結合。

那人走到桌邊拈了一塊剩餘的點心嘗了嘗,然後放下,嘆息道,“你倒會欺負小孩兒。”

說書先生挑眉,畏縮普通的氣質瞬間變得鋒銳犀利起來,他眼亮似寒星,眉濃如墨染,面部線條剛毅,唇是肉紅的淺淡色,微微扯嘴,露出個稍嫌冷淡的笑來。

一把扯過那人的手,一用巧勁,便讓那人落到自己懷中,坐在他雙腿上坐個瓷實,說書先生滿足的将雙手收攏,滿足的将他往自身貼緊了些。

那人順着他的動作落到他懷中,不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飄空,坐下輕飄飄的沒有重量,不至于因速度太快而撞疼說書先生,同時他一落入他懷中,便順勢将自己的雙手挽住說書先生的脖子,頭貼在他肩脖處,臉頰柔嫩的肌膚與他脖頸處的肌膚相貼,安心的聽着對方一響一響的心跳聲。

說書先生将他柔順長直的鴉發往後撥了撥,同時吻上他的額角,“你心疼那小孩兒,恩?”

說書先生溫熱的呼吸打在他敏感的額心,從額心泛起的酥麻感像細碎的微電流傳到心髒,一縮一縮的散開,整個人瞬間癱軟下來,他将臉貼得更緊,甕聲道,“謝銘,你夠了,這把戲你還想玩多久。”

謝銘連啄了幾下,将他摟得更緊,“你眼中只看得見我一人時,我就不玩了。”

水中那人笑了一下,他笑時娴靜淡遠的面容瞬間明亮灼豔起來,就像是煙雨迷蒙的江南舊照瞬間轉變成一幀湖光潋滟晴方好的四月豔陽景,抑或是陰沉沉的天被初陽刺破,不一樣的風情完全的在他身上的展現。他仰起頭,明豔的色彩讓謝銘有些意亂情迷。他愛煞了他這般模樣,只要他對他笑一笑,他就願将自己全部奉上,他無法抗拒他對他的笑。

他伸手撫摸着他的臉,謝銘俯下身,讓他摸得更舒服,同時不忘偏轉頭,唇吻吻他的指尖,嘴中含糊發生深沉的喟嘆,“容淵。”

容淵收回手,将被他吻濕的手在謝銘身上擦擦,“你看重這小家夥?”

謝銘捉住他的手,又放在嘴邊含着,同時不忘回應道,“不,我看重的是他身邊另一個小家夥。”

“濕潤潤的,一點也不舒服。”容淵抱怨了一聲,回想下謝銘所說的那人,“是那個合體級別的小家夥還是元嬰級別的小家夥?”

“你猜。”謝銘握住他的手,從懷中取出一方白色素淨手帕,溫柔的将那水漬一點一點的擦去。

容淵任他揩拭,此時坐直身子,另一手指尖戳着他的胸膛,不确定的猜道,“元嬰那個小家夥?”

謝銘将手帕收好,握住掌心的瑩白,笑了笑,“你怎麽會猜他?”

“那麽便是他了。”若是顯而易見的人選謝銘這壞坯才不會讓他猜,容淵想起沐青,忍不住道,“那人跟你一般滿肚子壞水,壞到骨子裏了。”

“滿肚子壞水你要不要嘗嘗?”謝銘眯眯眼,湊過去吻住他早就窺伺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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