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栅欄處開了九個小門,九個小門對應着孔須舟的九處入口。

人叢湧動,沐青一行順着人流朝廣場處走去,最後在其中一處入口處排隊。

小門僅容兩人通過,每個門前隊伍排成一條長龍,沐青與雷恩跟在水源琨之後,那健仆更在他們之後。

沐青本是無聊四處張望,目光轉瞬被那處吸引住了。

雷恩見沐青專注的望向那方,也順着他目光瞧去,“怎麽了?”

沐青所望之處,雷恩發現有幾個熟面孔,有些訝異。扶家小少爺一家,名喚馥馥的清秀少年以及他的小夥伴圓臉少年,以及其他不認識的一衆人。

扶家夫婦不是被大少爺弄得渾身不能動了嗎,怎麽現在瞧着他們很健康的樣子。扶家老爺正樂呵呵的與小少爺說笑,可惜小少爺消失兩月後再出現變成了面癱,仍扶老爺笑成彌勒佛,小少爺眼皮都未撩動一下。

“有認識的人?”沐青收回目光,本想說沒什麽,然見雷恩也盯着那方瞧,便開口問道。

“恩。”雷恩點頭,“那是扶長寧一家,先前冕下将我與那莺哥兒扔進空間通道自己斷後,我與莺哥兒便落到扶家附近,我便是被那小少爺撿去給他哥哥扶長安照顧,他也算是間接救了我一命。”

“恩。”沐青點頭,這話他是同意的,不管扶長寧撿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但他這一撿間接救了雷恩的性命也是事實,“日後遇上幫上一把即可,無需刻意。”

“扶長安報複的那天他跑了出去,本是受不了父母在他心中形象的颠轉,卻跑進了紅域森林。抱着替父母贖罪的想法,他冒着危險去了紅域森林深處,一身殺戮的回來,不知将什麽東西交給了扶長安。現在看來,那對夫妻中的毒已經解了,應該是他們一家獲得扶長安的原諒,使得扶長安離開前将解藥給了他們。”

那些日子雷恩在鎮上聽了不少八卦,不過當初聽不太懂,後來才明白發生了何事,現在一股腦全告訴了沐青。

沐青若有所思,扶長寧那一身殺戮可不像一天兩天殺出來的,那殺氣倒像長年累月浸淫到了骨子裏。扶長寧的心境遠不止定基境界,只是元氣累積不夠,暫時沒有進階而已。

他忽然想起了萬古今生陣。外界一日,陣內萬年,扶長寧倒是好運氣,遇到這般大手筆的傳承。

沐青并沒有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只道,“扶長寧非昔日之人,一飛沖天也是有可能的,日後他若有難,你幫上一把即可,無需刻意去報恩。”扶長寧繼承了殺戮傳承,注定一生無法平淡度過,日後生死之境顯然少不了,難道他還能時時看住他不成?在他需要幫助時出一把力便可以了。

“和該如此,不知道扶大少爺在何處,日後有機會,也需将扶大少爺的恩情回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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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有緣自會相遇。”沐青心道,若是扶家兩少爺未等到他們報恩便人毀道消,那也是時也命也。

雷恩點頭,滿是贊同,完全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好青心中正盤算着什麽兇殘的念頭。

“跟在扶長寧身後的清秀少年,十七八歲,穿着一身靛藍的,你認不認識?”

雷恩将目光落到那個馥馥身上,“我只知曉他名喚馥馥,與那個圓臉少年應該是青梅竹馬長大,父母雙亡,與舅舅一家過活。”

這些都是當初跟在圓臉少年跟清秀少年身後,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出的信息。只是聽來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沐青冕下為何會關注他?“他有什麽問題嗎?”

沐青收回目光,搖搖頭。

成哲與這馥馥,兩人毫無幹系,為何他們都是靈魂朦胧中帶着灰,而其他人都都沒有這種現象,這就導致了漫漫人群中,他一眼就能瞧出此人的不同。

這成哲與馥馥,與其他人有什麽不同呢?沐青思來思去,毫無頭緒,也便将它扔開了。

見沐青冕下不說,雷恩也沒多問,收回目光。小門口有一人正在收元石。賀文璋買了雙人房票卡,健仆從雷恩身後緊走兩步,跟着青年進入栅欄內。青年進入栅欄之後,還避過小門等候着。

輪到沐青一行時,水源琨直接用一塊極品元石買了三人房的卡票,收好找回的一百中品元石,水源琨繼續混在賀文璋身邊,同他說說笑笑。

等到進入孔須舟內,因為賀文璋與水源琨是在不同房間,這才別過。

賀文璋找到自己所在大房間內的小房間,少年身後的仆人勤快将整個房間用清潔符清潔幾遍,然後将床鋪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架璀璨的座燈置于床頭,又拿出幾碟富含元氣的靈果擺放在桌上,接着快速在床上布置一個聚靈陣,這才朝青年恭敬的道,“使者,請休息。”

賀文璋甩甩衣袖,坐到桌邊拈起靈果慢慢吃着。一時之間,室內寂靜可聽針響。

健仆恭敬的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吃完靈果,賀文璋取出雪白的帕子慢慢的揩拭被靈果觸碰的手指,然後将帕子一扔,笑了下,“異星現在,你覺得如何?”

健仆恭敬的回答,“必為至尊大業添磚添瓦。”

他這話說得靈滑,沒說是為至尊事業添磚添瓦還是為至尊修為添磚添瓦。

賀文璋又笑了一下,“白月光這事做的不錯,朱砂啊朱砂,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健仆身上僞裝剝落,普通得落入人群便無法再辨別出的臉此時也變成朱砂那張嬌媚的面龐,“一切多謝使者提攜。”

她現在整個沉穩不少,不複之前的鮮活。不過短短幾日,她就像失去鮮水的玫瑰,枯萎了所有的花瓣與葉,也失去了渾身的尖刺,只是她眼中偶爾暗含的尖銳,說明她并非她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動于衷。

在須舟上大部分人都呆在房間裏,并不外出。不過也有一部分人嫌呆在房間裏太悶,會走到大廳進行休閑娛樂,更有一些喜靜之人會走到須舟甲板上坐坐,縱然不能吹風,但視野開闊也是好的。

他們找到自己的三人間,所謂三人間,不過是房間內擺放了三只床。由于都是修士,可做到不吃俗物不排洩保持一月清潔,因此除了三只床和一張桌子外,并沒有其他配置,堪稱簡陋。

照例是水源琨将衛生打掃,雷恩忙前忙後将床鋪都鋪好,将床鋪安置好之後,水源琨與雷恩說出去逛逛,沐青知曉兩人熟悉環境去了,遂點點頭,自己做到床上開始修煉。

不多一會兒,雷恩回到房間。沐青未曾進入深層修煉,因此在雷恩回來時便收了功,望向雷恩,“這就回來了?”

“恩,外間并無多少人,都呆在房中。”雷恩坐到桌邊椅子上,面向沐青,“朝左邊走可通向甲板,朝右邊走可進入娛樂層,我粗粗瞧了下,□□娛樂的東西不少,影院、修煉室、游戲室、各種店鋪應有盡有。”雷恩嘴嗫嚅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建議沐青去□□。雖然那兒有修煉室,但那兒也有各種玩物喪志之處,特別是歡情之所。

沐青點點頭,繼續修煉,同時也不忘要求雷恩勤加修煉。

水源琨每日早早的出門,晚晚的回歸,同時還不忘給沐青安利影院中各種影片,什麽諜中諜、白狐報恩記、xx傳奇等等,他最愛狗血滿地撒的影片,越狗血他說得越high。

沐青卻覺得尋常,他雖然轉世之時的記憶淺薄,但也覺得這些故事好似聽過,各種熟悉感爆表,玩的就是換湯不換藥的那套。

幾日下來,沐青呆在房間中一動未動,雷恩擔心沐青在房間裏呆出病來,又知沐青喜歡安靜,便邀他到甲板上坐坐。

甲板上已經站了一人,他站在甲板護欄處,缁衣鴉發,整個人在黑夜之中顯得肅穆靜谧。他身形颀長,背挺得筆直,想一杆永不會彎的尖槍。

雷恩有些意外,居然還是個熟人,扶小少爺。

這人變化真大,從萌萌噠的奶油包變成了粗犷的堅果,顯然成熟了很多,不過氣質也冷硬了許多。

不過這個變化倒也讓人喜聞樂見,總算像個男人了。

那人瞥了他們一眼,轉身離去,将場地讓給二人。

孔須舟已經離開朝寧星,在星際中翺翔。沐青瞧見漫天星河,在一片黑暗中閃爍,離得那麽近又那麽遠。靜靜的,深邃的,星河燦爛,飛雲成瀑,像是一層層沾染的色彩,濃淡相宜。

沐青盯着孔須舟外的星空,目光中閃爍的不是美景,而是一塊塊破裂的空間縫隙。

那一塊塊空間縫隙高速移動,又很快消失,沐青便知曉孔須舟為何造價貴重了。孔須舟能夠穿越星際縫隙,達到瞬移之效。能承受空間縫隙壓力的材料總是很貴,更何況是星際長穿越?

雷恩見沐青對舟外之景感興趣,忍不住問道,“沐青冕下以前未曾見過這般景色嗎?”

沐青聞言,這才将目光落到景色上,腦中回想的卻是在地球與天衍大陸上仰望星空的情形,一時情緒莫名。地球上的記憶随着回歸本體而漸漸褪色,天衍大陸的記憶越發深邃,有時候他都會覺得自己的轉世是一場夢,但偏偏在此界冒出的那些熟悉感告訴他,這些不是夢。

他曾為了自救,轉世過一場。或許因為這樣,才使得自己傳承不夠完美。

雷恩繼續道,“我們那處文明已經能夠星際跳躍,通過固定的蟲洞穿越,可快速達到目的地。星際中發現定點蟲洞很多,當然也有很多變換的蟲洞,若是不小心落到這種蟲洞之中,出去後發現離目的地隔了十萬八千裏,又得重新找蟲洞穿越。”

雷恩定了定,又繼續道,“我們那的星空比這美多了,等我回家了,我帶你漫游星河。”

雷恩望着沐青,他的眼中盛滿漫天星光。他不是委婉的表示,希望沐青帶他離開此界,而是真切的展望,希冀沐青能夠瞧見亞羅西星系的星空,像一個孩子,全心全意的将自己覺得最美的景色與朋友分享,哪怕他眼中的最美,在其他人眼中只道是尋常。

沐青定定的望着他,最終點頭。

雷恩驚喜的回望沐青,不舍得移開眼球。

此時的沐青,美得讓人心醉。背後的蒼穹,墨得像翡翠,透碧幽深,星子如寒點閃爍,一顆顆的并不分明,環繞星子之間美麗的霓虹環帶,色樣色彩如噴筆亂鴉噴灑,層次分明又不分明,而沐青,就站在這亘古蒼穹的背景下微微仰望,碧色的雙眼中閃爍着漫天星光。雷恩一時之間被這光彩所迷,情難自禁的往下傾,想要用雙唇觸碰那星光,将之細細品味細細珍藏。

沐青卻也不知為何竟一動未動,定定的望着雷恩,并随着雷恩的靠近垂下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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