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珍珠翡翠圓

玄武帝宣李錦繡進去的時候,并沒有避開陸太傅,倒是讓李錦繡有些意外。不過她還是先行了禮,就垂首站在下方,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

反而是陸太傅有幾分明悟,方才皇上幾次三番提及延州,如今又宣了長公主觐見,這其中的意思由不得他不多想。不過想起前世裏長公主癡戀延州,倒是幫了他不少的忙。如此,陸太傅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延州還是太年輕,過不了心裏那道坎,不然又怎麽會不贊同他?只怕這裏面未必就沒有兒女私情的緣故。畢竟他知道,延州是不喜歡長公主的。

“繡繡身子怎麽樣了?可是好些了?”玄武帝餘光撩了眼陸太傅,笑眯眯的看着李錦繡。她的臉色的确很蒼白,看起來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還沒養好的樣子。可是玄武帝面對這個女兒的時候總是不能放心的,沒有緣由的,他無法單純的只把她當做女兒對待。這個女兒身上仿佛天生就有一種讓他忌憚的東西,因此他才對她越來越不放心。

“讓父皇擔心了,是兒臣的不是。”李錦繡垂着頭,心裏有種惡心的感覺,她隐約覺得有什麽地方是自己忽略了,一時間又想不明白,只得專心應對面前的父皇,“早膳後,張太醫診過脈,說是已經沒有大礙,只是之前病了一場,總有些虧損,還需要好好的養一養。”

“那就讓張太醫在你府上多住些時日,好生給你調理一番。”玄武帝面上的笑意淡了一分,臉色有三分嚴肅,七分随意,“朕聽說前天你母後派了嬷嬷去公主府看你,卻被人給擋了回來,可有這事兒?”

李錦繡眼皮一跳,擡頭驚訝道:“父皇還說呢,那嬷嬷好生可惡,兒臣病的那般厲害,她竟還拿喬,非得讓兒臣親自見她不可。珍珠和翡翠都是皇祖母賜下的人,就連兒臣也都要讓着三分,哪裏容得她如此沖撞,因此兒臣也沒多嘴去問,怎麽,難道是這嬷嬷和父皇告狀了?”

陸太傅低着頭,他怎麽看怎麽覺得天家這對父女之間似乎有些怪異,難道那些傳聞都是真的?他不敢擡頭,只是将此事記在了心裏,等着出宮後叫人再多多查看。

“這些刁奴,慣是會欺上瞞下,有珍珠和翡翠兩個在你跟前,朕也能放心些。好了,朕與太傅還有事要商量,你去看看你母後,她這兩日為了你憂心的夜不能寐,你去陪着她說說話,也好讓她寬心。”玄武帝擺了擺手,心下暗火叢生。珍珠翡翠兩個賤婢他已經看不順眼很久了,若非這兩個人身份特殊,他早派人處置了去,礙手礙腳,還不識時務。

李錦繡行了禮便告退,臨走時看了眼一旁的陸太傅。剛出了乾清宮的大門,隐約聽到裏面傳來一句:“太傅覺得朕的繡繡如何?”

陸太傅說了什麽,李錦繡已經不想再去理會,她這會兒只感到萬分的惡心。從回到岳華亭開始,誰都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去遏制自己心底暴戾的殺意,才讓自己安安分分的,沒有第一時間就派人誅盡陸家的九族。可是為什麽陸延州還要往她面前湊?甚至這一次比前世出現的更早?

明明她都決定了要遠離陸家遠離陸延州,為什麽一開始最反對的父皇卻改變了主意?難道是因為她重活了一世,所以很多事情才變了?

鳳儀宮,桂嬷嬷聽了小宮女的傳話,給了她一個珍珠耳墜子打發了後,轉身進了寝殿,壓低了聲音道:“娘娘,乾清宮那邊兒得了信,長公主正往咱們這邊兒趕來。”

自打在長公主府外被幾個看門的下了面子,桂嬷嬷心裏就記恨上了李錦繡,回宮後就在秦皇後跟前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打定了主意要讓秦皇後給她找回面子,好好出出氣不可。因此桂嬷嬷就買通人手盯着宮門,一旦長公主進宮就會有人來鳳儀宮報信。

李瑾晟自打得了信兒就往鳳儀宮匆匆趕來,永安府的事他也知道了,他心知這事兒必定和李錦繡脫不了幹系,心裏就更加警惕了。聽說皇上召了長公主進宮,他的眼皮子就一直在跳,生怕出了什麽事。這不,就打算提前來鳳儀宮看看,免得繡繡來了後,母後被那些老刁奴撺掇着得罪繡繡。

可等他緊趕慢趕趕到鳳儀宮,卻還是晚了一步。

李瑾晟眼神冷厲的盯着還在秦皇後跟前竊竊私語的桂嬷嬷,臉色陰沉如水,就在這時候他還聽到了秦皇後怒火中燒的聲音:“真是越來越目無尊長了,今兒個不好好治治她的狗脾氣,來日裏怕是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裏了!不用叫她進來,讓她就在外面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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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聽了老臉都笑開了花,喜滋滋的“嗳”了聲,就準備樂颠颠的跑出去耀武揚威,結果一轉身就看到不知道在鳳儀宮門口立了多久的太子殿下,當即就不自在的變了臉色,觍着臉湊上來道:“老奴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皇後娘娘就在裏邊兒等着您呢!”

桂嬷嬷戰戰兢兢的跪着,心裏十分忐忑,也不知殿下來了多了,又聽了多久,有沒有聽到些什麽?轉而一想,對啊,她也沒說什麽大不敬的話,她只是說了自己代表皇後娘娘去看望長公主,結果卻吃了閉門羹,這本來就是事實,她沒說錯啊。這樣一想,桂嬷嬷頓時就覺得理直氣壯了。

太子爺冷冷的哼了一聲,朝着三寶道:“你去告訴長公主,就說母後今日抱恙,讓她不必請安了。她自己身子也沒養好,讓她回府好好養着。”

繡繡注定了要當皇帝,既然改變不了,那麽就讓大家去改變好了,沒道理明知前路不通,還一個勁兒往上撞,又不是瞎了。

“太子爺,這皇上下的令……”桂嬷嬷愣了一瞬,以為自己仿佛聽差了,擡頭見三寶果真跑了,當即就不甘心的開口,那可是皇上的吩咐,太子爺怎麽能和皇上對着來呢?

“住口!”太子冷笑一聲,朝着鳳儀宮內殿走去,頭也不回的吩咐六福,“拉下去,堵了嘴,三十板子。”

桂嬷嬷一聽就吓壞了,立刻就要張嘴叫皇後娘娘。六福一瞧就知道要壞事,扯過一旁小宮女手裏的帕子就塞進桂嬷嬷嘴裏,把她的嚎叫擋了回去。然後才對着桂嬷嬷笑了笑,道:“嬷嬷,得罪了,畢竟是太子爺下的令,咱家也是沒法子。”

桂嬷嬷看着六福,嘴裏嗚哇亂叫,眼裏噴火,狗奴才,竟敢這麽對她!她可是皇後娘娘的人!

六福也不看她,直接叫人把桂嬷嬷拉了過去打板子。看着桂嬷嬷擇人而噬的眼神,六福笑了,眼底淬着冰冷的光,做奴才的,最忌諱受不住本分,在主子跟前挑撥,太子爺沒拔了她的舌頭就是看在皇後娘娘的份上,這老刁奴還敢瞪他,真是這宮裏的安逸養大了她的心,連長公主也敢沖撞,改日被打死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鳳儀宮裏,太子看着閉目養神的秦皇後,背在身後的手撥動着拇指上的戒指,眯着眼,思索着要如何開口才不會适得其反。

“太子怎麽來了?快坐,桂嬷嬷,上茶。”秦皇後睜開眼見到是太子來了,神色頓時好了很多,很是慈愛的看着太子,拉着他坐下,又問了這幾日的生活習慣,底下的人伺候着可是精心。

太子聽了一一作答,末了看着秦皇後道:“母後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下面的人不經心?”

這話一出,果然,秦皇後的臉就變了,眼神陰狠面目猙獰了一瞬,大概是想起太子還在,不想壞了自己在太子心裏的形象,秦皇後又換了一副愁苦擔憂的模樣,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眼眶迅速的就紅了,“哪裏是什麽下面的人不經心?本宮不過是擔憂你妹妹罷了。聽太醫說是病的都下不來床,連個人都不能見,就連本宮派去探望的嬷嬷都沒能進門,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樣了,本宮可就繡繡這一個女兒啊!這是要讓本宮心都疼碎了。”

看着秦皇後的眼淚,太子只覺得不寒而栗,原來母後也知道她就繡繡這麽一個女兒?那為什麽還由得底下的人屢次三番沖撞繡繡?不過一個嬷嬷都比繡繡這個公主要金貴。

“母後不要擔心,前兩日的确是病的不能起身,孤去的時候繡繡已經燒的睡了過去,也是昨日剛剛退了燒,今個兒一早就進宮請安了。”太子頓了頓,“就是方才孤碰見她的時候還臉色通紅,叫了太醫說是病情反複,又燒起來了,已經派個人送回公主府了。”

秦皇後眼淚都顧不得流了,簡直不敢相信,她睜大了眼睛看着太子道:“太醫說她又燒了?”

太子點了點頭,面色沉重:“繡繡也不知怎的,自打過完年就病了好幾次了。太醫也沒個準确的說法。”

秦皇後面色微變,又病了?這麽巧?想起皇上的吩咐,她面上有幾分焦灼,她連人都沒見到,如何能完成皇上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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