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
楚默和付悅安心在顧旭家住了下來。中間顧旭回來看望過他們幾次。
付悅自從離開楚家之後便變得格外沉默,每次看到楚默就忍不住哭,邊哭邊說:“是媽媽對不住你。”
付悅不怎麽關心娛樂圈的八卦,但是楚默的事情鬧到電視手機随處可見相關信息,她再遲鈍也知道事情鬧得多大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要被別人評頭論足甚至惡意中傷,她便恨不得以死謝罪。
楚默無法消除她心中的愧疚感,只能盡量讓自己裝做若無其事,想讓她覺得自己很好,并未受影響。而且他的心情卻是挺好的,他并沒有去在意網上的言論,天天打打游戲看看電視,過得很充實,唯一不怎麽滿意的一點就是快一個月過去了,沈慕沅還沒有消息。
第二十五天的時候,楚默在心裏默默決定,等沈慕沅回來後先讓他睡一個月書房!這般想着,他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半夢半睡間,他隐約聽到了外面大門被撬開的聲音。顧旭這段時間都住在劇組不會在大半夜回家,而且就算回家也會提前告訴他。想到這裏楚默猛地睜開眼,下了床貼着門聽了會兒。
屋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聽聲音不止一個人。
難道是小偷?楚默從來遇到過這種情況,心裏不禁有些緊張。
腳步聲突然越來越近,似乎在朝着卧室的方向而來,楚默緊張地頭發都豎了起來。他不确定外面的那些人有沒有危險性,但如果付悅看見他們吓得叫起來,很有可能會被他們傷害,想到這裏楚默就坐不住了。
他把房門拉開一條縫,接着月光觀察了一下,發現屋外總共有五個人,各個身強體壯,一看就是練家子。楚默心一沉,隐約覺得對方不是小偷,急中生智準備給顧旭發消息求救,卻絕望的發現手機被他放在客廳充電,根本沒帶回來!
天要亡我。
楚默仰天長嘆。
那夥人已經聚集到了付悅的房間門口,楚默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撈起門後的棒球棍就拉開了門,又迅速打開了燈,同時厲聲一喝:“什麽人!”
那五個人齊齊一震,猛地轉回身。
雙方正式照面,楚默的心更加悲涼了。蒙着頭戴着手套,準備地這麽充分,顯然不是謀財這麽簡單。
五個大喊對視一眼,似乎是在确認目标,其中老大模樣的人點了點頭,其餘幾人就朝着楚默一擁而上。楚默趕緊掏出棒球棍,照着那些人的手臂腦袋毫無章法地一陣亂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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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報警了,勸你們別亂來,警察五分鐘後就到。”楚默試圖沖破包圍圈,又嘗試用報警喝退。
但是這群人壓根不怕,根本沒有離去的意思。這時付悅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打開門查看情況。
“小默,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麽……啊——小默!”付悅看到五個蒙臉大漢吓得當場尖叫。
離她最近的那個人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禁锢住付悅往她口鼻上用力一捂,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付悅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媽!”楚默氣急,瘋狂揮舞着棒球棍,“你們這群混蛋。”
人在憤怒時候的潛力是無限的,楚默打中了一個人的膝蓋,一個人的手臂,還有一個人的腦袋。三個人不同程度負傷,戰鬥力銳減。楚默受到鼓舞,正想從那缺口處逃往客廳,結果剛跑了兩步就感覺後脖子一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楚默再次醒來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手腳已經長時間束縛着而開始充血,脖子還在隐隐作痛。
當記憶全部回籠,楚默意識到自己被綁架後的第一句話是:“靠!他們居然有□□,簡直犯規!”
四四方方的小房間很昏暗,他沒有發現藏在角落裏的人,于是當黑漆漆的角落裏突兀地響起聲音,他實實在在地吓了一跳。
“呵,你跟綁架犯将公平,你當是奧運會比賽呢。”粗粝的嗓音毫不掩飾嘲諷。
楚默眯着眼睛試着看清那人的面容,但只看到一點猩紅的火光:“呃,不介意的話能開個燈嗎?就算是綁架犯應該也還交得起電費吧。”
燈光應聲亮起。刺眼的燈光明晃晃照着楚默的眼睛,他不舒服的閉起了眼睛,适應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随後又打量起了這間囚禁自己的屋子,面積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沒有家具,顯得很空曠,不像是個住人的地方,更像個倉庫。楚默聳了聳鼻子,濃重的海風味,隐約還能聽到海浪的聲音。可是江城并不是沿海城市,所以他們現在已經出江城了?
“看夠了嗎?”綁匪依然是那晚的造型,蒙着面,把自己隐藏的嚴嚴實實。
“我能問一下我們現在在哪裏嗎?”
“B市。”綁匪竟然真的回答了,似乎壓根不擔心他會洩露行蹤一樣。
B市在江城的隔壁,倒也不算太遠。
“我媽呢?”楚默問。這間屋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都不知所蹤。
綁匪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一番才掏出手機撥通了同伴的電話:“把人帶過來吧。”
很快,其餘四個綁匪抱着昏迷的付悅進來,把人放在了楚默旁邊。
“媽,”楚默坐直身子,用肩膀去碰付悅,然而對方毫無反應。
“你們對我媽做了什麽?”楚默怒視綁匪。
“別擔心,她只是吸入了過量的迷藥,藥勁過了就醒了,正常人二十四小時就醒了,她上了年紀,醒得會晚一些。”
“會不會危害身體?”
那人突然冷笑一聲:“都要死了還擔心身體做什麽。”
楚默心一顫,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誰指使你們綁架我們的?”
“無可奉告。”
楚默突然笑了:“要死也該讓我做個明白鬼吧,還是你們覺得就我現在這樣還能從你們的看手中逃走?”
綁匪不為所動。
楚默做了退步:“那是男是女總能告訴我吧。”
這次綁匪倒是很爽快地告訴了他:“男的,讓我們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弄死你還有你媽。”
當聽說是個男人要想自己死時楚默已經一頭霧水,後來又聽那人連付悅都不放過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他原本懷疑過是楚汐或是孫向雪中的一個,因為在這個世界裏最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的也就這兩個女人了。但是綁匪的一句男人推翻了他的所有猜測。
綁匪走過來踢了踢他:“別猜了,你不可能踩得到,還是乖乖等死吧。”
即使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但是當聽到有人讓他乖乖等死還是不由地一陣恐懼,後背一陣一陣地冒冷汗。
楚默以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但是等了一天又一天,一直在小屋裏關了三天那些綁匪還沒動手。
“難道你們在等什麽黃道吉日?”楚默好奇問道。
自然沒人會回答他。
後來有一次他聽綁匪頭頭打了通電話,提到幾句“還要等?等到什麽時候?”“行,等他消息”,他猜想,應該是在等那個指使者指示。
只是把人綁來後一般人擔心夜長夢多都會以最快的速度把人解決才是,為什麽把他留了這麽多天都不動手?楚默想不通。不過不管如何,這對他是有利的,他記得顧旭說過,他的戲這幾日殺青,那麽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自己不見了。還有沈慕沅,他也應該已經回來了。
想到沈慕沅楚默就氣得咬牙切齒。尼瑪都一個月了,再不回來你就等着去地府找老子吧!
混蛋!
而楚默不知道的是,此時沈慕沅已經快急瘋了。
“人找到了?”沈慕沅因為睡眠不足聲音已經沙啞了,眼睛裏也布滿血絲,下巴處一片短短的青澀胡茬,眉宇間難掩疲憊。
“還沒有,警察已經在全城搜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藺思遠也是一臉凝重的表情,“警方發現顧旭所在公寓電梯的監控被人做過手腳,如今正在找技術人員恢複。”
沈慕沅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手裏緊緊捏着楚默的手機。
他是三天前回國的。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楚默打電話,結果打了個四五個都沒人接。于是他直接去了楚默的公寓,結果剛進入公寓大堂,一群記者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問他對于楚默男扮女裝的看法。沈慕沅一頭霧水,後來還是從陳朵朵那裏知道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可是楚默依然沒有聯系上。
就在這時,藺思遠的一通電話給他帶來了楚默的消息。卻是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
“楚默很有可能被人綁架了。”藺思遠的語氣很嚴肅。
沈慕沅表情更冷:“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藺思遠解釋道,“楚默這段時間為了躲避記者一直住在顧旭家裏,昨天顧旭回家發現楚默和他媽媽都不在家,但是東西都還在,楚默的手機也沒帶身上,更糟糕的事,屋子裏有打鬥過的痕跡,現在已經報警了,警察正在江城搜尋楚默和他媽媽的蹤跡。”
沈慕沅的臉色已經冷得猶如寒冬臘月的霜雪天。
藺思遠又問:“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呃……我這麽問可能不太禮貌,但是叔叔阿姨知道這件事嗎?你出國後,阿姨曾去找過楚默,聊了什麽我不清楚,不過他們聊完當天,楚默就從你家搬出來了。會不會……”
接下去的話藺思遠沒說出口,但沈慕沅顯然已經理解了,當即驅車回到了沈家別墅。湊巧的是,這天沈濟和姜慧都在家。
“怎麽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姜慧驚喜地要去抱兒子。
沈慕沅卻冷硬地打斷了她的擁抱,出聲便質問:“楚默在哪裏?”
“楚默?”姜慧不明所以,冷淡道,“我們怎麽會知道他在哪裏。”
“楚默失蹤了,”沈慕沅緊緊盯着姜慧,“藺思遠說你曾經去找過他,你去找他做什麽?”
“楚默失蹤了?”沈濟和姜慧都吃驚不已,“他怎麽會失蹤呢?”
沈慕沅不留情面道:“這話不該問你們自己嗎?”
沈濟愣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說:“你竟然懷疑我們綁架了楚默?我們是你父母,這是你對我們該有的有态度嗎?”
沈慕沅嘴角緊抿,下颌線明顯,顯然是在強忍着怒意:“我最後問你們一遍,楚默的失蹤跟你們有沒有關系。”
姜慧紅着眼睛搖了搖頭,語氣痛心不已:“慕沅,我們确實不想你們在一起,但是我們也不是那種知法犯法的人啊。我跟你爸都明白如果我們真這麽做了,你會恨我們一輩子。”
沈慕沅脫力地松開手:“希望你們沒騙我。”說完無視了父親的怒罵,母親的深情挽留轉身離開。
自從知道楚默失蹤後沈慕沅一秒沒合過眼,和警方把江城各個角落都翻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即便這樣也沒發現楚默和付悅的蹤跡。
“照目前情況來看,他們應該已經出了江城,我們的組員正在排查各個高速路口的監控,一發現可疑的車輛會立即聯系您。”案件負責人跟沈慕沅彙報進展。
這幾天沈慕沅一直呆在警局裏,寸步不離,把工作抛之一邊,全然無暇顧及。
中午,藺思遠給他送飯,順便帶來一個消息:“楚默失蹤的事被媒體知道了,現在全網都知道了。”
“我現在只關心楚默的下落。”沈慕沅一臉冷漠。
藺思遠了然地點點頭:“我知道了,這事我來處理。另外你已經三天沒睡覺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難道楚默不找到你就不睡?”
“你現在讓我睡我也睡不着。”沈慕沅疲憊地捏了捏鼻梁,“公寓那邊的監控怎麽樣了?”
“技術人員還在恢複,不過說是恢複的幾率很大。”
沈慕沅點點頭。
第二天,監控和可疑車輛同時有了進展。
當沈慕沅從監控裏看到五個蒙面的黑衣大漢扛着昏迷的楚默出現在電梯裏是,他緊握成拳,表情陰沉地可怕。
藺思遠在一旁不停地安撫:“冷靜冷靜,現在知道車輛信息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楚默。”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B市的警察傳回消息說是找到了那輛車。緊接着,B市警察和江城警察同時出動,沈慕沅自然也跟了過去。
綁匪的車輛是在一處荒地找到的,周圍荒無人煙,車子明顯是綁匪故意扔在這裏的。
“他們帶着兩個成年人沒有車代步走不遠,應該就在這附近。”負責人說。
随後兩市的警察分組在附近搜尋。
指揮車的小桌板上放着B市的全景地圖,一行人正在尋找适合藏人的地點。藺思遠突然說:“那些人綁了楚默和阿姨一個電話都沒打顯然不是為了錢,那就是想要他們命咯,有什麽殺人方法不會留下證據呢?”
負責人搖頭:“只要是殺人都會留下證據,不過一些犯人會把受害者僞裝成自殺來混淆視聽。”
“特地把人帶到B市,如果是要僞裝自殺的那只有跳海了?”
“目前看來,這個可能性最大,但是B市海岸線很長,要想确定具體地點也不是易事。”
這時候沈慕沅問道:“有什麽可以藏人的隐蔽地方?平時沒什麽人去的。”
B市的負責人想了一會兒說:“确實有個地方,就在這附近不遠,因為都是礁石,不好走,平時沒什麽人去,我記得那周圍有一個廢棄的小倉庫,那裏可以藏人。”
與此同時在那片區域搜尋的警員也傳回消息說那處有些可疑,聽附近的人說這幾日那個廢棄的小倉庫日日有人進出。
那裏很有可能就是關楚默他們的地方,負責人立即組織人馬往那邊趕去。後來他們果真在倉庫裏發現了兩名留守的綁匪,但是其餘人都不在,審問過後才知道,就在半小時前,他們已經帶着楚默和付悅去了海邊,準備把他們推入海裏造成溺水身亡的假象。
沈慕沅腳下一亂,臉上少見地露出驚慌之色,突然撥開人群往海邊狂奔。
倉庫離海邊有些距離,再加上礁石遍布,路不好走,沈慕沅被絆去好幾次,但腳下的速度不敢慢下來。從倉庫到海邊的路上,沈慕沅在腦子幻想了各種的可能性,也曾想過楚默會安然無恙,但浮現在腦海裏更多的是楚默被推入海裏的場景,一想到那個畫面,心髒就疼得要炸開一般,大腦一片空白。因此當他看到楚默全須全尾地從遠處朝他跑來時,他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加快速度跑到他的面前,腳步還沒站穩先把人用力抱進了懷裏。
“沈……慕沅?”被關了五天,楚默的身體很虛弱,說話聲音很輕,還帶着不确定的語氣。
“是我。”沈慕沅的聲音也啞得厲害。
楚默這才伸手回抱住了他,特別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句:“沈慕沅,回去後我要學格鬥術。”
“好,我陪你 。”沈慕沅答應道。
楚默滿足地笑了笑,下一秒便趴在沈慕沅肩頭睡了過去。
随後警察在海邊找到了被□□電暈的三名綁匪,以及被楚默安置在安全地點的付悅。五名綁匪被警方帶回江城做後續調查,而楚默和付悅也被沈慕沅帶去醫院檢查。幸好,兩人除了身體虛弱了一些并沒其他問題。
守在楚默的床邊,沈慕沅的手還止不住地輕顫。這種害怕到手腳冰涼,天地失色的感覺他是第一次體驗,這輩子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他緊緊握着楚默的手,不停地輕吻他的手背。
“你別趁着我現在虛弱就吃我豆腐啊。”楚默有氣無力的聲音在頭頂輕飄飄地響起。
沈慕沅對此的反應也很直接,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身體難受嗎?”
“睡了一覺好多了。”楚默盯着沈慕沅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明明被綁架的是我,你怎麽搞得比我還狼狽。”
沈慕沅不答,沉默着喂他喝水。
中午的時候藺思遠和顧旭來探望楚默。顧旭對于他在自己家中被綁走一事很自責,楚默當然不會怪他,真要說起來,顧旭家門被撬還要怪他呢。
“行了行了,你倆都沒錯,錯的是那群綁匪和他們幕後指使者。”藺思遠出聲打斷兩人無休止的自責。
“對了,幕後指使人是誰?有消息了嗎?”楚默問沈慕沅。
沈慕沅搖頭。
藺思遠笑道:“你問他也是白問,這家夥現在滿腦子都是你,根本沒心思關心其他,還不如問我呢。”
楚默被說得不太好意思,趕緊問:“那到底是誰?”
藺思遠看了眼沈慕沅才告訴他:“是楚汐和孫向雪。”
“什麽?”楚默震驚不已,“他倆怎麽湊到一起去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警察已經抓了兩個人調查,估計很快就能知道原因了。”
楚默問他:“是綁匪親口說是楚汐和孫向雪指使的?”
“是啊,怎麽了,有問題?”
楚默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不對,當時綁匪頭子親口告訴我說指使他們的是個男的。”
“男的?”
這下不止藺思遠,沈慕沅也關注了起來。
“是啊,男的,那個人親口告訴我的,而且也不像是在騙我。”
“這事就複雜了?”藺思遠摸下巴思考。
顧旭猜測:“難道那些綁匪還有隐瞞?那孫向雪和楚汐在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呢?”
藺思遠說:“先不說這些,我等會兒去趟警局,跟警方說一下這件事。”
“嗯。”
說話的中途沈慕沅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藺思遠和顧旭已經離開了。而楚默正在啃桃子,吃得滿嘴都是。等他吃完,沈慕沅抽了張紙幫他擦嘴,又擰了條濕毛巾順便幫他擦了個臉還有滿是桃汁的手。期間,楚默一直仰着腦袋靜靜看着他,模樣特別乖巧,乖巧地讓沈慕沅沒忍住把人壓在床上狠狠吻了一番。
“為什麽一直看着我?”親完沈慕沅也沒從楚默身上起來,親昵地捏了捏他的臉頰。
楚默雙手捧着臉,在他眼角落下一個輕吻,随後掀起被子,拍了拍空出一半的床,學着土匪的樣子氣勢洶洶道:“陪大爺睡覺!”
沈慕沅笑笑,從善如流地脫了外衣和鞋爬上了床。楚默滿意地點點頭,跟着躺了下來,與他面對面側躺着。他撫摸着沈慕沅眼底的青黑,心疼道:“藺思遠說你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
沈慕沅沒有否認,抱緊身邊的人,将臉埋進了他的肩窩處:“嗯,沒見到你我睡不着。”
楚默抱着他的背輕輕撫摸着,心疼得不行,也感動得不行。不過感動的情緒沒持續多久,他又想起之前那銷聲匿跡的一個月,又氣得不行,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惡狠狠說:“就算這樣也要在書房睡一個月!”
“書房睡一個月?”睡書房這個問題有些嚴重,以至于沈慕沅都忽略了肩膀上傳來的疼意。
“沒錯,一個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楚默瞪着他,“這是對你整整一個月沒聯系我的懲罰!”
沈慕沅沉默了。這确實是他的不是,雖然後來他也知道了是秘書受父母之托故意不讓他與楚默聯系,但主要責任在他,他無法辯駁,只能擁緊他,輕聲說:“抱歉。”
“算了算了,”楚默大方原諒了他,“下不為例。”
“嗯。”片刻後,沈慕沅又貼着他的耳朵輕聲問,“所以,書房是不是可以不用睡了?”
“想得美!”被子下,楚默踹了他一腳,“你還敢蹬鼻子上臉?等回了家你就給我睡書房去。如果不想下半輩子做和尚,你就別妄想抵抗。”邊說邊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某處。
沈慕沅放棄了掙紮。楚默心中一喜,總算知道為什麽女生都喜歡用不讓上/床威脅男朋友了,因為确實沒有比這個更管用的方法了。可是如果他此時擡頭看眼沈慕沅的表情,或許就不會這麽想了。那種勢在必得又奸詐的笑容,怎麽看都不像是不甘妥協的樣子。
楚默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而付悅因為年紀大了,恢複力沒有楚默強,還要繼續住上一星期。
他們綁架的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了,但是在醫院這麽久,楚江開都沒有來看望過他們,就像是鐵了心要和他們斷絕關系一樣。楚默自已倒無所謂,畢竟跟他沒有感情,但是付悅,她跟随了楚江開大半輩子,抛棄一切為他相夫教子,到頭來換來的卻是自己身處險境丈夫不聞不問,這無疑是最寒心也最痛苦的事。
楚默出院後就跟着沈慕沅回家住了,白天則繼續留在醫院陪付悅。楚默再一次光明正大地出入沈慕沅的公寓,期間還有狗仔拍到兩人牽着手出門購物,雖然當事人并未作出正面回應,但種種行為也似乎都向大衆們宣告他們的感情并未因為楚默男人身份的暴露而破裂,甚至愈發地和諧恩愛。
網友們一邊遺憾沈慕沅從此再與他們無緣,一邊為他為愛掰彎自己的似水深情而感動落淚。再加上楚默綁架期間沈慕沅不眠不休尋找戀人,為此形色憔悴,大失往日冷靜樣子的照片被曝出,沈慕沅一度被網友們評為了最深情的男人。兩人忠貞不渝的愛情故事也因禍得福得到了許多網友的支持。
沈濟和姜慧或許是知道再也無法阻止,竟也沒再管,擺擺手,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随他們去吧。”
因此楚默這段時間過得很舒心。白天去醫院陪付悅,晚上回家打游戲撸貓順便陪沈慕沅睡覺……
沈慕沅确實是睡書房了,但是情況與他想得有些出入。在他的計劃裏是讓沈慕沅一個人睡書房,但是事實是自己也跟着睡在了書房。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楚默至今沒搞明白。而更讓他崩潰的是,自從自己的身體恢複後沈慕沅也跟着恢複了某項雙人運動,甚至借着書房便利已解鎖了各種羞恥的運動。在被壓在書桌上和書架上幹了幾次之後,楚默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卧室。
“鑒于你表現良好,懲罰提前結束,你可以回房睡了。”楚默說這話時剛結束一場運動,語氣聽着冷靜,但臉頰還有未退的紅暈,兩條腿也還在打顫。
沈慕沅穿好睡衣,遺憾地看了眼按摩椅:“真的不住了?”
楚默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此刻那張可以躺下兩個人的按摩椅就像一張可怕的刑具,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眼皮狂跳,腰肢發軟,趕緊打斷沈慕沅的視線:“真的不住了,回房吧,今晚就回去!”說完,衣服都來不及穿,拉着沈慕沅就往我卧室跑。身後傳來沈慕沅極輕的一聲嘆息。他翻了個白眼,在心裏直罵:“禽獸啊禽獸!”
事實證明,楚默的決定是正确的,因為一回卧室沈慕沅又一次壓了上來,手掌邊往下邊貼耳遺憾道:“還想試試按摩椅的。”
楚默翻了個白眼,撈過一個枕頭就往他頭上按:“你他媽給我正經點啊!你是大總裁不是大流氓!混蛋!”
“……”手下稍微用了些力。
“啊!混蛋,你輕點!唔……我錯了,大哥。”
“叫我什麽?”
“……老公。”
“真乖。”
……
在楚默被救回來的第十天,綁架案終于有了新進展,最後一個幕後指使者也終于抓到了。楚默和沈慕沅一起去了警局,在那裏看到了被手铐拷住的楚涿。
“竟然是他,我是真沒想到。”楚默心情複雜道,“我在楚家時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他為什麽要殺我?”
警方負責人告訴他:“楚涿不止謀劃了這場綁架,幾個月前,楚默小姐遭遇車禍也是他計劃的。我們已經找到了他的海外賬戶,證實在事發前他曾給那名司機打過一筆錢。”
一次沒殺成還想殺第二次,楚默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楚默問負責人:“我能跟他聊聊嗎?”
“這個……”負責人為難地看了眼沈慕沅,見他點頭才道,“可以,我叫個警員陪你一起過去。”
“謝謝。”
楚默在審訊室見到了楚涿。楚涿依然是那副陰沉的表情,情緒平和。不等楚默開口,他先說話了。
“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楚涿擡起頭看着他,眼神說不出的陰冷,“同樣是楚江開的兒子為什麽你能跑能跳,而我只能在這輪椅上過一輩子。”
楚默有些委屈地想,這也不能怪他啊,怪只能怪你媽生你之前孕檢做得不仔細。他問楚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男的?”
楚涿點點頭:“你進楚家的第二年。”
楚默回憶了一下,進楚家的第二年他十六年,這麽說他早在六年前就知道了!可是這麽多年為什麽不告訴楚江開呢?
“你知道我為什麽知道嗎?”
楚默搖頭。
楚涿突然勾起嘴角,笑得瘆人:“六年前,你生日那晚,我讓傭人給你端了一杯摻了安眠藥的水,你喝完就睡了,我打開了你的門。”
楚默眼皮一跳,浮現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進我屋幹什麽?”
楚涿卻突然看着他不說話了,眼睛在他的臉上逡巡,表情逐漸癡迷:“你這張臉确實比很多女人還要漂亮,也難怪能騙我們騙了這麽久。”
楚涿的眼神讓楚默感到不舒服,努力往旁邊挪了挪,避開了他的視線。
“那晚我進了你的屋,你的唇确實很軟,跟女人一樣。現在你知道我進你屋幹什麽了吧。”楚涿陰笑着。
楚默白了臉,許久才咬牙吐出一句:“我是你弟弟,即便那時候你還不知道,那我也是你的妹妹!”
“那又如何,”楚涿不屑道,“不過是一個賤女人生的野種。況且你覺得要想報複一個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還有比毀了她女兒更好的辦法嗎?”
楚默心驚,楚涿這個人已經不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了,他是個魔鬼。明明那時候他還不是楚默,但聽他說着也不禁為原主捏了把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楚涿最終沒有真的把楚默怎麽樣。
楚涿眯眼回憶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穿着一件粉紅色的真絲睡衣,很可愛。你的皮膚又白又滑,我從脖子一直摸到了腿,然後掀開了你的裙子。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楚默光聽他描述都惡心地直反胃。
楚涿表情又變成了陰狠,那眼神似要把楚默撕碎一般:“你能理解我那時候的震驚嗎?妹妹突然變成了弟弟,還是個男扮女裝的變态。”那時候,楚涿的表情充斥着不敢置信,可緊随其後的是無邊的憤怒,那兩條修長白皙的腿就像是在嘲笑他無法行走一般,格外的刺眼。有那麽一瞬,他曾想過毀掉那雙腿,讓他變得和自己一樣,但最終只是赤紅着雙眼離開了房間。
可是從那一晚升騰起來的怒意就像是一團怒火,愈燒愈烈,最終燒毀了他僅剩的理智,大腦裏只叫嚣着一個念頭——他要楚默死!
聽完這一切,楚默看着他,平靜地吐出一句:“你這個瘋子。”随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審訊室。
沈慕沅一直在門口等着,見到他楚默翻湧的心緒才逐漸平靜下來。他握住沈慕沅的手,冷靜點評道:“楚涿已經瘋了。”
“嗯。”沈慕沅捏着他的手指,“回家嗎?”
“楚汐和孫向雪怎麽樣了?”
沈慕沅看向負責人,負責人站出來說明。
“楚汐和孫向雪是聽命楚涿的,不過他們不知道楚涿的身份,楚涿聯系他們時會用變聲器,號碼也是用的虛拟短號。可以說楚汐和孫向雪只是楚涿借刀殺人的其中兩顆棋子,也是給他頂罪的。目前,相關人員都已經檢察機關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了。”
楚默了然地點點頭。
和沈慕沅離開警察局後,楚默又提起了孫向雪:“何警官說楚汐和孫向雪不出意外會被判刑,孫家應該會出手保吧,說不定孫向雪能全身而退。”雖然心有不甘,但如果到時果真是如此他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孫向雪逍遙法外。
沈慕沅幫他扣好安全帶,認真的看着他,堅定道:“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傷害過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楚默笑笑,獎勵了他一個吻。
有了沈慕沅的這句話他突然就安心了。
孫向雪和楚汐楚涿兄妹唆使綁架楚默母子的事雖然被孫家極力壓制,但最終還是被爆了出來。因為牽涉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特別是楚家內部兄弟相殘的戲碼過于精彩刺激,這件事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的關注,網友們紛紛表示要嚴懲三人。上面看事情鬧得這麽大也層層施壓,再加上沈慕沅的助力,孫家想偷偷保下女兒的計劃流産,只能眼睜睜看着孫向雪被送上了法庭。
最終所有參與此次綁架事件的人都被判了刑。而這起綁架事件可以說完全是楚家的內部事件,幾乎把他們全家人牽扯進了其中,一時間,楚家成為了全江城最大的笑談,而本就風雨飄搖的楚氏集團經此一事也最終沒落,申請了資産清算,正式宣告破産。
而楚江開也因為兒子女兒公司相繼出事而深受刺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