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喻是懷着滿腔熱情準備找工作的,他有手有腳的,難不成還找不到事情做?然而事與願違,李喻溜達了一圈下來,心中卻沒底了。

主要還是因為原主太作死,鎮子上誰不認識他這個浪蕩子,一聽說他要來找事做,都紛紛搖頭表示拒絕,還以為他又弄出什麽幺蛾子來呢。李老三的為人,大家都一清二楚的。

李喻來到一家酒樓,一開始店小二還以為他是來吃東西的,熱情招呼着,這李老三鎮子上誰不知道,有銀錢的時候那可是真大方,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緊着上,從來不扣扣索索的,只不過他向來有銀錢的時候少,這次看他大大方方進來,想必是從哪裏得了錢,想着來犒勞自己一頓。

小二眼光雖好,可是今日卻猜錯了李喻的目的,他也不理店小二,直接去找了掌櫃的,“劉掌櫃,生意興隆啊。”

劉掌櫃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這李喻笑嘻嘻的說着吉祥話,劉掌櫃好歹還是搭理了他一句,“喲!是李家三郎啊?好些時日不見你來鎮上了,今日來了,可得弄些好酒好菜來慰勞一下自己啊!想吃什麽?盡管點,我這裏多送你一道素菜得了。”

李喻擺擺手,笑着道:“今日卻不是來吃飯的,我就想找掌櫃的問問你這裏還缺不缺人手?像賬房、買辦,或者店小二什麽的都行。”

劉掌櫃摩挲着八字胡,不明白李喻這話是什麽意思,直接問道:“李家三郎,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喻搓搓手,笑道:“這不我想着找些事兒做做,不知道劉掌櫃覺得我怎樣?什麽活計我都能做。”

劉掌櫃皺了眉頭,這李老三豈不是在拿他開涮?他什麽人?常年無所事事混跡與賭場勾舍中,他來酒樓做事?不惹事都是好的。

“啧啧!你莫非在拿我開涮?我這可沒那麽多功夫跟你這裏玩笑話。”劉掌櫃笑眯眯的道。已經有了趕人的架勢。

李喻有些窘迫之意,“我這說的可是真的,我這前月裏不是被家中給分家出來了嘛?這不可得自己養活自己了,因此才來找點活計做做。”他也很無奈啊,沒到一處,別人都以為他這是在開玩笑,他可是很認真的啊。

“咳咳!李老三,還真不好意思,我們酒樓中人一直夠用,也不需要另外找人,你要找活計做,不如去別家看看?”劉掌櫃也看出來了,這李老三不知道抽什麽瘋,想着找事情做了,可這樣混的人,他們哪裏敢用?便輕咳兩聲,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道。

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李喻垂頭喪氣出了酒樓,後面還傳來店小二的聲音,“李家三郎,今兒個真不吃些酒菜?”

李喻無語,他身無分文,還真是吃不起,身後有菜肴的香味撲鼻而來,李喻摸了摸幹癟的肚子,搖搖頭,嘆息着離開。

肚子很餓了,摸摸懷中的山藥餅,李喻尋了街邊一處陰涼地兒,準備先墊墊肚子再說。

今日恐怕就要無功而返了,李喻皺着眉頭,想他在後世,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還是公司中最年輕最有能力的部門經理,來到這個地方找工作居然沒人要,人生的悲哀莫過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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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穿越都是什麽王公貴族,王侯将相,差一點也是纨绔公子哥,一輩子吃喝不愁,可看看他拿到的這是什麽劇本?就連溫飽都無以為繼,想要賺錢養家都找不到門路,要不要這麽慘啊?

李喻打開葉包,取出一塊山藥糕放進嘴裏,他皺緊眉頭,也不去注意來來往往的人流,只一門心思想着該如何找工作,難道要他去做腳夫?這個他是真幹不下來啊。

“奶奶,奶奶,我要吃那個。”旁邊一個路過的小男孩指着李喻手中的山藥糕嚷嚷道。

老婦人挨不住孫子的吵鬧,她平日裏又是個疼孫子的,便走過來問道:“這位小郎,你手上這糕點是在哪個點心鋪子買的,能不能跟我說說?”

李喻回過神,“這是我們自家做的山藥糕,外面沒有賣的。”

老婦人滿臉遺憾,可孫子還在一邊吵鬧個不休,便又說道:“這位小郎,不知能否賣我兩塊,我這孫子實在是饞的緊。”

這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李喻便給了那孩子兩塊,“拿去吃吧,自家做的,算不上什麽貴重東西。”

老婦人過意不去,他們家境還好,也就不在乎這麽一點小錢,拿出一文錢,不由分說的遞給李喻,“哪裏好白拿你的吃食,這點小意思,你且收下。”

那祖孫二人漸漸去的遠了,李喻捏着手中的一文錢拿到眼前翻來覆去看了又看,他這是賺到錢了?這麽輕松?對啊,找工作是為了掙錢,這賣吃食不也能賺錢?回去做些山藥糕什麽的拿出來賣這也是一門買賣不是?山藥山上多的是,家中的蜂蜜還沒用完,也用不了什麽本錢啊,他做上一些出來,等賺了錢多做一些,這樣滾雪球總會越滾越大。

既然想通透了,李喻也不在逗留,盡早回去做好準備才是。

李喻回到家,文瑾白已經拼接好了一塊新木板,就挨着原來的木板床,不是他不想分成兩張床,實在是家中太窄小了,放不下兩張床,只能拼成一張大一點的床,将将能躺下兩個人。

李喻跟文瑾白說起了一天的經歷,後來又說了自己想着做些山藥糕去鎮上賣,反正也不費什麽本錢,倒可以試試看。

文瑾白一直沒有說話,只仔細聽着李喻的話,李喻說的也未必不可行,當年京城裏也沒有這種山藥糕的,京中最大最好的點心鋪子,也不過是雞蛋蒸糕、碧玉千層糕、蓮蓉水晶糕等等,這些東西他也會做,或許以後賺到銀錢,就能備些食材做這些來賣,也可以增加些品種,只是不知道這人是否同意,想到這裏,他偷偷瞧了李喻一眼,這人,會是不一樣的罷。

說到就做,第二日一早,李喻便準備上山多弄些山藥回來,剛出門就發現文瑾白跟在他身後,他回頭,“你要跟我上山?”

文瑾白低頭,雙手拼命扯着衣角,其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罷了,罷了,你要去就跟上吧,我可告訴你啊,山路可不好走,山裏還有很多的蛇蟲鼠蟻什麽的,都會咬人的。”李喻叮囑道。

一路上李喻唠叨個不停,就為了不讓文瑾白尴尬無聊,文瑾白聽着李喻的說話聲,還有林間的蟬鳴鳥叫,這麽多年第一次放松了心扉。

李喻則是真的把文瑾白當成了弟弟疼的,他現在也回不去了,曾經他也有個比他小十來歲的弟弟,父母去後,弟弟對他的依賴也很深,也不知道他離開那個世界後,弟弟是否過得還好。

想到這些東西,李喻無端端有些悵然,到底那個世界還有牽挂啊。

文瑾白察覺到李喻的心緒變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低下頭去。

不過,很快李喻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其他的,山藥的根很深并不好挖,而且也沒有合适的工具,那把生鏽的鐵鍬已經很鈍了,昨日挖了幾根山藥他的手就起了血泡,疼的緊,今日只能在手上包了厚厚一層布,免得将血泡給磨破了,那種滋味更加難受,這樣子會好上一點。

李喻和文瑾白兩人換着用鐵鍬刨土,速度比昨天快了不少,一天下來也挖出了十多二十根來,有了這些已經足夠了,因為有布套護着的關系,文瑾白的雙手還好,只是有些發紅發腫,并沒有起泡,只需歇歇就會好了,看來等他們掙了錢,最應該買的還是能用的上的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少能讓人省些力氣不是。

找出藤蔓,李喻将山藥捆成一大一小兩捆,自己背負了大的,文瑾白則背上小的一起下山。

文瑾白跟着李喻的腳步,亦步亦趨,李喻則在不好走的路段回過身,拉他一把,看着文瑾白一頭汗珠,卻将他的臉襯得更加白皙,李喻承認他嫉妒了,自己一個糙老爺們,果然比不過人家精致。

兩人說着話,應該是李喻一個人說着話往回走。

“來小心,這裏得繞開石頭。”李喻回身道,準備牽文瑾白的手。

然而就在這時,文瑾白卻面色大變,他狠狠推了李喻一把:“小心!”

李喻倒地之時還沒有到反應過來,一擡眼卻看到頭上的樹枝上挂着一條碩大的花斑蛇,立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好在李喻反應快速,還沒等那蛇有什麽動作,手中的鐵鍬已經揮了出去,正好打中那蛇,趁此機會,李喻手下豪不手軟,鐵鍬又是一陣亂揮,直接将那蛇給亂棍打死了。

驚魂甫定,文瑾白忙過來焦急的說道:“你,沒,沒事吧?”他許久沒有說過話了,因此一句話說出來都有些打結,他聲音是一種沉悶的沙啞,像是沙粒摩挲在鐵鍋上的聲音,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聲音難聽,文瑾白抿緊了唇,臉上莫名的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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