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喻今天收獲滿滿,看天色已經過午,想着他不在文瑾白肯定也餓着肚子,他帶來的糕點已經所剩無幾,那就早些回去了。
文瑾白那裏賣的山藥糕一晌午過去了,也賣的很不錯的,偶爾忙的時候,旁邊的小販沒事也會來幫忙裝糕點。
來買的多是上次買過回去覺得好吃的回頭客,原以為他們都好幾天沒來了,是不是不會再來擺攤買賣了,如果真是這樣,以後怕是很難再買到這樣好吃又便宜的糕點了。沒想到,今天他們居然又出攤了,還是山藥糕,價錢也一般無二,只是沒有再多送的,就是這樣,大家也很高興,就又過來買上一些,回去也能跟家中的孩子交差了。
因此,一直陸陸續續都有人來買,文瑾白忙碌着連水都沒能喝上一口。
老遠的,就看到李喻推着小車回來了,他笑眯眯的跟街上熟識的人打招呼,文瑾白一看到他,心就落了地,有種踏實無比的感覺,雖然不知道他此行如何,不過看他的神情也沒有頹喪之氣,想來應該是成了吧?李喻說過能行就一定能行。
李喻放好小車,來到文瑾白身邊,手腳利落的替兩三個買糕點的人包好,送走他們,趁着這空檔說道:“怎麽樣?能忙得過來嗎?”
文瑾白點點頭,“有他們幫忙,都還行。”
“那就好。”李喻這才放下心來,“都這麽晚了,還沒吃午飯吧,讓張小順做兩張煎餅填填肚子,等晚上回去,我們再買些肉菜回去好好犒勞自己一頓。”
文瑾白笑笑,不說話了,李喻抓耳撓腮,他就等着文瑾白開口問他在外面收獲怎麽樣呢,可文瑾白這是怎麽回事?他就一點也不關心能不能掙到錢嗎?
“哎!你就不問問我今天的收獲如何的嗎?”李喻用手肘碰碰他,問道。
“我已經看出來了啊。”文瑾白看了一眼他滿是興奮的表情,誰會猜不出來啊?
“看出來了?”李喻垮了臉,原本還想着給人一個驚喜來着。
文瑾白看出來他的小心思,抿唇一笑,“嗯,那你今天怎麽樣啊?此去可還順利?”
李喻高興了,“也不看看我是誰?有我出馬,焉有不成功之理?”李喻笑着将自己上門推銷的事兒挑挑揀揀的說了一遍。
文瑾白聽得很認真,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笑意。他就知道這個人不一般,他的想法做法似乎都跟別人不一樣,可看起來似乎毫無章法,卻能夠最快達成目的。
他很喜歡聽李喻說話的樣子,自信飛揚,有着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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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賺了好幾百文,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有銀錢蓋房子了,到時候就用青磚瓦片蓋,蓋大些,多幾個房間,你想住哪間就住哪間,也不用像現在這麽擠了,怎麽樣?”李喻憧憬着說道。
文瑾白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點頭,低下頭不再看他。
他能感覺到李喻對待他并不像是對夫郎的态度,倒像是一個親近家人,也許在他的心裏,自己根本算不得什麽吧?他心中喜歡的始終還是她嗎?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堵的難受,他已經不能奢求什麽,只求,只求能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可是,将來,如果将來他不要他了,要跟另外一個人過日子,那他該怎麽辦?想到這裏,文瑾白的眼圈已經紅了,他知道不應該這樣想,他娘曾經對他說過的,不管是女人還是哥兒都應該大度,為丈夫接納他所喜歡的人,當初他定親之時,他也想過,只要坐穩正室的位置不動搖,夫君納妾什麽的都随他,自己不會過多過問幹涉,可是,為什麽只要想到李喻會娶其他的女人,自己會這麽難過?
李喻說了許久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看見文瑾白眼圈發紅,詫異道:“怎麽了?”他發誓他沒有說什麽不好的話啊。
文瑾白搖搖頭,努力扯出一抹笑來,“我很開心,能掙到這麽多銀錢,将來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了。”
“是啊,所以你以後要多笑笑,別再哭喪着臉,你看看,你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嘛!”李喻真心誇贊道。
文瑾白聞言紅了臉,低下頭時不自覺用手摸摸額上的傷疤,那凹凸不平的觸感讓他蒼白了臉色,他這麽醜陋的人,這人是怎麽說出好看的話的?
這個傷疤與他的嗓子,這輩子都複原不了了,可是當初做下的這個決定,毀了容貌,他卻從無後悔過。罷了,罷了,放過自己,也放過他吧,等到有一天,他能夠找到弟弟,便是孤獨終老又有何妨?
中午兩人吃了煎餅對付着,張小順不想收這個錢,卻被李喻硬給塞了兩個銅板。
張小順頗有些不好意思,“李哥,這怎麽能行?你的糕點都免費送給我們吃,這兩個煎餅的銅錢我如何能收?”
李喻知道張小順家境條件并不是很好,家中有病恹恹的老母常年都需要吃藥,全家唯一的收入來源全靠張小順賣煎餅掙些小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他擺擺手,“這不一樣嘛,你的煎餅不也得要本錢?哪能說白送就白送的。”
“可是……”
兩人推托了半天,張小順說不過李喻,最終還是收下了,心中更感念他們的好,就想着等李喻出去的時候,自己多用點心幫他照看攤子吧。
下午很早就将山藥糕全部賣完了,兩人也就收拾了攤子準備早些回去,順便去逛逛街,他們家中一無所有,需要買的東西還很多,今日便帶些需要用到的回去,剩下的就等日後再慢慢添補。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買點肉回去解解饞。又買了一大袋玉米,首要任務還是要把葡萄糖做出來,別看他今日的玫瑰餅和蛋糕賣的貴,可如果按當今的糖霜價格來算的話,他們的玫瑰餅和蛋糕基本都賺不了多少錢,如果自己做出來葡萄糖那就不一樣了,原材料價格低廉,雖然費時費力一些,可能省下三分之二的銀錢,這可就是純利潤了啊。
等回家的時候,他們推着的小車上已經滿滿當當的堆着各種各樣的東西了。
有眼尖的村民見到兩人,都驚奇無比,前些日子不是說李老三将他媳婦給賣了嗎?今日怎的又走到一起回來了?等見到他們推着的小車,立時驚掉了下巴,他們的車上滿滿當當的堆着米、糧、油,甚至還有那麽大一塊肉,半肥半瘦看着着實喜人,那可是肉啊,村裏的人一年都吃不到兩回的肉,今兒個不年不節的,就這麽堆在李老三的小車上。
“李老三,你這是上哪裏去打劫了這麽多東西啊?”有人陰陽怪氣的問道。
“呵呵,反正也沒打劫到你家裏來不是嗎,劉小四,你就放下心吧。”李喻呵呵笑道。
“李老三,這麽多東西都是你家買來的?你這是上哪裏發財了啊?”有人忍不住就開口問了,話語裏咕哝冒着的臭酸氣隔着老遠都能把人給熏死。
“自然是我買來的,人挪活樹挪死,這人啊,總要到了絕路上才有可能翻身不是?”村裏人誰不知道他被分出李家之時凄慘的樣子,現在見他買這麽多東西,只怕犯紅眼病不會少罷。
聽到這話,有人心思轉了起來,李老三什麽意思,他這是鹹魚翻身了?他是靠着什麽掙來的銀錢?不會是坑蒙拐騙吧?以前也沒見他這麽出息啊。
不再管別人彎彎繞繞的心思,李喻敷衍的對答幾句,便不再理會,徑直朝家中走去。
李喻也很慶幸,幸好他的家在村子的邊沿地帶,單人獨戶的,周圍也沒有什麽鄰居,否則可就沒這麽清淨了。
村子裏很快又有新的傳言了,傳言中盡往誇大之詞,說李家老三如何如何發了,都看到了,人家買回來好多的大米,好多的油,還有半頭豬肉,這得花多少銀錢啊?
要知道,這些東西就連族老,村長家都不常見的啊,農家人,精白米那是吃不上的,半小壺油能用上一年半載,炒菜最多用油布抹抹鍋底,更別說半頭豬的豬肉了,逢年過節之時能吃到一塊二指寬的肉就是幸事了。
媽呀!這李家老三到底去做什麽了?他怎的運道就這麽好?為什麽好事兒就輪不到自己呢?
消息傳到李家,李何氏若有所思,李王氏卻氣得直捶胸口,“這老三究竟什麽運氣,哪裏賺的那麽多銀錢買這些東西?你說說,以前家裏對他這麽好,現在他怎麽就不想着李家呢?那麽多東西,也不見他送一星半點兒的過來,好歹這裏還有他爹娘呢。”
李何氏似笑非笑,當初要死要活将人趕出去,就分了一間破屋子給人住,現在人掙了銀錢,你還想分現成,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兒?說她不眼紅那是假的,可她都藏在心裏轉呢,不像李王氏,大咧咧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也許,應該去那邊走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