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喻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心中着實高興,也并沒有發現不遠處的樹林中一抹人影一晃而過。很快他就将秀芝的事抛到腦後。

他到李獵戶家,正巧他正準備出門,李喻松了口氣,忙喊道:“李大哥,且慢,我這裏有事找你。”

李獵戶回頭看到李喻,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什麽事?”

李喻笑嘻嘻上前兩步,“李大哥,我想請你幫我修繕修繕屋頂,昨兒個外面下大雨,屋子裏幾乎就不能住人了,所以今兒一早過來了,請你幫幫忙。”

李獵戶想了想,還沒說話,就聽李喻接着說道:“當然肯定不是白幫忙,我這還是會照價給你銀錢。一天三十文如何?”

先說斷後不亂,李喻開出的這個價格算是高的了,現在的人在鎮上找活計做,一天也就二十來文,他想着修繕屋頂最多也就一天的時間就能搞定,多出來一點也沒什麽,只要李獵戶用點心,修的好一些才是。

李獵戶吶吶說道:“用不了這麽多,這價格太高了些,你真要給,那就二十文一天吧。”

最後兩人商定好了二十五文,李獵戶都覺得李喻吃了虧,他也是知道李喻的情況的,李家分他出來,就留了一座老屋給他,連地都沒有分一份給他,幾乎算是淨身出戶了,雖然好像聽說李喻有了些銀錢,可到時候還得交各種稅收,這樣大手大腳的花用真的好嗎?

李喻倒沒覺着什麽,該用的地方還得用,銀錢賺來不就是為了花用的嗎?

李獵戶常年往山上跑,身強體健,做活也是一把好手,李喻給他這麽高的工錢,他自然也要對得住這份銀錢,因此,他将屋頂修得是真的又好又紮實。最後還将廚房那邊給重新搭了個架子,修繕得妥妥當當的。原本低矮窄小的廚房立馬就寬敞多了。

李喻很是滿意,他心中隐隐有了個想法,或許找李獵戶好好談談,他會答應下來。

其實這些修繕得工作并不複雜,李獵戶手藝又快又好,一天的時間綽綽有餘。

傍晚時分,文瑾白做好了飯菜留李獵戶吃過飯再走,李獵戶還想着推辭,他已經得了工錢,如何還能留下吃飯?然而李喻卻拉住他,說還有事情要找他商量商量,邊吃邊說。他這才勉強留了下來。

飯桌上就三人,文瑾白不說話,因此只有只有李喻個李獵戶說着話。

“李大哥,你經常上山,對山上也很熟悉,我想請你上山幫我挖山藥。”李喻直接将心裏的話說出來。

他和文瑾白又要做糕點,還要賣糕點,這樣一來幾乎就沒有什麽時間上山去挖山藥,如果能請李獵戶幫忙把山藥挖回來,那他們就能省時省力做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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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藥?”李獵戶疑惑道。那是什麽?他對這大山可是無比熟悉的,卻也沒聽過這山藥是個什麽東西,李喻他們要這山藥做什麽?

“長在山上,它的根很長,到時候我帶你上山認一認就行了,你挖多少我就收多少,按斤算一文錢兩斤,一天挖個二三十斤也能賺上十多文,當然了,挖的越多賺的越多,你看怎麽樣?”李喻慢悠悠的說道。

李獵戶一愣,手中的筷子差點掉下來,定了定神,方才問道:“此言當真,李老三你這話真沒騙我?”

李喻笑着搖頭,“我豈會騙你,實不相瞞,我是拿那山藥做些吃食來賣,之前賺的銀錢就是這麽來的,我和阿九本來也可以自己挖的,可是我們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上山去,這才托付于你。”

李獵戶已經相信了七八分,他雖然從未聽過山藥這種東西,不過李喻既然如此說了,那就是真的了,真是沒想到李喻居然想出這種掙錢的法子,還這麽相信他,将這些都講給自己聽,他以前也從來沒有接觸了解過李喻,想來李喻的名聲很多都是人誇大吧。

他沒做多想就點頭答應了,一天十多文,這可是穩定的,就算去鎮上找活計,也不一定能找到如此固定收入的活兒吧。他要是不答應,那豈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李喻能說出來,自然是不怕的,他這遲早都會被別人知道的,早說遲說又有什麽關系呢?就算別人知道山藥可以吃,可以做糕點,別人未必就能做出來啊。所以也根本就沒必要隐瞞,他卻不知道,這一舉動,卻讓李獵戶對他改觀許多。

李獵戶答應了,李喻也高興,兩人碰了杯,一頓晚飯吃得賓主盡歡。

以後有李獵戶幫忙挖山藥,他們省事兒多了,這幾天就趕緊試試做葡萄糖,如果可以,麥芽糖也行啊,他帶回來的蜂蜜已經見底兒了。沒有糖續上,他們還怎麽賺錢?他實在舍不得花高價去買糖霜。

他和文瑾白商量好了,家中的山藥糕還沒賣完,明天就讓文瑾白一個人去鎮上繼續賣山藥糕,文瑾白已經很熟悉那裏的環境了,又有張小順他們幫襯着,應該沒什麽問題。

至于賣玫瑰餅和蛋糕,他是隔兩三天才去一趟,時間上很充足。趁這段時間自己則在家中制糖試試。

葡萄糖工序比較複雜,還得去定制一些用的上的用具才行,哎!眼看着到手的銀錢恐怕又得花光了。當真是經不起花用,不過萬事開頭難,前期投資大一些,以後賺的那就是純利潤了啊。

屋子修繕好了,躺在床上都看不到外面的星星了,李喻還有些不習慣。昨晚一夜的雨,沒怎麽睡,今兒個修屋子又累了一天,很快李喻便睡着了。

他身邊的文瑾白卻一直翻來覆去睡不着,側過身盯着李喻熟睡的臉,文瑾白心中卻很是不安,早上的一幕在他腦海中不停重複着。提醒着他李喻将不再是屬于他一個人的,這讓他心慌意亂,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他會娶她進門嗎?他們,畢竟李喻喜歡的從來就是她啊,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意外吧,一個被發賣而來的醜哥兒,自己還奢求什麽呢?只是,只是他對我真的沒有一點點的感情嗎?是的,他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來沒有把他當成自己娶的媳婦看,夫夫的親密無間動作從來沒有過,他不希望是這樣的。

文瑾白越想越是惶恐不安,他捏緊了雙拳,原來自己奢望的僅僅是一點點他的感情。曾經他是恨李喻的,因為他不把自己當成人看,後來,李喻落水後大病了一場,那時候他是盼着他死的,他一死自己也就解脫了,所以,大夫開的藥他并沒有拿給他吃,聽天由命是他當時唯一能做的。再後來,李喻的病好了,人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對他有了改觀,是他分了一碗粥飯給自己吃,還是他笑着對自己說別怕,以後我會對你好。

文瑾白有些恍惚,過慣了地獄般的日子,只要有了一絲微光就想當成救命稻草,只求能讓他活的更像人一些。沒人知道他家落難以後他過得什麽日子,若不是他自絕毀了容貌,吞炭啞了嗓子,此時此刻他應該還在教坊之中賣笑,別人的身下承歡,在萬千的侮辱唾罵中艱難求生。

他從前京城四公子之首的名號,讓許多人慕名而來,若能讓京城四公子最高貴最清冷的他屈服在自己身下,碾碎在自己腳下,這一輩子他們都有了吹噓的本錢了。他見過太多醜惡男人的臉,本來是下定決心一了百了,沒想到,他沒死成,只是救回來之時就啞了,容貌也毀了。

他不後悔,就算後來被輾轉發賣,挨凍受餓,被人拳打腳踢,過得生不如死,他也不後悔。後來他得知自己八歲的小弟也并沒有死,只是不知道流落到了什麽地方,他就有了目标,不管再怎麽艱難他都要活下去,找到自己的弟弟。

被人買做媳婦,被人虐待,他也是想着好好活下去,大病後的李喻卻成了那道救贖的光,他終于看到了希望。

他小小的身子縮了縮,一點點的朝着李喻靠近,床其實并不大,中間隔着兩條手臂寬的位置,只是兩人睡姿都很規矩,這條鴻溝倒從來沒有人越過去。

現在文瑾白小心翼翼靠過去,似乎挨着他越近才越有安全感。他很小心,怕吵醒了李喻。

然而,李喻似乎也感受到了熱源,嘀咕了兩句,文瑾白不敢動彈,全身都僵硬起來。下一秒,李喻翻了個身,長臂一伸,不自覺的就将文瑾白環住,擁入懷中。

文瑾白心髒砰砰直跳,許久之後,見李喻沒有任何動靜,這才将耳朵貼在李喻胸口,聽着他心跳的聲音。

‘不要娶別人,好不好?’

‘咚咚咚……’

‘你說過就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可不許反悔!’

‘咚咚咚……’

‘你答應了啊,記住了,我才是你娶的夫郎。’

‘咚咚咚……’

‘……’文瑾白聽着心跳的聲音,漸漸睡了過去。嘴角不經意的向上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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