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您是本店的先例

我們漫步在小樹林裏，我看到了枯萎的大樹、被折斷了樹幹的樹樁、橫倒在地的樹根和濃密的樹叢，遠處傳來涓涓細流的聲音，潮濕的地方有許多布滿青苔的石塊，我從中聞到一股腐葉的潮濕味。

古樹參天，枝繁葉茂，透過繁茂的樹葉，白雲飄在天上，化成各種形狀，幾只小鳥有時停在樹枝上，有時又在天空中來回盤旋。

一路上蕭瑟都緊皺着眉頭，對林子裏的風景毫無興趣。他在思考着什麽，我的好奇心是無敵的，所以我無法抑制這種感覺，我問：“蕭大哥，是有什麽愁事麽，眉頭皺得跟花卷一樣。”

“最近又有幾戶人家被滅門，家産洗劫一空。”

“是誰幹的？”

“門口有黑虎标記，應是黑虎幫所為。奇怪的是，以前黑虎幫只搶錢財，不傷人命，最近這段時間，居然跟土匪無二，虧得我當初還說他們是綠林好漢。”

我記起當初黑虎幫派人跟蹤我們的事情，遂道：“難道又是沖着你來的？”

“我也這麽想，”蕭瑟眉頭皺得更緊了，“不管是不是這樣，我得盡快抽時間去黑虎幫一趟，弄弄清楚。”

我擋在蕭瑟面前，攔住他的去路，“蕭大哥，我知道這事情我不該插嘴，可是你是我大哥，我必須要說。黑虎幫既然是沖着你來的，你就不能去，否則，豈不是中了他們的圈套。”

蕭瑟聽了這話眉頭漸漸舒展了，釋然地将雙手放在我的肩頭，輕輕拍了拍，似是讓我不要擔心，“纖雲，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若是也逃避，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被害。我不能退，只能進。”

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你不懂武功，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好。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

有事的時候，永遠是一個人扛着，這就是我的蕭大哥、救百萬災民于水火的逆龍會總舵主蕭瑟。

看着蕭瑟堅定的眼神，知道再怎麽多說也無益。

思想的煙火總是能讓人感覺到很多新奇。可是此刻，我已經沒有了太多放縱幻想的念頭。我只想，只想在這靜寂的街頭，輕輕地和你走着。

我想起家鄉，想我住的閨房、我的授課老先生，想我和父親在後院焚燒的枯葉。離這一切的發生不過短短數日，感覺上卻完全成了另一片境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離月亮出來用不了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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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一路上，我們都沉默不語，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以至于到了客棧門口也不曾發覺，若不是聽到小二跟人吵架的聲音，我倆會走出兖州府也說不準。

兩個女子在門口，看樣子是想要進去，小二把手裏包袱塞到一個女子手中，把她們向外退了一把，道：“快走吧，都沒銀子了還充什麽胖子住客棧，去老百姓家裏借住幾宿得了。”

站在前面高點的女子争辯道：“我們也沒想到銀子會不夠了呀，再說，前幾天我們給的房錢一文不少，現在沒錢了你們就不能賒幾天賬嗎，我爹可是當朝二品，等我回去以後，必定短不了你們這幾個錢。”

小二笑道：“大小姐，您要真是想賒賬也想個好點的理由成嗎，若是二品官的千金大小姐，那是得當成掌上明珠捧在手心裏，怎麽會讓她跑到這災民遍野的地方，您要是我，您信嗎？”

高點的女子一下子啞然了，半晌兒又說：“我是偷跑出來的，我爹不知道。”

“那您要是回去了，更不可能提起來過這裏。得嘞，今兒就一句話，您要是有錢，我繼續當您大小姐伺候着，您要是沒錢……”小二将手中的毛巾甩到肩膀上，不再是彎腰卑謙的模樣。

“怎麽，”女子急了，“你們還要向外趕客人不成！”

“摘星客棧從沒有向外趕過客人，那是因為，從沒有人銀子不夠就跑來住店。您那，開了先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