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刺激
第七章 ·刺激·我就是你的家人
“你不跟我一起住?”尚洺揚眉,眼裏簇着小火苗。
木渝低頭垂眸道:“少爺,我聽說,大學裏最重要的是積攢人脈……”他嘴笨說不會說話,可是他也知道高中時少爺只和自己在一起幾乎沒有什麽要好的朋友是不行的。
該死,他就不該對老爺子心軟暑假回了趟尚家,這下好了,被教官拉過去訓練,這笨木頭的腦子沒來就不靈光這下更加不會拐彎了。尚洺磨着牙,仔細思考着木渝是被誰帶壞了……
“少爺?”木渝惴惴不安地看着即将發火的小少爺。
“你就不怕我危險?”尚洺冷哼。
“我觀察過少爺的宿舍,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射擊點,沒有……”
尚洺打斷他,笑唇撇了下來,“你就是為了讓我攢人脈才讓我自己住?”這個理由怎麽看都很詭異,單薄得不成立。
木渝心裏酸澀,背後的拳頭攥緊了起來,為了這個?他說服自己是因為這個理由,難不成要說害怕自己對小少爺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只可惜這個理由真的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算了算了,早知道這人是榆木腦子,跟他置什麽氣,如果真要較真,确實沒有人會和自己的保镖這麽親密,大概是木渝回尚家看到其他人的相處方式和他們不一樣罷了,小時候還好說,還能算個玩伴,長大後他們的親密确實有幾分乍眼……
尚洺平息了自己心中的火氣,挑挑唇角,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不知道什麽是自怨自艾,想要的,就去争,他就不信笨木頭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
S大的兩人間是可以雙向選室友的,但是選定了就不能再換,這也就是為什麽木渝可以先斬後奏。再加上S大前兩年必須住校,所以兩人間雖然貴了一倍但是還是很緊俏的,尚洺倒是可以找人調回來,但是他要笨木頭心甘情願跟自己住。
他支着下巴慢慢浏覽室友信息,看到一個人時禁不住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尚洺再沒提換宿舍的事情,木渝只當他接受了這個理由,一時間心裏五味陳雜,高興過後卻是濃濃的失落。
“木頭,給我遞一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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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尚洺揉了揉有些酸的腰,啧,費那麽大勁,之後還得折騰,還是說讓木頭搬過來呢,這個房間的位置确實挺安全,只不過,他不覺得自己會是被威脅的對象罷了,木渝也只是習慣了用保镖的思維思考問題,但是學校裏的危險哪裏就是只有來自家族來自敵人的呢?
“走,去吃飯吧。”
木渝最後檢查了一下哪裏有漏的,像老媽子一樣擔心小少爺第一次住宿舍會不會哪裏不适應。
正打量着,宿舍門推開了,尚洺看了來人笑容帶了十分的真誠,“你好,我是你的室友,我叫尚洺。”
那個青年一看也是家境富足的,呼啦啦地帶了三四個幫傭過來布置宿舍。
一開始有點傲慢但是看到尚洺時驀地眼睛一亮,“我叫錢铎。”
木渝用審視的目光看小少爺未來的室友,怎麽看怎麽不滿意。一個大男人香水味這麽濃是怎麽回事,穿的還流裏流氣的,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懷好意……
尚洺笑了笑,“我們先去吃飯了,回頭見。”不讓木渝再用審犯人的眼神審視下去,拉着他就往外走。
錢铎摸着下巴,盯着尚洺修長的身影笑的有幾分不懷好意。
***
“少爺……”
“怎麽了?”尚洺看着只吃白飯走神的木渝皺了皺眉,“多吃點。”然後夾了幾塊肉到他碗裏。
木渝只覺得味同嚼蠟,有些支吾,“少爺,你小心點你的舍友,看着……”
“怎麽?不像好人?”尚洺挑眉。
木渝點頭,“少爺小心點。”
尚洺放下筷子,也沒了胃口,手指點着桌子問,“不是你讓我跟別人住的嗎?”
木渝的臉色有幾分苦澀,自己好像沒有資格說別人,他比那個新室友對小少爺更有非分之想……
尚洺心裏有點不落忍,也不再逼他,淡淡道:“那是糖果大王的小兒子。”
木渝看着碗裏少爺新夾過來的菜,吞下了下面的話,他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些,他只想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傷害到他的小少爺。
***
“你是哪裏考過來的?”錢铎翹着二郎腿轉着筆問道。
尚洺擡頭笑了笑,“麒麟中學。”S市算不上一流的私立中學,但是因為木渝的年齡和學歷問題尚洺選了這個有錢就能進的學校,當然不是說尚家的名頭不好用,而是當時老爺子多少生尚洺的氣,尚洺也懶得折騰,不想再次受制人下。
到目前為止沒有呼朋喚友,沒有長輩探望,也沒有回過家,高中上的也不算一流的學校,錢铎對尚洺的背景有了幾分猜測,再加上尚洺流露出來幾分驕矜的貴氣,勾着錢铎心裏癢癢的。
木渝猜的沒錯錢铎還真是個雙,雖然托了關系才上了S大,但是肯定不蠢,錢铎不是誰都敢沾的,但是又挑食,尚洺的背景和氣質正合他的胃口。
家道中落?錢铎摸着下巴,目光開始大刺刺的打量着木渝,木渝為了計劃只能頂着這露骨的目光一忍再忍,不着痕跡轉了個角度背對着錢铎。
尚洺心中盤算着差不多一個月就能成功,萬萬沒想到他高估了錢铎的耐心,錢铎在第二周的時候就耐不住性子了。
“那個經常來找你高高大大的同學是你什麽人?”錢铎的口氣多少帶點纡尊降貴的味道。
尚洺語氣淡淡的,“家人。”這人不是要動木渝吧?他可不認為天天出去浪到晚上三四點的人會有空關心舍友的交友情況,尚洺眸子深處閃過一陣暗光,要是敢動他的笨木頭,哪只碰剁哪只。
錢铎有幾分狐疑,兩人長的不像氣質也不像,是家人?他每次問尚洺家庭情況,尚洺三緘其口含含糊糊的帶過了,如果真是家人為什麽之前不說。
而且那個男生屢次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看向尚洺的目光看不清什麽情緒,但是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人對尚洺的态度絕對不是對家人的态度。
不過錢铎一向自負,不屑于對自己看中的獵物對家下手,再說自己怎麽看都比那個高高大大但是寡言又沒什麽表情的男生好。
錢铎輕佻地吹了聲口哨。
尚洺佯作茫然地擡頭,正對上錢铎幾分下流的笑容。
再一次磨牙,要是木頭再不搬過來他就忍不了了。
這天晚上,錢铎破天荒的留在宿舍,連那些狐朋狗友來叫他都不肯出去,尚洺心中好笑,這是要對他下手了?
裝作出門打個電話,再回來時,宿舍門就被他半掩起來了。
錢铎也是膽子大,連門鎖都不查一下,就直接站到尚洺的背後,做勢在尚洺的腰上撚了一下,尚洺一晃身,錢铎剛要挨上的手撲了個空。
“你幹什麽?!”尚洺聲音輕輕冷冷又帶了幾分詫異大喊道,确保這聲能被隔壁的木渝聽見,順便在心裏為自己的演技點個贊。
尚洺後悔的是他站在書架前,錢铎手一圈就可以把他禁锢在角落,動作十分不便。
“啧,裝什麽矜持,你也是同類吧?你那個小情人沒什麽情趣吧?不如跟着哥哥好好疼疼你。”錢铎沒摸到人也不惱,反正這人也跑不掉,笑得十分下流。
呸,你才沒情趣,我家笨木頭比你好一百倍。
三、二、一。
“砰。”木渝把門踹了開來,完全沒注意門根本沒有關嚴實。
“你在幹什麽?”下一秒錢铎就被木渝反手按在床架上。
尚洺像是還在生木渝的氣,扭頭輕哼,“這人耍流氓。”
木渝眼神猙獰,手上的勁道又狠了幾分。
錢铎嚎叫,“疼疼疼…給我松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看上你是你命好,別給臉不要臉。”
木渝手一錯,錢铎的手腕就脫臼了。
尚洺偷笑,知道着急了吧?
面上還勸道:“算了,給個教訓就行了。”
木渝不願意這麽放過他,但是尚洺在這種事上的話他不能不聽,放手後,錢铎疼的眼圈都紅了,用沒有脫臼的手打給家裏,挂了電話說,差點咬碎了牙,指着兩人吼道:“你們敢動手就別想跑。”
尚洺撇嘴,對木渝說:“木頭,把他手腕接上吧。”
錢铎也不傻,冷笑,“可別,等人來吧。”
木渝只聽尚洺的話,身形一動就出現在錢铎面前,眼疾手快的把他的手腕接上了。
錢铎這才發現這個高大的男生才是塊硬板。
但是硬板又如何,在權勢財富面前什麽都不是,錢铎心裏有了底氣。
錢铎是家裏的幺兒,最受寵愛,雖然知道小兒子性格有些跋扈,但本性不算壞,大奸大惡的事他做不來,一聽被人打了,錢父可着急了,帶了一些人,順便叫上了警察一起到了S大。
也是因為周末,老師舍管幾乎都不在學校。
錢父知道是別人打了自己兒子而不是自己兒子打了人,自然是大義凜然,先是對着兒子噓寒問暖,接着對跟過來的警察說,“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錢铎看父親來了,底氣也足了,指着尚洺和木渝說,“他們兩個打我。”
尚洺笑了,“我為什麽要打你?”
錢铎避而不答喊道:“打人還有理了?”
警察還是挺盡責的,給三個人都做了登記。
看了尚洺填的年齡時,皺了皺眉頭,“你還是未成年?那我們需要你父母的聯系方式。”
尚洺哂笑,算了,早就想通了不是嗎?十幾歲嚷着想離開尚家無非是想離開尚煜,而尚煜又是下一任家主,留在尚煜的眼皮底下勢必處處受束縛。可是就算躲到天邊,就算他和尚煜的關系能斷,他和尚家的關系能斷嗎?除了尚煜,還有把他養大疼他的爸爸爺爺呢,還有兩個一直都對他不錯的二哥二姐呢,當年的負氣遠走對尚洺是無奈之舉,但是不是也傷了他們的心嗎。
尚家不是一般的家族,除非尚家不認他,否則他做下的事就會被別人記到尚家身上,這種因一個人而禍及家族的事情,不多但也絕對不少。所以只要尚家還認他一日,他就還是尚家的小少爺,就不能肆意妄為堕了尚家的名頭。
這些是他離開後才想通的,不過他一點都不後悔帶着木渝遠離B市,爺爺疼他但是更重視尚家的嫡長傳承,當年自己十二歲時尚煜就能借着別人的手對他下手了,尚洺實在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和木渝的命跟他大哥做賭注。
尚洺拿出手機,态度倒是挺誠懇,“您能不能先聽了這段錄音?我父親工作比較忙,我不想打擾他。”
小警察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手機裏傳出來有些嘈雜的聲音,但是後面的聲音清清楚楚錄着他和錢铎的對話。
木渝手上青筋暴起,被尚洺安撫性地拍了拍。
錢铎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料到尚洺竟然錄了音。
登記的小警察看向錢铎的目光已有幾分不善。
錢铎說理說不過就開始扯着父親的衣角撒嬌,“爸爸,我的手腕好疼,我就是跟尚洺開個玩笑,誰知道……他那個跟他不清不楚的同學就沖過來擰斷我的手了。”
尚洺沒想鬧大,他不過是想借着錢铎的手給木渝一點刺激,告訴笨木頭他的小少爺很需要保護,錄音是免得錢铎賴他順便談談換宿舍的事,結果沒想到錢父還報了警,真以為自己兒子是什麽好人呢。
跟在小警察後面的所長咳嗽了一聲,“你父母是誰?必須聯系父母,如果錢同學只是開玩笑,那……”目光轉向木渝,“你的行為是故意傷害,如果不嚴重只需要進行賠償就可以了。”
扯到木渝,尚洺就毛了,之前謙和的語氣也沒了,“警察同志,要是有人跟你這麽開玩笑?呵,你是不是為了附和他,還要說句真好笑?”
所長氣的直發抖。
尚洺比他更生氣,這件事情要是換作是個普通的同學,難道要吃下這個大虧?自己被性騷擾了還要賠錢給他?
所以權勢真是個好東西,尚洺笑唇微勾,滿是嘲諷。
尚洺盯着錢父,“你們家平時都是這麽跟你兒子開玩笑的?”
錢父此時也沒料到事情急轉直下,竟然和兒子說的不一樣,他知道兒子有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毛病,只要能按時娶妻生子傳宗接代他都不管,但是真當證據直接戳到他的眼皮底下,他發現他想給自己熊兒子一個耳刮子,你就不能管管身下的那根東西非得對舍友動手動腳嗎?
小警察有點為難,但還是盡責的記錄事件,問木渝,“你父母家庭住址怎麽都不填?你和尚同學什麽關系?為什麽要打錢铎?”
木渝剛要說話,尚洺瞪了他一眼,轉頭對所長道:“我們沒打錢铎,就是讓他不要再騷擾我。我們什麽關系?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行嗎?我們作為受害人,作為警察不應該問問加害人到底是什麽情況嗎?我應該沒有做過任何讓他誤會的事情吧?”兩個警察都被木渝咄咄逼人的話給噎住了,這人畫風轉變的怎麽這麽快。
錢铎趕緊央自己父親給自己出氣,又喊着自己手要殘疾了。
錢父覺得是自己兒子不對,但是更覺得自己的面子被一個學生吧唧吧唧踩在腳底下了,一時也猶豫不定。
室內靜默了很久,尚洺想想畢竟也算是利用了錢铎,還是遞了個臺階,口氣和緩了下來,“錢先生,我們也不想鬧大,畢竟擡頭不見低頭見,您看要不就當個誤會,補償我不需要我也不會出去說的,錢先生麻煩您申請讓錢铎調個宿舍就算了。”
錢铎哪裏肯罷休,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賠償,剛開始他是算計着讓尚洺為了息事寧人委身于他,結果發現這人根本就不是小白兔後,單純就是想讓尚洺和木渝不好過。他又不笨,發現尚洺特別不願意提自己父母,腦子裏靈光乍現——
“明明是你們打人的,爸,我都說我是開玩笑的,我要他父母過來給我們賠禮道歉!”
尚洺覺得如果自己是他爸就要被這樣的熊兒子蠢哭了。
看着錢父也是這個意思後,拿過筆規規整整的把自己父親的名字填上去,還把工作單位和電話一字不落地也填了上去。
所長接過去掃了一眼,就要打電話,突然手一抖,反複的看着那個單位還有名字,腦門上沁出了汗珠,趕緊遞給了錢父。
錢父反複看了很久,臉色也是煞白一片。
所長趕緊把手機收起來,慶幸自己沒有把這個電話打出去。
最後錢父一口一個小公子按着錢铎給自己道歉時,尚洺哂笑,真是NO ZUO NO DIE 。
終于把這些人送走了,木渝躊躇在原地,突然就半跪了下來。
尚洺趕緊把人扯起來,瞪他,“你這是幹什麽?”
木渝抿唇,他覺得都是自己才讓尚洺受了侮辱,他突然覺得自己想岔了,他想保護他的小少爺,一輩子不離開他,那有什麽可糾結的,把自己的那點心思收拾收拾藏到心底就可以了,如果因為這個導致他和小少爺疏遠了,如果這次被錢铎得逞了,他才會恨自己一輩子。
尚洺拉他,“一起睡。”宿舍貴一倍是有道理的,比起一般的宿舍這裏的床有1.2寬,雖然還是單人床,但是勉強能擠下兩個人。
木渝這次沒有拒絕,一是心裏有了決定,二是他的小少爺剛遇上那種事情,要是害怕怎麽辦。
燈關了,尚洺腦子裏有點亂,一會兒是擔心木渝不肯搬過來,一會兒是懊惱那個警察問了木渝父母……這樣想着突然一點绮念都沒有了。
在小木渝還沒有那麽強的主仆觀時,他們有時候就會這樣一起摟着睡,只可惜,長大後木渝就再也不肯了。
此時尚洺突然就像回到了小時候,用擁抱的姿勢摟住了木渝,輕聲道,“我是你的家人,以後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聯系人填我,知道嗎?”
木渝驀地擡頭,看着尚洺認真執着的眼神,過了很久,才阖上了有些酸有些熱的眼睛,像哄孩子一樣反摟住了尚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嗯,睡覺吧。”我的小少爺。
作者有話要說:
架空架空,不科學。=3=